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京阪梦(52) 黎觉予效应进行时(2……
“卖杂志咯, 新一期的青靴又到货了!”
东京的清,天还蒙蒙亮,街头上来来往往的全是前往学校和公司的人,听到叫卖声后, 好一些女性都停下步来, 向报刊店要一份《青靴》。
虽然买的是一本杂志, 但购买者明显都冲着同一篇文章, 问:“这期有《京阪梦》吗?”
“有的!”报刊老板为了赚钱,也是做过功课, 连忙回答:“今天的《京阪梦》,女主已经上台表演独唱了。剧情十分精彩,你们猜她是成功了, 还是没成功?”
既然还懂得留一个噱头,吸引顾客购买。
这招虽然直白却出奇好用,听到这话的顾客们,无一不停下脚步,买上一份月刊杂志。
一个时候,面对后来询问有无《青靴》的顾客,报刊老板摆出两手空空的模样, :“卖光啦,全被早高峰上班族和学生们买走啦。”
比较晚上班,没买到杂志的客人很难受, 质问老板:“怎么不多进些?”
对此, 老板也很无奈, 回复:“都已经比上个月多进两百本了,没想到一时卖光…”
听到老板抱怨的路人们,纷纷对《京阪梦》产生了好奇, 心想这篇究竟有什么魔力,居然能被东京那群眼高于顶的女人们,争着抢空?
而那些买到杂志的人,今天也很不好受。
因为她们实在太好奇剧情后续了,以至于在电车上,就翻开杂志,津津有味地品读起来。如果此时有摄影师对车厢内拍照,就会发现好几个手拿《青靴》的女士,面部表情出奇一致,都是唇角微微勾起,像在努力克制舒爽的笑容。
电车叮叮作响,本该在银座站下车的客人,坐到了东京桥;本该在东京桥下车的客人,坐到了文京区…意识到过站后,她们急忙抱着杂志,往相反站台跑。
一时间,车站内人潮乱七八糟。
一早上,迟到上班族女性无数。
往日里人流稀少的返程电车,意外迎来一大批东京女性,手中无一例外地捧着同本杂志。检票员有意思地感叹道:“怎么会那么巧?今天车上眼生的乘客,全都看同一本杂志…”
只有《青靴》的读者,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好意思地腼腆对视一笑。
车厢后座一女孩,认出身边人是同公司但不同部门的办事员后,问:“你也喜欢看《青靴》?最喜欢看哪篇?”
霓虹人对于询问,总是相当保守的。
虽然女孩有百分之90肯定对方是在看《京阪梦》,但出于尊重,还是保守地询问对方,防止有不同的答案。
然而,《京阪梦》的火爆,是普通大众想象不到的。
被问的女生立刻回答:“当然是京阪梦!作者太才华了,我完全想象不到是这样的剧情。”
“对啊对啊!”回答者不是询问人,而是坐在前座的陌生人。
女性之间警惕性会下降,再加上聊天话题是自己喜欢的,就算是难以熟络的霓虹人,也会控制不住闲聊起来:“看到女主跌倒的时候,我以为会像其他一样,以悲剧结尾,宣扬“命运难以改变”的主题。却没想到女主她站起来了。”
“我难以形容看到这段剧情的震撼,心中燃起一种…很振奋的心情。”
“我也是!有一种又心疼又骄傲的感觉。”
霓虹人不懂爽文,又或者,他们的文□□流不允许正面的、积极的剧情存在。
可爽文的魅力无人能挡,再加上这样的精彩桥段是发生在女性角色身上,更让女性读者感到通体舒爽,恨不得亲自逮住作者一顿夸。
——新时代女性就应该这样,就应该这么勇敢、坚强、充满力量。即使受伤,也会忍痛站起来,继续完成梦想。
只是还有一些喜爱日式悲剧的读者,十分不满地评价:“虽然这样的剧情也不错,但我看来,必须得是悲剧才能升华故事…”
“悲剧的确更有美感…”几位女生又连连点头,在她们看来,爽文和悲剧相互间并不排斥。
正当此时,售票姐贴心断客人的话:“东京桥,东京桥到了,不要再坐过站啦。”
几位女生差点又因为讨论剧情而坐过站,听到售票姐的提醒后,相互对视一笑,赶紧下车回去上班了。
上班路的骚乱结束了,黎觉予效应却还在继续。
《青靴》主要在东京传播,偶尔有几本通过京阪特别快线流传到大阪,却因为数量稀少没有引起重视,反而是今天的《大阪日报》头条内容,值得大家热烈讨论一下。
开《大阪日报》的第三页,娱乐板块的头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黑白印刷的超大照片。印刷油墨的不平整,导致舞台上每个人脸都看不太真切,像被蒙上灰色面纱一样。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剧团全员都着复杂洋裙,背靠华丽风格的舞台装置。
对照片产生好奇的观众,再将注意力挪至标题,轻声念叨:“宝冢歌剧团公演大获成功,西洋风格歌剧广受好评。”
为了证实这句“广受好评”所言不虚,大阪日报记者还在底下放入大阪各家贵女的原话。
有大阪□□部长的“宝冢歌剧团的[新国民剧]概念,极具教育意义,不仅票价很便宜,还融入不少西洋歌剧和音乐…”
