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是不是京城中所有年轻男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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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钰想起了那一日他被密召入宫时的场景。

    “户部的账目问题,下面的人总以为朕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朕怎么可能不清楚,但是这其中牵扯的人太多,不乏有一些仗着皇亲身份无法无天的人,所以谁都不敢去查,谁都不敢告诉朕实话。”

    “但如今国库空虚,清州又是连年干旱,百姓民不聊生,朕派了不少官员前去赈灾,可都毫无成效,回来后都对朕哭穷,没有钱,他们也无能为力。朕哪里不知道这些人一个个在京城养尊处优惯了,让他们跋山涉水赶上千里路去清州,肯定会叫苦连天,心思也不会放在赈灾上,任当地的百姓如何苦,他们自然也是不在乎的,去了一趟回来,便算是向朕交差了。可朕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朕的子民受苦却什么都不做。”

    “朝中这些人结党营私,各自为了自己的利益争斗,朕都一清二楚,可多年来,根基太深,想要动他们,不是件容易的事。”

    裴钰安静听着,此情此景,他什么都不合适,对于朝中这些排除异己任人唯亲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以他如今的官职,是难以跟这些人抗衡的。

    “当年殿试时,朕一眼就看中了你。你与其他几人不同,有才情有能力,却不过分张扬,能沉心静气,稳得住。”

    见裴钰未话,肃宗问:“所以,朕今日找你来的目的你清楚了吗?”

    裴钰肯定是清楚了,点了点头。

    “朕能将这个重任交与你吗?或者,你愿意接下这个重任吗?”

    “这事不容易办,一旦接手了,肯定是会得罪无数人,但是,朕知道,你是有这个魄力的人。”

    话都到如此地步,裴钰若是再不接下,那便是不识抬举了。

    “臣定当竭尽全力办好此事,不负皇上所托。”

    “好,朕赐你一块令牌,见此令牌如见朕,要查谁,要办谁,都可由你来决定,先斩后奏。”

    “是。”

    “章将军的次子章昱,如今任龙武将军,若需要他的地方,你尽可去找他。”

    “臣明白了。”

    从那日从宫中出来,如今已过去好几日了。

    裴钰看着户部的这一摊烂账,确实难办。

    户部掌管着全国的田赋、税收还有官员俸饷,凡是与银两相关的,皆是由户部管理。

    他任户部侍郎,这其中的门道,他怎会不清楚。

    想要中饱私囊,从中克扣些银两,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更不用买官卖官,这是其中的大头。

    若真要论起来,吏部自然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真要查下去,恐怕整个朝廷都会产生巨大的震动。

    所以,裴钰才如此头疼。

    账本看得久了,实在是累了,便出去走走,想着休息片刻,没想到回来时便撞上了往出走的孟沅澄。

    孟沅澄见裴钰脸色,确实是有些差,也是从未有过的这般明显的疲惫。

    听他到父皇,孟沅澄也未再跟裴钰争执,安静了下来,问裴钰:“父皇叫你做什么?朝中出什么事了?”

    “没有。”

    孟沅澄不乐意了:“你把我当傻子吗?”

    明明他上一刻才亲口的户部的账什么的,这一刻立刻就变脸不认了。

    裴钰盯着她:“没什么,了你也解决不了,不过是徒增烦恼。”

    孟沅澄推开裴钰,走到他方才办公的桌案旁,拿起账本看了看,对着裴钰道:“你怎么知道我解决不了。”

    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孟沅澄有些头疼。

    果然不适合她来做。

    不过,看到旁边纸上写着的章昱的名字,孟沅澄立刻抬起头,问裴钰:“章昱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有他的名字?”

    “怎么,你还认识他?”

    “当然是认识了。”

    裴钰不动声色走回到桌案边,拿回孟沅澄手中的纸,轻飘飘一句:“是不是京城中所有年轻男子你都认识?”

    孟沅澄没察觉出裴钰话中另外的意思,只是接着答道:“也没那么夸张,只不过父皇曾经想让我跟他成亲,所以我跟他比较熟悉。”

    “成亲?”

    “是啊,接触了几次,不过后来他去边疆了,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裴钰坐下,继续翻看账目。

    “你好像很可惜。”

    “确实是有点,他人还挺不错的,不过……”

    孟沅澄的话未完,就听到裴钰不急不缓的一句:“你裙子脏了。”

    “啊?”

    孟沅澄赶紧站了起来,扯过裙子一看,果然多了一大片墨渍。

    “怎么回事?”

