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岁月蹉跎满身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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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是不是瞬间身心舒畅,好像解脱了一样?”

    凉辰一手极尽温柔,抹去祁佑寒唇边的血迹,

    再是咧嘴一笑,

    “嗯?我过,你会喜欢上我血的味道。”舔舐着自己的唇瓣,

    “但这血,只能缓减你一时,让你好受一些罢了。”

    “这个漫长的夜晚,要是没有我,你又能怎么办?”

    脸上漫过一种胜利的样貌,接着道,

    “与子偕老药性之厉,你还有几分把握能承受住?“

    此刻月已升天,“那月要西沉下去,你才算渡过。”

    祁佑寒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平静着,

    “你走!”

    没有诉诸任何感情的两个字却让人瞬间寒彻心扉。

    “你还要逞强!”凉辰声音一提,

    “你是没见你自己方才的样子,你还让我走?”

    毫无保留,面前这人的怒气倾泻而出。

    此时,祁佑寒浑身虽还是不太能适应——这份舒心,

    连那些毫无知觉的症状都已消失不见。

    祁佑寒当然也很清楚这些只是暂时,是被那一口入喉入心的血所致。

    然,心里却莫名的涌起一种怒,一种自己都不知从何处冒起来的情绪。

    冲在吼间,再难抑住。

    只冷冷重复,“我再一遍,你走,你滚!”

    祁佑寒咬牙切齿,凶神恶煞的扑了上去,便是要将人撵走。

    “你给我滚!你滚!”祁佑寒一把拽住凉辰的前襟,怒着吼了声。

    对方根本没有预料,也并无防备,竟被拽的踉跄了一下,

    他为何这么的激动?

    当然,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

    他这被迫三十多年来所养出的“月华精魄”之身,

    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功效。

    难怪爹当年——不!那个人不是他爹,那个人是妖怪!

    是不惜一切都要将自己囚在暗无天日的幽冥殿中的魔鬼!

    那个人的面前,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哈哈,那个人早入魔道了!是魔鬼!

    挥去那些恐怖的记忆。

    凉辰擒住带着情绪兀自挣扎又激动不已的祁佑寒,

    认真而低沉的喊道,

    “祁佑寒,你给我听好了!”

    “与子偕老,不是我逼你服食的。你不要把火发我身上!”

    “我是心狠无情,但你又如何不是!”

    “你偏听偏信,你一意孤行,你为你的用情至深错过了太多而已。”

    “穿了,你对那些人,只要对你有情有义的,终是狠不下心罢了。”

    “如今,你对这样的我,还能使出几份狠来?”

    “事到如今,看来没有我这月华精魄之血,你根本就挨不过三次药性发作!”

    “怎么,你是定主意死都不要用我的血,也要那挫骨之疼,锥心之痛?”

    “弄的自己千疮百孔的人不是别人给予的好意,就是你的不坦白!”

    四周安静,沉默如影随形。

    凉辰戳住乱动着好似疯了一样的祁佑寒,

    再道,“你何不坦诚一些,如今怎么连一句话都不屑了?”

    “居然还要让我走?”

    “你是想靠自己的意志挨过去吗?”

    凉辰突然勐的将人扣倒在卧榻上,吼道,

    “你自己,如今你觉得自己还能不能够,可不可以承受住这些!”

    四目相对,祁佑寒一脸的绝望,低低的像是自语,

    “你为什么要招惹我?”

    苦苦一笑,祁佑寒大声强调般的再次吼了出来,“你为什么要招惹我?”

    “你,当真要我!”

    “你引我来琅北。”

    “其实只不过是想救我!我这身上的溢青花之伤?是不是!”

    凉辰忽然又安静了下去,连自己以为会怒不可遏的心绪一瞬间都不知去了哪里。

    他果然是那个心思太透的人,他果然令人难舍难忘啊。

    奉朔之乱那一场动荡间的初遇。

    自己竟不曾留给他太多的映像?

    是,又如何不是自己掩饰的太好,蓝眸以及一身馥郁的药香。

    还有当时在他怀里,早已奄奄一息的那个君王。——

    “你,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招惹我?”

    “你,你如何不能上锦阳?”

    “你是要面子,还是怎样?你要救我祁佑寒做什么!”

    “当年在奉城,你是药圣,那时你怎么就不想一并治好我?”

    “你何必要动毓儿,你亦好亦坏,你亦正亦邪,你什么心!你什么心思!”

    “你是要把我硬留在琅北,你再让我以嗜血为生?”

    “你让我这样活着,又和你让我去死哪里是不同的?”

    有泪自眼中滑过,却没有人看的清。

    “哈,原来我祁佑寒天生注定是死不了的!”

    “那么多人想着办法要救我,你们如何又是坦白的?非要弄到这个地步!”

    “我喜欢谁又如何,我定是为他霍天玄一意要他君临天下又如何?”

    “我不惜筹谋三年之际,就在设计你,你这琅北之地,和你的野心。”

    “最后,我以为可以放下了,你要用毓儿逼我亲来?却为的是救我?”

