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惊人身份 我说的句句是真
自从那日与北甄皇子不欢而散以后, 李宝樱再也没有见过他,听甄肃岐在寨子里停留了几日便回北甄去了。
大房两口子以和离收场,楚雯被送回楚家, 李闻闻给了她一笔安家费, 楚家看在钱的份儿上, 消了闹事的想法。
毕竟真闹起来, 以楚家的实力讨不到好处。
李闻闻确实很有经商头脑, 两年时间把铺子开遍北甄, 常年奔波于两国之间, 无心给后院添人。
也不知有没有姑娘爱慕他。
两年里,那位辅国长帝卿从未联系过李宝樱母子,他们之间那点绵薄的情意,仿佛被岁月洗刷干净, 只留下苍白的回忆。
李子承三岁时,迈着短腿跑到母亲身边,抱着母亲大腿, 仰着头,那双与他爹极为相似的眼睛里噙着委屈的泪水。
“这是怎么了?”李宝樱弯腰抱起孩子,为他拭泪,“是谁欺负你了?”
在这寨子里, 还有熊孩子敢欺负她儿子?就算她不出手教训,回家怕是也免不了家长一顿揍。
“阿娘。”李子承瘪嘴,“他们都我是没爹的孩子, 为什么别人家孩子都有爹,而我没有?”
李宝樱:“……”
来了,她最怕的问题来了,她就知道, 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李宝樱深吸一口气,着早已准备好的答案:“你爹……他死了。”
李子承眨巴眨巴眼睛,想明白死是什么意思之后,抬起胳膊抹眼泪。
“我没爹了……”
遥在大堰皇宫里批折子的华容长帝卿感觉鼻子发痒,一时没忍住了个喷嚏,手一抖,墨汁滴到折子上。
宫婢见状急忙上前关切,递过帕子,低低问道:“殿下是着凉了吗?”
华容搁下朱笔,接过帕子,揉了揉鼻子,“四月天气转暖,何来着凉一。”
宫婢道:“那要不要传太医过来瞧瞧?”
“不必麻烦。”华容把用过的帕子丢到桌子上,垂眸一看,折子上有几个字已经看不清,眼不见心不烦地阖起奏折,吩咐道:“通知卢巧云,再写一份折子呈上来。”
“是。”宫婢很有眼力劲地递过茶盏,偷偷觑了眼华容长帝卿此时的脸色,心翼翼地暗示:“礼部那边还等着殿下回信呢。”
听闻此言,华容旋即撂下脸子,拨弄茶沫的盏盖停住,茶盏重重落在案几之上,向宫婢投去警告的目光。
斥道:“谁给你的胆子跑到本帝卿面前探消息?从现在起,你不必殿前侍奉了,找你的新主子去吧。”
宫婢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心中惶恐,忙跪地求饶,然而华容根本没给她辩解的机会,喊人将胆大包天的宫婢拖出去。
偌大深宫之中,暗藏眼线再正常不过,另他没想到的是,殿前侍奉多年的宫婢竟也耐不住寂寞,被其他势力所收买。
他一直想让男子科举,意见一经提出,便遭到各部官吏联合反对,男子登堂入室有悖先祖立国之本,是重蹈覆辙之举。
华容知道她们怕什么,害怕男子一旦翻身,女子的地位又回到先朝时期,女人失去主导地位,最终沦为男子的附庸。
天知道,他真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想让男子与女子平起平坐,就这么难以实现么?
朝堂之上的烦心事尚未解决,暗线又传回一个惊人消息,北甄皇子带着亲卫去了金银寨。
华容看过密折,微微眯起的眼睛睫毛抖得厉害,从他眼里流出的目光透着不善。
宫婢们感觉殿内气氛不对,压低脑袋,不敢乱看。
就听啪地一声,书案之上的文房四宝随之震颤,发出嗡嗡的响声,华容长帝卿咬牙切齿:“甄肃岐,本帝卿的女人你也敢惦记。”
甄肃岐这次来金银寨是给李子承过生辰的,因他是北甄皇子,不好招摇过世,金银珠宝带不过来,只随身带了几件孩子爱玩的玩意。
好在李宝樱不缺钱,金银珠宝人家未必稀罕。
他来的很是突然,就连李闻闻也未曾通知,更不知道他是如何躲过寨中防守进入山寨的,现在混入孩子堆里得火热。
一群孩子正在玩过家家,年纪最的李子承是永不变的儿子扮演者,不情不愿地喊只比自己大三岁的男孩爹爹。
甄肃岐看到这一幕,很无语。
他找准时机喊道:“发糖了,想吃糖的赶紧过来,一人一颗。”
“哇,有糖吃唉。”
“我要,我要。”
“我也要。”
“好好好,不要抢,每个人都有份儿。”
金银寨里除了必须要与外界联系的人以外,其他人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这群孩子自幼生活在寨子中,不懂危险为何物,一点危机意识也无。
李宝樱勉强算的上见过世面,远远便看出不对劲,发糖那个人不是寨中兄弟。
她少年成才,武学造诣极高,这几年又恶补四书五经,现在可谓文武双全,洞察力与分析能力远胜从前,生了孩子之后,性格沉稳许多,没有火急火燎跑过去拿人,而是取过千里镜观察。
待她看清不速之客那张熟悉的脸时,不由得蹙起眉头,“他来干什么?”
