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服毒自杀
“阿弥陀佛!”
少林方丈圆通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只见他那僧袍微微拂动,他的人已经及时纵了过来,一把拦住了少女。
圆通大师双合十,道:“天道好轮回,善恶乃是一念之间,沈施主既然愿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魔气已消弭,老衲欲向姑娘讨个人情,不知,姑娘可否赏个脸面?”
少女噙着泪花,注视着圆通大师,嘴唇不停颤抖,痛苦地问道:“难道,大师打算饶了他不成?”
圆通大师轻叹了一口气,道:“血债血偿,乃是天理,老衲怎敢逆天而行?只不过是求姑娘开一面,留他一个全尸吧。”
少女突然垂下头,哽咽着道:“可是,我爹和我哥哥的仇恨”
智灵道长突然插嘴道:“萧姑娘,只是要报仇的话,何必满沾染血腥?我想,圆通大师自然会有更好的主意。”
少女泪如雨下,哭得更凶了。
圆通大师沉默片刻,喃喃道:“我佛慈悲,此事了结之后,弟子愿在少林寺面壁十年,以抵消罪孽。”
着,他解开了僧袍,从怀中摸出一个看起来十分精致的宝盒,十分谨慎地揭开了盖子,再从宝盒边缘拈起—条彩色的丝线。
丝线被缓缓提起,线头的末端,竟然坠着一粒有龙眼般大,纯碧绿色的珠子。
智灵道长一见,眼睛顿时睁得滚圆,场中已有人脱口惊呼道:“噬魂珠!”
圆通大师沟壑纵横的脸上,不由得掠过一抹凄凉之色,讷讷道:“不错。这正是当年异修大魔尊用一万种剧毒淬炼成的‘噬魂珠’,少林寺已收藏了将近一百年,为了不使萧姑娘沾染鲜血,如今,只好借它一用了。”
大家都目瞪口呆,静静地盯着圆通大师以及他中的噬魂珠。
圆通大师在大家的注视下,从腰间取下一只木碗,弯腰从地上盛了满满一碗雪,然后,托起“噬魂珠”,在碗里面的雪中浸了一下。
霎时间,雪花仿佛碰到了烈火似的,很快,便化为了一碗雪水,而且还是碧绿色的雪水。
好神奇!
众人无不咋舌惊叹!
圆通大师收好了“噬魂珠”,双捧起木碗,一本正经道:“沈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愿我佛慈悲,指引施主早登极乐世界。”
话音刚落,他的轻轻往前那么一送,那只盛满毒雪水的木碗,居然在空中向沈破浪平飞过来。
即将接近他身前一尺左右距离的时候,木碗似乎失去了平衡,开始下沉,却十分平稳地落在沈破浪的面前。
而,碗中的雪水,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沈破浪称奇之余,也毫不迟疑,一伸,将木碗捧起,苦笑道:“雪水虽毒,人心却比它更毒百倍!沈某有桩不情之请,烦请大师成全。”
圆通大师道:“只要是老衲力所能及的事情,施主尽管吩咐。”
沈破浪哂笑道:“沈某先谢过大师了。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沈某曾傲睨天下,却素来是孑然一身,唯一的爱徒也已经离开,恳求大师慈悲为怀,莫要让我暴尸荒野,被那些个苍鹰豺狼叼咬,沈某就感激不尽了。”
沈破浪顿了一顿话音,黯然长叹一声,幽幽道:“哎!原来,人世是如此的残酷!一个曾经做过错事的人,便永远没有向善的会了么?”
沈破浪完,果断地一仰脖子,将碗里的毒水,喝了个精光。
圆通大师双合十,心情有些低落,道:“善哉!善哉!”
就在这时。
突然。
沈破浪浑身抽搐了一下,一松,木碗“噗”地一声,摔在雪地上。
圆通大师飞快地掠上前,扶住他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只听沈破浪喉头一阵低鸣,正反复念叨着几个字,声音断断续续。
“顺丰镇顺丰镇”
他的声音渐渐微弱,终于再也听不到了。
紧接着,只见他脑袋一歪,圆通大师已察觉到他的体温逐渐变冷了。
“他死了。”
圆通大师的脸色变得煞白,望向一旁的智灵道长,沉重地点了点头。
智灵道长叹了气,转身对少女道:“萧姑娘,仇已报。总算可以告慰萧大侠在天之灵了,贫道这就送姑娘回家吧!”
少女盯着沈破浪的尸体,默默转过身,慢慢的往紫竹林走去。
大家都没想到,堂堂一代剑魔,居然落得这种下场,都低垂着头,跟随智灵道长身后,悄悄退去。
缥缈峰之巅上,总算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风,拂过雪地,抹去了凌乱不堪的脚印,然而,那烙在人心里的印痕,却将永远难以抹去。
大家的肚子里,都怀有一个相同的疑问,那就是:沈破浪为什么会毫不抗拒的,甘心服毒自杀呢?
顺丰镇,是申统与邮郑交界处的一个较为偏僻的乡镇。
疏疏落落地,建着几十间茅屋,多半是山中的猎户,只有靠近镇门口的京东茶棚,算是唯一的店家,兼卖些简单而粗糙的点心,同时,也供路人歇歇脚。
如今,正是隆冬季节,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镇中人迹罕至,但京东茶棚中,却住着一位孤独的少年。
掐指算来,穆乘风到顺丰镇已经第四天了,每日天从早到晚,总是一个人站在茶棚前的柳树下,伸长着脖子,向远方痴痴地张望着,显然,他是在等人。
整整四天过去了,镇中的道上始终是空荡荡的。
穆乘风开始着急了,每当深夜返回茶棚,躺在土泥砌成的炕上,他的信念不免有些动摇,也感到有些后悔了。
他默默想着:
师父曾叮嘱自己,在第二天午时等他,现在已经都四天了,怎么还不见他老人家来呢?
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不成?
不!不会的!
师父武功高深莫测,称霸天下二十年,一败难求,他既然这样安排,肯定是有把握脱险的。
可是,俗话:“双拳难敌四”。还有:“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那些人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岂敢大张旗鼓地前来兴师问罪?
师父很有可能,已经落入他们的圈套了?
早知如此,无论如何,我当初真不该离开师父,哎!我真糊涂,真该死!
事到如今,只好明天再等一天,到时候,师父如果还是没来,我就动身回去缥缈峰,没有确定师父的下落,我决不先去韵达城找郭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