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擂台(四) “没事……没事就好!”……
听此, 白幼梨顿觉心中的内疚被冲淡了许多,也放松了不少。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江肆方才那一句话有些奇怪,就……好像不是出自本心?
怎么可能。
白幼梨觉得有些荒唐, 连忙甩开心中的想法。
二人都是要回住处, 正好有一段的路程是顺路。白幼梨要比江肆先到达所住的地方, 她回头跟江肆挥了挥手,道:“那师兄,我先进去了。”
“嗯。”江肆轻声答道, 目光却落在了她的脚踝处。
注意到这一点,白幼梨顷刻便反应过来,她轻轻抬腿晃了晃,笑道:“伤口已经好了,师兄不必担心。”
“好。”江肆这才收回目光。
二人分别之后, 天色正好已经暗下来了。想着明日还要继续参加擂台赛,白幼梨温习了之前所学的音律之术后, 便早早休息了。
次日——
白幼梨估摸着时间来到了青云台, 像前两天一般站在了叶花轻的身后。
抽签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白幼梨这一次对战的是一名千壑门的女弟子, 修为在金丹中期。能进入到第三轮的金丹中期, 实力定然不容觑。
可白幼梨还是赢了,而且也只靠着月起。
千壑门的那名女弟子修习的是奇门遁甲,输了擂台赛也不沮丧,反而拉着白幼梨哭诉:“当我看到对手是你就知道我可能要输了, 我最不擅长对付的就是术法。”
“诶,但是能走到这一步我觉得我已经很了不起了。”她话的语速飞快,还滔滔不绝, “既然败了我,那之后你可以要加油了!”
白幼梨被她拉着手腕晃了晃,有些不适应对方的自来熟,只好接连点头,直道:“我明白了。”
回到高台之上,叶花轻对她的表现也很满意,反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做得很好,阿梨。”
“谢谢姑姑夸赞。”白幼梨欢喜道。
她笑得高兴,下意识地转头去寻找江肆的目光,可这一次她并没有和江肆对上目光。因为江肆正看着金丹组的擂台之上,那上面站着的是玲珑和另外一名女弟子。
江肆面色凝重,见此白幼梨也收起了笑意。
昨日之事浮上记忆,白幼梨看向叶花轻。只见叶花轻也是一样,此刻正一手撑在额际,目光懒懒地放在玲珑的身上,显然是白幼梨昨日的辞引起了她的重视。
今日玲珑的对手比昨日的要强劲不少,而且修为也比她高出了一个境界。可看玲珑的面色和动作,似乎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一整场比试下来,玲珑并没有使用粉末。可白幼梨却发现,对面的弟子有好几次的动作迟缓甚至凝滞,而玲珑也正是钻了这空子,将其击倒在地。
结果自然是玲珑赢了。
对手在走下擂台时,行动显然有些迟缓,就连脸色也泛着苍白。
虽然没有昨日那般严重,可还是能够确定玲珑还是用了昨天的伎俩。
“啧,”没等白幼梨想明白各种变故和缘由,一旁的叶花轻就已经出声,“还知道昨日过于招摇,今日便收敛了吗?”
