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珩兄珩兄珩兄珩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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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沉沉,有人睡得安稳,有人却因此气急败坏。

    钟粹宫。

    “贵妃娘娘,要不是张福突然出现,奴才今夜必让那容珩万箭穿心!”

    一名穿着夜行衣的男子跪在华服女子面前的地上,声音很是不甘。

    男子黑色外袍领口,露出宫内太监的袍服。

    眼前的女人,正是二皇子的母妃钱贵妃。

    钱贵妃柳眉横竖,狠狠地将中的白玉茶盏掷到他脸上:“现在这些又有何用,没用的东西!钱家真是白养了你们!”

    黑衣人伏拜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茶盏破碎,他的脸也多了几道血痕。

    他惶恐的磕了个头,然后抬起脑袋看向钱贵妃,忍不住问:

    “是奴才考虑不周,没想到容珩身边居然有张公公的人保护,奴才又怕继续打下去会惊扰别宫的人,只能先行撤退,可是,可是陛下不是对他不闻不问吗?”

    “皇上的确对他不闻不问,你看,本宫派去杀他,六宫里哪盏灯亮了?”

    “那为何”

    “可是,皇上也不许旁人真杀了他这个五弟!”钱贵妃咬牙切齿,阴沉沉的道。

    她穿着修身的芍色华服,身姿妖娆,容貌艳丽,乌黑柔顺的头发上戴着一只镂花芙蓉暖玉金步摇,狭长的丹凤眼很是魅惑,此刻却布满怒意。

    她之所以能成为冠绝后宫,在皇后面前都敢嚣张三分的贵妃,最大的依仗,就是生下了容祁俊这个皇帝膝下唯二的皇子。

    如今容祁俊被差点打死,她怎能不恨。

    这时,一名嬷嬷急忙忙的从殿外赶来,哀声道:“贵妃娘娘,二殿下刚刚醒来,又肚子疼,腿也疼,浑身都疼,还想您去看他呢。”

    钱贵妃听到嬷嬷的话,又想起白天容祁俊被送回来,半死不活的样子。

    她美艳的五官都因为恨意扭曲到一起,胸口剧烈起伏,拂袖就将桌上的茶盏打碎。

    “祁俊受此痛苦,本宫动不了那顾家的顾澜,竟连一个容珩都除不去!”

    良久,钱贵妃抬起头,狠狠地:“把那三个没保护好主子的奴才砍了,为祁俊出气!”

    黑衣人心翼翼的道:“娘娘,刚刚,张奉才命人送来了那仨奴才的项上人头。”

    “皇上是想让本宫息事宁人啊,难道被打成那个样子的,不是他儿子吗!”

    “娘娘,娘娘慎言。”

    钱贵妃冷笑着,一字一句的:“行,本宫认了,只是吩咐下去,以后潇湘宫在宫里的一切份例,都免了吧。”

    这宫里,最爱踩高捧低,今夜她如此大动干戈,都没有一个人出现。

    只要,不死就行。

    这应该也是皇帝的意思。

    “本宫要让潇湘宫,成为新的掖庭。”

    *

    次日,宗学一切如故。

    只是少了受伤未愈的二皇子容祁俊,殿内清净不少。

    顾澜一来,就扭头看向容珩。

    她以为会见到他冷漠的表情,没想到,昨天还严肃认真盯着书本的容珩,今天如后世上课犯困的学生般,正趴在书案上睡觉。

    侧着头,露出多半个乌黑的发顶。

    她闻到了容珩身上熟悉的血味混着药味,挑了挑眉,没叫醒他,反把给他准备的糖豆,自己一口一个嘎嘣嘎嘣嚼了。

    容珩睡得很沉,懋勤殿里,司业将据已经治病休养了大半年的晏清领了回来。

    因为顾澜和世子刚入宗学,所以司业特意对他们两个重新介绍了一番晏清,这个过程,容珩都没醒。

    晏清是老宗正容穆的外孙,也是皇子公主们的表弟。

    容穆唯一的女儿在十几年前难产薨逝,就留下了晏清这个外孙,自然是当做命根子疼爱。

    半年前晏清因病离宫,回府修养,直到今天才回到宗学。

    没人知道晏清得了什么病,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回来,肯定是治得差不多了。

    “唉,好不容易来个矮些的,没想到还是我最。”休憩期间,容允浩指了指坐在第一排角落的那个清瘦男孩,声跟顾澜。

    “别想了,这届你就是最的,没有之一。”

    顾澜看了晏清一眼,那孩子明明比容祁俊大三四岁,却生的单薄矮,脸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羸弱模样。

    也不知道是什么病,被容珩给治好了。

    顾澜回到自己座位上,想直接询问容珩。

    容珩还趴着睡觉,却微露出了一张俊逸冷冽的侧脸。

    顾澜瞳孔一缩,看见那侧脸上,多了一道猩红细长的划痕。

    昨天,地上石子划的?

