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八十四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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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屋。

    何玉轩困顿地靠在沙发上, 低头径直看书, 让自己尽量无视掉前面那个投屏上演绎的画面。

    今日的内容是极为汤姆苏的内容, 何玉轩不想看到自己大杀四方邪魅一笑的画面,那屏幕的内容还得演绎一二, 何玉轩只能用视线一扫书中的内容就当做是迅速地看过一遍。

    至少速度比看屏幕快。

    看到最后面还差几页的时候, 黑屋突然道:【您要清醒了。】

    何玉轩微愣, 匆匆过掉后面几页。

    他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在他入睡后还在黑屋看书的时间突然有要事被莺哥叫醒, 要是在这时候还不能及时看完同人的话, 回来就还得挨一道随机惩罚。

    那还真是麻烦。

    正屋, 莺哥脚步匆匆从走到门前,犹豫了一瞬还是敲开了何玉轩的门,做出这等事情让他很是不安, 可是后屋的马晗却是再等不得。

    “发生何事?”

    何玉轩的声音清醒得宛如不是刚刚被吵醒一般, 莺哥闻言整个人都跪倒在地, 啜泣着道:“大人,求您救救马二哥。”

    何玉轩蹙眉, 已然起身披衣, “他的病情恶化了?”

    这几日何玉轩一直没怎么看到马晗出现, 柳贯他是生了点病已经抓药吃了, 因着这几日何玉轩一直在外忙碌,虽然把这件事记挂在心上,到底分.身乏术, 回来累极往往是洗漱吃饭后倒头就睡, 反而没留意。

    莺哥跟在何玉轩身后, 急促地道:“原本抓药后是好了些,可是后头越发严重了,今夜连药都灌不下去了。”

    何玉轩低沉喝道:“胡闹,为何不早来寻我!”

    莺哥嗫嚅不敢言。

    何玉轩虽是这般,却也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想法,无怪乎是下人与主家的差别,分明这能救病的人就在眼前,还得舍近求远去外面寻大夫,差点把病拖累成大病。

    柳贯就守在马晗屋里,那一贯稳重的脸上带着少有的紧张,在看到何玉轩进来的时候脸上闪过惊讶的神色,下意识就看向了何玉轩身后的莺哥,莺哥低头不敢看他。

    何玉轩心中有气,含着薄怒道:“看什么,想要训斥他不该来寻我?”

    柳贯立刻低头,“不敢。”

    何玉轩横他一眼,“你最好是真的不敢。”他径直绕过柳贯去查看马晗的情况,一个精壮的汉子被病情折腾到整个人昏厥不醒,嘴唇发白,身体还不住着冷战。

    何玉轩把脉后迅速开了药方,好在因着他本身就是医者的缘故,库房里倒是辟开一块地方专门用来储备药材,这药方上的药材都有,不必等到宵禁解除后才出门买药。

    莺哥被何玉轩叫去熬药,而后何玉轩蹙眉看着柳贯,“他原本的药呢?”

    柳贯闻弦知雅意,顿时露出怒色,回屋取出一个油纸包,“这是最后的一帖药。”

    何玉轩拆开外面的麻绳捆绑,细细查看了这药包里面的东西,忍不住摇头道:“按着这药方吃,没吃死人算是不错了。”

    柳贯大惊失色,浓眉皱起,“这药有毒?”

    何玉轩白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有毒还能算是有药性,这些都是熬过一两次后的药渣又捡起来用,根本就没有作用了。”

    柳贯的大手紧握成拳,便是他都流露出怒色,“这混账!”

    “是哪个药铺?”何玉轩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柳贯低头道:“大人不必担心,这种事,我等必会处理得当。”他话语里流露出来的森森冷意昭示着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何玉轩沉默地看着他,半晌后才慢慢地道:“最后一次。”

    柳贯把药给马晗灌下去后,后半夜马晗的病情总算是好转了些,那高热渐渐退去,而这个时候何玉轩已经被莺哥劝回去休息了。

    何玉轩一觉睡到清,漱口洗脸后又去后屋查看了下马晗的情况,这才不太清醒地被柳贯送去上朝。

    深秋渐渐过去,那隐而不发的寒意流露出些许威慑,就足以让何玉轩开始换上厚实的衣裳了。大半月前太子大喜,十日后又是汉王的喜事,京师内接连两件大事解决后,颇有种热闹后的寂寥。

    在宫门前等候开朝的时候,解缙过来同何玉轩聊了几句。

    “这要入冬了,还有这么些人入内。”何玉轩感慨了一声。

    解缙轻笑了一声,那悦耳的嗓音让人动容,“有少师主持,户部那边安排后,食宿一力承当又有来往车马辛苦费,皇榜一张贴出去,揭榜而来的人数便有上千。”

    何玉轩确凿没料到解缙会退而其次,自己上折请帝王让姚广孝负责。而如今看着解缙的模样,看起来并没有不满的意味。

    解缙似是察觉到了何玉轩的好奇,淡淡地道:“少师精通佛、道、儒三家,虽为出家人,可比我倒是公道得多。”他坦然承认自己在修书一事上对儒家的偏颇。

    这是他的出身既定,也是作为读书人最根本的基础。

    哪怕是解缙都不能摆脱儒家的影响,如何能保证在修书的时候有着公正的看法?

