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莫吉托
从三点聊到六点,天都黑了个透,依洪乔是有心留周谦行吃晚饭,可周谦行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只能等下回。
临出书房门,依玫盯着周谦行的背影,自己一直紧绷着的背才终于松了一些。
偏得后头依洪乔:“玫,替我送送周。”
得,刚刚放松下来的背,腾地又紧张起来。
周谦行还回头来,看她的那双眼,又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捉住她的窘迫:“那就麻烦依姐了。”
依玫心里暗骂:他大爷的。
楼下,邵云媚正坐在客厅,看见周谦行下来,也是客客气气跟周谦行点头。依玫看见,又往周谦行身上量,这人不知道来依家多少回了,连邵云媚对他的态度都这样好,他还真是依洪乔的心腹。
依玫送周谦行出门,站在花园外头等他助理把车开过来。
两侧蔷薇花开得正茂盛,似乎终年都不见彻底凋敝,这一拨谢了,那一拨又能再盛开。
周谦行比依玫要高许多,更别依玫现在脚上只趿着一双凉拖,头顶只能刚刚到周谦行的下巴。两人站在一起,别量他什么神情,就算是她想跟他句话,抬头都费劲。
周谦行一手领着公文包,一手抄兜,:“送到这儿可以了。依姐回去吧。谢谢。”
依玫听了想笑。对了,现在的周谦行这才对味道了,冷冷淡淡的跟座冰山似的,仿佛他真的是一字千金,半个音都不肯浪费在别人身上。从前在多伦多的时候,依玫就听过有人这么形容过周谦行:把他丢到湖里,只怕湖都得结冰。
依玫扯扯嘴角,也没跟他浪费笑容,问题直白简单:“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谦行偏头来看她,他个子高,看她的时候居高临下,那眼神淡漠,仿佛看个智障。依玫看着就来气,偏偏他的话更气人:“谈生意啊,不明显吗?”
依玫语气都有些急:“我家?跟我爸?收购案还去多伦多?是你想重温啊?还是想我重温啊?”
依玫气得跳脚,周谦行倒是不咸不淡牵起嘴角笑了笑,那双眼看她是看她,却没有半分把她放在眼里的意思。
周谦行冷冷开口:“依玫,世界不是只围着你一个人转。”
依玫一瞬怔愣。
当初他电话从多伦多到北京,跟她提分手,她连夜飞去多伦多,浑身上下只有一件厚羽绒,他朋友也是这么替他传话的,他半分钟都不愿意浪费在她身上,还了他的原话:依玫,世界不是只围着你一个人转。
眼前人就这么看着他,周谦行看她那双眼忽地有些泛红发亮,忍不住喊她一声:“依玫……”
依玫低下头去,只把头顶的发旋留给他看。等她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头来再跟他对视时,:“行,你记住你的话就好。我指望着这个项目发财,我不难为你,你别难为我,你赚你的,我赚我的,只是同事。OK?”
周谦行眼尾扫她一回,倒是开口应下:“OK。”末了还重复她的话,“同事。”
依玫听着那话耳朵不舒服,满了血又想回怼,手里捏着的手机却是响了,是沈灿灿。依玫接起电话,对那边:“行,我在家门口站着了,等着你呢。”
电话挂断,周谦行倒出声:“依姐挺忙啊,约这么多?要不要送你一趟?”
依玫哼了一声:“周总耳朵不太好使?没听见吗?我有人来接。”
周谦行笑得自嘲:“也是,空着副驾驶等你的人,什么时候少过?”
依玫看他,没由来心就被扯紧,嘴巴比脑子快,下意识辩驳:“我姐妹来接我去逛街。”
刚完,依玫就想抽自己一耳光,跟他解释什么。
周谦行深深看她一眼,那笑容,像是抓住了只兔子,没话,可那笑实在是刺眼。
沈灿灿今晚换了辆红色敞篷,车灯直接在依玫身上,把她裙子上的碎花都照得晃眼。沈灿灿那笑声就如同穿云箭,直直过来:“你火急火燎的,我还以为你都赶着要挑鸭子给你洗晦气呢,合着就这?怎么,还换清纯风了?”
依玫脑中警铃大响,简直就想扑上去捂住沈灿灿的嘴。
周谦行的声音带笑,凉凉在依玫头顶响起来:“原来是逛花街,依姐慢慢玩,悠着点,不必着急。”
依玫脸唰地红了,被沈灿灿地车灯一,那红扑扑的耳朵尖而是没地方可以躲藏,叫周谦行明明白白瞧进眼里。
依玫着急起来嘴巴又比脑子快,:“不是……朝阳门外新开了家烤鸭店,那儿的鸭子是真好吃!周总改天一起?”
