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天下至尊(25)青年面无表情,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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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起,两人的关系似乎又进一步亲密,具体表现为,睡一张床上后不会再失眠,彼此瞪眼到天亮了。

    而那日后,慕云时虽然没有向她透露自己要干什么,但明显的忙碌起来。对外宣称生病闭门不出,每日白天都见不到人影,等到了夜晚,他又趁着夜深人静时回来,简单洗漱后便心翼翼地上床,生怕将她吵醒。

    李淮南之前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直到有一次晚上,她实在是睡不着,便揪着被子假寐。

    吱。

    窗户被轻轻推开。

    紧接着人从窗外翻了进来,然后又没了动静。

    李淮南觉得奇怪但并没有起身,依旧背对着屏风入睡。

    一阵窸窸窣窣声响悄然响起,青年轻手轻脚地上床,躺下后翻了个身,一手搭在李淮南的腰上,准备入睡。

    “回来啦?”

    慕云时睁开眼,有些意外:“你没睡?”

    李淮南“唔”了一声,实诚道:“睡不着。”她翻了个身面朝青年,没睁眼,像是简单的询问,“去哪儿了?”

    他显然一点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眯着细长眼睛,声线宛如清脆的铃铛,轻快道:“我的属下最近有些不乖,需要一些惩罚,我这个做主人的当然要满足他们。”

    “这样啊。”

    “嗯!”

    日子过得飞快,冬雪下过几场后刚赶上了过年。年宴那天,宫中举办了大型宴会,不少大臣纷纷携家眷在宫中过年,品尝御膳房一等厨师做出来的美味佳肴。

    李淮南望着下边欢声笑语的席面,有些意兴阑珊。

    阿辞今日有事便谎称身体抱恙,跑出宫整顿下属去了,而母后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她去看过两回后确定没什么大病才放心的来到前朝参加宫宴。

    明明是家宴,这会儿却确确实实的变成了宫宴。

    舅舅携带了舅母以及两位表哥进宫赴宴。舅母是个大家闺秀,端坐在齐国公身边,口口的夹着菜,而舅舅这会儿正与礼亲王互推杯盏,口不相让,吵得面红耳赤。

    作为一个孝顺儿子,顾思澈插在两人中间,一会儿劝劝这个,一会儿劝劝那个,要是劝不动的话就推一把沈去安。

    沈去安:“?”

    顾思澈喟叹:“总不能真的任由这俩老家伙吵起来吧。”

    沈去安想了想,“的对。”于是拿着自己的酒杯,敬向顾乐山,“父亲,儿子敬你一杯。”

    顾思澈:“?”你干什么呢哥!

    沈去安仿佛有了读心术一般,给顾思澈使了个眼神:灌醉他们,就吵不起来了。

    “……”你可真聪明。

    “皇帝哥哥!”

    李淮南轻瞥了一眼,微红的脸上连忙露出笑容,“敏敏!”

    十岁大点扎着双揪的女孩身穿粉红色的袄子,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团子跑过来。她先是松开弟弟的手,一双黑如葡萄的瞳骨碌碌地转了一圈,脑子里过了一遍父王的话,接着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早在礼亲王带她参加宫宴之前,就已经叮嘱过她千万遍:

    “敏敏,你的太子哥哥现在是皇上咯,你不能再以过去的名称唤他啦!”

    “那我要唤他什么?”年仅十岁的郡主李敏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问道。

    “你要唤他皇兄,或者陛下!”

    “我不要!这个称呼不好听!还是太子哥哥好听!!”

    “可是他已经不是太子了呀,敏敏,不能胡闹,你要遵守规矩。”

    敏敏思考了一下:“那我能叫他皇帝哥哥吗?”

    礼亲王思付片刻,最终妥协:“可以。”

    敏敏的脸上立即露出了孩童般天真的笑容,她记下了父王的话,更记得皇帝哥哥是天子,以后见到他是要行礼的。

    故而今日宴会,敏敏得到母亲的允许后,便拖着三岁的李康前来拜见自己的皇帝哥哥。

    “康儿……”李康学着姐姐的样子跪了下去,可爱的脸皱成一团,用尽全力去回想父王教给自己的话,“康儿也给皇帝哥哥请安!”

    两只粉雕玉琢的团子在自己跟前晃动,李淮南的眼神“腾”地一下亮了起来。

    好可爱!

    皇叔家的孩好可爱!!

    “快过来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们。”李淮南露出一个微笑,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大点的李敏率先跑了过来,“皇帝哥哥,你的脸为什么是红红的啊?”

    “因为我喝酒了呀。”

    “喝酒!”李康皱起脸,抬手扇了两下,奶声奶气道,“会臭!”

    李淮南:“?”

