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唇边绽出一个羞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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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到没?”方在野眼神一凛,身旁的黑衣男人已不见踪影。

    侍卫道:“只逮到两个……还有一个是……”

    “殿下,抓到了,三个都抓到了!”又有侍卫来报。

    方在野颔首,“随我去看看。”他转身往外走,不忘提醒侍卫:“一会儿莫要叫我殿下。”

    离宫四周的高墙都是当初皇帝亲自叫人往上砌的,周围没有大树,离宫里密不通风,就算身手再好也爬不进去。哪怕是方在野的暗卫也只能走门。

    难道是暗卫进来时忘了关门?

    真是废物。

    方在野跟着侍卫来到卧房前,隔着一段距离,他已经瞧见眼熟的面孔。

    那是……曲家的嫡长子。她的弟弟。

    另一个……

    方在野眼底一冷,年幼的太子正在侍卫的擒拿下又吼又闹,“大胆,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殿下,臣也是奉命行事。”

    年幼的堂弟,还曾抱着自己的腿撒娇,如今就已坐在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鱼目混珎、称王称霸。

    方在野本就男生女相,常年的心结心病,让他面目罩上一层阴柔,如今再见故人,眼角眉梢都带出浓重的戾气。

    他又侧眸去看第三个人。

    一对上那人的双目,方在野不禁怔住。

    他一刹那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刚才那双满带仇恨、充斥杀意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他再一次凝神量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可再也不能从他脸上瞧出一丝一毫刚才的感觉。

    “你们到底是谁?”男人不像其他二人那样反抗,可口吻也十分张狂,他像真不知道方在野是谁,眼里写满疑惑,“这不是皇宫里头么,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等等等,十七爷,他、他是……”

    曲泽要拦晏铮已经来不及,一张脸白里透青又透紫,可算知道这座宫室是用来做什么的。

    “难道是……堂兄?”

    方在野整个人彻底暴露在亮处,太子愣在原地,他似乎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阿耶不是……不是你死了吗?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回来了,还在宫里,为什么不来看我?”

    年幼的太子看来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对这位自己曾经最喜爱的堂兄做了什么。

    他恐怕连自己为什么会当上太子都不知道吧。

    方在野掀起唇讥笑,早就凉透的心没了半分温情,“太子不用,剩下两个都绑了提去见陛下。你们可得给我好好证明清楚,是他们自己闯进来的,与我无关。”

    --

    “娘娘,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内侍迈上台阶一路飞快地冲到曲声声跟前。

    曲声声正和曲如烟在殿内有有笑,以往这个时候她都缠着皇帝,自曲如烟来了,她连御书房都鲜少再去。

    闻言道:“能有什么大事儿?少一惊一乍的。”

    “娘娘,这次真的是大事,大大的事!”

    内侍道:“太子殿下和您的弟弟,还有晏都统,昨夜趁人不备擅闯离宫,被侍卫逮个正着。陛下勃然大怒,审了他们一宿!”

    话落,曲如烟险些没拿得稳茶蛊。

    在场没人不知道,离宫里关的是谁。

    她下意识去看曲声声,却见她神情自然,无所谓道,“擅闯离宫?他们为什么要闯进去?”

    内侍摇头称不知。

    “要不,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吧。”曲如烟提议,阿兄倒也罢,他是曲家唯一的嫡子,祖母和爹娘怎么也会保住他的。但晏铮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真的不慎被捕,她心中焦虑。

    “你想看的话也行呀,”曲声声起身拍拍手,“热闹白凑白不凑嘛。”

    二人带了几个宫人往御书房去。

    一路上,内侍将自己听来的一一了。

    太子如今被暂时关了禁闭,晏铮和曲泽就没那么幸运。

    三人都称是为了追狗才进的离宫,可宫里哪儿来的狗?一牵扯出来,才知狗是被偷偷带进宫的。

    皇帝怒火中烧,第一时间叫人搜了晏铮和曲泽的身,别刃器,二人身上除了宫牌,其他的一概没有。

    就是怀疑也找不到半毛钱证据。

    曲家那头得知消息,连夜入宫,如今也跪在外头请皇帝轻罚曲泽。

    曲声声她们算是到得晚了,一来就看见御书房外头跪着两道身影,一个直挺挺的,一个已经累得歪七倒八。

    “阿兄真没用。”曲如烟不用细看都知道那是谁。

    这也不能怪曲泽,他们已经寒风瑟瑟中跪了四个多时辰,天亮以后,路过这儿的臣子侍卫宫人都要把他们扫上一眼,再摇摇头叹气:“真是祸害。”

    曲泽可不觉得自己哪里祸害,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追狗才进去的,皇帝怀疑的事,自己一概没做,凭什么罚他啊!

    这边愁眉苦脸,皇帝也在书房内皱眉深思。

    总管内侍长平道:“奴去问过太子殿下了,殿下哭得厉害,不管怎么问都是为了追狗才进去的。”他一顿,忐忑地:“奴觉得……不像是谎。”

    皇帝自己生的儿子他自己也了解,曲泽是个没心眼的傻子,晏铮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质子身份特殊,的确,无论哪一个人都不像有那种瞒天过海的心机。

    更别,他知道这消息时,当即派人搜查了离宫上下,连方在野身上也没找出什么。

    难道,真是巧合?

    “还跪着呢?”皇帝一瞥门外。

    “是。晏都统跪得可直了,就是曲家那个……”

    “让他们多跪跪。”皇帝摇头,真是要被这二人气笑,“就算真的是追狗进去的,也该给我长长记性。”

    御书房外,隔着一段距离,曲如烟和曲声声下了步辇。

    “三妹妹可以放心啦。”曲声声笑道:“陛下若真要罚他们,早就宫刑伺候了,哪儿会只让他们跪一跪呢。”

    “可……”

    “好啦好啦,两个大男人还能跪出病来不成?”

    她回首往二人身上一瞥,正好对上晏铮的视线。

    他今日没穿甲胄,自然也没覆面甲,一张脸清楚地映照在曲声声眼底。曲声声浑身一滞。

    “大姐姐,怎么了?”

    像没听见曲如烟的声音,她忽然扭头,连步辇都没上,疾步往回走去,曲如烟喊道:“大姐姐,你要走回去吗?”

    这话依旧没得到曲声声的回应,她加快步伐,很快不见踪影。

    曲声声狂奔回宫,挥退一干宫婢,将藏在桌案下的巨大木箱挪了出来。

    这是她嫁进晋王府时的一部分嫁妆。曾经,也是挽香的嫁妆。

    曲声声显然是慌乱的,她颤抖着手将箱子内所有东西都翻腾在地,直到找到自己在找的东西。

    那是一副被珍重卷起来的画。

    曲声声又安静下来,她出神片刻,将那副画缓缓展开,一个两手拉弓,背脊挺直,眼神凛然锐利的少年郎跃然纸上。

    虽年岁已久,宣纸有些微微泛黄,可唯有这幅画像是被勾勒晕染了数遍,不见岁月的痕迹,就是曲声声也明白,曲挽香对画上这人报以怎样的情感。

    “原来……真的是你呀。”

    她抚摸着画,想起方才御书房前的晏铮。

    唇边绽出一个羞赧的笑容。

    “太好了……”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