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第 101 章 一百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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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明昭只觉着头更疼, “施盈盈自愿伴太子殿下?”

    “是,她看样子离城后便没想回施家。”

    “怎会这样!”

    杜明昭回忆施夫人几近崩溃的一面,她吐出一口浊气就道:“那些日子施夫人寻她都快疯魔, 她出走便罢了,竟还是奔一男子去的。若是真一心扑在太子身上, 怎不与施夫人道明心话,她一个人私自出逃可真是!”

    宋杞和知晓杜明昭念着与施盈盈的几分旧情, 无比关切她的去向。

    他只得揽住她的肩膀,无声安抚。

    杜明昭轻声咳了两下, 又问:“那太子殿下是何意, 只给施夫人去了信, 施家的交代呢?人好好的闺女跑到了明州,殿下是不算将施盈盈送回来了?”

    “是她不愿意回。”宋杞和只自己的见闻, “太子没有不放她走,早在路途发觉施盈盈暗地追随,太子便让人带施姐回溪川县, 可施姐铁了心要委身于太子。”

    “她是中了邪了啊!”

    杜明昭眼里复杂,她想不明白。

    古代的聘为妻奔为妾, 施盈盈应比她懂这个道理,怎就一时糊涂了呢!

    她非要随太子去京中,这样一来事后即便得了太子的偏爱, 入东宫又能得到什么?

    杜明昭十足惋惜那个曾经在溪川县开朗的施盈盈,她的双眼从来充斥着对美满的向往。

    “待太子回到东宫,会怎么安置施盈盈?”

    “她的话, 但凭造化了。”

    京中的诸多杜明昭都未细究,看书时她亦未关注过后续京城诡谲,实话, 她对古代宫中的册封是一窍不通。

    杜明昭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是发烫的很,她问:“你且。”

    “得看太子是有多中意施姐了。”宋杞和朝山洞外眺望,眼见雨是下的了些,寻思应庚等人该也快到,“我护送太子回京的路上,见太子待施姐还算亲善,不像是厌烦的样子。”

    “她可是能封个侧妃之位?”

    “以施姐的身价,怕是不够格。你有所不知,陛下为太子妃之位费了多少心思,连京城柳首辅那顶顶好的嫡出孙女,已是十六都还未出嫁,便是留给太子的。等他身子骨好些,陛下便要下旨赐婚。”

    宋杞和与杜明昭道实情:“侧妃之位更不必,宫中太子生母皇后仍建在,这几个位子那都是会精心挑选,再不济都是世家之女。再施盈盈,她若真是施侍郎所出嫡女,倒还能够着,可她并非京城施府千金。”

    “良娣?”

    “兴许吧。”

    宋杞和还:“因而我看太子心中有几分她的位子。”

    “你们这些天潢贵胄的,可和我们平民老百姓不同多了,是,你们婚配都该是高门世家女堪佩,不提太子,你身为御王府世子,哪里轮得到我一个村姑做正妻?”

    杜明昭病重情绪不稳,听完宋杞和的话那火气是便涌上头,“放开我,我坐一边去,往后你可不是我未婚夫,烦请世子殿下另娶别家姐吧。”

    她才被亲肿的朱唇是喋喋不休,吐出的字眼一个都不耐宋杞和听,气得他用唇径直堵住了她的嘴。

    “唔。”

    他狠狠地咬她。

    杜明昭的腰被两只铁臂禁锢,左右挣扎都没能摆脱,偏她的不专心又引来宋杞和使力的一咬。

    “哈……你,你给我撒手!”

    宋杞和的桃花眼刻着执着,他边啄她边压着她的唇吐字,“我过,昭昭你若提这事儿,我只会亲你。”

    “别……别了。”

    杜明昭被吻得脱力,胸腔之中的气都被他卷走,她双臂软绵绵的,仍作抗拒。

    看她满脸绯红,连气都换不过来,宋杞和怜爱地终放过了她,转而亲亲她的鼻尖,沙哑着嗓子:“不许再提亲事,你我的定亲这辈子都无可能更改。”

    杜明昭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全身发软,这会儿完全瘫倒在宋杞和身上,抬不起手。

    她喘了两口气,眼皮沉重地颤。

    撑着最后一点劲儿,她反道:“你与太子同为皇室子弟,并无差别,咳……”

    “不,我的婚事凭我自己做主。”

    “怎么能?”

