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七十本书
这些天何玉轩老老实实地一日来往在工部、练武场、太医院、何府几个地方, 这步调熟悉了, 便自然融入了生活中, 就好似从来都是这般存在的。
这自如的步调让何玉轩都差点忘记他身为一个工部的人,其实偶尔也是会被提溜去开会的。
这日午朝结束后, 在帝王的吩咐下, 何玉轩被莫名其妙从太医院招了过来。
谨身殿内, 道衍、金忠、徐玮辰、张丘等熟悉的面容便不了, 也有户部尚书郁新、吏部尚书蹇义、工部尚书等这些不大熟悉的人, 三位皇子也在座。
何玉轩有点微妙, 注意到这里出席的大多都是文官,而一个偏向朱高煦的武官都无。虽然朝会往往不拘泥这个,更勿论这次压根就是在午朝后加开的, 与朝会也并无干系, 然今日这场不知怎么地就显得有点微妙。
礼部尚书李至刚道:“万岁, 北平乃是“龙兴之地”,可否效仿明太.祖设立凤阳陪都的做法, 把北平立为陪都?如此可向天下宣告万岁之威严。”
李至刚的话不是无的放矢, 朱棣本便有迁都的算, 他这话不过是挠在了骚处, 言中了朱棣的算。
这事本不是什么大事,设立陪都的事从前也有人做过,李至刚提出来后, 内阁与六部看着帝王饶有兴趣的模样, 也无人会去扰了帝王的兴致, 这事便这么定下了。
“立北平布政司为陪都,诏改北平为北京。待诸事落定后,再作其他。”朱棣话中犹然带着些其他的意味。
何玉轩压抑着哈欠的欲.望,慢吞吞地想道:或许便是从今日开始,奠定了朱棣慢慢把京师转移到北平的想法。
就不知道现在这些大臣们有没有及时觉察到了。
午朝后加开的这场例会,其实不过是比午朝的人数更多了些,何玉轩听着各种接地气的政策很是有趣,渐渐地也便投入其中,不多时便听到工部尚书道:“万岁,龙江宝船厂如今重启,且看……”
何玉轩被这句话抓住了眼球,抬头看了眼正侃侃而谈的工部尚书,忽而蹙眉,他记得这件事其实是金忠在督办的,怎的突然又变成了工部尚书的功绩了?
金忠老神在在,捋着胡子端坐着,丝毫没有自己的功劳被人抢走的模样。
何玉轩挑眉,仔细听了下去。
明朝禁海,是从洪武年间就开始了,为了抵御倭寇,也是为了方便看顾。此举虽然很有效,然世代延绵后的弊端同样凸显。
朝臣中不是没人能看清楚这点,然大多都认为此乃百年后之事,如今倭寇海贼流窜在即,还是预防为妙。
帝王欲派人出海一事,其实早在年前就流露了些许意味,不管是开始派人收集以往的海图也好,稍稍放松了广州通商口岸的限制也罢,无不昭示着这一点。
工部尚书提及的事,便是早些日子在朝廷敲定的事,如今不止应天府这一处,连带着淮南清江船厂、山东北清河船厂等都已经列入了名单里面,逐渐成为了接下来要做的事项。
朱棣颔首,挑眉道:“诸如工匠这些人呢?”
朱棣的话虽少,可一语便刺中了要害,如今造船厂不是问题,造船才是难事。若是这寻来的工匠都是二里哈子,何必折腾这一回?
材料可以寻、厂子可以建,可是图纸与工匠这两个可不是能随意便寻到的,此乃根基。不然随便寻个人都能造出船只,何必苦求厉害的工匠?
工部尚书微顿,此后金忠接口道:“洪武年间停止了些造船厂,那些工匠都是登记在册的,如今按图索骥,还是能重新招来一批经验丰富的工匠。后续的新工匠择一些口风紧的人以老带新。造船图纸有些已在洪武年间被焚毁,然按着遗留下来的宋朝图纸,虽有些陈旧,臣认为钻研些许时间,定能研制出更为坚固耐硬的船只。”
到底需要时间,一蹴而就总归是不可。
帝王敛眉听着金忠的话,颔首道:“可。”
金忠微笑不复言。
何玉轩低头,状似没有参与进去,实则忍不住眉宇间流露出了极淡的笑意,怕是给那位尚书大人给盯上,便一直闷着不话罢了。
金忠这招巧妙啊!
