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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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方被谢闻渊那一记一记凶狠之极的重拳砸的连眼睛都睁不开来,双胡乱抓着,好不容易才找准会,一把死死抓住谢闻渊的双臂,猛力一翻。

    巫方总算从谢闻渊的钳制中挣脱出来,双飞快地结出印伽。

    这个时候林雪旷已经把外面剩下的离别煞残阵破了,巫方的法力不受阵法的压制,周围的地面下顿时爆出一阵幽蓝色的光芒,无数只黑色的掌从中幻出,抓向谢闻渊。

    眼看将要得,但就在这时,巫方忽然听到四面传来一阵阵阴森的尖啸声,随即便似是有无数道阴气正在趋近。

    他猛然向周围一看,顿时大惊。

    ——只见无数道不辨身形、面目的鬼影正在四下聚集而来,庞大的阴气几乎是顷刻间就吞噬了他的法印。

    巫方眼中竟闪过了一丝贪婪,一丝迷醉,退后两步,,喃喃地:“这就是谢家的驭鬼术?好庞大的力量”

    驭灵谢家,几乎玄学界的人都听过,但因为他们的力量十分神秘,又很少在外面显露,所以更加令人向往一见。

    易奉怡刚去林雪旷身边关心了两句,两人便同时感到阴气,抬头看去,脸色都变了。

    易奉怡连忙快步跑上前,和赵衡一左一右架住谢闻渊的胳膊,喝道:“闻渊,你冷静点!不到这个份上!”

    赵衡道:“就是啊谢顾问,林大师没事,好好地在那呢,你看看他!”

    谢闻渊的一震,紧接着肩膀被一只敲了敲,力道不重,林雪旷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来:“哎,行了。”

    谢闻渊一顿,周围的鬼影散去,他回头看向林雪旷,眼睛发红,赵衡和易奉怡趁把他从巫方身边拖开。

    林雪旷侧身要给他们让出位置,却被谢闻渊一把拉了过去,用力抱在怀里。

    谢闻渊刚才那股狠劲一下子就垮了,他紧紧抱住林雪旷,失控的情绪这才一点点地沉静下来。

    揽住林雪旷,他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控。

    他意识到,原来从刚才开始,自己一直在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他深深地担忧着林雪旷会死,那种恐惧的感觉甚至超过了林雪旷会离开自己这个已经有过前科的担忧。

    上回看见许愿瓶时,第一个念头也是怕这个,真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所以怎么会产生这种念头呢?

    谢闻渊紧紧抱了林雪旷一会,才又稍稍松上下端详他,一条臂还放在林雪旷腰上,另一抬起来,狠狠揉了揉他的额头。

    “混子,你自己一个人跑什么啊!吓死我了。”

    何暄刚刚气喘吁吁地跑到这里,自觉今天晚上过后可以去报马拉松了,然后就听见了这话,不由默了。

    行吧,当他不在。

    林雪旷脖子上和腕上都有指痕的淤青,脸上也蹭出来几道血痕,在他玉白色的皮肤上格外明显,谢闻渊看着,忍不住又在那血痕上轻轻吻了两下。

    除了易奉怡和蕙蕙之外,其他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是瞬间石化,三观崩塌。

    倒不是因为两个人都是男的,现在这种事不常见但也绝对不少见,而是那是谢闻渊,那是林雪旷!!!

    这两个人都强的要命,而且一个孤僻冷漠,一个傲气乖张,都是很有性格的人,看他们平时相处的表现,这时候互殴一场还更加可信些。

    怪不得谢闻渊刚才急成那样,原来不是单纯讲义气的问题。

    “谢闻渊。”

    林雪旷忍了半天,忍无可忍,猛地把谢闻渊搡开,警告道:“你别得寸进尺。”

    谢闻渊的还在微微发颤,声音中带着一种克制的压抑:“你自己行动,吓死我了。不是和你了,如果要走,也告诉我一声”

    林雪旷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似乎突然就变差了,不耐烦地:“我办我的事,你谁啊?”

    他想找谢闻渊的不痛快绝对一掐一个准,这句话正是谢闻渊的雷区,他情绪还没恢复,这时几乎是立刻就勃然大怒,厉声道:“你我是谁?!”

    周围的人:“”

    不是,刚不是还亲着呢,怎么又吵起来了?

