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太弱,保护不了她……
睡了半日,秦精神好了许多,缩在床榻下的凶凶也感觉到主人脱离了危险,懒懒的眯了眯眼睛,蹬上脚踏,跃上床,跳进主人的怀里,安慰似的蹭蹭主人的手腕。
养了凶凶半个多月,它好像只喜欢黏着自己。
看来,它还是蛮通灵性的。
秦顺了顺它的毛,笑得眼眸弯弯,脸颊上也重新抹上了红润的气色。
秦凌川负手从偏殿出来,眼中透着满意之色。
中贵人蹑足走进主殿,看了眼心情正好的公主,走进守在床旁的芙兰身边,低声与她密语几句。
芙兰飞快的蹙了下眉头,却也不得不点头,待中贵人退出殿后,她上前一步,道:“殿下,该回梧秋阁了。”
秦抬起头,她喜欢呆在这。
她探了眼外面明朗的天色,正巧碰见秦离从踱进殿来。
“秦离。”她开心的叫唤一声。
秦离抬眸,望着她写满高兴的脸,眼神中多了一抹复杂,他捏捏手中沉甸甸的黑铁令,绕过绣屏,过去摸摸她的脑袋,笑道:“看来,五皇妹已经很精神了。”
“那当然,,这一点点毒药根本毒不倒我。”
看着她为这种事满脸自豪,秦离无可奈何的笑了下,真毒倒了只怕笑也笑不出来了。
“五皇妹,身子既然好了,便回去吧。”
秦鼓起腮子,蹙蹙眉,怎么都叫她回去?
“我不,”她抱着猫,把身子一转,缩进床榻里面,“我就不回去,秦离你床香香的,我在这睡一夜。”
看着背对着他的屁股,秦离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无语,然听着她天真无邪的话,心底漫上一丝甜蜜。
他走进床沿,俯身拎起她后领,宛如拎猫一样把她拎出去,扛在肩上往外走。
秦最讨厌别人提溜她,遑论扛粟米袋子一样扛她,太丢脸了。
她举着猫用手肘撞撞他的背,“秦离,你给我放下!”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生气了!”
秦离任她闹,无动于衷把人扛去梧秋阁,凶凶察觉到主人无法逃离桎梏的命运,从她手里跳下,溜进道旁的牡丹丛中,顷刻不见了。
秦离扛着她轻轻放回在软榻上,秦一得自由,气咧咧的攥起拳头,一拳了过去。
“我死你!”
一拳正好重重在秦离旧伤上,惹得他忍不住咳了一声。
秦赶紧收回手,瞅着他温和的神色,扬起脑袋别过头冷哼一声。
秦离揉揉她脑袋,温柔的笑着,“五皇妹,冒犯了。”
“哼!”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和他话。
“我走了,五皇妹。”
“哼!”走就走,关她什么事!
见她生着闷气,不理自己,秦离无奈地笑了笑,俯身撩起她肩上细发,眸中浮起一丝留恋。
秦回过头,下他的手,“不要碰我头发!”
秦离极快的顺下眼帘,再抬眸时,眼中一片温柔笑意:“五皇妹,我还从未听你唤我皇兄,不妨——”
“你想得美!”秦哼哼一声,扬起下巴,“我才不喊!”
秦离挑挑眉,也不生气,抬手拈起她青丝,笑吟吟看着她:“那我……便告辞了。”
秦偏过头,不去看他。
秦离收回手,将一缕青丝藏于袖中,笑着转过身,缓步踏出殿外。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秦狐疑的皱皱眉。
这厮怎么奇奇怪怪的?
翌日,秦正靠在软榻上看陈沅芷偷偷带给她的话本,忽然听见园由远及近的急促的脚步与叫喊。
“殿下——”
秦从话本上方露出一双困惑的圆眼睛,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这个园成天咋咋呼呼的,迟早有一天要被她吓死。
“殿下,大皇子……大皇子,被逐出宫啦!”
“!”
秦丢下书,忙不迭的跳下榻,“你、你再一遍,什么出宫了?”
“大、大皇子!”园捂住胸口,努力缓过一口气,“大皇子被逐出宫了!”
秦僵着身子后退半步,半愣半懵的看着她,“秦离怎么会……会被逐出宫?”
这也太突然了!
“她们,殿下这次中毒,就是他害的,陛下便将他逐出宫,听是逐出幽州去了。”园见她呆愣愣的光着脚踩在金玉地板上,拿起绣花鞋给她穿上。
秦恍过神,抓住她的手臂,颤抖着声,道:“他、他现在在哪?”
