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A+A-

    “安城都督快要致仕什么都不管,安城录事乔大人出息些,已经不止一次跟虞京户部尚书有联系,应该是东宫的人,这阵子您不在安城,乔大人频繁跟陈副将来往,多次请他去花楼吃酒,您也知道陈副将是个老狐狸,肉照吃酒照喝,一抹嘴就不认人的主儿,不过陈副将府里多了个貌美如花的妾,瞧着不像是虞朝人。”

    “羌城迟大人强势,那边的录事封大人倒不好长袖善舞,可天儿一冷胡人就总是在周边镇子边缘试探作乱,封大人亲自带队去镇子上送了几次赈灾粮,还跟裴家的粮食铺子谈好买卖,低价买进些陈粮以备不时之需,迟大人对此乐见其成,属下暂时还没发现他是谁的人。”

    “至于裴家,还是老样子,家里的主子们在外都不像个样子,不过听裴大人最近一段时间感染了风寒,没有去牧监署,裴三带人在那几位姨娘所在的庄子盯梢,裴家有人跟她们接触过,不过没动脚。”

    裴大仔细斟酌着将最近一段时间的消息都禀报给主子听,往年一入冬胡地就容易生乱,那地方大都是以部落的形式生存,冬里日子艰难他们更容易作乱,裴钧都是带人坐镇军营的。

    但因为玲珑那个神奇的梦,也因为她身上中的毒,裴钧这回没去安城,甚至都没有给暂时掌管边军的陈副将指令,只将一切交给了陈副将和永文帝派遣的刘姓军师。

    至于法嘛,英雄难过美人关什么时候都叫人感兴趣,反正消息灵通的大都已经知道他宠妻如命。

    实则裴钧已经暗中跟睿王那边通了气,让尉迟康伯出面跟迟魏打交道,安城还有裴七在,暗中将安城和羌城都部署妥当,如今就要看看谁先蹦出来。

    再有就是安城和羌城都是往年的模样,裴钧这个守护安城和羌城边境的主事者还不在,也能麻痹胡地,他们要是真敢在冬里为非作歹,如今日日往雪窝子里趴的斥候早早就能发现,怎么都能打他们个措不及。

    若是没有这桩事,裴钧也打算要收拾胡地的,许是太平日子过久了,胡地渐渐忘了被打过的疼,近几年边关摩擦本就不,也很是该给他们个教训。

    裴大了半天,得嘴皮子都发干,一抬头,他们家主子还在傻笑,裴大唇角抽了抽。

    “主子,您在听属下话吗?”

    裴大不想白费口舌,想着要不等主子荡漾完了他再禀报?

    裴钧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好脾气地都没骂人:“听着呢,瞧着这些天又有些阴沉,到年前估计怎么也还得有两到三场大雪,不只是胡地过不下去,周围镇子和村子只怕也遭不住。凉城还好,安城和羌城这时候绝不能出现流民,传我的令下去,凉城若出现流民可开城门置粥棚和草屋赈灾,安城和羌城两处都开仓放粮,凡数此二地老百姓皆可凭户籍按人头购低价粮。”

    若是闹雪灾,老百姓们活不下去,肯定要往安城、羌城和凉城三处来,若是不管,且不死的人多了永文帝会不会震怒,来年种地的人少了,粮食不够恶性循环下去,老百姓们更没活路。

    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冻死,就要开城门解决流民的问题,凉城离边关远一点,还可以缓缓图之,可安城和羌城一个邻着胡地,一个邻着吐蕃,冬季都是难熬的时候,若是在流民中混入了细作,到时候城门打开屠城很有可能就不只是个梦了。

    裴大见主子听进去了也不多问他为啥荡漾,只愁着主子这吩咐不好办:“凉城这边林录事就不能乐意,他是勤王的人,这些年没什么动静,就怕背后抽冷子跟虞京告御状。至于安城那边乔大人就更不一定听了,封大人还没查清”

    “这还用查?勤王和端王还有东宫都在雍州派了人,你觉得衮王会甘于人后吗?”裴钧冷笑,懒洋洋甩着自己身上的荷包流苏,“他们惦记雍州这口肉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我要是守得太严,不准还要叫他们蛰伏一段时间,咱们还要忍着恶心好些年,还不如来个干脆的。”

    裴大来劲儿了,眼神发亮:“您的意思是直接抢他丫的?”

