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天下至尊(8)“嗯,我的错,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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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牢中可不比外边,县太爷心软,没有给你们施以严刑,加以鞭,你们总该感恩涕零安分守己点,别再给我们添麻烦了。”斜眼捕快开牢笼,冲着他们侧了侧头,“进去吧。”

    他自己也知道面前这锦衣华服的公子不是什么他能得罪起的人,故而不愿摊上这趟浑水,能躲就躲,似乎搭理都不想搭理他们。

    牢房里边乌漆嘛黑一片只留有一扇细的窗,昏暗的烛火挂在墙壁上摇摇欲坠,杂乱的破草丛上随意扔了几条破被褥,这被褥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细的馊味,也不知道是放了多久。

    斜眼捕快将他们带到后便不欲再,扯下了身后的拷链拴在门上‘啪嗒’一下按下锁拷。

    李淮南站在门口处不想移动,有些嫌弃地瞥了里边一眼,“这个环境……”

    “怎么?失策了?”阿辞出口讥讽,视线陡然下移,落在李淮南揽着自己的手臂上,随后抬手拂去,“衣裳都被你抓褶皱了。”

    “恩,确实没想到。”李淮南木着脸,“我不想进去。”

    阿辞翻了个白眼,双手抱剑懒洋洋地倚在墙边,“还真是娇生惯养的少爷。进狱是你自己要求的,进来了你却又不愿意了,你还当这牢房是你家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啊。”

    李淮南一摊手,一双温润狡黠的眸直勾勾地望向阿辞,:“你都了我是少爷,少爷必然是有点少爷脾气的。虽然是我自己犯贱要求进牢房,但我从到大哪儿吃过这苦?我只是为了好玩刺激所以才进来寻求刺激,可我却不想委屈自己。”

    阿辞瞥了她一眼,李淮南就那么站着任他量,须臾,他收回视线,脑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别装了……”

    李淮南面色不变。

    阿辞走过来望着她,“告诉我,计划是什么?”

    “什么计划?”李淮南眨了眨眼睛。

    阿辞漂亮的眉目敛起,丹凤眼微微一勾,好似敛住万种风情,少年般的青涩与男人间的韵味虚虚印在眉宇之中。

    质朴单调的黑衣穿在少年身上却显示出一副高级感来,朱红的腰带紧紧收起,勾勒出少年细窄的腰。

    李淮南斜眼之下望去,脑中思绪万千,不由自主地去比较自己和阿辞的腰,谁的更细?

    “人走了,吧,你要干什么?”

    少年骤然出声,拉回了李淮南的思绪。

    她站在一堆杂草之中,折扇被她翻转拿在手心把玩,即使身处嘈杂的环境中也不失身上那股举手投足间带来的贵气。偶尔,阿辞会感到几分怀疑,他觉得顾离不像是她口中所的那个大户人家出来闯江湖的少爷,她身上所沾染的气质反倒像是常年居于上位区,从精心培养出来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

    纵使对顾离的身份有诸多怀疑,但阿辞也没兴致去了解人家的事情,毕竟对他来,这场期限也只有一个月。

    一个月后,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与谁纠缠。

    这场主仆之间的期限也只有一个月罢了,他遵守诺言,但奈何架不住面前这个浑身写满搞事的少年。

    李淮南眉眼一挑,杏眼瞪得大大的,看起来无辜极了:“没大没,我可是你主人,主人做的事情,作为仆从的你是没有资格知道的。”

    明明是把两人之间距离拉开的话,在她来却莫名地不知带了几分别的意味。

    阿辞敛起眼皮看向她,细细长长的丹凤眼流光一转,眉眼间也没那么懒散了,仅用一双如夜空般浓黑的睛凉薄寡淡地注视着李淮南。

    他脚尖撑地瞬间站直了身子,墨黑色的马尾仅有一根红发带束起,他似乎喜极了黑红色的搭配,从头到脚大体为黑,仅有那么少数的装饰被赤红沾染了去。

    长剑被他持在手里,眼里提出一丝兴味,带着少年独特的嗓音慢悠悠道:“你信不信我用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

    空气中似乎寂静了几秒。

    两人隔着不远对望,视线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盘踞拉长。

    “啪啪啪——”掌声响起。

    李淮南双手合在一起鼓起掌来,颇具兴味道:“是啊,你一根指头就能捏死我。你或许不用动指头,只要你提起剑来,将它放在我的脖子跟前,轻轻一划,我就会当场毙命。”

    “我的血会从这里流下去,我会在这无人问津的地牢里死去。”

    她平静地诉着自己的死法,仿佛脑中已演练过千种形式。

    “所以呢?”

    “你要杀死我吗?”

    李淮南望着他面无表情的问道。

    ……

    墙上的火光瞬间抖动了下,落下淅淅沥沥一地阴影,两个人的影子在地面上不断拉长,交汇,缠织在一起。

    “吱吱——”墙角处传来几声鼠叫。

    空气中静的落针可闻。

    阿辞收回剑懒懒倚回了栏杆上,漫不经心道:“算你赢了。”

    “一个月未到,我不会让你死。”

    “那一个月之后呢?”

