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林拂星跟她爸爸去日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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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拂星和木融桉车来了乔美玉的公司。

    两人上不去, 给乔美玉了电话。

    一见他俩,乔美玉就问他俩来干嘛,居然手里还提着宵夜。

    “我有话想跟你, 还有……”

    林拂星陪着笑接话道:“我们想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比如帮乔总印个文件之类的。”

    乔美玉听见这话, 心窝是暖,却又觉得匪夷所思, 两个高中生能帮她做什么。

    她抬手在两人头上都敲了下:“来都来了, 先跟我上楼吧, 下面挺冷的。”

    整个公司只有乔美玉和助理两个人, 除了这个助理, 乔美玉在公司已经没几个能信任的人。

    助理是个年轻的漂亮姐姐,给木融桉他俩倒了两杯热水。

    乔美玉把木融桉叫走, 到更舒适的会客区进行母子深夜畅聊,林拂星则待在她办公室和助理一起。

    助理见林拂星抱着手臂, 问她冷不冷,可以把空调再开高一点。

    “我不冷的。”林拂星完, 见助理很忙的样子, 问她自己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

    助理跟她开玩笑道:“我们正规公司,可不敢用童工。”

    “我已经成年了。”

    “……哦,好吧”助理笑了笑, “不好意思哈, 那也还是等乔总回来再吧, 等她下指令。”

    “嗯。”

    乔美玉的手机响了,助理一边整理着手里的资料,一边走到她桌子前去帮她接。

    “喂,您好, 我是乔总助理Lori……黄总您好,新年好……是的乔总手机不在身上……”

    林拂星见助理忙着接电话,手里费劲握着的一大摞资料有一些不心掉到了地上,忙过去帮她捡。

    刚一蹲下,她发现乔美玉的桌子下面有个抽屉开着,一眼便望见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本书,封面上因为写着日语,她多看了两眼,是一本日语教程。

    她记得乔美玉过不会日语,难道最近在学?

    林拂星鬼使神差地把书拿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翻开看看,看见书底下压着的东西忽然惊住了。

    她不见的那几封信,竟然在乔美玉这儿?

    把书放一边,她把信拿出来,确认就是自己那几封。

    再次看到这几封信,林拂星心情有些复杂,不只是因为突然在乔美玉抽屉里看见,还因为她曾问过泷泽祐治关于这几封信。

    泷泽祐治告诉她,他没有给她妈妈写过这样的信。

    那这几封信是谁写的呢?

    林拂星翻开那本书,扉页上写着:林婉婉赠。

    日期是20年前。

    这是她妈妈送给乔阿姨的书。

    书并不是崭新的,翻开后可以看见书的主人在里面做了不少笔记。

    林拂星越看越不对劲,来回比对笔迹发现,那几封信的字迹和乔美玉的字迹几乎一样。

    在助理忙着接电话的时间里,林拂星把书放回去,把信揣进了羽绒服的兜里。

    还好羽绒服的兜够大,根本看不出来。

    后来木融桉和乔美玉回来,看起来是谈妥了,但木融桉回去再跟她细。

    两人后续还是选择赖在乔美玉这儿,想帮她分担一点琐碎的事情,哪怕添点热水,煮杯咖啡。

    三个人在一起,也算是圆满地把这个年过了。

    ……

    凌4点,林拂星从办公室的沙发上坐起来。

    助理趴在桌边睡着了,木融桉则睡在另一张沙发里。

    她看似也睡了,其实根本没睡着,一晚上在想那几封信的事。

    乔美玉刚接了个电话出去,林拂星见她出去便也离开办公室去找她,想趁只有两个人的时间直接问问她信的事儿。

    经过一段走廊,拐过去就是电梯间,林拂星忽然听见有不止一个人的声音,还有孩儿奶声奶气的声音。

    “怎么这么早过来找我?”

    “没办法,嘟嘟醒了就一直要妈妈,过年你都不陪她,我只能带她过来找你。”

    “你知道的,我不是不想过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傅远之笑着给她捏肩,“干了一晚上,累吗?”

    “我还好,两个孩子陪我待了一晚上。”

    “桉桉还在这儿?”

    “睡着呢,没事儿。傅川呢?”

