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技不如人 公主下手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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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容给远在大堰的妹妹写了一封信, 送到暗庄,便带着李子承闲逛去了。

    四月底,北国渐渐暖和起来, 只是风有些大。父子俩买了燕子风筝, 寻一处宽敞的空地, 放起风筝来。

    李子承太, 还不能单独放风筝。

    华容站在儿子身后, 大掌握住柔软的手, 教他如何扯线。

    风筝飞上天空, 李子承兴奋地大叫起来,“爹爹你看,风筝飞起来了,我会放风筝了。”

    华容问他:“第一次放风筝?”

    “嗯。”李子承点点头, 抱怨道:“母亲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练武,每日用完晚膳才有空陪我一会儿, 平时都是满叔叔陪我玩儿。”

    提到满,华容突然想起来,宫女徐影枝留在金银寨,不知她与王满感情进展怎么样了, 能不能凑成一对儿。

    北甄公主的厮与大堰长帝卿的宫女,门第相当,凑成一对儿谁也不委屈谁。

    见华容愣神, 李子承问:“爹爹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华容收回思绪,继续陪儿子玩耍,仰头望着天上那只燕子风筝,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这只燕子风筝好像李宝樱, 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喜欢在广阔天地间恣意翱翔,儿子就是那根连着风筝的线,而他便是那个放风筝的人,无论风筝飞的多高多远,只要他不放手,拉一拉总会扯回来。

    父子俩玩得不亦乐乎。

    皇宫里。

    李宝樱命人将皇帝抬回寝宫,传太医进宫诊治,希望老皇帝再撑些日子。

    虽父女俩没甚感情,但,终究是亲爹,李宝樱并不想亲爹就这么崩了。

    太医诊脉完毕,起身给李宝樱行礼。

    李宝樱:“如何?”

    太医道:“回公主,皇上这是积劳成疾,加之气火攻心,暂无性命之忧。”

    李宝樱暗舒一口气。

    无性命之忧便好。倘若皇帝真在这个节骨眼上驾崩,最有利的是太子,太子顺利继承大统,可还有他们兄妹二人立足之地,不得被太子想办法处死。

    她坐到床头,宽慰起老皇帝来,“父皇,您千万放宽心,保重龙体啊。”

    收到女儿的关心,老皇帝心里高兴,脸上现出一抹透着病态的笑来,拉住女儿的手,心满意足地道:“嗯,朕会好好活着,守护你们兄妹。”

    李宝樱心中一直对渣爹存有怨怼,左耳听右耳冒,没把这话听进去。

    渣爹若是真有护犊之心,就应该立甄肃岐为太子,让她兄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而不是只封个王爷,被封家人压制一辈子。

    既然渣爹不想给,那她就抢。

    直到现在,李宝樱终于体会朱华容的处境,对他的所作所为能够感同身受了。

    或许,争名逐利非他所愿,深处名为“政治漩涡”的中心,他与妹妹谁也无法独善其身,退不得,只能釜底抽薪、拼死一搏,杀出一条血路来。

    华容不是争名利,而是争取活命的机会。

    都皇家无亲情,争取活着的权利自然比手足情重要,人若是死了,身后名有什么意义?

    经此一事,李宝樱总结出一个道理,政治斗争,是不能用道德礼法来衡量的。

    皇帝似乎看出女儿的心思,长叹一声,遣退众人,温柔唤她一声“樱儿”,“不是朕不想传位给你兄长,形势所迫,朕别无选择。”

    “岐儿母族无人在朝为官,势单力薄,太子之位落在他头上,无异于活靶子,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会要了他的命。朕也不想岐儿有事,给别人做嫁衣,最后一场空。”

    “比起权利,朕觉得,能让岐儿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老皇帝满脸无奈,“当个王爷也不错,既能享受皇家尊荣,又能开府单独居住,将来不想待在京城,去封地生活,与土皇帝也没什么分别。”

    渣爹看得到挺开。

    李宝樱没算告诉渣爹自己的计划,挤出一抹违心的笑来,安慰他:“父皇有心了,您别想那么多,我会护着兄长的。”

    不知怎的,皇帝听到女儿这么自信,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眼皮子没来由地跳。

    他这个女儿可不是乖乖女,不高兴天都能给你捅个窟窿出来,封家敢惹她,多半不会有好下场。

    比如皇后。

    想到此处,老皇帝虚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愤怒,喃喃道:“皇后还没抓来?”

    话音一落,甄肃岐押着皇后进门,提留着皇后的后脖领,将人扔到地上,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妹妹,皇后带来了,你与父皇商量怎么处置吧。”

    甄肃岐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母族不显,背后无人扶持,没有实力争夺皇位,安安心心当个闲散王爷,逍遥快活便心满意足,这些年不争不抢,安分守己。

    处置皇后这种事,他不便插手。

    多了让父皇厌烦,自讨苦吃。

    李宝樱接过烫手山芋,冷漠的眼神扫过狼狈不堪的皇后,厉声喝问:“皇后,你可知罪?”