    “你觉得呢?”少年翻了个白眼,懒洋洋道,“你这么喜欢掐指算命,还不如算算一个月后你会不会死在我手中。”

    李淮南暗暗松了口气,只要能撑过一个月就行,实话当初进牢狱,她还真没想到会把阿辞也带进来。万一这家伙中途不顺心了,翻脸不认账干掉她,那她表哥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拿她没法子啊。

    想了想,她还是道:“既然如此,你还会遵守约定吗?”

    阿辞左右歪了歪脖子发出“嘣儿”的一道声响,眉眼一扬,“我遵守约定。”

    “爷我才不是那种不遵守约定的人呢。”

    试探到这里,李淮南满意了,大着胆子开始使唤人:“那你过来接我一下。”

    “?”

    李淮南面色不变:“身后有老鼠,我怕。”

    阿辞险先绷不住笑,他倚着墙几乎是压着唇角望向李淮南,戏谑道:“怕什么?”

    李淮南抬起头望着房顶,认命道:“老鼠。”

    “噗嗤。”阿辞憋不住笑,脸上的笑意浓厚起来,弓着身子斜斜靠在墙上,“怕老鼠,你胆子这么啊?”

    “……”

    李淮南无语望天,几近无言:“你过不过来?”

    身后的躁动声愈来愈大,她几乎不敢扭头。

    她常年居住在宫内,那种森严的地方又哪会儿闯入老鼠,即使是闯入也会被侍从清理掉,根本到不了她的面前。

    可偏偏出了宫,身边能伺候她的人都被她支走,这也让她这个从没吃过苦的人一下子见识到了人世间的世态炎凉。

    “过来,我过来。”他认命的支起身子算过去接他的少爷。

    阿辞几步走到李淮南面前,望着瘦瘦的少年,心中有一的坏念升起,他绷紧唇角,在靠近李淮南的那一瞬间猛地大叫,“哇!”

    “啊!”

    “砰——”

    身前直直逼来的袭迫感让阿辞全身上下的感知瞬间灵敏到一个度,他眼睁睁看着这娇贵的不成样子的少爷铁着头向他撞了过来。她似乎是被他刚才那道尖叫声吓到了,闭着眼睛就扑过来,撞进他的怀中,两人一齐人仰马翻。

    “嘶。”阿辞被撞得眼冒金星的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他的臂弯里还缩着一只的娇贵的跟个姑娘一样的少爷。即便被撞得人仰马翻,他也在李淮南撞过来那一刻将她紧紧揽在怀中,护着她的脑袋向后倒去。

    在被砸到地上的同时,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孽。

    “喂!”阿辞无语望天,“能起来了吗?”

    怀中突然没了声音,阿辞有些踌躇地低头望去,才发现那娇贵的跟个姑娘似的少爷早已经泪流满面。

    他也顾不上自己脑袋撞得疼了,忙不迭的扶着少爷坐起来,慌乱道:“喂!你别哭啊!”

    “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故意吓你的,可我那不是也护住你了么?总没真的让你摔下去啊……还是摔着你了?你倒是睁开眼睛看我一看啊!”

    阿辞挠挠脑袋,“真摔着了?”他扭头四顾,“那我去找大夫。”

    还未起身,衣袖便被人轻轻拽了拽。

    “怎么?”阿辞摸不着头脑。

    李淮南眼睛堪堪狭了条缝,泪眼模糊道:“没……没摔着。”

    “那你哭什么?”

    李淮南吸了吸鼻子:“我问你……”

    阿辞:“问吧。”

    李淮南哭得更大声了,“你怀中是不是藏辣椒粉了!”

    “啊?”

    “啊什么啊?我眼睛让呛着了!睁不开!!”

    一刻钟后,阿辞取了冷水来为李淮南清洗眼睛。他半跪在李淮南面前,沾了冷水的指腹轻轻触到她的眼角,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尖,咫尺间的距离让他清楚可见李淮南颤抖的鸦睫。

    阿辞从来没有否认过李淮南的相貌,在他看来,世家子弟即使养的娇贵了点,但该有的大家气度依然存在于少年骨子里。

    李淮南的脸更难用语言来描述,那样的文字太苍白了。阿辞觉得她就像是高高在上的月亮,她什么都不需要,只要站在那里,就有一堆人心甘情愿地为他赴死。

    而月亮——

    阿辞垂下眼睛。

    月亮这会儿因为辣椒面进了眼睛里,揪着他的衣裳边哭边骂。

    “混蛋阿辞!”

    “你让我的坐牢体验更难忘了啊!这辈子就没有人敢这么对我……就怪你!你快向我道歉啊!”

    阿辞忍不住勾唇,“嗯,我的错,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月亮扯着嗓子大哭:“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