有中西家夫人的“天真、纯粹、专业。”
有物部家夫人的“专科生表演极具发展潜力。”
…
专业人士的评价,永远是人群讨论的风向标。
在几家贵族夫人的赞扬下,宝冢歌剧似乎成了大阪及附近有钱人的业余活动,就像东京贵族热衷帝国剧场一样,大阪贵族对抢占宝冢歌剧团门票的行为乐此不疲。
可惜,帝国剧场有1900个座位,而宝冢新歌剧场算上站票,也只有1000个座位。
报道宣传让公演一票难求,甚至还有人向剧团投诉,要求更大、更好的剧场。至于宝冢歌剧团会不会因为观众投诉,选择修建新剧场,还是个不得而知的后话。
如今一望而知的状况是——黎觉予的名字和宝冢歌剧团一起红了。
大家都知道黎觉予负伤完成表演,会作为歌剧界美谈,刊登上报纸头版,却不知道记者还给她起了个高贵的外号——歌剧天使。
——歌剧天使黎,伤痛下的高歌。
标题很文艺,照片更文艺。
作者在如此刺痛眼球的标题下,放上一副黎觉予跪坐舞台的照片,深黑痕迹(印刷效果)在白裙上蔓延,绽放出宛如装饰物一般的唯美图案。
如果不是标题指引,读者恐怕都意识不到这是受伤的痕迹。
因为演唱者动作是那么优雅,那么自然,虽然照片中看不到脸,但通过报道述的表演过程“持续高音力道不减”,读者们就可以脑补出这是一场多么成功的表演。
于是这位歌剧天使,她红了。
由于宝冢歌剧团曾进军过帝国剧场,还有自己专门的杂志《歌剧》,最后竟然比《青靴》,更快从大阪传播到东京里。
一切看似没问题,除了对黎觉予的介绍中,大阪日报记者似乎和真实情况产生了些偏差。
他在最底下:“这位眼生的少女歌唱家,拥有着精湛唱功和绝妙的舞台反应力,以至于首场表演就担任宝冢歌剧中最重要的专科生职位。
“她曾是松竹歌剧团的成员,后进入宝冢歌剧,希望这位歌剧天使能展现出更多、更好的舞台。”
“…”
就是这么一句肯定语气的话,竟然灭了一场东京的舆论火焰。
既然《青靴》在东京那么火,那关注歌剧同时又关注《青靴》的贵妇,自然能发现现实和剧情,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
于是有人激进了,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发言:“我怀疑《京阪梦》作者写的剧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就像日记一样!不定,在大阪贵族中,真的有女仆少爷恋爱的传闻。”
“我觉得应该不是。”回答的人,好巧不巧就是老熟人,与黎觉予交好的交际花。
她坐在三越百货咖啡厅,酢了口咖啡后,昂首挺胸地点评:“上写的是普通女仆勇闯歌剧团,而报道上的专科生,虽然也受伤了,但她之前是松竹歌剧团的人啊!”
“松竹歌剧团跟宝冢一样难进,能在这种年纪进入的,肯定是大阪哪家的贵族姐。”
“如此身份就对不上了啊!所以我觉得,应该是作者在写剧情时参考了现实,做了联动…”
交际花的发言非常有道理,几个激动的读者也纷纷冷静下来,考虑回当中的不可能性。
的确,就先不身份、名字对不上,单一位忙于歌剧团的歌唱生,怎么可能有闲工夫写?又不是比旁人多出24时空闲。
读者们集体熄火,报道和在京阪圈内的影响,也告一段落了。
至于这个“歌剧天使”报道,某天也传到黎觉予耳中。
不过她本人由于参与过男主人设构想,所以对于金手指有着神奇的自信,看到报道后,第一反应居然和交际花的想法一模一样,心想:居然那么巧?
最近竟然也有个松竹歌剧团的独唱女高音受伤了?
就是可惜,她没有时间也没有门路去宝冢,不然真得去瞅上一眼。
完全没有想过那名松竹歌剧团女高音是自己的黎觉予,哪怕醒来后,发现躺在东京床上的自己莫名腿伤,也只是迅速接受了“幻境伤痛会带到现实”的猜想,压根没有意识到,这个金手指可以让她在不同时间,□□两地,做不同的事情。
病间一周。
请假中的黎觉予写了信,托人带去百货店三越经理那,:“法国暂时就不去了。”
“不去?”
三越百货经理办公室内,三越花看着回信,表情严肃。
在她对面,是同为三越家族的当事人…因为年纪大,就叫他三越总经理吧。这位总经理斜瞄一眼回信上秀丽的字迹后,对三越花下了最后通牒,:“三越百货店不能让一位外人。夺走所有名声。”
“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必须让黎觉予自愿离开百货店。”
“是。”三越花表情复杂矛盾,光从外表看不出她内心想法。
等总经理走后,她才拿起纸笔,开始给同居住在东京,曾在法国巴黎留学过的好友写信。在等墨水干透的时间里,三越花无措地望向窗外,嘴里嗫嚅:“唉,不要怪我。”
“只能怪你身在错误地方,使错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