    杜明昭脑中混乱的很,一会儿闪过当今陛下,一会儿又是宋杞和回京后,重掌御王府世子之位。

    他们的身份差距不可谓不大,简直是一道如天堑的沟渠横在之间,难以跨越。

    宋杞和的声色郑重真挚,“我应过你,你我之间不会有第三人。”

    “咳,咳……我那时候是以为你为宋家少爷。”

    “是少爷还是世子有何之分?对我而言,我仅是你的夫。”

    耳边是宋杞和一字一句地许诺,杜明昭闭了声。

    一日之内,她接受的讯息过多,一时无法镇静下判断。

    杜明昭缓缓阖起眼。

    她好困。

    与宋杞和的之后,施盈盈的处境,还有怎和爹娘作解释——

    待睡醒再谈吧。

    如此想着,杜明昭脑袋一歪,彻底昏睡了过去。

    ……

    有嗡嗡嗡的交谈声扰动,杜明昭以为是梦,可摇了两下头,伸手再往下探寻,竟是摸到了杜家那熟悉的棉被褥。

    屋外的雨已是半停,但屋顶蓄起的水滴仍顺着凹槽一滴一滴在青石板上。

    杜明昭半睁开眼,浑身是哪儿处都在泛痛。

    尤其是双臂,稍一用力,都在起酸意。

    许是在山坡勾抓树干过久,当时无知觉,可全身绷力过度引起的痛楚。

    杜明昭再抬起眼,终于清醒了。

    原来她从襄山山洞里已回到杜家屋里。

    “昭昭!”

    “闺女!”

    何氏与杜黎就坐在杜明昭的床前,两人一察觉杜明昭苏醒,那是立马冲到了她身边,何氏更是压不住眼里的泪花,捧着她的手落了泪。

    杜明昭有些惊慌失措地喊:“娘。”

    “昭昭,你可是吓坏爹娘了,整整两日,你终于是睡醒。”杜黎推着轮椅在一旁,他面色发白,极力克制着,可手也在抖。

    “我睡了两日?”

    杜明昭怔愣住,她没料到她昏睡如此之久。

    “薛老还来为你把过脉,你只是受惊又起了热,休息好便无事,我们才安心。”杜黎难以言述他的心情,只是唯一的闺女差点没能醒来,他不知道多难受,“你进城后我和你娘就没安心过,我们在泰平堂本想等你回来,可秦大人你在襄山被困,那面又是因大雨滚石,失了你的踪迹。”

    何氏俯身抱住杜明昭的脖子,她的泪都在了她的肩窝,“你这大雨天,你作何要往襄山去啊,村里都这日子容易发天灾,昭昭,娘真怕你有个好歹!”

    杜明昭眼角湿润,她轻声道:“娘,我外出是为看诊。”

    “看诊,非要去襄山!估摸着又是秦家的少爷吧?”何氏愤愤然。

    杜明昭没点头,但何氏已是明白。

    杜黎瞧出何氏满眼怒火,安抚妻女就道:“孩她娘,昭昭亦是为这个家不辞辛苦地奔波,你便莫责怪她了,在襄山遇那一遭,并非她想。”

    “我知道,我知道的……”何氏抹着眼角溢出的泪,话语哽咽,“都昭昭被泥水给卷走,这回还好宋及时赶去,不然谁知道昭昭会成啥样啊!”

    “是,这都多亏了宋。”

    杜明昭一听杜家爹娘提及宋杞和的名字,她的脸便不自然起来。

    脑海之中顿时升起山洞里的一幕幕相处画面,她忘不了他们的吻,可同样的,她更为得知真相而揪心。

    偏生是在她掏出这颗心全给他的时候,她明晓了宋杞和的真实身份。

    两人的开,让她那份纯粹的爱被迫添了一分杂色。

    “昭昭,秦大人带人找到你时,你已昏倒了过去,是宋背着你回来的。”

    何氏擦去眼泪,双眼通红,她拉着杜明昭就道:“这两日你未醒,宋那担心焦灼爹娘都看在了眼里,他真是重情义之人。”

    “是啊,昭昭。”杜黎难得没埋汰宋杞和,“这做咱家女婿的,不学才优上,就这品性,得当的起‘真’这一字。爹以为宋是真心待你的,我和你娘觉着宋真把咱家当自家人。”

    杜明昭抬头喊:“爹,娘。”

    “昭昭可是要见宋?”何氏便要起身,“你刚好也醒了,娘去宋家喊他过来看你。”

    “不,不要。”

    杜明昭拽住了何氏的手腕,她的脸撇到一边,此时此刻她还不想见到宋杞和,“娘,你先别去宋家。”

    杜黎却是:“孩她娘,昭昭有两日滴水未进,先让她吃点东西缓口气。”

    “害,是,我真晕乎,昭昭身子都未好。”何氏坐回去搀扶要起身的杜明昭,伸手给她的背后垫了一张新缝的布枕,“昭昭饿了吧?想吃些什么,皮蛋瘦肉粥可行?”

    “嗯,好。”杜明昭轻扬笑,“娘,就吃那个。”

    只要不见宋杞和,干什么都好。

    一想起他,杜明昭的杏眸黯然失色。

    尽管他口口声声道不喜御王府世子的身份,可生来他便无一选择,他一日存活于世间,那个身份一日存在。

    杜家爹娘都是溪川县本地人,两人性子又是再朴素不过。

    杜明昭真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两人这个事实。

    她只是感到满腹的愧疚,难言。

    杜黎见杜明昭盯着自己看,不话只是眼中像有意要流露,他笑了笑,温声道:“昭昭,不管你做何事,爹娘都信你自有主见,只是你万不可令自己涉险,那样爹娘忧虑太甚,更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