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裴钰更多地是怪自己的糊涂……
孟沅澄完那番话便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边只留下裴钰, 浑身湿透着,站在原地,加上脸上的巴掌印,真是十足的狼狈。
此时裴钰眼眸垂着, 额前的发丝不停地滴着水, 也看不出他如今究竟是什么神情。
陈从站在一旁, 不敢话。
方才他看到公主扇大人巴掌的那一幕时, 心跳也跟着停了半拍。
从他跟在大人身边起,还从没见过哪个女子对大人做出这样的事来。
就连宋姑娘, 也没这样过大人。
公主却是不同凡响,一出手就是接连的两个巴掌,干脆利落, 一点不带犹豫,陈从都看呆了。
而大人的反应更是让他惊讶,像没事人一样,明明才挨了一个巴掌,明明清楚公主那时在气头上,却一点都不闪躲,又凑上去白白挨了一个巴掌。
公主是用了力气的, 那响声,他听着都疼。
大人倒是眉头都没皱,好像才挨了两巴掌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更不理解的是, 大人分明是因为担心公主的安危才弄成这般模样, 公主不问缘由, 根本没给大人话的机会,不由分地就是一顿指责,这也就罢了, 可大人好像又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似乎是任由公主误会的意思。
他可真是看不懂了。
方才大人一听到公主落水的消息,明明着急得不得了,立刻便赶了过来,他都追不上大人的脚步,跟着过来时,大人早已跳进河里了。
他还是有些理智在的,朝四周看了看,除了他,似乎就没有旁人了。若是真有人落水,怎么可能一个围观的人都没有,而且这般安静,根本不像是有发生过意外的样子。
这时恰好有一老妇人经过,陈从赶紧拉住了她,问道:“请问,这里刚刚是不是有人落水了?”
“差点有人要跳河,不过被一男一女给救下来了。”
“这么,没有人落水?”
“是啊。”
陈从这才朝着河里喊道:“大人,这里没人。”
不过裴钰似乎是没听见陈从的话,过了许久才从河里上来,上来时,浑身已没有一处干的地方了。
“大人,我方才问了人,好像是弄错了,是有一个姑娘要寻短见,公主是救人的那个,那人是看见公主好像手上受了点伤,跟一个男人一起去医馆了。”
“……”裴钰的表情有些奇怪,“在哪?”
陈从凭着刚才问出的地址,带着裴钰去了孟沅澄所在的医馆,还好他们来得及时,正好遇上从医馆出来的孟沅澄,也就有了方才那一幕。
这么想着,陈从忽然有些慌,怎么越想越觉得是他的原因才害得大人被误解,白白跳了河不,还被了两巴掌。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了裴钰冷冰冰的声音。
“以后做事仔细些,不确定的事就不必告诉我了。”
“……是。”
“别听风就是雨,确认清楚了再告诉我。”方才听到陈从得那般绘声绘色,什么孟沅澄因为他要寻短见,虽然他足够了解孟沅澄,知道她根本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性子,可身体的反应比脑子更诚实,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大门外了。
方才到了河边,他便是什么都顾不上了,想也没想便跳进了河里。
如今听到陈从的解释,裴钰更多地是怪自己的糊涂。
稍微一思考便该知道,若是孟沅澄真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如此风平浪静,一点消息都没传来。
裴钰如今唯一庆幸的便是,好在这事没让孟沅澄知道。
“明白。”
陈从偷偷瞄了一眼裴钰的脸色,因为受了冷,更显苍白,也看不是喜是怒,不像方才,刚一听到他一切都是误会时,那种奇怪的表情。
方才那神色,是高兴,肯定是有的,毕竟公主平平安安的,没出事,可他却发觉,除了高兴外,似乎还能看出隐隐约约的一点失落。
不过这失落因何而来,倒是陈从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孟沅澄经过这两个老妇时,听到她们的谈话,到方才救人的事,她知道的肯定是她。
这事定会成为他人口中的谈资,孟沅澄倒也不意外,可当那两人继续下去,到跳进河里的男人时,孟沅澄似乎是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裴钰来时浑身湿了个透,原来这跳河的人就是他。
可他好端端地,大冬天地往这河里跳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为染上风寒,再传染给她?
当然孟沅澄这也只是玩笑之想,即便裴钰这人再怎么混蛋,也没有无聊到这种地步。
孟沅澄赶到棠梨园时,章昱和林若宁已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
一见到孟沅澄,林若宁一眼就发现了她手上的纱布:“你的手怎么了?”
“不心碰了下,有些红肿,不是什么大事。”
林若宁低头,仔细看了看孟沅澄的伤口,很是担忧:“真的吗?”
“当然,就是一点伤,不碍事的,不这个了,看得开心吗?”