园扶稳摇摇欲坠的公主,“这会大概快出宣政门了。”
话音刚落,秦松开她,提起裙便往外跑。
园见她倏地跑出去,愣了愣,赶紧揣着两只绣花鞋追过去。
以前秦总念叨,要把秦离逐出宫去,赶出长安。
可在见过秦离倍受欺压,三番两次的救她之后,那些想法统统消失了。
现在没人欺负他,他又交上了朋友,一切都与上辈子不同,那个偏执嗜杀的秦离再也不会出现。
这一世的秦离,温和善良,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为何被逐出宫?
“殿下,殿下,你把鞋穿上!”
秦扭头看了眼追上来的园,边穿上鞋,边问起秦离被逐出宫的来龙去脉。
园提上一口气,道:“好像是查到一个承明殿一个太监身上,在身上发现了毒药,那个太监就咬定是大皇子下的毒,还,大皇子在利用殿下争宠……”
秦沉默着攥紧裙子,加快脚步跑向宣政门。
这些她一点都不相信。
……
暮春时节,清风拂面,宫道两旁枝叶沙沙作响,禁卫看了眼澄净的天色,挥动马鞭,马车缓缓驶动。
蓦然,一声稚嫩清脆的叫喊远远传过来,有年回头一看,赶忙叫禁卫拉停马车。
凶凶听见主人的声音,亦有所动,秦离摁住它脑袋,揭开纱幔一角,回头看过去。
公主提着轻红裙摆跑而来,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慌急,他抬眸看了眼立在城楼上的人,随即敛下目光,下意识摩挲着凶凶毛绒绒的脑袋,吩咐外面的禁卫动身。
秦见马车缓缓而动,脚下慌张,险些摔倒。
园紧忙过去扶她,“殿下,车走了……”
秦抹抹脸颊上的汗水,握住园的手气喘吁吁的望着驶出宣政门的马车,“我要……我要去追回来,秦离他没有给我下毒,他不该被逐出宫……”
园也不知些什么好,大皇子为了殿下差点连命都没了,怎会毒害殿下?
秦擦着汗,一边喘气一边往宣政门走,忽然瞥见阿爹从城门上下来。
她眼中骤然一亮,忙不迭跑过去,“阿爹,阿爹,你快让秦离回来!”
秦凌川扶稳女儿,宠溺的拍拍她脑袋,“儿,慢些慢些,阿爹都听不清你在什么。”
秦扯扯他衣袖,缓了缓气,又重复了一遍。
秦凌川爽朗的大笑两声,俯身抱起她,抬步往里走。
“儿,你大皇兄犯了些错,阿爹罚他去外面吃下苦头,过不了几年就会回来。”
过不了几年就会回来?
就秦离那样病弱的身体只怕过不了几年便死在幽州。
“阿爹,他真的没有给我下毒,阿爹,我求求你,把他追回来吧……”再不追回来,就真的追不回来了。
见她已然急哭了,秦凌川用衣袖糊糊她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无奈道:“阿爹答应你,保证让他安全的回来。”
秦吸吸鼻子,觉着阿爹的话有些奇怪,但听见阿爹保证秦离会安全的回来,心里松了一口气,闷声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就难倒秦凌川了,秦离如今顶着谋害公主的罪名,被他流放幽州,将秦离派去幽州,一来是避开那些人的视线,好好锻炼他,幼狼圈起来养,只会沦为家犬;二来也是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至于秦离多久回来,便要看他自己有没有命活下来。
马车驶出长安,有年看着阔朗的官道,再看看远处青翠的青山,明明是生机盎然的景象,他的心却充满荒凉。
这一去,何事才能返啊?
大皇子惨啊,陛下连彻查的机会都不给,直接信了那宫婢的话,将大皇子驱逐长安,贬去遥远的幽州,只怕再无返回长安的可能了。
他再也见不到园姐姐了,早知如此,就该与她多上几句话。
听着有年在外面唉声叹气,秦离抬眸望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轻轻顺着凶凶的毛。
……
秦低着头,不情不愿的走回去。
她不明白,阿爹既然相信秦离,为什么要逐他出宫,还将他流放至幽州那等偏远之地。
芙兰见她闷闷不乐的坐在庭中秋千上晃荡,将剪刀交给身边的宫女,过去开导她。
“殿下若担心大皇子的情况,待大皇子走幽州安定后,可以与他写信。”
秦登时抬起脑袋,看着笑融融的芙兰,思索了会,停住秋千,风风火火往殿里跑。
芙兰忍俊不禁的摇摇头,跟进殿内。
秦趴在案上,执笔蘸墨,正落笔时,忽然抬头,有些执拗的道:“芙兰,秦离是被冤枉的,他没有给我下毒。”
芙兰微怔了下,旋即含笑点头,“臣信殿下。”
“阿爹就不信,还把他给赶走了,”秦瘪瘪嘴,落笔写下一个“秦“字”。
心里很不是滋味,若是他与上一世那样可恶,被阿爹逐出宫,她一定拍手称快,可秦离是被冤枉的。
也不知他还能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