    “昨晚跟高弋一起出去跨的年,还没回来。”

    “想妈妈吗?”乔美玉亲了下嘟嘟的脸,“妈妈没陪你过新年,对不起。”

    嘟嘟想,傅远之他也想。

    乔美玉笑着捶了下他:“老夫老妻就别这些了,怪恶心的。”

    傅远之笑着笑着,脸上笑容忽然间僵住。

    乔美玉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瞳孔倏地瞪大。

    “拂星?”

    “傅老师,乔阿姨,你们……”

    ……

    某间会客室。

    林拂星听乔美玉和傅远之明了所有的事,包括他们什么时间结的婚,什么时候有的嘟嘟……

    林拂星这才知道,他们一直以来骗了木融桉多久。

    乔美玉握住林拂星双手:“拂星,你能不能答应阿姨,先不要告诉桉桉,等他高考完我会亲口告诉他一切。”

    “……”林拂星低头沉默了。

    “拂星,你知道他的脾气的,倔起来什么都有可能干得出来,你最后再帮阿姨一次,好吗?马上还有一个学期你们就高考了,我不想节外生枝。”

    林拂星沉默了又沉默,缓缓从羽绒服的兜里摸出了那几封信。

    乔美玉脸色一下变了。

    “阿姨,我可以不告诉木融桉你和傅老师的事,只要您坦白告诉我这几封信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心里对这几封信非常的不安。

    而乔美玉之后的话,也的确证实了她的不安。

    信果然都是乔美玉写的,假装是林婉婉男朋友,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就为了断绝木峰和她的所有可能。

    乔美玉曾经深爱木峰是真的,为他做过这些离谱的事也是真的。

    林婉婉生下孩子后发现了这件事,乔美玉在她面前忏悔过,求她原谅过,还发誓永远不在她面前出现过。

    在她死后,乔美玉只能拼尽全力去对她女儿好,来弥补曾经对自己最好的朋友的伤害。

    乔美玉乞求林拂星的原谅,林拂星不知道她完这一切为什么还想要她的原谅。

    “你害了我妈妈一生你知道吗?”林拂星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落下,“我妈妈原谅你了吗?”

    “……”

    乔美玉愣了下,蓦地也落下泪来,摇着头道:“我不知道。”

    “不管她原没原谅,乔美玉,我这辈子不会跟你和解!”

    林拂星摔门而出,直接乘电梯下了楼。

    林拂星一直跑一直跑,跑到跑不动,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到家后她直接进了卧室,走到衣柜面前,把乔美玉给她买的那些衣服全摘下来。

    房间里凡是乔美玉给她的东西,她全都不要,通通都扔到地上。

    最后,她把自己脱得只剩一件吊带和内裤,蹲在乔美玉的房子里,彻底崩溃地大哭起来。

    这些她都可以不要,可是木融桉呢?

    ……

    这天之后,林拂星感冒了两天。

    除此之外,她装得没有任何异常,而木融桉也什么都不知道。

    一周后的周末,黄川凌两点突然来了他们家,因为在A市干兼职挣得多,他寒假没有回F市。

    但他应该住在高弋家里,木融桉和林拂星对他这个时间点来都有些诧异。

    “你们还、还没睡?”黄川看他们俩的神色都不像是睡着过。

    “嗯,没睡。”

    木融桉在画稿,林拂星从那天后便有些失眠,经常整夜睡不着觉,刚刚也是出来喝水,恰巧碰见黄川敲门。

    “一木,我这、这几天可、可能都要借、借住在你、你家了。”

    “住我这儿没问题,弋哥家发生什么事了吗?”木融桉看黄川神色凝重。

    黄川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高弋爸爸晚上突然从国外回来了,后来没多久,傅川被高弋爸爸赶了出去,然后高弋就开始在家里挨。

    黄川看不过去,上去拉架,结果被高弋爸爸也赶了出来。

    “我从、从没见他发、发过这么大的火。”黄川道,“还骂、骂得很难听。”

