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现实往往这么残酷

A+A-

    “乖宝贝......快入睡......身体才会好......”池歌手足无措地抱着裴宗晏冰凉凉的上身,动也不敢动,好一阵子之后,他才总算想起拿出自己平日里哄孩子的那一套,试图用不间断的“拍”,帮助裴宗晏入眠。

    岂料,裴宗晏迷迷糊糊间,听到“乖宝贝”三个字的时候,竟犹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个激灵清醒的过来,竟是睡意全无。他偏头低咳了两声,勉强撩起眼皮斜着睨了池歌几眼,扯开嘴角无奈却莫名有些危险地低哑道,“乖宝贝?朋友 ,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不忘了撩我?真是......禽兽......咳咳...... ”

    “啊???”池歌微微张开嘴巴,一脸震惊仿佛在问“什么情况”,他抬手摸了摸裴宗晏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过了很久以后,才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啊......怎么又、又这些胡话呢......”

    话音未落,朋友耳朵根到脖子的地方,却悄然红了起来,如同天边的晚霞,鲜艳醉人。

    裴宗晏把这一切变化都看在眼里,突然屈起指去挠池歌的掌心,在心里暗自发笑想道,“看来也不是那么傻,至少已经多少品出话中之意了。”

    “你能陪我睡觉吗?”裴宗晏这会儿多少积攒了些力气,便又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放松身体任凭自己以一个稍显软弱的姿态躺在池歌的怀里,被其细瘦手臂紧紧箍着,恍惚间竟觉得,已经过了好几辈子。

    “歌,你会一直陪着我,直到走到生命的尽头吗?”

    “啊?当然会了!我会好好陪着裴老师,哪儿都不去!”即便池歌不太明白为什么裴宗晏会突然有此疑问,但他还是不假思索地给出了“标准”答案。

    裴宗晏闻言满意地闭上了眼睛,但他并没有立刻乖乖睡去,而是再次拖着虚弱的身体转动一下头,让侧脸将将正对池歌。

    “求吻”意味十分明显,让人想要忽视都做不到。

    “这......”池歌有些为难地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主治医生,不太习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那种“羞羞”的事。哪怕只是纯洁一吻。

    但眼下裴宗晏还正安静地等待着,自己又实在不忍心让他失望。毕竟在池歌的思维里,“让一个虚弱病人时刻保持心情愉快”的任务,比什么都重要。

    而医生护士们在过去的无数次查房中,也是特别强调了这一点。

    因此,池歌并不敢轻易忽视。于是,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便“壮士断腕”般俯下身去,在数道越来越灼热的视线中,把嘴唇紧紧贴在裴宗晏的侧脸上,快速完成了这个“大事”。

    “哇!!!”耳边传来护士姐的阵阵低呼,这令池歌更加不敢睁开眼睛了。他微微蠕动双唇,发出比蚊子“哼哼”还低弱的声音,“裴、裴老师......现在你可以睡觉了吗?”

    “......”没有回应。

    “裴、裴老师?”池歌再次试探性地呼唤着,“难道已经睡着了......?”

    朋友猛然睁开眼睛低头望去,没想到竟与裴宗晏满含笑意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你你你......你不是应该......”天知道这个人为什么现在这么有精力!竟是将不久前的衰颓一扫而空。这让池歌有了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难道......

    “傻子,就你是我的‘灵丹妙药’吧?”裴宗晏笑着出了答案,“还不上来?”

    “好......好......”池歌被那一瞪彻底“吓”傻了,他迷迷糊糊地脱鞋上床,在主持医生的准许下,心翼翼绕过所有管线抱住裴宗晏的身体,并用下巴抵住那人的头顶依赖地蹭了蹭。

    “这种你还理我的感觉......真好......”快睡吧,我的大宝贝。

    池歌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话,也就抱着裴宗晏陷入了安宁的梦乡。这段时间他既担惊受怕,又要没日没夜照顾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实在没什么睡觉的机会。因此,这会儿,他几乎是头一沾枕就快速睡了过去,竟比裴宗晏的入睡速度还快。

    不得不,也是一种“奇迹”。

    裴宗晏在身边人的呼吸绵长平稳了以后,还不忘睁开一只眼睛最后看了几下,然后也随之入睡。

    他们都是彼此的“良药”,只要相互依偎,就能放心大胆地把后背和胸膛交给对方,睡到日暮西沉。

    期间,岑浮明不忍心扰这样一副美好的场景,便取了笔记本坐在沙发上办公,顺便处理一些舆论风波,直到病床那头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许是前儿睡得够久了,裴宗晏这回竟是比池歌还要清醒得早。他见岑浮明背对着病床正“噼里啪啦”地敲着什么,也不出声,而是静静地凝视。过了半天之后,才突然发问,“齐纭还在看守所?”

    “啊??”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差点没把岑浮明吓得直接窜上天花板去,他拍抚着胸口转过身去,用看“仇人”的目光死命瞪着自己的老板,定了定神冷笑道,“想吓死谁啊?真的是......好不容易醒来见着了你的员工,第一句话不是慰问或者加年终奖,反而是过问这么一个仇人,就不怕你的朋友吃醋不高兴?你别是又要给我增加工作量吧?”

    岑浮明本以为这人或多或少会象征性“装”一下,不至于那么直白,不料裴宗晏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这个死不要脸的家伙,竟然当真点了点头应道,“嗯。”

    “你什么?有本事再‘嗯’一遍。”岑浮明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理智以及自己过往对裴宗晏的了解又告诉他: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