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如果你愿意,等我手头的事完……
在值房待了一夜,裴钰直到第二日清才回到府里。
他到府上的时辰还早,本以为宋玉竹不会那么早起,却没想到他刚一进门,就与宋玉竹撞上了。
“你昨夜去哪里了?”
裴钰一夜未睡,疲惫不堪,眼下都是青黑,对于宋玉竹的问话,只是淡淡答了一句:“宫中值房,昨夜该我当值。”
“要去一夜吗?”
“嗯,顺便处理些事情。”
“什么事?”
裴钰实在是困乏,只想尽快结束两人的话题:“都是些朝政上的事,了你应该也不太清楚。”
“你不怎么知道我不清楚?你别忘了,你过要帮我的,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是有些生硬,会引起裴钰的反感,宋玉竹语气柔和了些:“对不起,我不是要质问你,只是关心你。你没提前告诉我你不回来,一夜未归,我真的很担心。”
裴钰安抚道:“是我做得不对,因为事情太多,一时没有想起吩咐人来告诉你一声,让你担心了。”
宋玉竹突然抱住了裴钰,头靠在他胸前,轻声道:“你知道的,我真的不能失去你,虽然你已经拒绝过公主,可只要你跟她接触,光是一句话,我都会很紧张,我害怕你还是觉得她好,要跟她在一起,弃我不顾。”
裴钰垂着的手抬了起来,在空中悬了许久,终于还是放在了宋玉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不会。”
“我也不想变成如今这样疑神疑鬼的模样,可是因为我真的太喜欢你了,你知道吗?我真的不能想象失去你这件事,你能明白吗?”
“嗯。”
“所以,你的承诺不会变的?”
“不会。”
宋玉竹忽然从裴钰怀中抬起了脸,望着裴钰:“那么我要你承诺,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绝不会跟孟沅澄在一起,你可以做到吗?”
裴钰不可察觉地微怔,许久没有话。
宋玉竹发现了裴钰异常的沉默,立刻追问:“怎么,你做不到?甚至连骗我一句我爱听的话都不行?”
宋玉竹退了一步,直视裴钰:“你别忘了,即便没有我,你能心安理得地跟孟沅澄在一起吗?你自己问问自己,你可以吗?”
“我不信,你有那么喜欢她,可是你们之间不光是身份地位的差距,这些甚至都不算什么,你们之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你自己能过自己心里那关吗?”
裴钰终于开口:“我不会跟她在一起的。”
“我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让你放心,如果你愿意的话,等我手头的事处理完了,我们就成亲。”
听到裴钰这么,宋玉竹虽然欣喜,可还是不敢确信:“你真的?”
“嗯。”
“好。”宋玉竹点头,“但是在我们成亲之前,我得先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风风光光地嫁给你,你觉得呢?”
“听你的。”
“这还需要你的帮忙,起来,你跟孟璨见过了吧。”
裴钰点头:“嗯。”
孟璨这人如传闻中一般,典型的纨绔子弟,游手好闲,胸无大志,爱好的便是吃喝玩乐,各种古玩玉石,被宠得有些无法无天,似乎是太过嚣张了。
对着他时,趾高气扬也就算了,可竟然胆大包天到与宫中妃子偷情,这可不是一般王孙公子的胆子,这郑王的野心,确实不。
皇上安排他来查户部的账目,也是想借他的名义提醒郑王。
清州当地官员,多与郑王来往过密,明白人都懂,他们自然是听郑王调遣。
为何清州一事一直解决不了,前去的官员全都无功而返,除了真正尸位素餐的人,其中其实也有想要做些事的,可全都失败了,更有甚者,死在了回来的途中,郑王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不言自明。
这一来,更是没人敢去接这个烫手山芋。
此事的危险,裴钰是知晓的,皇上也定然知晓,但皇上既然能将此事交与裴钰,其实已经明,他身边已经没什么人能用了。
裴钰不能不接下这事。
“他什么了?”
“郑王派他来的,是想见你一面,当面谈,郑王在府里等你,你愿意了,随时可以过去。”
“好,那我明日便上门去,看看他能出些什么来。”
“需要我陪你一同去吗?”
宋玉竹脸色浮现出笑容,望着前方,道:“不必了。”
有些话,不能在裴钰在场时的。
孟沅澄从轿子下来后,也没等下人通传,便直接闯进了章昱府上。
书房门大开着,孟沅澄远远便看见章昱手里握着笔,低头看着桌上的纸张,一脸苦闷的样子,抓耳挠腮,似乎是愁得不得了。
孟沅澄诧异:“你不会在写情诗吧?”