造船这事压根就不在何玉轩的范围内,那是都水清吏司的事。
他倒是知道些造船的详情,这些都是从同人中略知一二,要是当真让他从里面寻到些严谨到极致的内容,那还真的是为难了何玉轩。
成药还能算是何玉轩的份内事,炼铁厂的事务已然超越了何玉轩的范畴,还是得他接受虞衡清吏司后才勉强入手。造船压根就不是何玉轩所擅长的,除非能像他爹那么喜欢造船,不然还当真是……等等。
何玉轩凝神细思,若是这样的话,浑水摸鱼也不是难事。何玉轩敛眉淡笑,如今也是盲人摸象,给金大人添些麻烦未尝不可。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金忠突然有点背后发凉。
几位皇子很是年轻,在朝臣们发言时,常是细心聆听的模样。这三位里面,大抵唯有朱高燧是真的有点孩子心思,眼神总是乱瞄,似是对这种场面很感兴趣。
他是年纪最的皇子,他的上面还有两位兄长一位长姐,不管怎样皇位都不会落在他的头上,朱高燧很是清楚这个事实,也无意皇位,整日过得反倒比他两位兄长还要快活。
朱高燧饶有趣味地看着工部那侧,刚刚话的几位大臣都是工部里的人,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头安静垂头的何玉轩,看似是在认真地听着诸位大臣的话语,可朱高燧盯着何玉轩的时间长了,便发现这位竟然是在……发呆?
朱高燧很惊讶,他是第一次随同列席这样的场面,还有人能在这个场合光明正大的走神?
朱高燧并未意识到他这样其实是同样在走神。
帝王轻缓淡漠的话语把朱高燧唤醒,“……三皇子在看什么?”
对,三皇子,朱高燧恍惚地想着,他父皇从不会在正式场合叫他们的名字……还没想完他的肋骨就被他二哥狠狠地捅了一肘子,疼得他立刻回神。
那掠过的几息发生的事情倒灌入了朱高燧的心中,让他猛地有种毛骨悚然之感,话不经意间就泄露出来,“儿臣刚才在看何玉轩。”
朱高煦:?
众大臣:??
何玉轩懵懵地眨了眨眼,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他慢吞吞地抬头。
嚯!
整个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不绝对,还有一部分是逡巡在三皇子身边,那种意有所指的视线让何玉轩背后发凉。
他不过是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所以才抬头,这大场面……难道意味着他错过的什么了吗?
何玉轩凝神把刚才那句话想了想,蓦然看向三皇子,注意到了朱高燧那满脸空白下的愕然。
“哦。”帝王淡薄地颔首,双手好整以暇地交叉搭在腹部,剑眉冷漠似是没在意这掀起的轩然大波,平静无波地道:“三皇子,若是江南饥荒,该如何赈灾?”
刚才所议的事情便是百姓作物之事。
朱高燧差点脱口而出“不可能”这三个大字,好在他看着帝王清冷的目光总算是清醒了些,老老实实地道:“江南本就是肥沃之地,若是饥荒发生,或许意味着其他的地区也有同等灾祸……儿臣无能,一时之间竟不能相信会有这般场面发生。”
朱棣与朱高燧的一问一答把大部分人的视线带了回去,唯有一戳还是在时不时地看着何玉轩,让他有点毛毛又很是无奈。
朱高煦就是其中一人。
何玉轩压抑住叹息的欲.望,老实认真地听着朱高燧的回答,三皇子就是典型的浑不在意。听着他的回答,何玉轩就知道朱高燧答非所问,压根就未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
帝王的手指微弯,敲着扶手的姿态看似漫不经心,“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好生思索,然后回答我的问题。”
朱高燧背后冷汗滑过,知道父皇怕是有些动怒了。
顷刻后,何玉轩能听到户部左侍郎夏原吉的话:“……安南扰边,边临的百姓困扰不易,今日那边官员的折子已然递过来,请求减免今年赋税……”并兵部尚书补充少许内容。
安南是西南的国,与明朝接壤,自唐朝便有所交流,而宋朝起,由于中原疲乏应对辽和西夏,安南“多次深入宋境,焚其仓而还”,时至今日仍然有所骚扰,习以为常。
帝王的眼眸幽深,不知是想到了何处,他平淡应了夏原吉的请求,而后视线落在满头大汗的朱高燧身上,“想好了吗?”
朱高燧磕磕绊绊地回答,听得朱高炽都给他提心吊胆,好歹是憋出了两个尚可的建议。直到听到父皇应了后,朱高燧的背后已经被全部湿了。
苦矣!
朱高燧暗叹,自此不敢在朝会上走神。
那也不对!那凭什么何玉轩可以走神?
朱高燧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要举报的熊熊焰火,可惜卒于他抬头时看到朱棣那淡漠的眼神,又龟缩了回去。
罢了!
他还是不敢挑战他父皇。
何玉轩醒神后,目光在殿内隐晦逡巡了一遍,发觉就算是六部,他也算是少有的低职位,连带着户部那边也才多了个郎中,剩余都是侍郎之流,好歹让何玉轩不是那般明显。
那位户部郎中便是徐玮辰。
徐玮辰远远看着何玉轩望过来的视线,精致面容闪过一丝饶有趣味,而后笑眯眯地冲着何玉轩点了点头。何玉轩看着损友的模样,又慢悠悠地把视线平移开来,听着朝会的议政。
安南扰边不算大事,相较于北边的蒙古,安南只是个普通的国,可夏原吉此时此刻提出此事,却隐隐让何玉轩深感不大对劲。
若这只是一件简单的事,为什么夏原吉要在这场合把这件事提出来?