    听到这儿,两个男生完全没有头绪,但林拂星心里大概猜出来发生了什么。

    那晚,林拂星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木融桉下午接到傅川的电话。

    傅川让他晚上帮忙把高弋叫出来。

    木融桉听黄川过,高弋爸爸现在不让高弋出门。

    傅川却帮他想了个办法,不过有风险。

    木融桉不太想答应,关一阵儿他爸走了就好了,以前他跟他爸吵架他爸不也关过他,高弋在家里还乐得悠闲自在。

    傅川却告诉木融桉,只要他肯帮他把高弋叫出来,就告诉他一个关于他妈妈的秘密。

    晚上7点多,木融桉走后不久,乔美玉来了。

    黄川干兼职还没下班,家里就只有林拂星和她两个人。

    林拂星给乔美玉开了门后,就一直在卧室没出来过。

    乔美玉一个人待在客厅,有无数话想和林拂星,却又觉得是徒劳,不敢进她房间。

    坐到八点多,乔美玉突然胃疼得不行,吃了两颗胃药。

    这时候,木融桉突然给她来电话,问她在哪儿,语气里充满莫名的怒气。

    然后,她看见自己儿子怒气冲冲进了门,指着她问她跟傅远之结婚是怎么回事,跟他爸早就离婚是怎么回事,傅诗倩也就是嘟嘟是不是她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

    乔美玉几乎要崩溃了,明明隐瞒得好好的事情,为什么木融桉突然间什么都知道了?

    木融桉没想到傅川的全是真的,指着他妈笑骂道:“你跟我爸简直太牛逼了,你们把我当傻子还是以为自己生的是个智障?我他妈也是蠢,这么多年居然一点儿异常没看出来。”

    出这话的同时,木融桉更悲伤的意识到,不是他没察觉出异常,而是他每次一发现点苗头就会刻意地避开。

    他其实享受被骗,他宁愿自己是个蠢货。

    可是这回他避不开了,丑陋的事实被人撕开表面伪装就扔在他面前,他不想承认都没办法。

    木融桉转身走了。

    林拂星听到动静,从卧室出来,看见木融桉砸的东西,地上一片狼藉。

    “林拂星,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告诉他,为什么还是了?”乔美玉质问她。

    林拂星懒得解释,是谁告诉木融桉的有所谓吗,无所谓。

    “既然做了,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就像你对我妈妈做的事,纸是包不住火的。”她平静道。

    乔美玉算去追木融桉,突然有电话进来。

    “什么?他们起来了?在哪儿?”

    林拂星皱了下眉,不知道是谁和谁起来了。

    她蹲着收拾地上的东西,被乔美玉抓住手臂道:“拂星,你帮我去追一下桉桉,看着他一下,好不好,算是阿姨最后求你,阿姨要去找你傅老师,他和高弋爸爸起来了。”

    林拂星不想听她的,但还是点了头。

    两人一起下楼,乔美玉开车离开,林拂星就在周围找着木融桉的身影。

    木融桉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早就关了机。

    他闷头走着,也不知道去哪儿,独自走过一个又一个街口。

    天变了,不一会儿就下起雨来。

    乔美玉赶到司机老赵的烂尾楼,傅远之和高弋爸爸高国平还在厮,路过的有人在默默围观。

    高弋被他爸的人按进车里带走了,傅川追车追了好远,只能颓废地往回走。

    乔美玉和司机老赵把两人拉开:“别了!”

    高国平指着傅远之骂道:“把你儿子看好,敢再碰我儿子,老子见他一回一回,真他妈的不要脸!”

    “高国平,你干什么骂这么难听?到底怎么回事?”乔美玉喊道。

    “问他,问他儿子,老子都不出口,出来都他妈的嫌丢人!”高国平呸了一口,转身坐进劳斯莱斯里,扬长而去。

    “怎么回事?你怎么跟高国平起来了?”乔美玉急得又有些胃疼,一直强忍着。

    “嘟嘟呢?”傅远之这时候突然想起来,环顾一圈,现场没有了嘟嘟的身影,所有人都慌了。

    ……

    大雨里,木融桉拐过一个街口,竟和迷路后哭着从巷子里走出来的嘟嘟迎面相遇。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嘟嘟碰见。

    更没想到,这个女孩儿会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木融桉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会儿,竟在她眉眼里看出几分自己的影子,他厌恶地皱了眉,冷着脸转身就走。

