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想快些结束
半月后, 船入东都,行人络绎不绝。
一行人从渡口下来,在落日余晖走走向客栈。
秦数着日子, 问道:“是不是过几日就到长安了?”
秦离握住她的手,避开游人, “东都与长安并为两京, 热闹繁华, 夜景甚美,五皇妹在此留两日?”
秦急着赶回去人,就是再美也无心再赏。
“总之人在那里不会跑, ”他笑笑,捏捏她手心,“五皇妹,不必忧心。”
秦犹豫片刻,答应下来。
入夜,洛阳城中华灯初上。
高耸的五凤楼,流光溢彩,成了洛阳城中最耀眼的存在。
自城楼远远瞭望,天街夜市, 重楼丹阁尽收眼底。
就是风大了点。
片刻,秦搓搓手臂, 蹦蹦跳跳走下城楼。
“秦离,”她止住脚步, 轻轻嗅了嗅, 双眼一亮,“我闻到了烤肉的香味。”
知道她馋,秦离欣然一笑, 带着她去。
又逛了半响,秦心满意足的回到客栈。
一进屋,便被秦离拽住手臂。
身子还未稳住,一道剑光疾来。
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拎着腰,丢出屋外,门也顺势猛地关上。
“……”
斗声自里面传来,秦稳住身子,她已经经历过好几次这样的刺杀,勉强镇静,深一脚浅一脚跑到楼梯口急声叫人。
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听见动静,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奔上去。
园忙丢下鸡腿,慌慌张张赶上去,抱住自家殿下。
秦听着里面兵刃相接的声音,提心吊胆,紧紧握住园的手。
“殿下,不会有事的。”园拍拍她的手背,连声安慰她。
秦知道秦离肯定会没事,以前是瞧他了,现在知道那么厉害,区区几个刺客,也伤不了他。
可就是不由自主的担心。
一回京,就有人刺杀他。
屋内,秦越过地上的两具尸体,将滴血的长剑递给侍卫,脱下染血的外袍,吩咐他处理干净。
侍卫接过外袍和长剑,心下纳闷,道:“主子,我们前脚到东都,他们便知晓,真是不可思议。”
秦离垂眸思索片刻,反问道:“洛阳留守姓魏?”
侍卫点头。
“那便没错了。”
侍卫虽不清楚主子在什么哑谜,但主子判断从未错过。
这些刺杀定于洛阳留守脱不了干系。
……
一见秦离从屋中出来,秦忙跑过来。
上下量一眼,见他安然无恙,随即紧紧拥住他,气呼呼骂道:“这些可恨的刺客,太讨厌了!”
秦离揽住她的腰,笑道:“无妨,今夜睡不着的不是我们。”
秦抿抿唇,抬头问道:“哪是谁呀?你知道是谁行刺?”她好奇的朝屋里面望去。
秦离抬手挡住她视线,连拖带拎给提走了。
“五皇妹,事情解决了,夜已深,我们洗洗睡吧。”
又被拎着,秦老不开心了,生气的拍拍他手臂,“不准拎我!”
秦离放开她,掐掐她软乎乎的后颈,转身吩咐发愣的园备水。
听见备水,园面色一红,低头颔首,步踱下楼去。
吩咐伙计今夜多烧些水。
这一场刺杀后,秦也没有多少心思再在洛阳城逗留,催促秦离赶紧启程回长安。
秦离无奈,只好顺从他的公主殿下。
连日赶回长安。
*
仰头看向头顶熟悉的延兴门,秦眉眼弯弯。
自长安出发时,百花含苞未放,春色浅,如今繁花似锦,春意浓。
长安城依旧是那么的热闹。
她扫了眼熙熙攘攘的行人,正要放下帘幔,便见拒马枪前立着一个眼熟的人。
秦不由攥紧拳头,一旁把玩着她裙带的秦离,见她面色冷冽,眼中尽是怒意,往窗外瞥了一眼,顺势扯下帘子,将怒气冲冲的人抱紧自己怀里,温声哄道:“五皇妹,先忍忍,莫生气,我带你去吃炙羊肉。”
今日就是山珍海味摆在她眼前,她也忍不了。
“五皇妹,陛下与皇后正在宫中等着,我们先回去,免得他们担心。”
听见阿爹阿娘,秦勉强压住气,不差这一两日。
秦越望着那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从他身前而过,脸上笑意淡去。
……
马车缓缓驶入丹凤门,秦从车上跳下来,便见阿爹阿娘远远立在长阶上,神色严肃。
弄的秦原本好的腹稿,一下子全忘光了。
如同本抓个正着的偷,心虚不已的低头,步跑过去。
稽首拜道:“女儿不孝,拜见阿爹阿娘。”
陈皇后看见两月未见的女儿,忍着眼泪,气道:“你还知道回来!”
