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铁听到这话当即就傻眼了，他不过是想哄骗张瑞雪陪他做场戏就好了，这姑娘怎么还好奇起来了？

    看来胆子不，虽然一副瑟瑟发抖满心害怕的模样，但是居然什么都敢，也什么都敢问。

    而且这姑娘怎么还直接问是不是楚暮声了？难道他跟楚暮声在外面有什么流言吗？

    苏铁想了想，还是好奇地问：“为何会怀疑楚将军，可是听到了什么？”

    “我也是听旁人的，陛下与楚将军曾经是邻居，从就一块儿长大，感情一直都很好，后来还一起作战，平定九州。

    如今虽然君臣有别，但陛下和楚将军的感情依然和从前一样好，从未有过疏远。而且陛下与楚将军都还未曾娶亲，平日里又私交甚密，不定是……”

    “不定是什么？”

    “民女不敢了。”

    “朕看你倒是敢得很啊。”苏铁冷哼一声。

    张瑞雪连忙道：“陛下息怒，是民女……”

    “罢了罢了，快起来吧，也别一直跪着，朕没有跟你发脾气的意思。”苏铁叹了口气，又顺水推舟道，“其实你猜的也没错，朕确实是喜欢暮声的，可暮声只喜欢女人，朕纵使喜欢，也无可奈何。”

    张瑞雪顿时神色黯然：“我这点心思，是不敢和安若的，毕竟她一直拿我当做姐妹，我却对她有非分之想。加上她又喜欢男人，我不想伤害她，自然也无法强求。就算我狠得下心来，我处处受父母限制，也没有办法做出那样的事情。可陛下是天子……”

    “天子也有诸多无奈，天子也有不愿意伤害的人，朕从来都不想为难暮声，这种心情你应该明白的。”苏铁叹了口气，一副满腹神情的模样。

    张瑞雪到底还是个年幼无知的少女，很快就被苏铁的演技所蒙蔽，答应了他的提议，愿意给他当明面上的皇后。

    “可陛下想要堵住悠悠众口，总需要一个皇子吧？我们去哪里弄一个皇子来？民女可没有想过要与陛下……”

    “放心吧，你没想过的事情朕其实也没有想过。朕只是想在自己搪塞不过那些大臣的时候，让你塞个假肚子而已。等把他们都安抚了，你再寻个借口假装孩子没了。”

    苏铁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多掉几次的话，他们不定还会怜惜你体弱。”

    “然后会叫陛下广纳后宫的。”张瑞雪忍不住撇嘴，“到时候陛下岂不是给自己添了更多的麻烦？”

    “这有什么？朕是靠着战功一点一点爬到这个位置上的，那些大臣们就算对朕不满，又能把朕怎么样呢？朕现在不过是愿意陪他们玩玩而已，等朕不愿意了，你猜朕都会做些什么？”

    苏铁的语气忽然变得危险起来，张瑞雪不由往后退了两步，竟觉得方才一直对他和颜悦色的皇帝此刻忽然变得有点可怕。

    “好了，别的咱们以后再，反正这一生的时光还很深，过两日朕就拍人带着聘礼去你们家成婚，保证让你风光大嫁。”

    “那些不过是身为之物，民女不介意的。”

    苏铁心想，这跟张瑞雪介不介意倒是没什么关系，他们俩的婚礼原本就是做戏给别人看的，自然得把戏给做足了，排场一定要大，一定要凸显出他对张瑞雪的重视。既然那么重视，不如让楚暮声去提亲？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苏铁就连忙甩出去了，还是不了不了，他记得系统过，楚暮声是喜欢萧旸的，只是一辈子也没反应过来而已。虽然楚暮声迟钝了些，但是真让他做这种事情的话似乎也太过分了。

    很多时候就算自己反应迟钝，摸不透自己是怎么想的，但也不是不会伤心的。苏铁想了想，于是就让甘尚天帮他提亲去了。

    甘尚天知道的时候还有点激动：“行啊兄弟，你这是终于开窍了啊。好好好，我听那张家姐生得美貌，而且以她的出身做个皇后也是够格。你这子还真是不声不响地就把人给挑好了。对了，这事暮声知道了吗？”

    苏铁笑道：“大哥先帮我去提亲吧，过会儿暮声来了，我再跟他。”

    甘尚天笑道：“行啊你子，还想给暮声一个惊喜是吗？”

    苏铁尴尬地笑笑，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消息对于楚暮声来算是惊喜还是惊吓。

    楚暮声明显是被吓到的，愣了许久才道：“之前不是还没找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吗？怎么忽然就叫大哥去提亲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怎么全都不知道？”

