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恩恩怨怨再难清
“你,你——”
这瞬间,祁佑寒脑海中已是疯乱,阵阵寒意击的人不下去。
再记当年奉朔之乱。
霍天玄又为自己挡下的那四支箭。
之后,真正救了皇上的人。
不是御庭,也不是自己,正是面前这个人!
虽当时这人的眼睛并不是蓝色,眉目也略微有些变化。
但是他祁佑寒就是知道,
当时那人身上隐隐而散的药香和此刻抱着自己这人身上的那种香气,
没错,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四贤五圣中,他是腾王府来去无踪的“药圣”。
若不是那种特别的药香,若不是当时他祁佑寒离这人那么近。
此刻,又怎么会对这种香味印象这样深刻!
错不了,是他救的霍天玄,是他当时救的皇上!
也是面前这人,曾告诉并提醒过自己,溢青花之伤,只有五年的光阴。
而自己,而自己当是,还向他承诺过,
“今后,阁下若是有所求,子寒必登门亲谢!”
只是这一谢,他祁佑寒早是忘了。
便是那个人的面貌,记忆中也已模煳了,如何再去寻人?
如今,腾王府上,除了隐贤卢衍公子,又还有谁?
那个据腾王所述的药圣,不是一直云游四海的吗?
他祁佑寒哪有闲情逸致去寻这种人!
又想当时奉朔之乱,能适逢见到这药圣,真的只是凑巧?
这匆匆几年,最后使得自己亲临琅北之地,遇见的是这样的人,
那双蓝色的深眸里又藏下些什么!
唿之欲出的答案,
他祁佑寒心中抖的再难镇静,气血上涌却又清醒异常,他是谁?!
那人欣赏完祁佑寒千变万化的神情,终于开口,
“我若还不提醒你,是不是只能等来一具枯骨?嗯?”声音冷静而揶揄着。
然后又在祁佑寒面前晃过那串珠子,冷道,
“与子偕老这种毒,你都敢自食,还真是让我吃惊。”
声音中更是加杂着隐隐的怒意,
“霍天玄到底给了你些什么?”
“祁王就在你心里这么重要!”
“看来,我当初救他霍天玄,还真是错误的选择。”
完,一手毫无感情的捏住祁佑寒的下巴,再道,
“你祁佑寒喜欢一个人还真是不惧生死!”
“还真是敢舍命相陪!”
“还真是痴狂到令人不得不佩服!”
那人又笑,
“你现在一定是非常非常奇怪,对不对?”
“没错,我自是腾王府中的药圣。”
“也是这片琅北之地,你们口中的烛龙大将。”
祁佑寒忽然面如死灰,竟激不起一点心绪。
“我本就是西凉国人。”那人一手指了指自己的眼,
“而这双眼,只要离开这里,自然就会变成黑色。”
“他贺陌当年所述,又能知道多少真相?”
“再来,我若是有意瞒下,又怎么会被人轻易揭穿?”
看着祁佑寒苍白如纸的面色,眼中也是毫无焦点。
面前这人继续道,
“当年我为什么要救霍天玄?”
烛龙戳住了祁佑寒疑惑而茫然的眼神,却温情着笑了起来。
“你这样为人为事的性子,在我救他后,至少也应该会对我产生好奇。”
“总想终有一天,你大约也会问一问。”
“就腾王不知我的去向,大凡卢衍公子那里,我是留下线索的。”
“却没想到,你祁佑寒对我当年救他一命的人,还真是凉薄,居然能冷情到一点都不过问?”
着声音已经转了调子,竟似发怒一般,
“知道我为何要掠你吗?我心肠算来一点都不好!如你所见!”
“当初,我更是有机会杀他霍天玄。但这样一来,只能促成整个局面的难以控制。”
“天下大乱,对你我都不见得是好事。”
“再是见你这绝色男子,当年那种样子,我一样是会心动的。”
“何时,你能为我,像当初待他霍天玄一样,大哭一场,那样不顾一切的哭呢?”
那人眯了眯眼,一把将祁佑寒搂到身前。
邪气的凑近了那张泛白的唇,柔声道,
“这份心性世间真是少有。”
“这份付出令人感动不已。”
“还有如今在我面前的这份脆弱,你已失去武功,又是命在旦夕,还想怎样?”
“你心中一切的所思所想,是不是已经告破?”
这人的拇指按到祁佑寒唇边,竟是要去抚平唇角上的那抹慌乱,为人则显得更是轻松了,
“放心,我自是会救你。”
“但也要和你好好交易一场。”
“那么,不如先让我尝尝你的味道,这张苍白的唇,真是令人心疼。怎样?”
