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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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钱的魅力是无穷的,何况不需要日晒雨淋,坐着睁眼就能把钱赚了,他们自然不敢放松,三班倒地守在监控边,就等着那人自投落网。

    然而一等三个月,要找的人毛都没见一个,他们倒是快把自己搞成神经衰弱了,激情一退再退,对能不能拿到大老板的“重谢”已经不抱什么期望,照片也从早先的心保管,到现在随手掖到键盘下头,背面溅满了泡面的汤汁。

    “就这子,等我哪天找见他了,非得给他一顿狠的不可。”同伴大放厥词,遗憾道,“哎,兄弟几个再守三天,三天还没影,咱就撤。”

    “听大哥的。”矮个子附和。

    同伴撕开包装纸,咽药似的往嘴里塞面包片,操纵着鼠标在显示屏上乱点,轮流放大一个个监控摄像,满腹牢骚全发泄向了这些走夜路的车辆或行人——这是他们在无聊之余的娱乐项目,反正没人会钻进摄像头来他。

    大约是因为突然降温,附近的居民没几人出来转,可供发挥的对象少之又少。将近天黑,才有一辆家用车驶进监控视野。

    “你看看这破车,二手的吧,型号过时了。”矮个子,“老大,咱们回头收工,买一辆超跑吧,刷锃亮的红漆,多气派。”

    “那当然,赚了那么大一单,能跟穷鬼一样么!”同伴啃完一个汉堡,沾了一手沙拉酱,正满桌地找抽纸,忽的被矮个子一扯,不心把沙拉酱按在键盘上了。

    “你犯病啊!”他的抱怨刚出口,矮个子就颤抖地:“你,你看这人,是不是……”

    同伴抬头,监控显示屏上,刚刚被他嘲讽过的家用车停靠在康泰门口,上面下来两个男人,有摄像头扫见了其中一个的脸——霍然是他们日思夜想,苦苦寻找多时的那个人!

    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往疗养院去了。

    同伴慌手慌脚地翻出手机:“——快告诉‘他们’!目标接近康泰正门了!”

    接待室里只有一个女孩在值班,见有人来了,训练有素地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对不起,今天的探视时间已经结束了,您有要紧的事么?可以先在我这儿做个登记。”

    稍显冷淡的那个没话,是他身旁看起来活泛许多的男人开的口——他笑眯眯地问:“妹妹,你们疗养院什么时候可以探视啊?”

    “从早九点到晚六点。”

    “那是晚了,”男人煞有介事地点头,又问,“妹妹,我们先跟你听个事。”

    他们不了解疗养院的管理制度,估计是来咨询的……女孩工作不久,怕资料没背熟,特意取了份宣传册放在手边,胸有成竹地问道:“您。”

    “你们这里是不是住进了一个姓林的老人,就在今年二月份?”那人问道。

    女孩瞳孔一缩,程式化的笑容当即僵住了,勉强道:“康泰里姓林的老人不少,有哪位是您的亲人么?疗养院的作息都是固定的,不过今天的探视时间已经结束了,还请您……”

    虞白笑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也别装傻,你知道我们的是谁。”

    “你们!”女孩紧张地站了起来,愈发觉得眼前这人心怀不轨,可环顾四周,偌大的接待室空空荡荡,就她一个人,连求救都找不到人去。

    康泰疗养院住进了谁,瞒不住她这个在前台接待的,那段时间,各方只在报纸和新闻头条上出现过的大人物联袂前来,对她一个虾米都礼遇有加,又是送礼品又是塞钱,就是为了听第一手消息,没把持住的人全被院长解雇了。

    “那位”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一个字也没让他们透露到网上。

    好在青市有头有脸的人刷完脸后,她的接待工作就回到了正轨……这次是时隔一个月,再有生面孔上门来,不仅没有预约,而且张嘴就是咄咄逼人地追问,显得十分可疑。

    有钱人的世界离她太远,但古往今来,无非就是“落井下石”、“兄弟阋墙”、“大难来时各自飞”那一套。姑娘的神经绷成了一条线,悄悄地伸手去按报警铃,被虞白眼疾手快地一把钳住手臂,笑道:“妹妹别急啊,你这样,我可就当你是回答过了。”

    前台快吓哭了,脑海中瞬间闪现了“霸总世界”里恶毒反派一系列无法无天的违法行为,不到结尾绝不会被清算——她不就是“神仙架,鬼遭殃”中最容易被误伤的炮灰么!

    就在想象力发散的关头,宿临池适时地:“我们是来看望那位老人的,不过没有提前预约,倘若不放心,你可以给钱秘书个电话确认。”

    “钱秘书!”女孩惊呼道,“你认识钱秘书么?”

    她警惕地瞪着眼前这两个怪人,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接待室里忽然走进来一个人,女孩一见到他,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如释重负地求救道:“陈大哥。”

    “晓晓值班哪,”来人扬扬手里的牛皮纸袋,道,“——加急文件,需要钱秘签字。”

    女孩顾不上寒暄,大声问道:“陈大哥,你认得他们么?”

    “谁?”来人不明所以地走了过来,见她以防备的姿态和两个男人对峙,以为是来闹事的,连忙呵斥道:“你们两个干什么的?还不出去!”

    他刚要叫保安把他们轰走,宿临池就转过身来,当下成了个哑火的爆竹,蓦地烧掉了顶:“……宿,宿先生?”

    他认得宿临池,宿临池却不认得他。

    “我是钱秘书的助理,我叫陈亮,”来人咽了两口唾沫,激动地搓手,“你这些天去哪儿了?钱秘和董事长联系不上你,都快要急死了!”

    女孩在旁边讪讪道:“你们真的认识钱秘书啊。”

    宿临池:“来话长。”

    “我就是感叹一下,你也不用跟我……”陈亮激动完,如梦方醒道,“你是来看望董事长的吧,快快快,我这就带你去。”

    他急急对女孩交待道:“晓晓,我先送他们进去见董事长,出来再做登记。”

    陈亮年纪有三十岁上下,衣冠楚楚,很有那么点沧桑的“叔”味,平日里没什么架子,很快就和疗养院上下混熟了,前台女孩晓晓带病加班时受过他的照顾,见他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就没强行要求他按着章程来:“陈大哥你去吧,走前登记也行。”

    陈亮谢过女孩,往疗养院内走了两步,又犹豫地问起虞白:“这位先生也去么?”

    虞白理所当然地点头:“怎么?不欢迎我?”

    陈亮笑:“哪儿能呢,你是宿先生的朋友——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