原本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奏折递给帝王就可以解决的事,这种微妙的不同让何玉轩有种奇怪的感觉……朱棣对这件事很重视,而体会到了他暗示的夏原吉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
朱棣想要出兵安南?
这个想法让何玉轩吓了一跳,如今靖难的事刚平复了大半年,新年伊始,朝廷宣布改元永乐,减免赋税,让刚经历过战事的朝廷能休养生息,这个节骨眼上掀起一场新的战役,除非是有缘故……
如果安南能被明朝所掌控,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何玉轩从这个结果反推,安南虽然,可它仍然是个濒临海边的国家……等等,海?
他恍然大悟,原来朱棣是怀有这样的算!
若是朝廷最终对安南出兵,这件事必定是与朱棣意欲组建船队这件事有关。安南尽在掌握中,朝廷能借此蔓延出来的势力,继而作为跳板对远处的国家有所牵制不,还能震慑西南领边的那些国,可谓一箭双雕!
何玉轩理清楚这个原因后,不由得感叹朱棣在军事上的天赋当真无人出其右。
他的眼神不经意间落在朱棣身上,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似是感觉到了何玉轩的视线,他的眉宇微动,乍然而过的一丝笑意让何玉轩速速低头,掩在了金忠的背后。
朱棣勾唇,看似漫不经心地想道,若是他现在点名何玉轩回话,又会是个怎样的状况呢?
大皇子眼眸微动,他的视线在朱棣与何玉轩身上徘徊了片刻,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地平视前方,安静地听着旁人的对话。
……
好不容易这场朝会结束了,何玉轩出来时,夕阳西下,看着暮色好似连骨头都酥懒了般。
徐玮辰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道:“许久不见,你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何玉轩懒洋洋地和他并肩走:“哪里是好久不见了,几日前你不还是去何府蹭吃蹭喝了吗?”
他的损友伸着懒腰,浑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那怎么能是蹭呢?分明是来自友人的慰问……不过,子虚……”徐玮辰的眼神带着些困惑,“那不是你家么,为何要称作是何府?”
何玉轩淡笑道:“习惯罢了。”
何府也只是个落脚处,何玉轩曾注意到自己没改口,而后也不觉得需要改口。
徐玮辰蹙眉,似是从何玉轩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精致脸上闪过一丝不赞同,“难不成连自己家都给不了你想要的安稳?”
何玉轩轻笑不作答,何处是安稳?
他们算是老朋友了,徐玮辰偶尔能看透他的某些想法不足为奇。
……
何玉轩回去后便寻了造船厂的资料来看,这工部本就负责承办这事,何玉轩仔细翻找了一会,再加上拜托工部的同僚,很快便知道了详情。
这目前造船厂原本被废,重启班底,运输木料,造尝试等等,目前来看要担心也得再过一两年,至于朱棣到底是为了宣扬国威,与海外交易、还是同同人一般是为了寻找那火中失踪的朱允炆……朱允炆在火中自.焚的消息早便传遍了大江南北,然何玉轩确实听过另外一种法,那便是朱允炆并未在火中死去,而是趁机逃亡了。
究竟这事到底是真是假,还未有个定论,可是无穴不来风,此事何玉轩还是有点头绪的。何玉轩懒洋洋提不起劲,只把那些资料给塞回去后,便算回去太医院。只不过他刚出了门口,就被高个吏给拦住了。
吏喜气洋洋地道:“何大人,金大人请您过去。”
何玉轩微愣,随他而去,工部侍郎所在的办公处距离何玉轩的位置不算远,他走了几步路便到。
金忠正在屋内袖手看着卷轴,待看到何玉轩进来,便露出宽厚的笑容:“子虚坐下吧。”
何玉轩欠身,而后在金忠的对面落座,只看到金忠的桌面摊开的正是一张类似地图模样的卷轴。何玉轩没有细看,地图类的东西是一项重要的物什,百姓是不能私藏任何与地形地图相关的物什,不然一概都要处理了。
金忠放下单照,揉了揉眼睛道,“这人老真的要服输,如今这看书已然看不太清楚字迹了。”
何玉轩认真地道:“大人要是身体不适,务必请太医院派人检查一二。”
金忠呵呵笑着,视线落在何玉轩身上,“那是自然,子虚不必过分担忧。今日让你过来,乃是我想把你调去都水清吏司。”
何玉轩抿唇,从记忆里面扒拉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名字:“陈水河不是在负责这件事吗?”