    不过实话,这种画风才正常,感觉适合他们。

    何暄也算是理解了这两人为什么会总是吵架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要好好沟通的念头。

    他压下因为看见谢闻渊亲吻林雪旷而产生的莫名不舒服,解释道:“谢顾问,我们联系了你们好多回,但是根本联系不上啊。你们的是不是都被屏蔽信号了?”

    这样想想,似乎从赵衡那条让他盯着林雪旷的消息发过来之后,两边就再没有联系上过。

    易奉怡一怔,道:“应该是我们打不通你们的电话啊,我们这边别的消息一直都能收到。”

    何暄立刻:“我们也是一样的情况!”

    赵衡:“你确定吗?”

    他完了,将何暄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诧异道:“怎么?”

    这边几个人乱着,另一头谢闻渊深吸了一口气,道:“雪,咱们好好话行吗?”

    林雪旷淡淡地:“我了,你谁啊?”

    谢闻渊:“”

    林雪旷甩开谢闻渊的,转身要回车里去,但是谢闻渊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上前两步,拉住林雪旷。

    “等等。”他,“你走路的姿势不对,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伤?”

    谢闻渊要看,林雪旷架住他的,顿时疼的蹙眉,道:“你”

    谢闻渊最见不得他蹙眉,顿时心疼坏了,当即认错:“我错了我错了那个,你别生气,我不该亲你,也不应该和你吵架,我不是着急么肋骨?是不是肋骨啊,让我看看。”

    其他人过来要劝的时候,发现两人已经不吵了,林雪旷没什么,谢闻渊正在道歉。

    大家:“”

    林雪旷是在撞车时受的伤,右侧的两根肋骨有轻微的骨裂,但竟然连何暄都没看出来,好在骨头没断。

    简单处理之后,一行人留下收拾残局,谢闻渊几个人先开车折返,带林雪旷去医院。

    他们这时候已经跟市里离的很远了,车子平稳地行驶着,林雪旷坐在后座上,身体随着车子的颠簸微微摇晃,有种昏昏欲睡的困乏。

    他裹紧衣服,半眯着眼睛看着车窗外面,初冬深夜的寒风里,路灯的光也显得昏黄而萧瑟,如同水波一样交织在一起,又被车子遥遥抛在身后,像是一去不回头的年华。

    他刚才突如其来的烦躁,是因为谢闻渊吻他,但也不全是。

    记得前世两人同居的那段日子里,有天晚上林雪旷做了噩梦惊醒,梦到了什么睁开眼睛就想不起来了,但他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自己满脸是泪。

    谢闻渊一直搂着他睡,林雪旷这样一动,便也醒了。他看到林雪旷脸上的泪,似乎是想要安慰,便也像是今天这样,凑上来揽着他,在泪痕上慢慢地亲吻着。

    可是比起简单粗暴地上床,林雪旷更加不喜欢这种点滴生活中的温存,因为这会让他感到恍惚。

    林雪旷的头脑彻底清醒过来,冷着脸把谢闻渊推开,翻身背对着他睡觉。

    起初林雪旷这个态度的时候,谢闻渊还会生气,现在也逐渐习惯了,倒是不急不恼,揽着林雪旷的腰把他抱起来一翻,伸捧着林雪旷的脸轻轻扳回来,让他看着自己。

    “你怎么总是不高兴呢?”

    谢闻渊叹息了一句,拇指轻轻抚了抚他的眼角,柔声问,“刚才梦里为什么会哭了,你告诉我好吗?”

    林雪旷本来就反感谢闻渊的作风,冷不防被他这样一抱强行换了姿势,更是恼怒,冷冷地:“在你身边的一分一秒我都不高兴,看见你就想哭,你死了我就好了。去吧。”

    谢闻渊倒是笑了,揉了下他的头发:“好歹同床共枕这么久,你倒绝情。我死了,你想怎么过?”