    “昨天我不是一个人出去逛了一会儿嘛，在郊外的时候就正好遇到了那位姑娘。她是张尚书家的女儿，很是貌美，气质也与其他女子不同，我对她一见钟情。”苏铁只好胡诌道。

    他不好意思跟楚暮声自己与张瑞雪只是一场交易，因为楚暮声未必能理解这样的交易，不定还会觉得他这个举动有些过分。

    “原来是这样？那那位姑娘喜欢你吗？”楚暮声又问。

    “应该是有些意思的，所以我才敢让大哥上门提亲啊。如果她答应了的话，那我下个月就大婚了，到时候也不用再苦恼那些大臣整天叫我立后了。”苏铁笑道。

    楚暮声也想笑，却有些笑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萧旸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他身为兄弟应该高兴才对，可他怎么笑不出来呢？

    他心里其实也是有一点点高兴的，可更多的却是苦涩，好像这个从依赖他缠着他的人忽然就不再属于他了。

    他们原本也就是朋友而已，哪里有什么属于不属于的？可是娶妻后的萧旸还会再向从前那样跟他亲近吗？

    楚暮声想了想甘尚天成婚后的模样，心想大概是不会了吧？

    虽然大家都还是好兄弟，但有些事情上总归会以自己的妻子为主了。

    他与萧旸本应当是亲密得毫无缝隙的，如今忽然多出了一个人将他们生生隔开，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或许只是不习惯他们之间多出一个人吗？等他习惯以后这一切应该就好了。

    他的兄弟是当今的天子，应该要有一个身份匹配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今萧旸找到了这样的一个人，他应该替萧旸高兴才是。

    苏铁也看出了他不太高兴，换做平时他肯定是要关切地问上一声。

    不过这次不用问他也知道原因，根本不好意思问出口，只能楚暮声脸色不太好，让他先去偏殿休息。

    提亲的事情很顺利，张尚书其实也发现了自己的女儿与寻常女子不同，见甘尚天前来提亲的时候虽然很高兴，但是又怕张瑞雪不愿意。

    可他没想到张瑞雪居然是愿意的，张尚书立即欢天喜地地答应了这门婚事，心想之前大概是他想多了，他女儿其实就是一个寻常姑娘。

    于是不到一个月苏铁就与张瑞雪成了婚，新婚之夜两人同在寝宫却分榻而眠，彼此相对无言，而喝醉了楚暮声则被宫人送到他寝宫的偏殿休息。

    苏铁一整晚都没睡好，心里很担心楚暮声。换做平时，他肯定立马奔过去照顾楚暮声了，只是今夜是他的新婚之夜。

    若是抛下新娘子不管反而去找楚暮声的话，那大臣们的嘴他可就更堵不住了。

    可是现在弄成这个样子，苏铁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来还债的吗？他好像还了从前的钱债，还了从前的人情债，却欠下了另一种情债。

    这个情债，他不会下辈子也要还吧？

    不过比起这些，他更担心的还是楚暮声的身体，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苏铁就爬起来去看楚暮声了，见楚暮声还没醒，便让人了一盆热水来，亲自帮楚暮声擦了擦脸。

    “陛下，这些还是让奴婢来做吧。您刚刚大婚，应当多陪陪皇后娘娘。”边上有一个宫女低声道。

    苏铁也放低了声音：“皇后还睡着呢，朕稍微出来一会儿也不要紧。”

    “陛下对楚将军可真好。”那宫女不由叹道。

    “嘘，声音轻些，别把暮声吵醒了。”苏铁想了想又道，“算了，你先退下吧。”

    “是。”那宫女只好退下。

    于是整个屋里就只剩他们俩人，苏铁坐在一旁看了楚暮声一会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能看出楚暮声心情不好，也知道楚暮声为什么心情不好。

    可是他不能对楚暮声有所回应，因为系统历史是不能改的，而且他也没有做好要被掰弯的准备。

    如果哪天系统真让他还什么情债的话，那不知所措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阿旸……”

    “我在。”苏铁连忙握住了他的手，“你醒了？”

    楚暮声只是习惯性地叫了一声而已，倒没想到真能看见萧旸本人，顿时愣住了。他愣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窗外，顿时更茫然了。

    “这天好像还早，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忽然醒得很早，就忍不住过来看看，我还未曾见你喝过那么多酒，现在还难受吗？”苏铁低声问道。

    楚暮声摇了摇头，心想他身上是不怎么难受，但心里却一直都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