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天下至尊(9)顾思澈吓的眼前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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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国公府上。

    顾思澈握着杯子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寻三还在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的脑子里仅开始循环播放起寻三最开始的那句话‘陛下被人抓进牢里了。’

    ——陛下被人抓进牢里了。

    顾思澈攥紧茶杯,掌心是黏糊糊的虚汗,指尖不停地在颤抖。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坐在主位上,一股麻意从指尖弥漫汇到心尖。

    “你什么……你再一遍。”

    半晌,寻三已经将陛下交代的事情尽数告知顾思澈后,沉默下来。两人相望,一时无言。

    “你……”好半天,顾思澈才颤着嗓音道,“陛下让人抓进牢里了?”

    寻三:“嗯,的确如此。”

    “胡闹!”顾思澈终于回神,一拢衣袖将手中的杯盏重重地放到桌面上,茶水溅出,有一丁半点落在他的手上,烫的他手指轻轻一颤。

    是谁?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他气的不出话来,颤着嗓音哑声道,“简直是胡闹!你们怎么能由着陛下乱来?陛下什么你们就跟着去做什么吗?即使陛下为我大宋朝的天,可他现如今才登基不久,年龄尚,你们怎能由着他做事?李公公呢?他也没有阻止吗?”

    “李公公尚且不知此事,如今被安置在客栈里。”

    “……”

    十五岁的少年被这些人擅自做主盲目听从的行事风格吓的眼前发黑,骤然起身,茶盏被轻拂碎地,清脆的破碎声破了空中的死寂。

    “混账!”少年罕见的发了狠,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再无往日的温润,杏仁眼中染上几分怒意。

    寻三立即跪下领罪。

    “现在请罪有什么用?”

    “父亲尚在虞山未能赶回,李公公又被你们瞒着不知此事,无人能劝住陛下,倘若陛下在狱中出了点事,你我就算死上千千万万次都不够!”

    寻三躬身道:“少卿大人,陛下在渝州城曾自爆身份为齐国公府三公子,那县丞知道陛下身份,应不会对陛下施以极刑。”

    “怕只怕阿离那脾性禁不住气,嘴又饶不了人,若是惹得那些人对他动了手……”愈发着急之下,顾思澈脱口而出‘阿离’二字,也顾不上什么礼仪风范了。

    好在现在也无人在意。

    顾思澈不禁喃喃自语:“阿离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这会儿那些人还能因为她齐国公三少爷的身份有所顾忌,但若是撕破脸了呢?又或者那县丞当下一套背后又一套,再给阿离吃点苦头。他本来娇贵,自也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哪能吃得了牢狱之苦?”

    更不要大宋十刑了!

    “不行。”他连忙拂袖向外走去,撇下一众人直冲冲地往外走,“跟我来。”

    寻三立即起身默默跟在了顾思澈的身后:“去哪儿?”

    “调禁军,开城门,区区一个渝州知府竟敢以上犯下,试图谋逆——”少年冷着脸,一字一句道,“当斩!”

    ……

    这边顾思澈刚率军出了城门,那头丞相府言溪云就收到了消息。

    言溪云最近心情很不好,自新帝任性丢下一堆烂摊子跑出城后,他就再未离开相府一步,每日除了用膳入睡等事,便是坐在书房处理公务。

    看着奏折上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他忍住发火的冲动,扔到一旁拿起了另一本,结果翻开一看,大同异。言溪云再也忍不住,额上青筋直跳,一甩手将奏折扔了出去。

    混账东西!

    一群只知道啃食朝廷的米虫,统统都是无用之人!朝廷养着他们都是让他们混吃等死的吗?一个个都是不长脑袋的人吗?这点事也要拿来烦他?

    正巧这时,探子来报。

    言溪云抬手掐了掐眉心,也不指望会有人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微微阖上的桃花眼不经意露出几分疲狭,“,又怎么了?”

