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铁看着他，又叹了口气：“反正今日也不用上朝，你多休息会儿吧，我见你脸色也不太好。”

    “好。”楚暮声点了点头，“你也早些回去吧，哪有新婚第二天早上就出来照顾别人的？不怕皇后娘娘不高兴吗？”

    “她还睡着呢，没事的。再了，你又不是别人，我朝中人，哪个不知道你我是什么关系，哪里会因为这个计较。”

    苏铁笑笑，“不过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这几日就别再喝酒了。”

    “好。”楚暮声又点了点头。

    苏铁回自己寝殿后没多久，就传来了楚暮声已经出宫的消息，苏铁听到后不由叹了一口气。

    他想，楚暮声应该只是一时心情不好，一时不适应，等日后他习惯了，应该也就好了。

    看系统给他的剧本上写着的，萧旸娶了那么多媳妇，也没见楚暮声有什么大反应啊，所以应该很快就会没事的。

    苏铁想得乐观，结果他婚假的这几天居然都没有见到楚暮声，明明约好了要拉伤甘尚天，他们兄弟三人再一起喝一杯的，结果那楚暮声怎么跑得没影了？

    “诶，你就让人家静静吧。”系统无奈道，“都了，你和欠债的虽然都是前世今生的关系，但是因为要还债，总归比原主温柔多了，所以感情上有时候是会发生变质的。

    比如原本顾青黛是没有喜欢过铁柱的，但是因为你，他喜欢上了。

    比如现在，楚暮声原本一辈子也没有开窍，那个时候陆云还是他让娶的，所以他也没啥好计较的。

    如今他都要以为你不会娶妻了，他差点以为你和他是一样的，会一辈子光棍，然后就你们哥俩相依为命。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不切实际，但是忍不住要这么想啊，再加上你也不娶妻，他潜意识里就更这样觉得了，可惜啊，最后到底不是这样的，唉，帝王无情啊。”

    去他的帝王无情，苏铁真想一巴掌拍系统脑门上，可惜系统没有脑门，甚至连形体都没有，他也只能想想。

    不过这家伙真的过分，明明是他一直提醒自己不能改变历史，还教自己如何娶媳妇的，这怎么娶回来了，楚暮声心情不好了，系统就怪自己了？

    苏铁心想，他也不愿意看见楚暮声心情不好的呀，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愿意一辈子光棍就陪着楚暮声，让楚暮声开心就好，毕竟他是来还债的又不是来讨债的。

    只是可惜了，如今闹成这个样子，他也是不想的，但又无力改变结果，只能按照系统给他的进程继续走下去。

    可就算如此，楚暮声应该也能很快走出来吧？

    不过没多久苏铁就发现了，事实并不是那样的。从前萧旸是因为不信任楚暮声了，怕大家更拥护楚暮声。

    所以总将他外派，让他去一些不好的地方，让他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就像当初赵晟对楚暮声那样。

    如今的苏铁自然是舍不得那样对他，可楚暮声却自请离开了，所请的任务桩桩件件都和剧本上的完全重叠，苏铁看着只觉得吓人。

    “所以我，历史的大方向是不会变的，从前楚暮声过的地方，如今依然要靠楚暮声自己，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你也不用太过焦虑。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啊，不是你指派的，又不用你欠债，还能继续照着原来的脚步走。

    至于要还债嘛也很容易，多赏赐他些东西就行了，尽量挑贵的赏啊。

    至于加官进爵什么的就算了，这个还是有影响到历史的，最好不要改动。

    反正他现在也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升官也没啥可升的，不过是多加了几个好听的名字罢了。”

    系统解释完，见苏铁的脸色不太好，于是又安慰道，“你放心吧，从前楚暮声没死，以后他也是不会死的。”

    “谁从前的楚暮声不会死？他最后不就是死在沙场上了吗？既然这些战役都是能对上的，那他的死亡时间岂不是跟上一辈子也能对上？”他能放心个鬼啊！

    系统道：“对啊，不出意外的话是可以对上的。不过对上也就对上了，又不是你非要让他死，是他自己要去的，这就不关你的事情了。”