她的自然是玲珑。
白幼梨看了看叶花轻,只见叶花轻面上带着不屑和厌恶,但更多是冷淡。叶花轻没再话,只是转头和云柏真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云柏真人朝着她轻轻点头,遂也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安心看起了下一场比试。
长老们的交流白幼梨自然看不透,但是她相信他们有自己的考量,况且叶花轻了让自己别和玲珑扯上太多关系,遂也没有多问。
擂台赛进行到了第四轮,每个组别都只剩下了十名弟子。白幼梨运气好,前几轮都没有遇上难缠的对手,竟然也进入了前十名。
她站在叶花轻身后,凭借着良好的视野也看了看卷轴之上其他弟子的名字。
元婴组内,江肆和楚杳杳、孟珩都还没有被淘汰。而且看这势头,他们三个人是最有资格角逐前三名的弟子。
而在金丹组内,除了白幼梨自己之外,她便只认识叶知楠和玲珑了。
擂台赛还剩最后两日,云柏真人也提前了这两日的赛程安排。根据以往的经验,明日的比赛过后,后日便只需要进行决赛。
听他完,下面不少弟子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可白幼梨却十分平静,不仅是因为江肆和叶花轻都跟她不必太在意结果,更多的是因为她对现在的结果已然很满意了。
她方才便发现了,金丹组的前十名中大多都是金丹后期修为的弟子,再不济也就两个金丹中期,像她这般的金丹初期除了她之外再找不出第二个。
次日,擂台赛继续。
这一次的抽签结果对白幼梨很不友好,她对上了一个金丹期大圆满的潜清派弟子,对方手中一柄灵剑使得出神入化,甚至弱化了白幼梨在远程上的优势。
在最后一回合中,白幼梨怀中抱着月起,被逼着后退至擂台的边缘。眼见着对手何灼的剑尖就要逼近,她不禁咬紧了牙关。
她身子往后仰,腰肢柔软地弯折,躲过了何灼横劈来的一剑。接着她一脚踢出,想要踢飞何灼的灵剑。
可何灼看破了她的想法,灵剑快速收回,甚至后退了半步。
白幼梨回身站直了身子,现在两人已经站在了相对安全的距离,可是就在下一瞬何灼的灵剑再次袭来,逼着她不断后退。
眼见着白幼梨就要掉下擂台,何灼却没有再继续向前,反而伸手拉了她一把。
到这里,白幼梨自然也明白了自己是没有胜算的,她顺着何灼的力道站直了身子,弯腰行礼,“多谢。”
对方声音温润如同春风,只轻笑道:“得罪了。”
随后,他将手中的灵剑轻轻放置在白幼梨的肩上,卷轴之上白幼梨的名字顷刻间变暗,最后只留下了何灼名字。
何灼已然是非常温和有礼,之后还和白幼梨互相行礼后一同走下擂台。
白幼梨实在没想到自己的最后一场对手会是如此,最后再次道谢:“多谢何师兄。”
“不必言谢。”
之后,二人便分开了。
等她回到高台之上,也正好起身,她像之前那般夸赞了白幼梨,“阿梨很棒。”
“谢谢姑姑。”
“你的比试已经结束了,我便先回去聆苑了,”叶花轻面纱下的嘴唇微弯,已然不想在此地多待一刻,“你若是有事直接来寻我便是。”
每次叶花轻离开之前,她总是会叮嘱白幼梨,不仅明自己的去处,还总是让白幼梨有事就去找她。
这让白幼梨觉得心里暖暖的,她弯腰行礼送叶花轻离开,“阿梨明白的,姑姑。”
听此,叶花轻摸了摸白幼梨的脑袋,满意地离开了。
叶花轻离开了,白幼梨便也不好再待在高台,于是她先行回到了青云台之下,准备去找师兄江肆。
江肆方才也结束了比试,自然是赢了。如此看来,只要他明日再赢一场,便只需要等待后日的决赛了。
她来到江肆身边的时候,孟珩正在和叶知楠话,见她过来,先叫住了她,“师妹。”
白幼梨这才看见他,连忙招呼,“三师兄。”
“可有受伤?”孟珩问道。
白幼梨在江肆的身侧站定,笑道:“未曾。”
“何灼是如今千壑门门主的大弟子,为人谦和有礼。”孟珩着,往金丹组看了看,这个时候何灼也正在和其他人话。
听此,白幼梨有些不好意思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袖,也趣道:“是的,看得出来何师兄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虽败,犹荣。”孟珩最后道。
跟孟珩完,白幼梨这才注意到下一场便是叶知楠上场了。于是朝叶知楠望去,对方面上还很平静,正静静地看着台上。
云中仙富庶,给弟子们使用的灵药也是上呈。分明叶知楠昨日还浑身是伤口,今天就已经痊愈可以上擂台了。
注意到白幼梨的目光,叶知楠也转过头来。就在白幼梨斟酌着该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的元婴组擂台上突然传来一阵爆炸的声响。
几人一同转头去看,便只见一名弟子被击倒在地,身旁飘然落下一张使用过后的爆炸符。而站在不远处的,赫然是提着灵剑泛星的楚杳杳。
比试结束。
楚杳杳收剑入鞘,上前几步拉着那名女弟子的臂让她站起来,期间还笑着了什么。
那人伤在肩膀上,但也看得出来并不严重。她朝着楚杳杳行了一礼,随后便跟在楚杳杳的身后下了擂台。
楚杳杳看起来并没有受伤,回来的时候便径直站在了祝淮安的身侧,仰脸道:“我厉害吧?”