工部共有四司,一司一郎中,何玉轩被调过去,不虞衡清吏司怎么办,都水清吏司岂不是多出了个头头?
何玉轩还记得很清楚,陈水河对他很有敌意。他自认不是个讨嫌的性格,陈水河如此的表现,反倒是让何玉轩颇有些好奇。
金忠捋着胡子道:“你和他有接触过?”他从何玉轩微妙的脸色变化中看出些什么。
何玉轩沉静地颔首,“他似乎与我有仇怨。”
金忠蹙眉,微讶地道:“这就奇怪了。”陈水河是这几年提拔起来的,与何玉轩并没有任何能接触的地方才对。
何玉轩凝神细思,道:“您欲调臣过去,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金忠不会无缘无故调何玉轩前去,难道是这都水清吏司出了问题?
金忠颔首,沉稳地道,“有人举检陈水河中饱私囊,以次充好。”
何玉轩眉眼染着惊讶,疑惑地道:“先帝厌恶贪污之人,万岁虽不曾表露,然对此也深恶痛绝。这陈水河不过一郎中,如何敢这般行事?莫非……”
背后有人。
不然一个的五品官员,怎么可能遮掩得住整个过程的痕迹?
金忠淡然地道:“他身后的人是谁,我大概了解了,然此事只有消息还未有证据,且个中关卡被人牢牢掌握在手中,只能从陈水河这里下手。”
金忠虽然不曾明示,但来龙去脉也解释得很清楚了。
何玉轩看着金忠认真道:“可若是直接把下臣派去,怕是会草惊蛇。”陈水河与何玉轩并不熟悉,且他还能隐约感觉到他对他的排斥,若是直接了当地把他塞过去,怕是压根就查不到什么东西。
金忠道:“如今军器的事务已然了了,虞衡清吏司的其余诸事务较少。我会让刘长在帮你兼顾一二。如今都水清吏司的事务吃紧,加派位郎中帮衬属于常理,可否发现端倪,便要看子虚了。”
刘长在同为工部郎中,负责营缮清吏司的事务。
何玉轩内心叹息,却不能推拒这事。他想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困难,然若非如此,金忠就不会让何玉轩相助了。金忠再得帝王看重,这往上捅的事儿同样需要证据,总不能拿着道听旁的话递上去,然后再由帝王去查,那便奔波倒置了。
“龙江船厂是官办,造船的工匠属徭役之一,设有提举司专门管辖船厂。”金忠捋着胡子,认真地道:“这次同我举检的人,便是提举司的管事提举胡市梅。”
都水清吏司负责管控市舶提举司,而提举司的提举要揭露都水清吏司的问题,便只能越过负责都水清吏司的陈水河,来向金忠举检了。
何玉轩理清楚其中的干系,在金忠的嘱托下,于次日开始随同陈水河出入。
陈水河对此敬谢不敏,然这是金忠的命令,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任由着何玉轩跟随着他到了都水清吏司。
……
工部其下有营缮清吏司、虞衡清吏司、都水清吏司和屯田清吏司,各司负责不同事物,每司有一名工部郎中充任长官。
陈水河与刘长在都是随着朱棣登基后被提拔起来的官员,在最初的几个月内,随着帝王的彻查,建文老臣都几乎被清除干净,一时之间朝官的位置差点难以填满。
如今各处都缺人手,金忠从虞衡清吏司抽调出何玉轩来协助都水清吏司的事务,足以看出金忠对这司的看重。
都水司掌稽核估销河道、海塘、江防、沟渠、道路等相关的经费;负责在各省修造各类船只并核销河防官兵俸饷;同时也负责修制祭、乐器;征收部分税收……诸如此类的事务,都属于都水清吏司的事务。
陈水河原本是都水清吏司的员外郎,然这半年内都水清吏司原本的许郎中抱病在身,常常告病回家休息,大部分事务都压在了陈水河身上,而后在一月前,陈水河正式升任都水清吏司的郎中。
陈水河脸色阴沉地带着何玉轩巡视了一遍司内,然后语气快速地道:“我每日都会去厂里走一遍,司内数位员外郎会清点每日的工匠、经费支出、各处的回报信息、核实税务等,在午后都送到我案前来。如今何大人来此,这核实的文书便都交托给你吧。”
他话期间并有两个吏把今日的事务都递交过来,而后陈水河给何玉轩安排了位置后,便以他要去巡逻造船厂云云为由,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何玉轩:……
他同样想走啊!
嫑表现得只有你避之不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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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四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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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晋江这次改制真的是一口血,修文一次100月石两次200月石三次花钱。
其实钱不是大钱,可要是没月石连迈出改文的第一步都不可能,上哪儿攒那么多月石?尤其是我这样爱捉虫的……真的是一顿脏话藏心里,可气凸(艹皿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