甄肃岐感觉到有双眼睛盯上了自己,发走孩子,顺着目光来源之处望去,看到一个花信年华的女子。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女子容貌,可他很确定,那人就是金银寨大当家——李宝樱。
群山沐浴在阳光里,衬托那处水榭更为瑰丽,亭下那抹的身影仿佛近在咫尺,离他是那么的近。
或许,这就是羁绊吧。
甄肃岐迫不及待与李宝樱相见,嫌走路太过耗时,直接运起轻功飞过去,脚尖踩踏湖水,所过之处湖水泛起涟漪,水中鱼儿慌乱逃窜。
他落到水榭里,俊脸之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好似他们之间相识多年,彼此熟悉。
李宝樱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二郎腿翘到桌子上,不愿多看甄肃岐一眼,一点地主之谊都不想尽,冷漠地道:“九殿下是真闲啊,没事来我这山沟沟里游玩,也不怕我通知大堰朝军队过来将你缉拿,扣下为质?”
“李大当家开玩笑了,”甄肃岐自来熟地坐到李宝樱对面,也不在乎面对一双鞋底,笑着道:“论起人质,李大当家更适合。”
李宝樱从他这番言语中听出些许诡异之处,偏头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甄肃岐取出一卷圣旨,轻轻放在桌子上,缓缓推到李宝樱面前,“我北甄的公主常驻大堰境内,不是人质是什么?”
他这话什么意思?公主?什么公主?!
桌上放着的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李宝樱看都未看,拿起来丢还给甄肃岐,“这是什么玩意儿?赶紧拿走,你北甄的国君,也能来大堰颁布圣旨了,笑话。”
甄肃岐:……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甄肃岐调整好心态,让人猝不及防地唤了一声:“妹妹……”
李宝樱震惊:?!
这人,三年前认娘不成,三年后改认妹妹了?好歹也是皇族,能不能要点脸。
李宝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从靴筒里抽出匕首,短剑出鞘,吓得甄肃岐从椅子上弹起来,后退好几步。
“你,你可别激动。”他真怕李宝樱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
“瞧你那点胆子,也敢来我金银寨找事。”李宝樱嫌弃的不行,垂头开始削指甲,“我只是磨个指甲而已,你怕个什么。”
“那个……”甄肃岐不敢上前,保持着距离,耐着性子与李宝樱话家常:“你活了二十几年,难不成,真不知道自己是何身份?”
“废话。”李宝樱懒得看她,专心削指甲,漫不经地心与甄肃岐周旋,“我的身份天下皆知,金银寨李大当家。”
“那你可知你父亲是何人?”
这话到了李宝樱心坎里,她终于舍得抬头看甄肃岐一眼,“我不知道,难道你就知道?”
甄肃岐心里焦急,但他知道急不得,按捺住拍大腿的冲动,佯装沉稳道:“北甄皇帝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是北甄公主,你我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啊。”
李宝樱着实懵了一阵,回神后,脸上渐渐浮现出震怒的表情,倏地起身,抄起身后椅子朝甄肃岐砸去。
她不知北甄皇族的什么算盘,但依她的性子,谁敢拿她当傻子耍,必定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甄肃岐偏头躲开攻击,椅子砸在朱漆雕花柱子上,咔嚓一声断裂成几节。
没给他话的机会,李宝樱手里的短刀接种而来,甄肃岐怕伤了和气,不敢与亲妹妹动手,左躲右闪避开几招,攥住李宝樱的手腕,可怜兮兮地解释:“我的句句属实,李大当家一查便知。我可是北甄九皇子,堂堂王爷,你这么着急杀我,日后确认我是你亲哥,你会后悔的。”
“你放屁。”李宝樱自认为功夫登峰造极,没想到在北甄皇子面前落了下风,手腕子被对方死死钳制着,一时气恼,骂道:“我看你没安好心,倘若我有兄弟姐妹这种东西,姨母们……”怎么会不告诉我。
她沉默了。
她那几个姨母,好像……还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