第79章 薛定谔的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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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材里的那位仁兄安详地躺在那里,丝毫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

    植南胆子不大,被这一恐吓,也就全盘托出:“我承认令牌是我偷来的,但我根本没见到宝物的影子,就被迷晕了。

    “里面那人,也不是我杀的。”

    陆鸣潜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听下去。看到对方再也不出线索来后,才笑道:“我这个人从来不肯欠任何人情。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告诉你一个秘密了。”

    植南的耳朵几乎竖了起来。

    “秘密就是——即使你早来一天,也见不到那件宝物的样子。”

    不仅是陆鸣潜,他们中的所有人,也没一个见过所谓的宝物。

    秦淮见他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沮丧的模样,忍不住安慰道:“当务之急,我们是要找出把所有人绑来这里的幕后黑手。一两个假身份,还不足以成为怀疑的对象。”

    不过……

    虽然秦淮是个游戏白,没有经验也不太会玩,但他对于自己拿到的身份牌,已经本能地开始不乐观起来。

    这些担忧的情绪只在脑海里过了一瞬,就被他驱散了。

    石室只有一条出口,就是席邵白来时的地方。但那里漆黑又狭窄,长长的回环形走廊交叠着,不知通往何处。

    席邵白走在最前面,植南立刻跟了上去,亦步亦趋,生怕走慢了,自己要走在最后一个。

    这样一来,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秦淮想起先前段忱有提过,自己弟弟胆子不大。作为这队伍里实际活过年头最长的人,他认为自己有必要照顾一下对方:“我在后面吧。”

    “是不是我哥又我什么坏话了?我胆量还可以,真的。”陆鸣潜无奈笑笑,“而且我走慢点,是因为还有话想跟你。”

    秦淮慢步走在最后,灯光映出他带笑的眼眸,让人不自觉生出信任情绪:“你被关进那间走廊,是不是为了躲什么人?”

    除非陆鸣潜像植南一样冒冒失失,否则他实在想不出,对方要往放在角落的镜子里钻的缘由。

    陆鸣潜看着他,顿了片刻,哑然失笑道:“是。”

    那间镜子的机关,他从一开始就发现了。陆鸣潜有和段忱相似的谨慎性格,在进入每个房间时,都会认真检查边边角角的细节。

    当门外的脚步声传来的时候,陆鸣潜做出了今天最后悔的决定,就是钻进了那间黑咕隆咚的镜子里,然后不幸成了它的夹心。

    “这屋里没人,不会有梁上君子偷你的东西,而且,无论你什么,都不会被有心之人听去。”

    没做君子的陆鸣潜屏息静听,发现是乔辛夷和周言在谈话。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乔辛夷继续质问,声音微冷:“你自己就是周姐,可我几年前,曾经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候,你不长这个样子。”

    听完这个转述,秦淮下意识愣住了。因为在场的人除了他,身份竟都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可他拿到的有关人物信息,却实实在在是张白纸。

    他正思索着,身前的人就突然停了下来,僵在那里。秦淮没反应过来,几乎要撞到陆鸣潜身上,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陆鸣潜没话,只盯着身前的一面墙壁。那墙已很旧了,蜘蛛网暗结在各个角落,鲜红的血色顺着墙面流淌下来,显得触目惊心。

    他仿佛一瞬间被抽光了身体里的血液,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唇发着抖,着寒颤,虚弱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昏过去。

    秦淮拧起眉,觉得陆鸣潜这状态,不像是单纯的害怕。更像是有什么心理阴影,回想起了从前不愿面对的事情。

    “你还好吗?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儿,让医务人员看看身体?”

    陆鸣潜的目光好似游离着的,他勉力把头转过去,虚汗还是冒了出来。沉默了好一会儿,秦淮终于听见对方微哑的声音:“没事。”

    他目不斜视地绕开这里,刚走了两步,又蹲了下来:“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沿着这条路去找你们。”

    秦淮虽然担心对方的身体状况,但他知道,陆鸣潜身后还跟着很多工作人员,不会有事。更何况,他还想找个无人的地方,看看那张藏起来的字条。

    “有事就跟外面,别硬撑。”秦淮学着段忱的口吻劝道,“身体重要。”

    他往前走了段距离,观察到前后无人,才靠在一个角落里,开了字条。

    居然是陆鸣潜的出诊记录。

    他真的是医师。

    对这件事情,秦淮并没太意外,但他看完之后,就彻底不想话了。

    秦风寒,是个没有心跳的人。换句话,他连心脏都没有。

    得知这一噩耗,除了觉得自己过度幸运了点,他不知道还该什么。秦淮收回视线,把纸条用指尖揉了,放回衣服里,看起周围的道路来。

    他身处一个岔路口,分向两边不同的路,靠右边的路有划痕,不知道是不是席邵白留下来的。

    秦淮毫不犹豫地走了左边。

    只是背离众人的路线,走起来果然危机四伏,他没走一会儿,就径直撞上了个假的骷髅。

    白森森的骨架子吊在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间,空洞的眼窝处被照得一阵红光,被这一撞,瘦骨嶙峋的骷髅架子微微摇晃,浓稠的鲜血流了下来。

    秦淮用指尖蘸了点,凑到鼻尖前闻了闻,是油漆的味道。

    有风从远方传开,吹得骷髅架子呜呜作响,好似活过来了一样。秦淮一怔,随即感觉到有坚硬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后背。

    那是个充气的人偶,做成一张被剥皮的脸,鲜血直流,眼珠子瞪得快掉出来,直抵在秦淮面前。

    秦淮立在原地,与它对视了片刻。

    因为他感觉到,那边也有东西过来的声音了,听这动静,仿佛还不是个体行动。

    嗯...今天运气不错,录完节目后,自己也许该去买张彩票。

    他还没想完,斜向里就伸出只修长的手,力气却很大,一拉一拽,把秦淮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