    “胡八道什么呢?将士们又不是土匪。”裴钧斜眼看他,“明明是我虞朝将士多年来受陛下感召,坚决忠心于陛下,得知陛下仁心一心为民,不忍见灾年哀鸿遍野,帮着安城和羌城的官员们一起号召商户筹粮,为老百姓解决问题,也为陛下分忧。”

    裴大:“主子的是。”这成语叫您给用的,天寒地冻的哪儿来的哀鸿,鸟毛都见不着一根好吗?

    果然,论马屁还是主子盛产的更胜一筹。

    “只如此一来,只怕您老丈人就要发愁了。”裴大恭敬地替主子担忧。

    要遏制一城有两样法宝,钱粮和兵马缺一不可。

    除了虞京外,各地都有兵马司和都督府并录事参军司三足鼎立,兵马司负责兵马,都督府负责日常老百姓的吃喝拉撒和钱粮运转,录事参军司则巡查监督各地官员。

    安城和羌城因为临着边境,在城外还单独驻扎着八万大军,所以雍州这边负责正四品巡查录事职责要更大一些,专门有辎重录事掌控钱粮,并不是裴钧这个雍州刺史想要调集就能动的。

    裴钧若是想直接带兵强硬开仓放粮,那录事参军司的录事肯定要叫巡察使上虞京弹劾裴钧滥用兵权,往严重了参他个意图谋反,那些笔杆子贼溜的也不是干不出来。

    而巡察使入京后折子递上去不能直接面圣,是要递到御史台,负责弹劾的可不就是左佥都御史穆高轩?所以裴大才裴钧这是为难他老丈人。

    裴钧闻言有些得意,继续晃着自己的荷包笑出来:“那就叫裴二给穆家传信,让我岳父秉公直谏,就怕他们不弹劾我呢。我要一直是个没缝儿的蛋,少不得他们就要想那些鸡飞蛋打的下三滥招数。把把柄递到他们里,一个两个的算计都开始动起来,咱们才好浑水摸鱼不是?”

    玲珑对外头的大事和官员之间的细枝末节并不清楚,裴钧对这个是了如指掌的,有八万大军驻扎在那里,离安城只有十多里地,离羌城远一点三十多里地骑马半个时辰也够了,怎么可能被屠城都没人能跑出来求助。

    所以这屠城一事定有蹊跷,不定边境这边也有人趁作乱,裴钧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该安排的事情也都已经安排下去了,就只等着来年二月的动静。

    但凡玲珑的梦有五分真,那他就不能叫衮王到四十六年才某算上太子之位,早点爬上去才能早点滚下来,虞朝乱的时间越久,边关越危险。

    唔他还没问屠城的时候他在哪儿呢,得回去问问玲珑记不记得,要是她不记得也没关系,他好好伺候她睡一觉或者多睡几次,不准就梦着了。

    想到这里裴钧立刻站起身:“我突然想起来,我有顶顶要紧的事情要跟夫人商议。至于放粮之事刻不容缓,就都交给你了,立刻通知裴七,下一场雪落之时,夜里应该是很亮堂的,也该叫将士们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好报效陛下的知遇之恩!”

    裴大心里冷笑,面上微笑:“主子顶顶要紧的大事,莫不是要去做锅盔?哦,还是抹锅灰?”

    这些时日他家侯爷那腚在外书房就没坐下超过一个时辰过,坐这儿跟被针扎一样,没几句话就要去找夫人,偏偏还得挺大气凛然。

    哼哼,都是有媳妇儿的人,谁不知道谁啊!叫裴大生气的是,大冷的天他在外头忙活没时间抱媳妇,自家侯爷倒是天天美滋滋的,凭啥!

    裴钧用温柔的脚印子告诉他凭啥:“我乐意,学着点吧,下回你再叫陈氏打的满院子跑,别来找本侯。”

    裴大:“”呸!回头我叫我娘子多去跟夫人传授下经验,到时候看你怎么嘚瑟。

    当然,裴大这腹诽也只敢偷偷摸摸的先去哄好自家夫人才有戏,如今他只能看着自家侯爷大跨步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儿太冷,某侯爷都快冻蹦起来了。

    “给侯爷请安。”青雉瞧见人进门赶忙行礼,随后不出意外得到了自家姑爷熟练的挥,叫她们出去。

    青雉瞧了眼听到动静半点不挪动,故意背对着众人看书的主子,莫名有点想笑,她抿着唇赶紧带人出去了。

    “珑儿”裴钧从背后揽住玲珑,“想哥哥了没?”