    没有!她只是喝了一点点,并没有喝到发臭的地步吧……

    李敏解释道:“康儿是喝了酒后会变成父王那样的酒鬼!臭乎乎的!喝了酒的父王是最讨厌的父王啦!”

    见状,李淮南只能捏着康儿红红的脸蛋,轻声保证:“我不会臭的!”

    宴会结束时,朝臣们在跪送了皇帝离去后,也纷纷带着自己的家眷出宫回家。

    李淮南喝了不少酒,这会儿脑袋晕晕乎乎的,身体也轻飘飘的,仿佛飘到了云雾之中。

    她经过御花园时望见前几日下的雪还未消干净,有一些残雪隐藏在枯枝烂叶中,渐氤的月亮如海面上升起的白雾,朦朦胧胧间探出了头。

    李淮南醉醺醺的走到御花园的秋千边,秋千很干净,周围没有积雪留存,唯有一层薄薄的霜露。

    她用衣袖抹去霜露。

    “陛下!”

    李淮南歪了歪头,有些不理解:“你怎么还在这里?”

    “陛下,老奴——”

    “啊朕不想听,你们都离远一点,朕要一个人在这儿坐会儿。”

    挥手屏退侍从们后,李淮南坐上秋千,双脚有一下没一下的点这地,两手抓着绳子,晃动着身体。

    “月色真好——”

    “就是有点冷。”

    “如果是夏天的话,在御花园赏月会更有氛围,可是现在是冬日……咦?言相?”

    李淮南停下,脚尖撑地。

    远远树下有一个男人身着黑衣长身玉立,她眯着眼睛,看的不是太清楚,但凭直觉感觉是言溪云。

    事实证明,她没有猜错。

    知道是熟悉的人后,李淮南放松警惕,又开始晃悠起秋千来,沁香的浓酒在她的胃里翻腾,大脑处于极端的两个温度下,一半是被烈酒灼烧至颊边的热意,一半是在折胶堕指中出来的凉意。

    她醉的实在不轻。

    “这么晚了……言相还不出宫吗?”李淮南发音有些不清楚,艰难的了出来。她一边保持着荡秋千的动作,一边伸出手轻轻掐了掐自己的眉心,试图这样能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在树下站了很久的男人终于晃动身形,慢慢挪动在李淮南跟前,秋千还在他面前慢悠悠的晃悠着,言溪云伸出手,止住了秋千的晃动。

    李淮南歪了歪头,“?”

    “我有些话想与陛下——”

    “什么话?”

    “陛下觉得……爱是什么?”

    高大清隽的男人低着头吐出了这句困扰他多时的话。这些日子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李淮南,即使他已经给自己安排了百倍的工作,书房的桌面上堆积着一堆政务,他每天忙的昏天暗地,恨不得将自己分成几个人来做事,可即便如此……那微不可查的空暇时间内,他的脑子里仍然布满李淮南的身影。

    “爱?”她迷糊着眼向上方看去,大脑神智持续懵中——

    爱?

    那是什么?

    少年懵懵懂懂不知情/爱是何物的样子就像一只未成熟的羊,对世界都充满好奇和求知欲,见她这般,言溪云也知道问不出什么话来了。

    他望着倚在秋千上将要睡着的李淮南,大脑持续放空。

    有一瞬间他在想,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

    男人想了又想,没有得出结果。

    豁然间,他突然想起自己方才的那个问题,唇齿轻轻张启:“爱是一种令人心神疲惫的东西。”

    月轮浅光又洒下来几分,半映半掩的躲过云层,李淮南安静地靠着秋千憩,洁白的月光为她的身上披了一层羽衣,如同圣洁的天使,闭眼聆听人世间的苦难。

    言溪云喟叹一声,他伸出宽大的手掌,袖袍从他腕上滑落,暴露出同样白皙的肤色。

    他的掌心即将放在李淮南的头上——

    突然,一道凌冽的石子夹裹着数道劲风猛地向他的手背击去。

    啪嗒。

    手背红了。

    言溪云神色正常的收回手,将那只被击红的隐隐作痛的手放到身后。他转身,看向来人,几乎是带着几分无奈的视线包容着对方幼稚的行为。

    唔,虽然的确很痛。

    御花园的另一角,慕云时身形纤瘦颀长,黑色劲装彻底与黑夜融为一体。青年已经彻底褪去少年的青涩,逐步往成熟的男人身形跨进,他的脸庞瘦削,下巴很尖,看得出来心情不是很好。

    “言大人——”青年面无表情,拉长调子,句句带着警告,“即使你与我魂为一体,也不应该对着别人的夫人动手动脚!”

    声音不算大,但却清楚的钻进了言溪云的耳朵。

    背在身后的拳头不自觉攥紧,他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温和的笑容,桃花眼微微勾起,目光里满是怀念,“阿辞,你长大了。”

    若是换做以前,方才击过来的可不单单只是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