    “你是不是太可笑,也太疯狂了!”

    “我祁佑寒是傻!以为这琅北终于还是会在几年之内横生战乱!”

    “我时间不够了,我是要死的人,我能怎么办?”

    “我不将自己的命再赌一把,我会吃这种药?”

    “那明明就是味毒药,还美其名曰与子偕老?”

    “你当我是真的喜欢这样用狠的?你当我为谁都可以不计生死了?”

    “不就是你这个烛龙大将,你这个心思叵测之人!”

    “这一次,是你在为难我!”

    “是,我是自食毒药,不过是不想死在琅北,再难见他霍天玄!”

    “我不想死的时候看不到任何想见的人!”

    “所以,我当然是要为自己好好活下去!”

    “可这一切到头来,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太荒谬了!”

    “如果我手里有剑,你是不是觉得我就不会杀你!”

    祁佑寒拽住凉辰衣襟的手,仍是死死绞握着,

    “琅北之地原不过是你的这些心思。”

    “但是御庭多番暗探来查,却又都进不了琅北,探不到东西,你又何须躲的这样好?”

    “你怕什么?”祁佑寒苦笑,

    “你是怕我拒绝?还是不想他人知道更多?”

    “看看,是你幼稚还是我幼稚?是你不坦白在先,还是我在先?”

    “你和御庭他有区别?你们了解我?你们不过都太自私,太目中无人!”

    “你们表面都为着我,生死付出?”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对我来会怎样?能怎样!要怎样!”

    “我只有一颗心,已经拆不开来了!”

    “若是要去遗憾和后悔,我祁佑寒今生,最后悔就是遇到你们这些外人。”

    “你,我痛苦吗?我能好受?”

    声音已哽咽在喉,低沉而语,

    “你为何要救我?你就是要救我?有你这种救法?”

    这话完,祁佑寒身心激忿,手上颤抖。

    满面泪痕,他连哭都能哭成这种幽冷,让人徒增无尽的心酸。

    只那一双眼,却依然熠熠成辉般的瞪视着他凉辰。

    下一刻,那药性再度侵身而来。

    比之方才,这么剧烈,让人痛不欲生,再难镇定。

    祁佑寒嘴唇微启,却已不上什么。

    力脱而止,松了手,人也就跟着要瘫倒下去。

    凉辰不语,一手扶住祁佑寒的背,将人按在自己怀了。

    感受到祁佑寒的颤抖和隐忍下的剧痛,

    那些不清不楚的情绪酝酿,趟在自己心间,又是炽热到深痛难抑。

    手腕上,方才的那道口子,已细密愈成了一条血痂。

    如今再是被人为的破开,不管不顾贴在祁佑寒双唇间。

    是,这缓减疼痛的血,又是一剂毒药,

    他祁佑寒闻着那淡淡的药香气,

    再是清醒,也难抵挡。

    自己终于,永远是那个万劫不复的人!

    一切静止,窗外风歇,月柔似水,虫鸣隐隐。——

    此时才感到脖颈里那一串嗜血珠温温热热了起来。

    融血的心悸随着心率的齐整之下,已隐隐浮动开来。

    嗜血之后,那人眸似春水,唇色诱惑,血渍清落,凉辰情不自禁的深深吻了上去。

    祁佑寒闭了眼,内心涌动起的却是层层的酸涩,翻江倒海一般。

    玄,我是不是离你太远太远了,我挣脱不了。

    我是不是太过自负,是不是真的一意孤行至今?

    是束缚太多,是为人太过?我不过是,不过是想——

    直是凉辰这端吻的喘息不已,随手就要去揭祁佑寒的中衣,

    才听见那人冷冷阻道,

    “你若是救我,就该知道我这里所念。”祁佑寒一手指向自己的心口。

    “你若此时对我做些其他?”祁佑寒一笑,“你让我何处容身?”

    “祁佑寒,你是男子!”凉辰摇晃着祁佑寒,

    “你无需为谁守身如玉,你心里有谁我又何须介意?”

    “守身如玉?这四个字你都能出来。还真是听来刺耳。”祁佑寒轻笑一句,

    “我若今晚要你,你又能如何?”

    是,又能如何?

    不过是一张皮囊,不过是一张皮囊!

    是不是觉得一切不过是这样,也就这样吧?祁佑寒痴痴笑了起来。

    时迟那时快,一手已拽走了祁佑寒的衣。

    那苍白裸露在外的锁骨,细致分明,无疑太过撩人。

    月光下,面前这男子平坦的胸腹间,又显出多少的柔情和硬朗。

    再将手探到腰际时,祁佑寒偏头望向窗外的月光,

    平静的呢喃,

    “我是要活,是为霍天玄,好死不如赖活。”

    “这样也好,毕竟是你的血缓解了这场痛苦。”

    “作为交换,这身体的代价还真是有些简单,有些廉价。”

    “原来,你,早是计划好了的?真是有心,真是辛苦了。”

    祁佑寒淡淡完,已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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