“嗯,”祝淮安看着心上人笑得灿烂,嘴角也不禁带上一丝笑容,他为楚杳杳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宠溺道,“厉害。”
楚杳杳这一场刚结束,刚好金丹组那边就轮到了叶知楠。
“叶师兄,加油。”白幼梨轻声道。
叶知楠轻轻点了点头,并未话,便直接提着灵剑鹤来走上了擂台。
在比试正式开始之前,白幼梨转头看向江肆。对方此刻面色看起来很平静,但白幼梨一眼就察觉到江肆似乎心情不好,平静中透露着冷淡,甚至可以是冷漠。
白幼梨不明所以,抬手拉住江肆的袖口,一手遮在嘴的外边,心地询问道:“师兄,怎么了?”
她问的时候很声,但语气里满是关切。一双圆圆的鹿眼认真地看着江肆,里面还盛放着江肆的倒影。
见此,江肆收敛了一下堵在心口处的不快,顺着自己的心意将环在身前的右手往下移,最后捉住了白幼梨扯着自己袖口的手,轻轻捏了捏,道:“无事。”
白幼梨的手,可江肆的手很大。江肆握着她的手,是把她的手一整只都包在了手里,满满当当都是占有的感觉。
她望着两人交握的手,一时间脸颊涨红,话的舌头都捋不直了,支支吾吾道:“没事……没事就好!”
完,也顾不得收回手,只由着江肆攥着,回头去看叶知楠的比试。
可这种情况下,她哪里还看得进去比试,只顾着感受江肆手心里的温度了,原本看着擂台上的目光也忍不住乱动。
她的动作,江肆都看在眼里。
看见她这般,没忍住嘴唇微弯笑了笑。
正如同白幼梨所设想的那般,江肆顺利地进入了元婴组的决赛。进入决赛的一共三个人,除了他之外还剩下孟珩和楚杳杳。
决赛只设了一个擂台,在元婴组之前还有筑基组和金丹组,并且筑基组的比试也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整个授学礼期间,白幼梨都独自跟着叶花轻修习,熟识的人并没有增多,是以她在看筑基组名次时,明没有看到自己熟识的名字。
至于金丹组,角逐名次的都是白幼梨识得的,同门的叶知楠,在比试中赢了她的何灼,以及玲珑。
决赛的三场比试,白幼梨都看得格外的认真。尤其是有玲珑的那两场,她想再看看能不能从玲珑的动作中发现明显的端倪。
可叶知楠和何灼都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叶知楠在三个回合之内便把玲珑一剑挑下了擂台,根本没能给到玲珑出手的机会。
至于何灼,他似乎早就发现了什么,上场的时候手中就拿了一把符咒,在比试的过程中更是对其避之如蛇蝎。在最后的时候,玲珑也尝试着对他洒粉末,可何灼飞速躲开了,并且绕到她的身后给了她一脚,直接把她踹下了擂台。
踹下去的时候,何灼嘴角带着一点微笑,似乎对玲珑了什么。
因为隔得太远,白幼梨没有听清,但是她看见玲珑的表情明显变了,一张脸铁青,瞪着何灼的眼神似乎是想要把他吃了。
赢了的何灼哪里还把她放在眼里,转身就走了。转身的时候他又了一句,这一次白幼梨听清了,他的是:“爷懒得跟你这个老巫婆的伎俩耗着,我还要留着灵力去拿第一呢。”
可是何灼最后也没有如愿,因为他输给了叶知楠。
叶知楠和何灼是金丹组决赛的最后一场,争的自然是第一名。据后来,那一场是近几次授学礼中最值得观摩的金丹组比试。
二人实力相当,剑法和术法在同修为和年龄内出类拔萃。在比试中,二人均是全力以赴,你来我往了近一个时辰,最后以微弱的差别决出了叶知楠是第一名。
云柏真人夸赞了两个人,也二人均是后起之辈,未来可期,分出胜负完全是因为需要确定名次。
金丹组的决赛结束,那便是众人期待的元婴组决赛了。
抽签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第一场是孟珩对战楚杳杳。
二人用的都是一柄灵剑,可似乎都更擅长术法攻击。尤其是楚杳杳,似乎格外喜欢符咒,比试还没开始就已经扔出了三四张了。
比试持续了许久,最后是孟珩略胜一筹。
“孟师兄,果然厉害。”楚杳杳捡起被挑飞的灵剑,客套道。
孟珩自然也听得出来是客套话,只先行礼道:“谬赞。”
第二场是江肆对战楚杳杳。
