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别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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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明白了的苏芷棠拽了拽祁勝的袖子, 祁勝了然,道:“劳烦太医再查查这袖炉。”

    银针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黑色,袖炉乃皇后所有, 詹嗣柏提脚便踹在了魏皇后身上, “你敢毒害皇贵妃!竟还想着嫁祸给朕嫂嫂!你个毒妇!”

    魏皇后被这一脚踹蒙了一样, 她眼睛瞪大了些,不可置信般看着詹嗣柏,“皇上?!”

    詹嗣柏半蹲下身子,掐着她的下巴, 同她对视:“魏国公府怎么教出你这样毒害皇嗣的妒妇来?”

    “你如实交代, 朕还能从轻处置,若胆敢隐瞒一句, 别怪朕不留情面。”詹嗣柏面上尽是少年天子的凌厉之色。

    魏皇后的嘴唇动了动,听到魏国公府后, 眼里的光彻底淡了下去, 她眸光里闪过片刻挣扎,在对上詹嗣柏阴狠的目光时, 低下头笑了几声,声音颓然道:“是臣妾嫉妒皇贵妃有了孩子, 又因臣妾妹妹之事, 记恨祁夫人,这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毒死皇贵妃, 嫁祸给祁夫人。”她完犹如泄了气般倒在地上, 眼神空洞失神。

    詹嗣柏挥袖起身,急声道:“来人,皇后魏氏德行有亏, 谋害皇嗣,品行不端,失德若厮,难堪大任,即日起废黜后位,入冷宫。”

    完,他从魏皇后身前起身,行至祁勝跟前,歉声道:“险些让嫂嫂蒙受冤屈,是朕没管好后宫,还请表哥见谅。”

    祁勝一人下,万人之上,皇上也要对他礼让三分,并非只是而已。

    詹嗣柏对他向来恭敬。

    祁勝眉宇压着:“无妨,只是臣妻子身子病弱,方才在地上跪了许久,只怕她受不住,容臣先带她回府。”

    詹嗣柏闻言,冷眼看着魏皇后:“魏氏嚣张跋扈,诬陷他人,就于每日酉时在冷宫门前跪两个时辰,面壁思过。”

    罢,指着侯在一旁给皇贵妃诊治的太医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跟上去看看。”

    苏芷棠看着奄奄一息,唇角带着血迹,面色苍白痛苦的皇贵妃,淡声道:“臣妾谢过陛下,只是当务之急是救治皇贵妃,臣妾并无大碍。”

    詹嗣柏好似才看见皇贵妃刘沁贞一般,神色变得急躁,赶忙上前关怀。

    ……

    苏芷棠被祁勝抱进了马车里,马车宽大,他却偏偏将人抱在腿上。

    若是往常苏芷棠定是要羞燥的躲开,可今日受了惊,便乖乖的窝在他身上。

    “腿疼不疼?”他抬手掀了她的裙摆,露出膝盖来。

    只见白皙的膝盖青紫了一片,还有被石子咯出来的凹陷痕迹。

    苏芷棠从就没这么跪过,京郊的地都是砂石,雪水化在上面又冰又凉,还是被人压着跪,刚才还不觉得疼,眼下被他这么看着,苏芷棠就觉得又疼又委屈。

    她把头埋进祁勝的颈窝里,肌肤相贴,声道:“夫君揉一揉就不疼了。”

    她膝盖冰凉,祁勝温热的手覆上来的时候,她忍不住往上凑了凑,只是下一瞬,她就惊哼出声,想要躲开。

    祁勝给她揉的时候力道重,苏芷棠颤着眼睫,受不住道:“疼,夫君你轻点。”

    祁勝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眸色怜惜,低哄道:“乖,忍一忍,揉开好的快,不然要疼好几天。”

    苏芷棠眼角含着泪,可怜兮兮道:“听夫君的。”

    祁勝给她揉了一路,只是力道越来越轻,苏芷棠精力不济,直接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回了府,祁勝将人轻放在榻上,嘱咐宋嬷嬷准备药酒,他垂眸看着姑娘安睡的模样,想着她被人按着跪在地上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给姑娘的膝盖涂好药酒后,祁勝径直去了国公爷的书房。

    国公爷正逗着鸟,见他来了,毫不意外道:“来了?”