    玲珑浑身打了个哆嗦,他去外院统共没超过俩时辰,地理志她是彻底看不下去了,只能侧过脑袋瞪大眼睛这姿势只能斜看裴钧:“夫君叫我什么?”

    “你叫我绥安哥哥,没人这般喊我,我自然也要给娘子取个只能我叫得的名字。”裴钧心窝子里带着几分激荡,将玲珑转个身面对面抱着她,荡得浑身都发烫,包括脑子,“不然我给娘子取个字?珑妹妹你既自比山木,山木为梓,梓珑如何?”

    玲珑感觉自己后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恍惚中记起林逸鸣对着那些红颜深情款款的画面,那些红颜是怎么受得住来着?她觉得这字反过来还差不多。

    “夫君”

    “叫哥哥!”

    “绥安哥哥”

    “要不安哥哥也行。”

    玲珑拍开他不老实的双,实在是受不了他这黏糊劲儿了:“您要是再不好好话,我可要叫孙嬷嬷进来了。”

    裴钧哑然,叫孙嬷嬷进来作甚?哦,跟他好好规矩。

    裴钧有些不乐意,他靠在玲珑肩膀上歪着脸盯紧了她,像是盯着猎物一样坚定:“娘子可知道,西北抢亲风俗最盛是在安城,若是互相心悦,男子可以扛着姐儿就家去,那姐儿要是相中她,还会坐在男子肩头唱情歌呢。”

    那些将士们从军营沐休出来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往安城城里的花楼一坐,酒喝着,搂着行首等着听听看,有没有那泼辣的边城姐儿,红着脸高歌。

    人家都能把对情郎的情意唱给所有人听,他不过是想听自家娘子叫声好哥哥,这过分吗?

    玲珑若有所思,她是个聪明的,自然听明白裴钧的意思了,可让她孟浪,那还是做梦比较快。

    头回心悦一个人,玲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很想对裴钧更好一些,至于自家夫君这点愿望也不是不能实现。

    玲珑微笑看着裴钧:“您既然喜欢听人如此坦诚心迹,叫孙嬷嬷给您挑个安城的姐儿进门开脸,叫她在府里长给您听可好?”

    裴钧惊了,他猛地坐直身子看着玲珑:“你刚跟我表白心迹,这就要给我纳妾?”

    玲珑佯作不解:“那等天气暖和些?这时节寒风凛冽,在外头唱歌是有些伤嗓子。”

    裴钧也不笨,怎么还听不出玲珑这是换着花样儿的促狭呢,当即就将人压住了,恨不能直接咬住她这张恨人的嘴儿,他也确实那么干了。

    直将人亲的喘不过气,裴钧才恨恨道:“珑儿是要我把心窝子剖出来给你看,你才肯信我的心意吗?可怜为夫一颗真心都叫你这般调侃,也好叫你摸摸我这心窝子凉不凉。”

    玲珑被亲得喘不过来气,可听见这话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使劲儿推他。

    “那您跟我安城的习俗作甚呢,您可是娶了虞京的姐儿,按照虞京内宅的规矩,满足夫君所求不是我该做的吗?分明是您在为难我。”

    裴钧被她噎得没话可,他这房子已然烧起来,滚烫滚烫的,一时半会儿也降不下温去。

    他想了想,那干脆也别了,千言万语不尽情丝,尽都缠绕在幔帐里也是不错。

    夜半寒风凛冽,从廊腰缦回中转悠上一圈,出来奔向山石之前,总有些呼啸之声,值夜的仆从们都习惯了,躲在廊庑边上的抱厦里,靠着炭盆子搓取暖。

    迷迷糊糊之中,好些人都觉得,这一夜,那细细碎碎的呜咽声持续得格外久。

    作者有话要:  裴某人:叫梓珑如何?

    玲珑:倒过来吧,省得我天天产米

    二更0点前哦感谢在202-0-420:4:02202-0-52: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匿名友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