当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楚杳杳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无力道:“果然还是躲不过……”
在五年前的群英问剑上,楚杳杳输给了江肆,这件事是白幼梨后来才知道的。虽然知道这样不太好,可她私心里自然还是希望江肆再赢一次。
事实也顺了她的意愿,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楚杳杳再一次输给了江肆。
她走下擂台的时候,面上的表情竟然是十分轻松的,显然这也在她的预料之内。其实她是一个比较好强的人,可输了就是输了,她也不想计较那么多了。
楚杳杳输给了两个人,那就是定下了第三名。
接下来便是孟珩和江肆的最后一场。
之前那么多场,二人都没有碰上,最后碰到都是在决赛了。但是无论如何,二人都是注定有一战的。
其实这一场的结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江肆是外猎的头筹,擂台赛定然也很有胜算。”
“可是孟珩是师兄诶……”
“他也就比江肆早拜入苍山几年。”
“你怎么得两个人年岁很大似的?你知道江肆今年才二十出头,孟珩不足三十吗?”
“……”
别其他人,其实孟珩本人也知道,虽他是师兄,进苍山派的时间也比江肆早了不少,可是他也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虽之前没和江肆正儿八经地比试过,可也知道江肆不容觑。
二人站上擂台,互相行礼。
罗燃风擅剑,座下弟子也都是剑修。他的亲传弟子结丹成功后,都会由他亲自挑选材料,造灵剑相赠,这是结丹礼,也是认可。
孟珩的晖楠和江肆的黄泉自然也都是他赠与的。虽他常年闭关,对弟子们教授甚少,可在灵剑上从来都不含糊。
“灵剑如同其人。”罗燃风是这么的。
他赐给弟子们的灵剑也是如此,比如孟珩的晖楠,通体银白,一眼看去便会觉得此剑如同主人一般温润谦和。
再比如江肆的黄泉,剑身宽两指有余,三指不足,剑刃银白,只中间一条暗红色刻痕,灵力充盈,闪着冷光也锋利无比。
看着这两个人,台下的白幼梨紧张得不行,捏着袖口的手心里满是细汗。
可是反观两个当事人却是平静得很,在擂鼓声响起之后,各自抽出灵剑,两道灵光乍现。
二人是在擂鼓声响起之后的三息内同时动手的,相较于江肆剑法的凌厉冷漠,孟珩则要温和内敛许多。
看了江肆好几场比试,白幼梨算是发现了,江肆似乎在比试中都没怎么使用灵力和术法,单单靠着灵剑和剑气走到了最后一场决赛。
江肆和孟珩大战了几十个回合,擂台之上剑光和灵气四起,一时间狂风大作,吹落了不少崖壁上的草叶。
只见黄泉周身剑气四起,似乎包含着势如破竹的万钧之力,在孟珩袭来的灵气之前以剑气形成了半壁屏障,将孟珩的攻击全部尽数化去。
孟珩面色变了变,但很快就停下了这边的攻击,借着使出去的灵力一跃而起翻过那一道由剑气形成的屏障,来到了江肆的身前。
他刚落足,表情又变了,因为他在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自己这一移动正好遂了江肆的意思,落入了他的圈套。
果然,就在孟珩落地的那一瞬间,他脚下便凭空出现了数道剑气。江肆的剑气向来犀利,其中像是裹挟着劲风,竟然直接缠住了他的双脚,同时割破了他的脚踝。
与此同时,江肆举剑置于身前,剑身灵光萦绕,剑锋上剑光一闪,似乎又变得犀利了不少。
因为被束缚住了双足,孟珩逃无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肆反手将黄泉剑尖刺入地面,在地面上布下了一个巨大的剑阵。
猎猎狂风凭空起,可只有孟珩才知道那并不是狂风,而是已然无形无影的骇人剑气。虽然他身上不见伤口,可却遭受了不少的内伤。
剑阵升起,孟珩脚下的剑气减弱,他忍住口中的一口血气,后退了半丈,这才脱身。几乎就在他后腿的同时,剑阵也消散了,就像是一开始就计算好了时间和机会一般。
孟珩微不可查地咽下口中的鲜血,道:“四师弟,为何只使用剑气了?”