    嘟嘟哭着叫哥哥在后面追,追着追着摔了一跤,又爬起来继续跌跌撞撞地追。

    她喊哥哥喊得嗓子都哑了,问他为什么不要嘟嘟。

    木融桉倏地停住脚,闭上眼,仰头让大雨冲刷他的脸庞和理智。

    须臾,他转回身,脱下外套走过去蹲下裹住了嘟嘟。

    嘟嘟哭得直抽抽。

    “别哭了,哥哥带你去找……找你妈妈。”

    木融桉完,刚抱着嘟嘟起身,头顶伸来一把伞,替他们挡住了所有的雨。

    他回过头,发现是林拂星。

    林拂星从没见过这样的木融桉,清冷的黑眸在看见自己的那一刻,忽然卸下所有防备,涌出无限可怜和脆弱。

    ……

    三人在临近的肯德基里休息,木融桉叫了乔美玉来接人。

    等乔美玉和傅远之傅川赶到,木融桉把嘟嘟交给他们,一句话没有,拉着林拂星转身就走。

    “桉桉,我们能聊一下吗?”傅远之转身叫他。

    木融桉停住,回过头看他,眼里全是恨:“你是最不配跟我聊的。”

    他曾经多信任他,如今就有多讨厌他。

    他把他当父亲一样的存在,但并不代表真的能接受他当自己爸爸。

    ……

    回到家,木融桉洗澡的时间里,林拂星给他熬了点姜汤。

    等木融桉出来,林拂星又看他喝了,冲干净碗后,才转身准备回卧室睡觉。

    木融桉拉住她,从后面抱住,低头埋在她肩窝:“有点难受……”

    “怎么难受了?”

    “去你房间,我慢慢跟你。”

    “……”

    林拂星带木融桉回了自己房间,木融桉他跟黄川了,今晚睡她这儿。

    “你睡这儿我睡哪儿?”林拂星诧异道。

    木融桉躺在她床上,还给她空了一半出来,“这儿。”

    林拂星叹了口气,去拉他起来:“别闹了。”

    “我没闹。”木融桉反手把她拉上床,环住她腰钻进她怀里,“就这样。”

    林拂星第一次以这样的姿势抱他,以往都是她蜷在他怀里,今天换过来了。

    她一手揉着他后脑,一手轻轻拍着他背;“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木融桉又往她怀里钻了钻,整个头都埋进她颈窝,抱紧了给他带来无限安全感的女孩儿。

    ……

    林拂星一早便出去买早饭了,买了木融桉最爱吃的笼包和街头那家早餐店的豆浆。

    开门进屋,没看见木融桉的身影,以为他还在睡。

    林拂星搁下早饭,直接拧开了卧室的门。

    木融桉已经醒了,坐在她书桌前,手里翻看着什么东西,低垂的眉心拧得很紧。

    他看起来刚洗完澡,头发湿润,上身光着,只穿了条灰色运动裤,脖子上挂了条白色毛巾。

    看清他手里的本子,林拂星冲过去一把夺回自己日记本。

    可惜木融桉什么都看见了。

    他抬起一双失望甚至绝望的黑眸,生气和愤怒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复杂的心情,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让他心痛到极点。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妈跟老傅的事儿,还跟他们一起骗我?”

    “……”

    林拂星无话可,垂着眸不敢看他。

    木融桉沉默地看了她半晌,没有听到一句辩解,心凉到底。

    他站起来,拿了卫衣套上后,开门走了。

    林拂星追着他出去,在楼下拉住他手臂,看着他落了眼泪。

    要是以前,木融桉早就心软,怎么舍得她掉眼泪。

    可是此刻,他只觉得她连眼泪都是虚假的。

    木融桉走近半步,高大的个子带着压迫感,居高临下看着林拂星哭红的双眸,低哑的嗓音像浸过雪水般寒冷:“林拂星,我看错你了。”

    林拂星哭着摇头,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在心里了一万句对不起。

    “就这样吧,林拂星,就这样吧。”