林若宁立刻点头,注意力全被转移到了方才的演出上:“嗯,而且我还第一次被邀请上台去帮忙,一起配合演出。”到一半,林若宁像是记起了什么,浅笑,“我都忘了,你也在场的,只是没跟我们坐在一起,你肯定看到我们俩上去台上了。”
章昱忽然咳了一声。
林若宁问:“你没事吧?”
章昱摇头。
孟沅澄瞥了眼章昱,见章昱正对着她使眼色,她立刻便明白了。
“嗯,看到了。”
章昱本还担心孟沅澄不在场内,肯定是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没想到孟沅澄真的把方才他们上去演出的具体内容给了出来。
章昱都惊了。
要不是知道孟沅澄确实是不在,他都要怀疑自己了。
到最后,孟沅澄看了一眼林若宁手上的花,道:“这就是章昱衣服里变出来的那朵花吧,原来是真的花,本来我在台下看着,还觉得不太相信。”
林若宁也跟着点头:“对啊,我就在旁边看着,明明那么大的火,衣服居然还能完好无损,真的好神奇。”
“是啊。”
“对了,方才还送了票,我们日后还可以再来。”
“好啊”孟沅澄忽然道,“不过送的是双人票,既然是你们两个赢来的,还是你们两个去吧。”
林若宁有些失落地‘诶’了一声,她都忘了这个事了。
林若宁望向章昱,章昱很不情愿地了声:“还是你们俩来吧,我平常也没多少空的时候。”
这话的时候,夸张些,章昱觉得自己的良心都在痛。
他明明很有空,好吗?
他陪她去不行吗?怎么搞得他好像多余的人一样,真是不爽。
三个人一起吃了饭,天色已不早了,把林若宁送回府里后,孟沅澄跟章昱往宫里的方向走着。
章昱想起白日里的事,好奇问孟沅澄:“你今天没看演出吧?怎么那么清楚我跟她在台上做了什么?”
孟沅澄望着前方,随口道:“当然清楚了,因为是我安排的啊。”
章昱停下了脚步,望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孟沅澄:“你什么?”
孟沅澄没注意章昱已经停下了,感觉到旁边的人似乎不在了,回头一看,她离章昱都好远了。
“很奇怪吗?”
孟沅澄觉得章昱是大惊怪。
“不然你以为那么多人,凭什么选你们两个上去?这可是我花钱买来,就是为了给你们俩制造机会,被认成一对很爽吧,这可都是我安排的,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这些。”
“那送的花?”
“当然是我选的。那个师傅跟我沟通过了,最后变出来的东西可以由我来定,我就选了花,给你个借花献佛的机会。”
孟沅澄平淡地着自己的安排,没想到章昱看着她的眼神不知从何时起多了些敬佩。
是敬佩有些过了,倒是能看出章昱十分惊讶。
章昱一边摇着头一边走到孟沅澄身边:“没想到啊!”
“没想到什么?”
“你还挺会的。”章昱话锋一转,量着孟沅澄,“不对啊,你都这么会了,怎么还是拿裴钰没办法?”
孟沅澄:“……”
“还能不能好好聊了?别提他行不行。”
为什么这些对裴钰不起作用呢?
大概是她从来没在裴钰身上用过这些方法,一是裴钰从来不吃这套,二是真正喜欢的时候是根本不会想那么多,只凭着一股横冲直撞的劲就去了,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心思。
但是林若宁不同,她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姑娘,自的生活环境又十分简单,更重要的是,她对章昱不反感,愿意接触,成功的几率就已经大了很多。
“那送门票你不能多送几张?又值不了几个钱。”
“你是不是傻子?送双人的,不是正好让你们两个去吗?”
“但是怎么样了?她要跟你一起去,这倒好了,我成多余的了,还不如给三张,就算我是附带的,至少也能蹭一个机会。”
“你就不会自己想想办法?都给你搭好路了,你自己动动脑子啊!”
忽然一阵风吹来,孟沅澄狠狠地了个喷嚏。
她穿得也不算少,怎么就忽然觉得冷了呢。
肯定是裴钰白日里抱她那会,水都跑她身上来了。
孟沅澄拢紧领口,摸到自己脖子上时,却愣住了。
怎么这么空荡荡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一直戴着的坠子不见了。
孟沅澄不知所措,慌了起来。
这坠子她从便戴着,到如今,十几年了,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可究竟是何时丢的呢?
对了,河边。
一定是她今日救人的时候,不心掉在那里了。
想到这里,孟沅澄立刻飞奔着往今日那河边去。
“喂,你去哪?跑什么?”
孟沅澄也顾不上章昱了,如今要找回坠子才是最重要的。
孟沅澄一路跑回了河边,这一路上跑得太快,又吸了不少凉气,孟沅澄胃里有些不舒服,弯腰喘了一会,直起身子时,却看到了桥上的人影。
夜已深了,孟沅澄没想到此时这河边除了她,竟还会有旁人。
孟沅澄一步步朝着那人靠近,走到桥下时,她终于认出来了。
裴钰也恰好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