    “去你的吧，明知道危险却还要放他离开，那是我自己的罪过好吗？我才不愿意犯这样的过错。”苏铁撇了撇嘴，算最后一场战役的时候，他就不让楚暮声去了。

    于是不知不觉一晃十年就过去了，终于到了剧本上最后一战的时候，楚暮声果然是自请离开的。

    可是在朝堂上的时候，苏铁却是怎么也不愿意，还提前下朝，只留下了楚暮声一人陪他去御书房。

    “暮声，你明知道这一去凶险万分，简直就是九死一生，你怎么还非要去？”苏铁不解道。

    这家伙送死的心就这么坚决吗？活着不好吗？他是来还债的，所以一直都对楚暮声很好啊，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可是这家伙怎么就一心想着要寻死呢？这不对劲吧？

    如果是他娶妻的事情的话，他这都成婚七八年了，楚暮声就算是再喜欢他，也该习惯了吧？

    而且这些年来他除了张瑞雪也没娶过别人了啊！应该不至于一直刺激楚暮声吧？

    系统忍不住声道：“就是因为你一直没有娶别的女人，所以楚暮声才不习惯啊，所以他才一直受刺激啊！”

    这算是什么逻辑？苏铁一时无法理解，也就不去理会了，只专注地看着楚暮声。

    楚暮声道：“虽然危险，可我朝天威不可被侵犯，既然是对方先挑起了事端，那我们无论如何都是要去平息的。

    如今朝中最擅长作战的人不就是微臣吗？微臣前去抗敌有什么奇怪的？倒是陛下为何不愿？”

    “暮声，朕是担心你。”苏铁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而且你最近与朕话，怎么总那么生分？也不对，你似乎已经这样生分很多年了，朕一直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陛下没有做错什么，一切都是微臣的错。”

    “暮声，你是没有错的，朕又不是没心肝的，难道看不出来一直以来都是你对朕最好？”苏铁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太明白，你明明知道对方是布好了陷阱故意等你的，你为何还非要前去送死呢？这场仗我始终认为，最合适的人应该是大哥才对。”

    “可这场战役凶险得很，若是大哥有什么三长两短，陛下又要如何与嫂子交代呢？又要如何与整个杜家交代呢？

    平时立功的战役都是我去，这一遇到危险就让大哥去送死？

    虽然我知道陛下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保不好别人会这样想。

    所以微臣觉得，还是微臣自己去最合适，毕竟微臣一直孑然一身，就算死后，也没什么人……”

    “别人是怎么样想的朕不清楚，朕只知道你并不是最适合这场仗的人，既然不是，那就请你退下。暮声，这不是可以儿戏的事情，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苏铁不满地断了他，仔细想了想，这家伙大概也是不会认真考虑的。

    于是他又威胁道，“不过就算你不好好考虑，朕也不会放你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楚暮声看着苏铁，忍不住问道：“陛下，一直以来，你是不是都将我当做最亲密的朋友，最好的兄弟？”

    苏铁连忙点头：“这是当然，暮声，你我从一起长大，你一直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真的请你别去，朕不能失去你。”

    “重要？有皇后娘娘重要吗？”楚暮声问道。

    “你比她更重要。”苏铁认真道。

    苏铁心想，他与张瑞雪虽然相处得不错，这些脸来一直都很和睦。

    但这些年来依然也没有看对眼就是了，他们俩就是凑合在一起过日子，一起作戏给别人看。

    其实他们连戏也不太做得好，一直相敬如宾的，连点亲密举止都做不到，因为张瑞雪不喜欢，恰好苏铁也不喜欢，所以就一起免了。

    只是在外人眼里他们俩就算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那也是恩爱异常的。

    因为在他们看来，张瑞雪嫁给萧旸的这十年来，怀胎五次，次次流产，就连这样皇帝也没有动过废后的心思，甚至连选秀充实后宫的心思也没有。

    朝臣们一直都对此十分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因为苏铁总他正当壮年，也不急着生孩子，让他们多给皇后一点时间，不要给皇后太大的压力。

    而在民间百姓看来，自然觉得他们俩是真爱了，简直要比珍珠还真了，还感慨从来没想过皇室里还能有这样的恩爱夫妻。

    苏铁每次听到他们的感慨都觉得很好笑，却不知道在楚暮声看来，他与张瑞雪就是民间百姓传的那样。

    “我比皇后重要？这怎么可能呢？你对皇后一直都……”楚暮声叹息道，“你身为天子，为了她后宫从来没有别人，就算她连着产五次，你也不曾怪过她，依然力保她后位。人的一颗心就那么大，你把那么多感情都分给了她，又能剩下多少给我呢？”

    “暮声……”

    “我知道，这样的话是我无理取闹了，是我僭越了。”楚暮声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衣冠道，“方才是微臣失态了，还望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