听到孟沅澄的声音,章昱抬起头看了孟沅澄一眼,立刻便又重新看回自己面前的书册。
“你来干什么?”
“听你最近被罚禁闭,不让你出门一步啊,怕你无聊,所以来看看你。”
章昱没好气地道:“你有这么好心就对了,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无所谓,爱看就看吧。”
孟沅澄走近几步,到了章昱身旁,想看看他究竟在写些什么,章昱斜着眼看向孟沅澄:“看什么?”
“没有,以为你在给林若宁写情诗呢”孟沅澄故意拉长了调子,“原来是在抄书啊!”
孟沅澄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继续道:“不过以你的文采,要想写一首情诗出来,确实是难为你了。”
章昱将手中的笔放下,问孟沅澄:“你到底来干嘛的?不会是专门来嘲笑我的吧,那你真的有点毛病。”
“当然不是了。”因为裴钰的话,孟沅澄是想亲自来跟章昱确认。
孟沅澄上下量着章昱,总觉得他看上去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那种以权谋私的事他应该做不来的。
章昱被孟沅澄看得起火:“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你最近没做什么坏事吧?”
“什么叫坏事?”
“就是会被关进大牢砍头的事。”
章昱怒了:“你是不是专门来找我不痛快的?我好好地待在这里,你咒我进大牢。”
“我前两天是了一个混蛋,虽然他爹是个什么大人,这就要进大牢?那个混蛋先调戏姑娘的,我是路见不平,这明明是做好事。”
听他这么,孟沅澄似乎是明白他为什么被罚禁闭了。
看来章昱确实是跟裴钰所查的那事没什么关系。
“那个姑娘很漂亮?”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又没注意她长什么样。”
“嗯,我知道了,你心里只有林若宁。”孟沅澄摸着下巴,故意道,“不过这都三年了,你怎么还没跟林若宁表白啊!”
章昱白了孟沅澄一眼,反击道:“你好意思教我呢,你追那个裴钰的事京城可是没人不知道。”
“结果怎么样?别人根本不搭理你,活该!”
孟沅澄被章昱这一番话给堵得哑口无言,还真不知道该些什么。
她心里暗骂自己,真是丢人!为了一个男人闹得这么人尽皆知的,随时都会被人这么嘲笑。
“那是以前,现在我不要他了!”
章昱很不屑地‘嗤’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不要谁!”
“你……”孟沅澄觉得还是赶紧转移话题比较好,才不想给他机会继续嘲讽她,“我听林若宁好像也没有喜欢的男人,她一向乖巧听话,她爹要是给她选了夫婿,她肯定是会嫁的,你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看你平常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在这事上这么优柔寡断,我可是听了,林若宁她爹已经在给她选夫婿了,你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章昱看上去也很愁:“我这不是在想着呢。”
这事总得选一个天时地利的机会,哪能随随便便就做了。
“再想什么都晚了,别磨蹭了。”
“知道了。”
“看你这样就着急,算了,我帮你。”
章昱一脸怀疑地看着孟沅澄,不太信任她:“你连裴钰都搞不定,还能帮我呢?”
“你懂什么,我搞不定他,但是我是女人啊,女人喜欢什么,心里想什么,我可是比你懂多了。”
“好像也是。”
“什么好像,就是。你到底要不要听我的?”
“好吧。”
“这么勉强?”
章昱偷偷翻了个白眼,这才换上了副真诚得有些过头的表情:“求求你,帮我吧,这样行了吧。”
“勉强吧。”孟沅澄对着章昱勾了勾手指,“耳朵凑过来。”
裴钰在府里休息了半日,今日不该他当值,本该去户部的,可如今他所查的事牵扯甚广,户部中的所有官员,皆有涉及,实在是不便将这些账册一并带过去,所以他便留在了府里。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他倒是没见到宋玉竹。
裴钰问了下人:“宋姑娘去哪里了?”
“的不知,宋姑娘吃过午饭便出门去了,还吩咐的将饭菜给大人热着,等大人起来了再吃。”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裴钰在书房内忙到傍晚,天色已晚,他放下手头的东西,想起似乎一直没见过宋玉竹,往常不是这样的,若是他在府里,宋玉竹定会来见他的。
裴钰起身,算出去看看,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了推门进来的宋玉竹。
她手里还端着个托盘,上面有一个汤盅。
宋玉竹空着的那只手推着裴钰往回走:“回去坐。”
裴钰重新坐了回去,见宋玉竹将那个汤盅放在了他面前:“开吧。”
“这是什么?”
“我亲手为你煲的汤,虫草花炖乳鸽,很补的,你最近很辛苦,要多喝点。”
宋玉竹将勺子递给裴钰,裴钰却没动。
“怎么不喝?”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