    “你算什么东西?”皇后抬起头,怒视李宝樱,“本宫是皇后,一国之母,而你只是公主,母亲连名分都没有,竟然恬不知耻在本宫面前撒野。”

    皇帝震惊,皇后敢当着他的面羞辱皇家子嗣,这女人莫不是失心疯了。

    甄肃岐怒道:“戴罪之人,哪来的底气嚣张。”

    “呸!”皇后站起身,指了指李宝樱,又指了指甄肃岐,咬牙切齿道:“你们兄妹为了皇位,联合起来陷害本宫。”

    皇后决心背水一战,自断退路,当着皇帝的面道出皇家大忌,“你们先是设计陷害太子不成,又把主意到本宫身上,本宫倒了,势必影响太子名声,本宫没有管教好下人,中了你们的圈套,是本宫技不如人。”

    “就算搬倒本宫又如何呢?”皇后哈哈大笑起来,“皇上那么多儿子,凭什么选一个野种当储君?李氏那狐媚子,不要脸勾搭有夫之妇,不守妇道,谁知道她的身子被多少男人用过了,九皇子是不是……”

    “啊!”

    “啊啊啊!”

    皇后话未完,被污言秽语激怒的李宝樱倏地起身,上前薅住皇后凌乱的衣领,左右开弓。

    一巴掌接一巴掌,数不清到底了多少下,皇后那张因保养得当的脸肿成了猪头。

    即便皇后如此狼狈,李宝樱还不解气,膝盖起落,狠狠撞在皇后腹上,“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不忍心爱之人背负骂名,自愿离去,你们这群女人捡了便宜还卖乖,不感激也就罢了,竟还往我娘头上泼脏水。”

    “啪!”

    李宝樱又是一巴掌扇过去,手心麻酥酥的,看着被到神智不清的皇后骂道:“你个婊/子,自己都不干净,做出让男宠假扮太监这等恶心事儿,哪来的脸评论别人贞操?”

    “一国之母?呵,本朝有你这样的国母,是国之不幸、国之大耻。”

    “啪!”

    又一巴掌甩过去,皇后连喊疼的力气都没了,身子往下沉。

    “贱女人。”李宝樱一脚踹飞皇后,只听“砰”地一声,皇后身体重重摔在地上,擦着地板划出去一段距离,停下时,室内之人看清她的脸,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公主下手太狠了。

    皇后嘴角溢出一抹鲜红,眼睛里蓄满滔天怒火,费力抬起一根手指,指向李宝樱,歇斯底里地大喝:“你们敢这样羞辱本宫,我爹我儿不会放过你们。”

    李宝樱对威胁视若无睹,缓缓回头,看向面容惊骇的皇帝,不忘煽风点火,“父皇您瞧瞧,犯错不知回改,目中无人,连父皇您都不放在眼里呢。她以为兵权是封家的,皇位也是封家的,这是要谋权篡位啊!”

    皇后与皇帝年少夫妻,携手并进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看到结发妻子被成这样,不心疼那是假的。

    奈何皇后铸下大错,给他带了绿帽子,心中亦有愤怒,男人的尊严盖过了心疼,夫妻情意又算得了什么呢。

    况且封家功高震主,俨然威胁到了皇权,以前尚且能拿封家辅佐太子,封卓阳不会害亲外孙安慰自己,现在连太子是不是皇家血脉都存疑,皇帝开始忌惮封家,厌恶起皇后来。

    什么情意,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老皇帝冷漠地注视皇后,闭了闭眼,“将皇后入冷宫,目睹此事的太监宫女,全部处死。”

    此事涉及皇家颜面,是不可能向外声张的。

    李宝樱喝道:“来人,将皇后入冷宫。”

    皇后慌了,嚣张气焰全无,辩解道:“皇上,臣妾冤枉啊,是潇王与公主陷害臣妾,臣对皇上一心一意,绝无二心……”

    皇帝:“把她的嘴堵上。”

    侍卫进门,接过李宝樱丢过来的脏帕子,塞进皇后嘴里,皇后失去话的权利,被侍卫拖出去,留下一串呜呜声。

    其中一个侍卫跑到李宝樱面前,递上一张干净帕子,“公主用臣的帕子吧。”

    “谢谢。”

    接帕子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帕子里有东西,她目光暗了暗,目送侍卫离去,背对着皇帝,从帕子里抽出纸条,展开来看。

    那是华容的字迹。

    上头写着:宫中动荡,不宜传出宫外。

    难道华容有计划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