江肆虽然追寻剑道,但是在术法修行上也未曾懈怠。而且在比试中,光靠剑气定然不是能够的。
他的问题,江肆并没有回答。
眼见着江肆举剑步步紧逼,孟珩似是无奈一笑。他脸色已经微微苍白,心口处也犯疼,他知道这是方才受的内伤发作了,可也丝毫不敢放松防御。
自孟珩中了江肆的剑阵之后,局势便有所反转,由最开始的势均力敌变成了江肆进攻,孟珩被动防守。
江肆一剑袭来,孟珩只能举剑抵抗。
两柄灵剑交错碰撞,清脆的剑击声不断。到后来,孟珩因为受了内伤不敢再多动用灵力,二人竟然单单比起了剑法。
单比剑法,孟珩毫无意外会落入下风。
到这里,他才明白过来之前的每一步都是江肆设计好的,而自己的每一个判断在江肆眼中都像是透明的一般。
思及此,他不由得自嘲一笑。
就在二人再次灵剑相撞的时候,他一掌击出,拍在了江肆的心口处。可也正因为如此,右手脱离,受了江肆一剑。
黄泉刺入了孟珩的右肩,剑尖很快就染上了鲜血。
兴许是刚才那一掌太重,江肆皱了皱眉头,往后退了几步。下一刻,他握紧了右手中的黄泉,同时举起了左手,掌间很快就凝聚了一团白色的灵力。
“既然无事,为何四师弟先前不使用灵力?”孟珩的右肩被鲜血染红,喉间的那一口鲜血再忍不住,从嘴角蜿蜒而下。
很快,江肆左手结印,掌间的灵力暴起,顷刻间化为锋利的箭刃,朝孟珩齐射而去。
孟珩挥手在身前凝聚了一面防护罩,可不到一息时间便被那劈天盖地的箭刃袭击得稀碎,化作碎片落下,不复存在。
很快,被压制在江肆体内的魔气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立刻在他的丹田处和灵脉中躁动起来,似乎想要随着不断流动的灵力喷涌而出。
但是江肆很快就收回了手中的灵力,并且强行压制住了体内魔气的躁动。魔气很快就平息下去,心口处和灵脉的抽痛却几乎无法忍受。
而就在这个时候,孟珩已经因为受伤太重倒在了擂台的边沿处。
比试结束,孟珩的名字黯淡下去,最后卷轴之上只留下了江肆的名字。
胜负已定,孟珩也慢慢地站起身来,他嘴角还染着一抹殷红,可还是无奈地笑了。他捡起脚边的晖楠,道:“这还是第一次和四师弟真正地比试了一场,虽然我是师兄,可却还是痴长了几岁罢了。”
“三师兄过于谦逊,是我该多谢三师兄相让。”江肆话的声音很平淡,就连看他的目光也很平静,令人捉摸不透。
孟珩早已习惯了江肆的脾性,知晓他对待白幼梨之外的人都是一贯的冷淡,嘴角依旧带着那一抹笑意,道:“四师弟,请吧。”
之后,二人离开了擂台。
见江肆走下来,白幼梨连忙迎上去,道:“师兄,可有受伤?”
没等到江肆的回答,走在旁边的孟珩反倒是先笑出了声,带着微微调侃的意味道:“师妹难道不觉得我更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吗?怎么就光顾着四师兄了?”
听此,白幼梨脸颊一红,连声道歉。
江肆目光缓和一瞬,抬手摸了摸白幼梨的脑袋。
在把江肆看过一次,见他面上并无异样之后,白幼梨声对孟珩道:“三师兄,医师正在青云台,你快去让他们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因为决赛中每个弟子都要接连比试两场,期间顶多只有一场的时间可以休息。是以医师一大早就来到了青云台,负责给下场的弟子处理伤口,方便下一场比试。
眼看着孟珩走远,白幼梨转头再次看向江肆,把她的师兄从头到尾都再看了一遍,甚至还准备围着他转一圈看看,但是被江肆一手揽住了。
“我无碍。”江肆半是无奈半是迁就的声音传来。
白幼梨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狐疑地看着江肆的脸,半晌过后,问道:“真的吗?”