    “你方才坐的地方有一块墨汁。”

    “你怎么不提醒我?”孟沅澄有些生气。

    “我没看见。”

    见他这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孟沅澄更加气愤了。

    那么大一块墨汁,就在他面前,他没看到才怪呢。

    他就是故意想看她出丑的。

    孟沅澄气呼呼地想要擦掉裙子上的墨渍,伸手去,还未碰到,就被裴钰抓住了手。

    “你这样怎么弄得掉,待会手也弄脏了。”

    “那你怎么办?我不要穿着这个裙子走出去,好难看。”

    裴钰还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你就脱了。”

    孟沅澄看他这样气更大了,拿过桌上的砚台,朝裴钰的身上泼了过去。

    砚台里剩下的墨汁不多,裴钰的胸前还是黑了一大片。

    裴钰此时未穿官府,穿一件玉色圆领长袍,黑色的墨汁跟这衣裳的颜色对比十分强烈。

    裴钰:“……”

    他很无奈地望向孟沅澄,孟沅澄也不甘示弱,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我无心的。”

    这也叫无心,她这么,裴钰也只能这么听着。

    孟沅澄还记着方才他们的话,既然出了气,又继续问裴钰:“章昱到底出什么事了?”

    “若我他涉及贪污舞弊,你信吗?”

    孟沅澄摇头。

    虽她与章昱接触不多,可对他也算是了解,他那个散漫随心的性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他才不会呢。”

    “你就这么信任他?”

    “你要这么也行,反正他就是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如果是别人,我觉得还有可能。”孟沅澄看着裴钰,“若是你的话,还比较可能。”

    裴钰脸立刻黑了。

    “他不可能,我就像是做这种事的人了?”

    孟沅澄点头。

    他看着就像是心思很深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总之,他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

    “哦。”

    “你这算什么反应?你别冤枉他。”

    “这事由我负责,公主还是别横加干涉了。”

    孟沅澄一甩袖子,转身要往出走。

    此时两人都已忘最起初的话,裴钰也未再拦着孟沅澄。

    他盯着孟沅澄的背影,想起她方才的话,将手里的账本扔到了一旁。

    孟沅澄穿着被墨渍弄脏了的裙子,生着一肚子气,回了自己的寝宫。

    想到章昱,孟沅澄又觉得自己似乎该去见他一趟。

    过去父皇与章将军非要将他们两个凑成一对时,孟沅澄反对,章昱也是不同意的,可碍于他们俩,孟沅澄和章昱还是约着出去了几次,结果次次都不欢而散。

    从脾气性格,再到喜好,孟沅澄与章昱就没有一处合的。

    她爱吃甜的,他爱吃辣的,她爱去游山玩水,他就爱去骑马猎,两个人谁也不退让。

    章昱还偏爱跟她对着干。

    不过他跟裴钰不同,裴钰是冷冷淡淡的,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章昱则是专门找她不痛快,看她吃瘪就很高兴。

    不过,意外得知章昱的意中人,孟沅澄自此之后算是把他拿捏住了。

    每每章昱要跟她对着干的时候,她便拿出这个杀手锏来。

    “不知道林姐现在在不在府上呢?我要不要去见她一面呢?”

    “我跟她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相信她应该很高兴我去见她的,可是我这个人嘴巴不严,要是不心把某人偷偷喜欢别人的事给漏嘴了,可不能怪我啊!”

    章昱一时无言以对,便将手里的桂花糕一把塞进了孟沅澄的嘴里。

    孟沅澄被噎住,赶紧拿出了嘴里的桂花糕:“你有病啊!”差点噎死她。

    “谁让你乱话。”

    “我看你就是个胆鬼,喜欢别人还不敢,就只会对我这么横!”

    “关你屁事!”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野蛮,林若宁喜欢什么样的人你应该知道吧,你再这样,我看你这辈子都是追不到她了。”

    “不过,你现在连喜欢她这件事都不敢告诉她,想要追到她恐怕也是下辈子的事了。”

    “你真的很烦!”

    “你以为我想来见你吗?要不是父皇让我来,我也不想跟你出来的。”

    “彼此彼此。”

    章昱总从没见过孟沅澄这么骄纵蛮横的女子,孟沅澄当然也不甘示弱,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没风度又粗鲁的男人。

    孟沅澄也了解章昱,他的脑子哪里干得来这些贪污舞弊的事情。

    但裴钰到这里了,孟沅澄想着还是要去问问他才是。

    反正从他回来,她还没见过他,正好还能去嘲笑他,反正她是没听林若宁跟他在一起的消息。

    不过孟沅澄也没想到章昱这么没用,这都好几年了,竟然还没对林若宁表明心意。

    眼看着林若宁跟其他男人接触,他还能这么按兵不动,连她看着都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