    祁勝沉声应嗯。

    国公爷负手而立,似是早有所料般道:“你那常棣堂是当年先皇给你提的匾……”他的目光从鸟笼子上挪开,视线不知道落在哪,思绪逐渐飘远,“常棣常棣,是望你兄弟和睦,协助兄弟,可起来,皇家哪有兄友弟恭这一,便是亲兄弟之间都相互残杀,更遑论你只是个表兄,还是个手握重兵,深得百姓敬重的将军。”

    “今天这一出,皇帝到是了个好算盘,成与不成,都牵连不到他自己。若真陷害到你媳妇身上,皇贵妃娘家必定与咱们祁家势不两立,若不成,不过是折损一个魏家女儿罢了。”

    “他不该对棠儿下手。”祁勝冷声道,眉宇间一片阴寒。

    国公爷转头看向他:“当年他以为娶了刘攀他女儿就能多有助力了,可皇贵妃早就与刘攀养子刘贤私定终身,刘攀前些日子病逝,西南势力尽数落入他这个养子手中,刘攀当年是土匪招安,手底下的兵一股子悍劲,听这个刘贤也不是个安生的……”

    “今日之事,恐怕就是想通过魏皇后陷害你媳妇,然后让刘贤以为是你媳妇害了皇贵妃,从而让刘贤恨上咱们祁家,而他,坐山观虎斗,最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这手如意算盘得好,却不想出了差错,你媳妇倒是个好命数,但凡她呆笨一点,这比烂账就真要算在咱们祁家头上了。”

    祁勝一袭黑金滚云袍加身,衬得他威严肃穆,他眉眼阴沉,“依父亲之见……”

    国公爷挥了挥手,“你想做什么便做吧,当年我陪着先皇天下,先皇却想置你于死地,你侥幸逃生后我便带你去了边关镇守,我们两代衷心,却还是遭他们詹家忌惮怀疑,这些年我让你万事留一手,防的就是今天。”

    “只一点,让你姑母和咱家安生过了眼下这个年,或许,这就是咱们两家最后一个团圆年了。”国公爷意味深长道。

    祁勝抱拳,声音沉郎:“儿子明白。”

    祁勝从国公府的书房出去时,眉眼间的阴翳散了几分,心里的念头更加坚定了。

    以前他无所畏惧,可眼下有了要护着的人,必然不能让自己处于被压制的弱势。

    看在姑母的面子上,他不会立马起兵,但是也不会愚忠,任人宰割。

    姑娘被人按头跪着的样子他再也不想看见第二次了。

    祁勝出了国公爷的书房,径直去了常棣堂。

    苏芷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膝盖处的疼痛减缓了许多。

    她往屋子里张望了一眼,没瞧见祁勝后,问宋嬷嬷:“嬷嬷,夫君去哪了?”

    “夫君在这呢。”苏芷棠听见了祁勝含笑从屋外进来的声音。

    “刚醒就找夫君?”祁勝揶揄的看着她。

    苏芷棠伸开双手,半弯着惺忪的眸子看他,“想让夫君抱抱。”

    祁勝上前,将她从寝被里抱了出来,如今他给姑娘穿衣的动作愈发娴熟,穿好衣衫后,他将人抱去了榻,搂着她的腰,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低声问道:“今天可是被吓到了?”

    苏芷棠今日虽表现的冷静,可到底是头一次见这种阵仗,被人压着污蔑欺负,若不是六安摔了一手泥,她当真就不清了,如今她及笄刚过两三个月,到底年岁不大,心里怎么能不害怕。

    她没骨头般贴着祁勝,轻声道:“刚开始是怕的,后来看见夫君来了,就不怕了,事情不是我做的,我相信夫君不会任由他们污蔑我。”

    她抬头同祁勝对视,一双杏眸亮晶晶的,“有夫君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那双漂亮的杏眸里盛满了喜欢和信任,像是盛开的火树银花,那抹绚烂直直的落入祁勝心里。

    祁勝低头,对着那抹朱色吻了上去。

    为了她这份信任,他也决不能坐以待毙。

    ……

    用过晚膳后,苏芷棠沐浴完,便上了榻,她忽然想到距离祁勝那日的五日,已经过去了三日。

    她趁着祁勝去沐浴的功夫,悄悄的将压在被褥最底下的哪本册子拿了出来。

    她探头看了一眼浴室,隔着一道白色的帷幔,里面的水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让她面颊隐隐发烫。

    她快速的收回目光,悄悄的开了册子,只一眼,她就啪的将册子合上了,这也……太让人面红耳赤了。

    虽然羞人,可还是抵不住好奇心,想再看一眼。

    苏芷棠揪起一个书角,心跳如鼓的一点一点掀开,她全神贯注,精神紧绷的看着逐渐被掀开的那一角。

    正要看清全图的时候,册子忽然被人从手中抽走。

    “夫人在看什么?”祁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苏芷棠像是被抢走松果的松鼠一样,愣怔了一瞬,随后脸颊红的不像样子。

    那本册子被他攥在手中翻弄,她想上去抢过来,让他不要看,但是更想找个地缝躲起来,被他撞见看这种东西,简直太羞耻了。

    最后,苏芷棠视线乱飘,故作镇定的轻咳了一声道:“我随便学学,免得到时候乱了阵脚。”声音又软又颤,像是羽毛在心上扫荡。

    祁勝狭长的眸子一片幽沉,“害怕乱了阵脚?”

    苏芷棠梗着脖子,红着脸万般肯定般点了点头,“嗯。”鸦羽版的睫毛如蝴蝶振翅般飞快的颤动。

    祁勝在她头顶哼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有劳夫人了。”

    他完,扔了册子上了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