周谦行垂下眼去,笑得肩膀都有些发抖:“不必了,我是直的。”
依玫:……他大爷的。
……
依玫还想解释,偏偏周谦行的司机把车开来了,他连句“再见”都没,转身就朝那边走,开门上车关门一气呵成,依玫还想趿着拖鞋啪嗒啪嗒追过去,却只看见一个亮着两片红的车屁股渐渐远去。
沈灿灿响亮地摁了两下车喇叭,依玫回头来,迎着那车灯狠狠瞪了沈灿灿一眼,最终还是垂头丧气上了车。
沈灿灿挑眉看依玫那张臭脸,一面把车开出去,一面笑着将她揶揄:“怎么,还真在那王老五身上栽了?你有没有骨气,不过就三个多时。那人不是真的搞传.销.邪.教的吧,怎么对着你们依家人,一下一个准。”
依玫郁气仍团在胸腔里头,又不好对着沈灿灿发火,只能自己干忍着,摸出手机来给阮姨发了个微信,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沈灿灿不知前情,还自顾自地往外倒:“你爸爸我,差不多把那人给起底了。快吧!仨时都不到,往那些在家里公司干活的人里问一圈就下来了。姓周,周谦行。夏商周的周,谦逊的谦,品行的行,加拿大籍,多伦多长大,多大本科,多大商院金融读研,毕业就去了纽约,进了美国科恩投行,后来到了香港分公司,之后就跟你家的远森合作,这履历,真是……”
“灿灿。”
“嗯?”
依玫两只手还捏着手机放在大腿上,抬起头里茫然地看着前面。
沈灿灿一瞬都有些心慌,忙了方向盘靠着旁边停下开了双闪。沈灿灿语气还强装镇定,笑问依玫:“怎么了?他不会也是你前男友吧?是前男友也没关系啊,那帮人里头不要脸爱纠缠人的不多,你也多的是法子整治他们,兵来将挡,水……”
依玫扭头看她,顿了半晌才开口话,却也只蹦出几个词来:“加拿大,多伦多。”
沈灿灿有些发愣,眨了眨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下巴都要掉到地上:“我去,这么冤家路窄?”
周谦行和依玫那些陈年旧事,实际上没多少人知道,知道的人还大多在国外根本没回来。国内,也就沈灿灿一个,可她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知道那人跟依玫其他莺莺燕燕都不一样,还有依玫夜奔多伦多,是沈灿灿揣着刚刚拿到手的驾照一路送她到机场。
除此之外,沈灿灿也是一无所知,不然在听周谦行底细的时候就能猜出来。
沈灿灿翻着白眼叹了口气:“行了,你今晚应该也没心情去玩了,我带你去找个地方坐坐吧。”
依玫点点头,仰起脑袋用手捂住脸:“我可怎么办呐!跟周谦行一起工作我真的不行啊!”
沈灿灿踩下油门前瞥了依玫一眼,竟然被她这样子逗笑了:“你也有今天,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
沈灿灿开车一路往南,带着依玫到大栅栏找了家清吧坐下。依玫今天真的是穿得太纯,碎花羊毛卷,点酒的时候都被酒保问了一句,要不要换低酒度数低一点的鸡尾酒。
沈灿灿替依玫拒绝,要不是不想坐在吧台,估计这一晚都得来纯饮的。依玫点了杯曼哈顿,沈灿灿要看酒水单,被依玫挡开。
“你开车,喝什么酒。”
沈灿灿拍开依玫的手背,“我叫了韩思源来接我,放心吧,这里老板还是他亲兄弟,自己人生意。”
依玫一滴酒还没喝,先借酒装疯:“单身狗,不付钱,酒水算在你头上。”
沈灿灿笑:“行,越是富得流油,越是抠抠缩缩。”
依玫和沈灿灿往边上一坐,从壁柜里头翻了一副玻璃珠子跳棋出来玩。
酒喝到一半,桌上玻璃珠子也走了半局,战况胶着,依玫和沈灿灿倒是把话给开了。
沈灿灿啪嗒把手上玻璃珠子扣下,语气有些不耐烦:“周谦行是长得挺好看的,可我也没觉得跟你那些前男友有什么大区别啊?他是多长了一条腿,还是多开了一只眼睛?能把你迷住?”
依玫捏着棋子放不下去,敲在桌子上,啧啧两声:“大概是中了邪吧。”依玫抬头看向沈灿灿,那双眼睛都泛红,哪一分不写着真挚:“你有没有遇到过,就是,当你真的遇到那个人,之后,其他所有人都能变得乏善可陈,我承认,我谈的每一个男朋友,最开始我是真的喜欢,觉得有趣,可多相处一分钟,我就多一分钟觉得他们比不上周谦行。”
沈灿灿不信她这套,白眼一翻:“这就是你为他守身如玉的理由?”
依玫登时脸颊都有些红,靠着耳朵尖连成一片,捏过酒杯呡了一口:“是真的走不到那一步。你觉得我是在意这些的人吗?”
“不是。”沈灿灿倒是坦诚,但她也是极度坦诚,下一句话就能叫依玫连酒都差点喷出来:“你要是在意什么处不处的,也不会十八岁就把周谦行拐上床。”
作者有话要: 周·早节不保·青年失.身·谦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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