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无风无雨也无情(下)
只见这名叫娅月的女子先是轻声一笑,
斜眼里又看了眼一侧的追月,才慢慢的了下去,
“是,我们所知,尊上这次派你出去,无非是为了月华精魄。”
“也就是十多年前失踪于双月城的少主凉辰。对不对?”
“如今,再见你这船,当然要阻止你回西凉了。”
女子眉目凝着坚决之意,
“只要你回不去,尊上就无法进行那个不知是何原因的仪式。”
“难不成,你还想让那个人继续这样不死不老,永世长生下去?”
“他已万敌不侵,又执掌我西凉——”
女子紧了紧握在手里的镰戟,冷了声音,
“这些年,我们都在做什么,阿倾,你还不清楚?”
倾月微微勾起嘴角,似乎正有笑意漫过整张脸,
“哈哈——”再是这一笑,
顿时看的在场的娅月和追月愣了下,倾月从未表现出这样的神色来。
“我看真正有野心的反倒是你们!”
“你们受谁的挑唆?”
“是不是也想得长生不老,是不是也想上月魇塔得神谕?”
这话后,气氛更是剑拔弩张了起来,
一触即发的凶险。
倾月见娅月和追月均没有反驳,不置可否,便是默认了?
“尊上早猜到你们有谋逆之心,西凉国主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声音骤冷而下,直戳人心。
“那个手高眼低,贪怕事的国主能给你们什么!”
“反倒为此,你们要挑上整个镜殿?”
“是,我今日,必为尊上除去你们!”
时倾月眉目一凛,人更是向前走了一步,摆了出招之势。
“你!你——”女子银铃一般的笑了起来,竟若疯狂。
“哈哈,难怪我们七人中,只有你能习得那不动若心,真是好的很!”
一手轻摇身侧那柄银色镰戟,戟上的配饰丁零作响。
“我娅月,不信联合月煞十三阵,困不住你!”
“即使困不住,你必也要付出代价!”
“非死即伤,再难成他的左臂右膀。”
倾月已暗自运气调整,却道,
“我不妨再透露些实情给你们听听。”
“少主凉辰早在月魇塔内了,尊上难道没有告诉你们?”
“不然,又如何在这个时候会进月魇塔?你们就没有认真想过?”
“还是因为尊上单方面同瑞昌帝君结盟一事——”倾月想了想,了下去,
“怕是那国主也知道了,这结盟的代价——”
“尊上将整个西凉都拱手让了出去。”
倾月的平静,而身形未曾再挪过一步。
这话瞬间听的对方面面相觑。
“是,连国玺玉印也不在国主手里,你们这是白忙活。”
娅月和追月终于纷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样貌。
“尊上一方面为了拖延时间。”
“一方面更是让瑞昌的帝君将目光一力放在了琅北。”
“再是将我派遣出去,好转移你们的重心。”
“果然,你们统统,统统竟真的是这样的呢!”
真是令人失望。
此时,祁佑寒看见,一柄墨色的剑从倾月的袖口中,滑了出来。
“今日,我必亲手杀你们。”厉声而语。
“墨龙沥血!”
女子并不在意倾月着什么,只对着那柄突兀出现的剑,面露惊骇。
这剑,这剑——只要被轻轻划过,血肉即刻变成粉末。
根本连应战的能力都没有。
剑已出鞘,墨色的剑身在日光之下隐隐泛出暗沉的红光。
倾月话已至此,脸色稍有异样,心中更如浮卷起的点点涟漪。
再是一眼所望的地方,旁人不知,但祁佑寒很清楚——
他在看的是这暗阁中的自己。
此时海风唿啸,翻滚云涌的让整个场面变的黑暗。
祁佑寒内心更是惊疑,那个祭祀已经把西凉拱手让给霍天玄?
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要用这些来稳住霍天玄?稳住霍天玄对自己的心情?
所以皇上才不急于找自己。一力对付琅北?