方才她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三师兄一掌拍在了江肆的心口处,怎么可能没事?她不相信,盯着江肆的眼睛,想让他再一遍。
江肆无声叹气,抬手摸了摸心口处,似乎是妥协,退步道:“只是伤,我回去后会自行处理,便不麻烦医师了。”
他都这么了,白幼梨便也只能这么信了。
况且江肆伤在心口处,确实也不方便在这里处理。
到此,擂台赛就算是全部结束了。
擂台之上的云柏真人一挥手,卷轴之上再次出现了所有弟子的名字,其上依次排布着所有弟子的名字和擂台赛的名次。
白幼梨发现,擂台赛其实和外猎的计分排名大同异。
虽然她擂台赛的排名只在金丹组的前十,可因为外猎计分比较高的原因,最终排名竟然是金丹组的第四。
而且玲珑因为外猎计分太低的原因,落到了第五名。超过她的弟子是外猎计分的第二名,因为在决赛之前遇到了叶知楠,才止步于此。
除了金丹组的前三名有变动之外,筑基组和元婴组的前三名丝毫未变。
江肆本身就是外猎和擂台赛的第一名,总排名自然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二人回到原位的时候,苍山派的弟子们正挤在一起,围着孟珩叽叽喳喳,见着江肆,只道:“恭喜孟师兄和江师兄了,前三名我们苍山派占了俩!”
“就是,掌门和尊教一定会高兴的!”
也许是因为赢了太高兴,那些平时不敢与江肆走得太近的弟子也都上来庆贺,直江肆和孟珩真厉害。
“还有叶师兄!咱们苍山派可是拿了两个头筹!”
“对啊!可不能把叶师弟忘了!”
一群弟子好生欢喜,直到云柏真人站上擂台才清静下来,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可是我还是好兴奋啊!”
“差不多得了你子,跟没见过世面是的。”
听着身后弟子们的对话,白幼梨稍稍抬眼去看江肆的表情。对方面上还是平静如水,只在她看过来,垂眸和她对视的时候有所缓和。
白幼梨早前便知道,江肆平时面上没什么大的波动,并不是因为他情绪内敛不表现出来,而只是单纯地因为他很冷淡,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看得不重要。
是以每当看见江肆表情变化的时候,她总是很高兴。她见江肆笑,自己便也忍不住弯眼微笑,面上满是灿烂的笑意。
“恭喜师兄啦。”白幼梨凑近江肆,轻声道。
云柏真人把最终结果公之于众之后,告诉所有人:“按照授学礼的惯例,我会赠予每组别的前三名弟子每人一件称心的法器。”
他既然了是称心的,那便是弟子们可以向他提出要求。
“明晚华庭庆功宴,等候诸位的到来。”
也就是,能得到法器的弟子有什么想要的,需要在明晚上的庆功宴上告知于他。
庆功宴也是授学礼历年的惯例,但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个惯例,那便是“下战书”。如同其名,弟子们可以向在场的其他弟子下战书,邀请其上擂台一战。
当然,被下战书的弟子也可以选择拒绝。
这一个环节主要是为了补上抽签比试的遗憾,可以弥补弟子们没能和想要比试的对手进行一番切磋的遗憾。
不论修为,不论组别。
这么多次授学礼来,这个环节一直受到了不少弟子的欢迎。
是以“下战书”一开始,就有不少弟子报名参加。
在这一环节中,有两种人无人问津,一种是修为较低让其他人觉得没有挑战性的,一种是修为太高让其他人知难而退的。
白幼梨是第一种,江肆则是第二种。
但显然,二人都乐得清闲。
期间孟珩也被人“下战书”了,可是他只是笑着摆了摆手,手腕上还缠着一层纱布,委婉拒绝道:“今日便罢了,以后有机会定然应战。”
他受了伤,无法接战书,那人只能放弃。
大概是因为折桂大会已经结束了,排名也都出来了,弟子们兴致都很高。擂台之上弟子们对战不停,下面观战的也喝彩连连。
直到傍晚时分,弟子们想挑战的都挑战完了,也没有弟子上去了。
“结束了?”一名弟子问道,听起来似乎有些失落。
“结束了吧。”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下战书”结束了,云柏真人也准备走上擂台的时候,突然一道女声凭空传来,“等等!”