时迟那时快,人就凑了上来,
这人身上那股不出的药香,更为浓郁了。竟似是常年浸泡在药缸里才会形成的。
此时大量的信息,大量的疑问充斥在祁佑寒脑海里,让人无知无觉忘记了一切。
轻易撬开的唇舌,探进来的温润,摄取整个有限空间里任何一处的馥郁香气。
一方吻的投入,一方已是绝望着难以挣扎,任时间流转,任过往一切成梦如幻。
是谁太可笑?谁又太残酷?又有谁能来救他!
烛龙舔过自己的唇际,意犹未尽,却扔不改姿势,凑着祁佑寒继续道,
“魏都赋到底有什么好,占你心中这么久,连着他这儿子都能得你的关爱?”
“那个皇帝,他又懂你些什么?”
“不过是多了些作为一个君王,本不该有的感情罢了。”
“你大抵是从他身上,得到些得不来的温暖吗?”
“还是因为这个君王为你的不顾生死?”
“唔,如此看来,我到真的不是好人。”烛龙狡黠一笑,
“一来呢,亲自断了祁王一指,将你逼的不得不亲自送上门。”
“二来呢,逼的霍天玄不得不为你率军北上,这一回皇上带的人可多的去了。”
“这个君王啊——”烛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么不冷静,罔顾你为他重整的这片天下。”
“可是你又能对我怎么办?当年若不是有我这药圣,中了四箭的人怎么可能活的下来?”
“再来,你吃下与子偕老这种东西,难道不是为了要活下去吗?”
“只要我对霍天玄,我能医好你,他会不会放手?你猜猜看?”
“哦,对了,还有那个北野御庭。”
“既然当年能掌握江湖局势,怎么就不果断的将你夺了去。”
“反倒还让你再受你师弟那一剑,险些送命?”
“两年蔺澜岛屿的日子,他怕是没一天会过的比你好,真是浪费。”
“这一点,倒是要佩服这个霍天玄,至少还有些强硬。”烛龙眉目舒展,心情很好。
“不过比起他们,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疼,有疼才有爱,这才是真实。你好不好?”
着,烛龙将那串嗜血珠晃在祁佑寒眼前,轻蔑着笑,阴狠着又了下去,
“西凉国的这种续命秘药,也能弄到,你本事真是不!”
“看来你还真是不想死了。”似是被猜中心事,祁佑寒撇脸不语。
“溢青花之伤,五年之期是我告诉你的。”
“不过我当初并没骗你,你也不用这么激动。”
“如今算算,对你来,时间还真是不多了。”
“所以,你才服食与子偕老这种药?”
“看来你是定主意,要用这几年的时间好好筹谋于我这琅北之地了啊?”
见祁佑寒闭口不语,沉默到这里,那烛龙了然一笑,
“我若是以此来威胁威胁霍天玄,比如让他把天下给我,你又要如何?”
那串嗜血珠,在面前这人手里,被反复一粒一粒细细的摸着。
祁佑寒依然无动于衷,竟一句话都不想。
不知何为,忽然这蓝眸之人腾地升起一股怒意,一手使力掐住祁佑寒的脖子,
“祁佑寒,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
“你留我这,我救你命。”
“你若不愿意,我立刻杀了祁王,然后骗霍天玄入琅北,让你死在他面前,至于北野御庭,我留他为你收尸,如何?”
那掐在祁佑寒颈侧的手骨冰凉,却越收越紧。
此时才见床榻上苍白的人,盯着他烛龙,一字一句道,“你休想得逞!”
“哈哈,这就对了。”
“那你可要好好活着。”
烛龙眯了眼,笑着再道,
“这就对了,让我慢慢了解你,慢慢让你为我也能亦生亦死。”
“这就对了,不要对人生不报任何希望。”
没想下一刻,他烛龙一把扯断了那串泛黑的珠子。
断线的珠子滚在了床沿,心翼翼的拆分成均匀的两份,各有十二颗。
祁佑寒眼中露出了极度的惊恐之色,颤抖的问,“你!你做什么!”
“咦,你看不懂?”
“当然是为你再多上个十来年生命,让你能寿终正寝,不好吗?”
着,一手拉过祁佑寒的手腕,烛龙整张脸布满了诡异和阴邪之色。
压抑着怒气,冷静道,
“凡是有违人常的命数,没道理会一帆风顺的。”
“我没料到你会这样的狠,居然服食这种东西,你以为你一定能挨过三次血融之苦?”
“你又知道些什么,我再给你十年之生,你不感谢我?”
祁佑寒终于惊恐的看向这人,极力要挣脱烛龙拽着自己的手腕,
喊道,“你是疯子!”
“怎么,不愿意?你没的选择,此生便是死,你也要留在琅北了,你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