    林雪旷闭着眼睛:“你死了我当然是欢呼雀跃,离开这里远走高飞,找喜欢的人成个家,每天自由自在地过日子,活的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无论林雪旷如何冷嘲热讽,谢闻渊话的时候,语气中也一直微带着温柔笑意,直到这时,他的脸色才渐渐地冷下去,最后弯了弯唇,支起上身,低头凝视林雪旷。

    他深黑的眼眸里闪动着让人看不懂的光泽,有种邪性而阴郁的美感。

    谢闻渊伸摸了摸林雪旷的头,轻声地:“我不会让别人得到你。你要是敢,我做鬼也来索那人的命。”

    林雪旷白了他一眼。

    谢闻渊冷笑道:“行了,我知道我亲了你几下,你就心里不痛快,然后想着法也让我不痛快。何必呢,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全身上下又有什么地方我没亲过没摸过?这几下算什么。”

    林雪旷也笑了,只是这笑意锋锐的像是一把刀:“没错,的太对了。别不过是亲几下,就算是上床,你也好,别人也好,又能有什么两样?我就当被狗咬了,谁还天天惦记着那条狗,在意是哪一条。”

    谢闻渊一翻身压住他,指慢慢解开林雪旷睡衣上的一颗纽扣,问道:“是吗,你不在意?”

    林雪旷双抵在他胸前,冷声道:“谢闻渊,你恶不恶心,就会这招是不是?”

    谢闻渊却猛地将他的掰开压在枕头上,凑上去咬住了他的唇,将林雪旷后面的话封在了喉咙里,屈膝强行顶开他的双腿。

    谢闻渊心里憋着口气,他对林雪旷几乎全无办法,打是绝对舍不得,骂又不像他那么会捡伤人的话,唯独在床上折腾人的那股狠劲,绝对不比对待敌人少上半分。

    快到天亮的时候,林雪旷已经彻底明白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个什么滋味。

    谢闻渊每一下的冲撞都几乎让他痉挛,那双就像是铁箍一样掐在他腰上,让林雪旷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整个人只能任由谢闻渊摆布。

    他仿佛要粉身碎骨地融化了,可是又不甘心示弱,简直恨不得一头磕死在床上。

    但即使被对方折腾成这样,到头来,林雪旷也坚持着一句求饶服软的话都没,谢闻渊咬着牙问他好几次,他就是死不改口,最后妥协的也只能是对方。

    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时候林雪旷嗓子都哑了,足足两星期没搭理过谢闻渊。

    他是个硬骨头,谢闻渊也是个倔性子,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永远是这样,较劲的时候多,温存的时候少。

    一如他人生每一阶段中,所获得的那些乏善可陈、转瞬即逝的温暖。

    林雪旷数着车窗外面的街灯,在回忆中渐渐睡着了。

    睡梦里,依稀是谁的伸过来,温柔地用大衣裹住他,把他揽进怀里。

    林雪旷轻微地挣扎了一下,但由于这种感觉太习惯,他终究没有清醒,很快便再次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梦里,他将谢闻渊推开,冷笑着拂袖而去,七星雷火印却旋转着从天而降,在两人中间轰然炸开。

    碎石与烈火在滚滚的浓烟中飞溅,依稀又像是回到了他离开暗礁的那一天,恍惚间有无数人在火焰的另一头叫喊他的名字,怒骂嘶吼,一只缺了眼睛的破烂熊,燃烧着声嘶力竭地高歌。

    “洋娃娃和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他们在跳圆圈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

    歌声仿佛一道道缠绕而来的锁链,无数幽魂厉鬼自烈火中伸出,向他抓来,他转身狂奔,想要把一切抛在身后,面前却出现了一座高大而阴沉的城堡,大门缓缓打开。

    这回,城堡里有个人走出来,微笑着对他张开双臂。

    “到我这里来,我永远可以原谅你的背叛。”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你的生命因我而得以延续,你的名字为我所赋予,你天生就应该属于我。”

    “我心爱的”

    “作品。”

    谢闻渊悄悄转过头来,在黑暗的车厢中凝视林雪旷的脸。

    林雪旷双眼紧闭,即使在睡梦中看起来也依旧不太安稳,谢闻渊无声地将他搂紧了一些,伸出按在林雪旷的眉心,轻轻揉着。

    他一见到林雪旷不高兴,就觉得自己的心也要跟着碎了。

    可他每次想为对方做点什么,想试着去靠近,去释放爱意,林雪旷又总是以冷淡抗拒的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叫人心疼也叫人没办法,他就又总忍不住要发火。

    谢闻渊心中无限惆怅,怀抱着心爱的人,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