所有人都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紫衣女修飞上了擂台,面上带着不甘和怒火,原来是玲珑。
不知为何,看到玲珑走上擂台,白幼梨心中顿时涌上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果然,她下一刻便看见擂台上的玲珑从腰间抽出灵剑,剑尖直指台下的白幼梨,嘴边的笑容是明晃晃的挑衅,“我要和你比。”
这话实在是无礼,白幼梨紧紧蹙眉。
她心底地不想和玲珑比试,当然并不是觉得自己赢不了,只是单纯地不想和玲珑有太多牵扯罢了。
“怎么不上来?你怕了?”玲珑见她没动,催促,“原来苍山派尊教的弟子也不过如此嘛。”
她这么,显然是激将法。
可是白幼梨心中还是涌上了怒火,她抬眼看向江肆,对方目光平静,只轻声道:“随你。”
她抿了抿嘴唇,又看了看孟珩,在这里他是位次最高的师兄。
孟珩见她看过来,笑道:“师妹若是不想去,拒了便是。若是想去,便尽管上前,出了事自然有师尊兜着。”
听此,白幼梨决定前去应战。
而且……
想到玲珑之前的比试,心中有了自己的考量。
她有意从擂台的另一边上去,果然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听到了叶花轻的声音,“阿梨。”
“到姑姑这里来。”
白幼梨转身应了,只见叶花轻单手支在额角,目光毫无波澜,就像是单单想给自己的弟子撑腰和鼓励的样子。
“阿梨,你只管放开了,姑姑在这里。”待白幼梨走近,叶花轻抬手给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声音轻缓。
短短几句话,白幼梨便明白叶花轻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那便是让她尽管刺激玲珑,要逼迫她当场使出毒药,露了馅才好。
“是,阿梨明白。”
完,白幼梨上了擂台。
玲珑抬了抬手中的灵剑,满是轻蔑神色,道:“你也有灵剑,我就只跟你比剑。”
听此,白幼梨抿了抿嘴唇。
她这语气,压根就不是商量。想来是看白幼梨先前的比试中都只用了月起,便想着跟她比剑,妄图占便宜。
可玲珑不知道,白幼梨在来云中仙之前,可是修了五年的灵剑啊。
于是,白幼梨倒也不拒绝,只答了一个字。
“好。”
着,她便拿出了早前被自己收进玉佩里的灵剑。
这灵剑不是罗燃风赐的结丹礼,自然比不上师兄师姐们的本命灵剑。可这是江肆在她筑基后送给她的,自然也不普通。
这灵剑中嵌入了一块百年琉璃,里面包含了来源于大自然中最精粹的灵力。在剑主灵力的催动下,这些都可以转化为无穷无尽的攻击力,威力巨大。
可玲珑显然不知道这个事实,是以在看到白幼梨拿出这把外形普通的灵剑时,竟然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这灵剑之所以看起来普通,江肆曾经也给她解释过。一来是百年琉璃瑰丽无比,太过繁复的外表反而喧宾夺主。二来便是这柄灵剑注定不会成为白幼梨的本命灵剑,无法结契,太精致了反而不好割舍。
玲珑一点也没有掩饰对她的轻视,就像是拿定了她一定会输一样。
可白幼梨也并不恼怒,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擂台赛不过前十,排名比我高也不过是靠外猎计分,”玲珑看着白幼梨一副平静的模样,心里很不爽,“而且,也不知道你那外猎计分究竟有几分是自己拿的。”
知道玲珑不是好人,白幼梨倒也不想再留情,当场反驳:“计分都是四季珠记录的,上面有几分,那我便拿了几分。”
“你这么一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在四季峰中偷走我的四季珠,这一笔账我还没有跟你算。”白幼梨道。
玲珑却不在乎,面上表情不变,哼道:“你没有证据,如此来岂不是血口喷人?”
仗着有人撑腰,白幼梨心里有底,嘴上便也不饶人了。只见她看着面前油盐不进的玲珑,樱桃般红润的嘴唇轻启,出了三个字。
“嘴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