秦自知理亏,跪在地上,不敢顶撞她。
秦凌川日日都有秦的消息,倒未那么生气,沉声让她起来。
秦低着头,从地上爬起来,不敢抬头看他们。
到底是自己女儿,陈皇后舍不得训斥她,让她抬起头来。
秦乖巧抬头,低着眼皮不敢看她。
陈皇后哭笑不得,红着眼端量她。
两月未见倒是长高了不少,长大许多,越发娇俏动人。
秦离倒把她养的极好。
一想到秦离。
陈皇后拈起手帕拭去眼中泪水,心中郁一口气。
秦离不疾不徐走过去,神态温和,拱手行礼:“臣见过陛下、皇后。”
陈皇后不想着看这人,过去拉着女主的手,将她护在身边。
秦凌川笑着过去拍拍他臂膀,“你们总算回来了,可让朕担心了许久啊。”
秦离低下头,“臣失职,见苏州景致宜人,便带五皇妹在苏州游玩了一段时间,让陛下担心。”
秦凌川摆摆手,道:“去外面见识见识也好,比在宫里有趣,如今回来,也该收收心了。”
秦离静默。
秦凌川又道:“你们回来的凑巧,这马上到饭点了,一起用膳,用膳后再回去。”
陈皇后本就不喜欢秦离,听见秦凌川还要叫他一起用膳,暗自嗔了他一眼。
秦凌川过去牵起媳妇的手,将秦秦离丢在身后,低声哄道:“娓娓莫要生气,身子要紧。”
陈皇后避开他的手,不理他。
待午膳后,陈皇后看着他们两个人情投意合相携而去,实在忍不住,粑住秦凌川耳朵,道:“你、你什么主意?——他们、他们可是堂兄妹!”
秦凌川当了快二十年的皇帝,除了时候,被她捏过,已经许久没有被她粑耳朵,连声道:“娓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也知道朕那个荒唐的弟弟,哪里生得出孩子!”
陈皇后冷静下来,松开他耳朵,顺手给他好生揉着,颇有些震惊,“如此,他们皆不是……”她看了眼空荡荡的殿门,压低声音,“即便儿与他并无血缘关系,也不能如此。”
秦凌川胸有成竹道:“娓娓,放心,朕还会害了自己女儿不成,那秦离身份有据可循,日后爆出来,保得住皇室颜面,就是名声……”他皱皱眉,又道,“这名声与朕无关。”
陈皇后听了,蛾眉直皱,忍着怒气,低声道:“你可有想过儿的想法,若她不愿做这个天下之主,你这般无异于拿她做棋子。”
听着自家媳妇的指责,秦凌川心中五味杂陈,秦氏宗室少,他媳妇身子差,让他去找别的女子,那断然是不愿的,只好让秦接下这个重担。
以前他也想过好好栽培儿,他与娓娓都非愚笨之人,他们的女儿偏生就这般憨傻天真。
那些老臣一个个让他交差,也只能如此。
所幸有个秦离。
*
到梧秋阁前,秦抱抱他,道:“秦离你要常来看我,我就不出宫了。”
她怕她一出宫,看见秦越就忍不住给他一刀。
秦离摩挲着她后背上的蝴蝶骨,低头亲亲她额头,含笑应下。
秦不舍的松开他,踮脚将想亲他下巴,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落后脚跟,她往后一看,果不其然是芙兰。
她抿抿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乖巧的走过去,微微转过头,垂在身侧的手悄咪咪的与他挥着。
秦离莞尔,也不禁学她挥手回应。
回到殿中,秦榻还未坐热,殿外传召。
阿爹找她。
秦思索了会,估摸着他要问他那两瓶药的事。
正好她也有事要问阿爹。
秦凌川听她将药弄丢了,陷入沉思。
若无法控制秦离,保不齐他哪天起了野心,大燕便会彻底葬送在他手里。
看着阿爹半天不话,秦开口道:“阿爹,我知道你知晓秦离身世,阿爹,秦离虽不是我的亲身皇兄,但他是除了阿爹阿娘,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求阿爹不要为难他。”
她拎裙跪在地上,郑重其事的磕了一个响头。
秦凌川回神,伸手扶她起来。
他的女儿从未为谁求过人,磕过头,那秦离就这般值得?
“儿,人心善变,切勿太过相信他人,特别是男子。”
秦不肯起来,抬起头,执拗的看着他:“阿爹,我相信他,他不会负我。”
罢,她又躬身磕下一个响头,轻声道:“女儿不孝,已经和秦离私定终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