    “回大人的话,我们的人发现,一刻钟以前顾少卿率一部分十人阁的暗卫秘密出城。线人察觉不对,立马跟了上去,直至郊外才发现顾少卿调动了驻扎在南郊的御林军。”

    “御林军?”言溪云指尖一顿,抬起头来。

    “是。早在御林军集合起来的那一刻,线人就有所察觉,本想一发现异动就禀告大人,但线人似乎被什么人绊住了手脚,直到顾少卿出城后才与我们联络上。”

    “能让顾少卿这么着急忙慌率领御林军出城的人……”言溪云望向远方,喃喃出声,“只有陛下。”

    只有那位任性的丢下一摊子事跑出去游玩的陛下。时至今日,言溪云依旧不改变对李淮南的看法,他认为,新帝的心智人格都是不成熟的,撑不起这大宋的天。

    若是先帝还有别的子嗣,他一定拥护那人为王,助他做一个对天下有益的明君,而不是这个只知道游山玩水还扔下一摊子政务给他的人。

    “真会给人惹麻烦。”言溪云拂袖站起身来,“去,查查看渝州城出了什么事。”

    “已经查过了。渝州城的府衙前发生了一场争执,有两个锦衣华服的公子爷为了一女人大闹县衙,现已被渝州县令抓起来关入牢中。据传言,那二人中有一公子是齐国公府的三公子顾离。”

    “齐国公府?”

    “是的。”但凡是京都的人都知道齐国公府只有两位公子,从没第三位,这下属自然也不例外,“奇怪的是,这几日京都一直流传着一个传闻。齐国公府三子自因体弱多病养在寺庙,这几日病愈,已拜别寺庙,即日抵达京城。”

    “属下为鉴真伪特去了趟渝州城,结果发现……”

    言溪云垂下眸子,接上话茬:“发现这消息是从齐国公府传来的吧?”

    下属猛地抬起头望着言溪云的身影,眼神里流露着对自家大人的崇拜,忙不迭道:“是!大人,您知道?”

    “嗯……略有耳闻。”

    其实,何止是略有耳闻啊。

    这段时日京城关于不知道从哪儿新冒出头顾三公子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他一时好奇也就派人查了查,发觉这顾三的身世倒真是蹊跷。以往十三年的经历被抹的干干净净,仿佛这人在世上不曾来过这一遭,唯留下几个这几日活动的痕迹。

    言溪云终于离开了那张久坐多日的木椅,走至窗前,山衔日落,斜阳辉耀着水面上荷花的波影,湖色清,影湛波平。

    他的眸中略有动容。

    言溪云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一贯有些自负,他自然也不例外。但聪明人向来看得透,早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齐国公府到底有几个公子他调查的清清楚楚,而那大闹县衙的顾三恐怕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十三四岁锦衣华服的公子,又能让齐国公府低头为其造势的人,这世上除了他们那位任性的新帝,他想不出来再有何人。

    如果是新帝的话,顾离……倒也得通。

    “不管这三公子的身份到底当不当真,但那县衙显然信了,派人好吃好喝伺候着,不过……”下属犯了难。

    “不过什么?”

    下属深吸口气一次性道:“不过属下听闻那县衙知府背后错综复杂,有海军府的官吏,京城外派几个县的县令,还有……还有礼亲王。”

    “礼亲王?”言溪云眯起眸子,“礼亲王也参与进来了?”

    “属下不知。”

    礼亲王……海军府,以及那位故意让自己身陷险地的新帝。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呢?

    言溪云又踱步走了几步,半狭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须臾,他停下步子,眼中竟掺了点笑意,“倒还算是有些聪明。”

    知道自己方才登基根基不稳,所以利用了一切能利用的人。

    言溪云望向一旁回来报信一脸不知的下属,暗自叹了口气。想必新帝早就发现了这探子的踪迹,故意派人放出风声给他,为的就是让他对渝州产生兴趣,继而查下去。

    他索性整理衣衫向外走去,“新帝搭台,本相自然要唱出好戏。”

    “大人这是……”

    言溪云道:“备马,本相要去亲王府。”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言溪云乘坐马车一路到了亲王府时,王府管家收到消息正一脸懵。他摸不清言溪云来王府的目的,毕竟这位之前与自家王爷从不交好,偶尔甚至在朝堂上更有相互攻讦,故而一收到消息,他就马上禀告了王爷。

    礼亲王:“?他来做什么?我与他关系向来不好,不见!”

    管家连忙劝诫道:“王爷切莫着急赶人,若是相爷此番是有要事呢?”

    礼亲王想了想觉得有理,只好道:“那好吧,去请他进来罢。”

    他做足了主人家的姿态,甚至还派人去斟了他最爱的茶算与言溪云分享,却哪知这子进来第一句话便是:“亲王好大的胆子,竟敢绑架齐国公三公子,难道是王爷见新帝年纪尚幼,算将龙椅上的主子换个人当当?”

    礼亲王手一抖,茶水洒了一地,目瞪口呆的望着言溪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