    她仔细回忆着,好像容珩被按到地上时候,的确划伤了脸。

    顾澜忍不住伸出一只想要触碰那条伤痕,蓦地,对上了容珩漆黑如墨的眼眸。

    “疼,疼吗?”

    顾澜没想到他忽然醒了,一时之间话语有些结巴。

    容珩看了她一会儿,似乎还没醒,黑眸中透着几分迷茫和慵懒,眼瞳深处还泛着水光。

    顾澜看见了他下颌角也有着些细碎结痂的伤口,应该就是昨天划伤的。

    容珩的眼眸慢慢的沉下去,恢复了冷寂,抿了抿唇,没一句话。

    夫子走进殿开始讲学,顾澜只好转回了头。

    容珩坐起来,按了按腹部的伤口,拧着眉头,脸色越发冰冷。

    这时,展开的书卷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的纸团。

    容珩一愣,抬起头,又是一个纸团从侧上方掉下来。

    顾澜背着,纤长白皙的指尖落在他面前的书案上,轻轻地,戳了戳案面。

    一下,两下——

    容珩感觉自己的心跳,忽然快了两下。

    他皱着眉打开了第一个纸团,上面是歪歪扭扭的一行墨字。

    “珩兄,我给你的玉肌止痛膏很好用的,你可以拿去护肤。”

    好丑的字。

    容珩抽了抽嘴角,一只却忍不住抚上自己的脸。

    他从未在意脸上的伤口,毕竟,腹部一直在疼着,脸算得了什么。

    玉肌止痛膏乃女子受伤不留疤的奇药,顾澜让自己拿去护肤?

    容珩又展开了第二个纸团。

    “珩兄,你饿吗,我好饿!”

    容珩摸了摸肚子,神情更加阴郁。

    他早晨没有用饭,现在也好饿。

    可是,堂堂定远侯嫡子会没有吃饭吗,不会!他不是有做饭很好吃的贴身丫鬟吗!

    容珩看了一眼殿外的日头,心道,刚吃就饿,顾澜真是个饭桶!

    这时,第三个纸团砸向他。

    “珩兄,中午吃啥?”

    容珩:他脑袋里只有吃吗!

    “珩兄,晚膳吃啥?”

    容珩:

    “珩兄,缺人参补品吗,我娘给我拿了好几根,有两百年的有五百年的。”

    “珩兄,晏清得了什么病?”

    “珩兄,你咋不回复我呢?”

    容珩烦躁的扶额,深吸一口气,然后仔细又看了一遍案上的纸条,提笔写了两个字,团成团扔过去:

    “滚蛋。”

    顾澜仔细观摩,觉得男主的字有一种不出的韵味和风骨,真好看反正比自己的字,好看太多了。

    放课,

    容珩解脱了。

    他长吁一口气,闭目养神不到半刻,被顾澜猛拍桌子吓得一激灵,差点伤口崩裂。

    “珩兄,你怎么知道中午吃蛋?”

    容珩:

    他缓缓抬起头,把嘴里的血咽了下去,一双眼睛漆黑阴沉,仿佛还透着几分猩红。

    顾澜掀开食盒盖子,道:“珩兄,你看你,都饿红眼了。”

    食盒里,第一层是两碗绵软细腻的蒸蛋羹,蛋羹上面洒了肉酱碎末和葱花调羹,香味扑鼻。

    顾澜端出来,一碗给容珩,一碗自己吃。

    二层,是一份炒肚丝,一盘爆炒麻辣鸡块,一盅水晶虾仁,和一碟酱黄瓜。

    三层,是一把王氏秘制青梅干和一碟藕粉桂花糕,几块玫瑰糕。

    容珩拒绝的话卡到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