是啊,这样一来,更是阻断了琅北之地的所有后援?
那么之前他倾月所的,不过是——假象?
可是,既然那祭司这么大方,连西凉都可以不要了?
又为何非要擒住自己?
还是倾月这话,不过是假意用来压住面前这些人的气势?
只是这几日的相处,他祁佑寒很清楚,倾月根本不会扯谎!
不,一定漏了些什么,他祁佑寒还没想到的。
凉辰已被擒回,再派人来捉自己为的是,为的是——
背嵴沁出汗而不自知,原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原因,
仅仅就是,就是为了更好的牵制住凉辰,让他乖乖接受那个什么仪式!
那个人筹谋之事,竟这样的缜密,真是天衣无缝,天衣无缝!
是啊,那人太精明,太会算,身边还有这么些誓死效忠的手下,
就他倾月,武功高深莫测,心思单纯,却又如何不算清明?
只是现在为什么甲板之上又毫无动静了呢?
想到这里,祁佑寒回了神,再是看出去。
手持墨色长剑的男子将剑尖深深插在船板中,撑着身子不倒。
而周围已成了一片血海妖娆。
方才那绝色女子,睁着一双死寂的眼。
根本不相信自己竟就这样不堪的死了,齐腰之下,空无一物。
那柄诡异的剑,剑身上沥血黏腻。
这一场屠戮,如今在祁佑寒的眼中,
怕不过是那个深居于镜殿内的人所设的一场计谋。
此时倾月心中好似被挖空了一般,
若不是自己的这份简单或者天真,
他如何能练就这一身的“不动若心”,才立于此时的不败之地。
尊上过,只有单纯之人,才能在术法和武功上达到常人所不及。
心神守一,万剑相夷。
顷刻间,连杀两大血使,再破月煞阵,
只是自己,左侧肋骨和腰间重穴也已重创。
怕这一役之后,也就再无所为了。
只希望,倾月看向那暗阁,眼神中多了些宽慰,
至少还有希望,还是来的及的。
收了剑,不管整个船上这副修罗地狱般的模样。
一把抗了祁佑寒,左右晃了下才站稳,
倾月嘴角噙着抹轻松,
“我们弃船,船尾还有艘船。”
以他这样的身体状况,他们又能走多远?
似乎看出了祁佑寒的顾虑,倾月道,
“此处已近了西凉内海,最迟明早我定将你亲手送入月魇塔内。”
“你这伤——”祁佑寒看他,这命怕也是在一夕之间了。
“我撑的住,只是方才——”
是啊,自己所的那些真相,他不生气吗?
“怎样?”祁佑寒苦苦一笑,本是想些什么,
这时正好见了甲板上的全景,祁佑寒深深吸了口气。
比在暗阁里所见的,更是恐怖万分。
想当时这人又是如何的九死一生!
他能活下来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是什么样的坚持让他倾月,这样的无所畏惧?
“这些比之当年婆罗生死门的场景,简直是不值一提。”
“他们是罪有应得!”的单纯而坚持,认真而执着。
此后,一叶舟,浮浮荡荡于海上。
想那余生残存,也就是这种样貌了吧。
“我,我不知,你会怎样看我。”
忽然,倾月看着清朗的星空,喃喃着了下去,
“我是个没有朋友的人,时候,我甚至连活着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若不是遇到祭司,我可能和许多族人一样。”
“会被当做伶人卖入深宅大院或者被直接卖入妓馆。”
“因为我的族人,在一场斗争中失败了。”
“所以,在这一场失败的战斗中,所有东西都成为胜利者的战利品。”
“老的杀,年壮的做苦力,妇女被瓜分干净。”
“孩子健康,生的漂亮的卖入深宅或者妓馆。”
“我,是被祭司救下来的,唯一一个。”
倾月声音暗哑,“所以,我和他们,不一样!”
【终于到了最后的战场了了哦,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