    木融桉平静完,甩开她手,转身后湿了眼睛,却固执地头也不回。

    ……

    寒假剩下的日子,木融桉都住在李招遥家里。

    黄川觉得和林拂星单独住一起不太好,也听了李招遥的提议住到他家。

    于是家里就只剩林拂星一个人。

    林拂星本来就睡不好觉,如今更是整夜整夜的失眠,哭得眼睛没消过肿。

    她也不太吃饭,狂掉秤。

    一天夜里,林耀突然给她来电话,他爸妈奶奶出了车祸,都走了。

    林耀平静地告诉她,给她电话只是通知她一声,她算是彻底解放了,想笑就笑,叫她不用来葬礼。

    但林拂星还是去了。

    在灵堂,林耀看见她第一句话便是:“怎么瘦成这样了?”

    第二句话是:“我不是叫你别来吗?”

    林拂星再恨她舅舅舅妈,人死后这些恨也跟着消失了。

    上完香,她问林耀是怎么出的车祸。

    林耀告诉她是他爸之前中了奖,买了辆车,想开车带他们来A市看林耀,结果高速路上出了车祸。

    “没事,赔了好多钱呢,现在都是我的。”林耀装得没心没肺的,林拂星却能看出来他心里有多难过。

    这个世界上,他的亲人只剩林拂星这个表妹了。

    “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脸色比我都吓人。”林耀笑她。

    林拂星和他一起坐在地上,抱膝脸埋在手臂里。

    沉默地坐了很久,林耀都以为林拂星是不是睡着了,忽然听见她沙哑的嗓音:“我想离开了。”

    “什么?”林耀大概是因为坐在灵堂,对“离开”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那个离开。

    “你到底怎么了?木融桉欺负你了?还是学习压力太大?还有一个学期就高考了,撑过去就万事大吉,不要东想西想。”

    “我找到我爸了,他在日本,他想让我去日本和他一起生活。”

    “哦,原来是这个离开。不是,我爸妈都不在了,你在这儿不是好好的吗,干嘛要去日本?他不要你这么多年,叫你去你就去?你叫他来中国,看我收不收拾他!”

    林拂星轻轻摇头,声音像张被风吹起的纸一样,轻飘飘的:“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在哪儿。”

    她应该在哪儿,才能让所有人开心,自己也开心呢。

    林耀见她始终不开心,便道:“如果你待在这儿不开心,那就走出去看看吧,哪里让你感觉舒服就待在哪儿。”

    “……”

    ……

    开学前一周,木融桉奶奶重病住院。

    木融桉赶到医院时,亲耳听见医生告诉木峰他们没有几个时了,该准备的后事都准备上。

    奶奶一直闭眼睡着,木融桉看了看她,又环顾一圈病房内外的人。

    乔美玉看木融桉瘦的下颌棱角分明,眼眶深陷,走上去主动关心道:“儿子你怎么瘦这么多,最近都不吃饭的吗?”

    如果不是因为奶奶住院,木融桉都懒得过来和他们见面。

    他开乔美玉摸他脸的手,冷声问:“林拂星呢?奶奶这么喜欢她,她竟然不来看一眼?”

    “拂星她不是今天出发去日本吗,我们就没告诉她,”乔美玉低头看了眼表,“已经起飞了。”

    见木融桉表情不对,她纳闷儿道:“怎么,拂星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木融桉突然喉咙发紧。

    “她爸爸泷泽祐治要把她接到日本生活,这件事儿从上回你们日本旅游回来,他爸爸就一直在劝她,最近她同意了。”

    乔美玉语气里含着些歉意,觉得林拂星大概是不想看见自己才选择走的。

    木融桉皱紧了眉心,冷戾黑眸里尽是不可思议。

    林拂星跟她爸爸去日本了。

    她竟然一声不吭就离开了。

    木融桉恨得要把牙咬碎。

    在心里一遍遍怒喊林拂星的名字。

    可是有什么用,她走了,就是走了。

    奶奶回光返照,精神清醒了一会儿。

    她拉着木融桉的手,一直一句话:“帮帮你妈妈,帮帮你妈妈……”

    木融桉点头,一遍遍的答应。

    那晚,木融桉奶奶的葬礼上,乔凡见木融桉一个人坐在墙角的地上,压低的鸭舌帽帽檐盖住脸,独自哭了很久很久。

    没人敢去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