    何玉轩淡笑着摇头,懒懒地道:“难道太史公无偏好乎?那卫青霍去病之辈岂不是在他口中稍贬一二?解大人何必如此看待自己?”

    解缙之风度如魏晋学士,微微一笑便满是风华,“何尚书便莫要如此称呼了,直接叫我大绅便是。”踌躇了片刻后,他又低声道:“若是能叫我缙绅更好。”

    何玉轩抿唇浅笑,这风华才子一瞬间反倒是亲近了些。

    杨荣笑眯眯地凑过来,那股子精灵古怪的劲头从他笑容流泻而出,“何尚书与解大人在些什么呢?”

    杨荣一过来,何玉轩就留意到他们这三人奇特的组合早已成为在宫门外的焦点,不论如何帝王看重内阁这件事早已世人皆知,如今何玉轩身前就围着两位,而从未听过何玉轩与他们有交情,这未免让人犹豫起他是否要入内阁云云。

    金忠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勉仁,你过来下。”

    勉仁是杨荣的字。

    杨荣闻言眨了眨眼,笑着和他们告辞后就走到金忠身边,何玉轩目送着他走远,便听到解缙淡淡道:“勉仁遇事立断,是个机敏的性格。可他也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脾性,何大人可莫要被他盯上了。”

    何玉轩那话语的尾音懒洋洋地划着弧,“我能有什么秘密,若他愿意挖掘,便随他去吧。”

    早朝结束后,何玉轩返身回到工部,还未落座就听到通报,户部尚书郁新请他过户部一趟。

    工部与户部的距离并不遥远,户部既然派人来邀,何玉轩便起身走了一趟,怕不是因为那此前递交过去的各省造船花费?

    果不其然过了户部,郁新所提便是此事,这事工部早就拿出了章程,何玉轩与郁新商讨了半个时辰,彼此各让一步后皆大欢喜。

    何玉轩留意到徐玮辰不见了身影,大大方方地问道:“难不成徐侍郎身体不适?”他早朝好似也没看到他的身影。

    郁新笑道:“他被抓去修书,怕是短时间内看不到了。”

    帝王对编纂大典这件事广开方便之门,若是来自各地的缮书人,都会专门落脚的地方,膳食早早包圆了,而修缮的地点就是在文渊阁。若是朝中官员参与修书,则能免去早朝做事……如此种种不一而足,从朝廷广贴皇榜后,天下学子无一不向往成为修缮的一员,京师隐隐成为学子向往之所。

    这种向心力是无形的,却也是有偌大作用的。

    何玉轩失笑,“原来是这样。”别看徐玮辰那样,那也是肚里有乾坤的家伙。

    如今这文渊阁,怕是热闹得紧啊。

    ……

    东宫,那日的红灯笼尚未摘下,整个殿宇依旧环绕着一种喜庆的色彩。

    太子与太子妃的关系融洽,这过渡的时间很是短暂,很快这东宫就习惯了这位太子妃的存在。张氏的情况宽厚,与太子相得益彰,两人举案齐眉,这东宫的气氛可比汉王府好上许多。

    相传那汉王府近日因汉王的情绪不稳定,已经砸了许多物什,那宗人府已经不想再看到汉王府的人了。

    毕竟这虽是宗人府,可自从秦王去世后,这大部分的事情都转交给了礼部,这就相当于礼部尚书李至刚要直面汉王府的事宜,这让近日刚刚在汉王成婚大典这件事上刚得罪汉王的李至刚很是苦闷。

    这万岁要求削减的规模,如何能赖到他身上?

    礼部尚书心里苦。

    外面的纷纷扰扰碍不到东宫,太子这些时日也开始参与朝政,不再只是拘束在宫里读书。这人逢喜事精神爽,就算是朱高炽也不例外。

    太子妃张氏含笑看着回来的太子,“太子殿下今日看起来很是高兴呢。”

    朱高炽笑着道:“今日父皇对我之建议褒扬有加,确实让我很是高兴。”他如今也是十七八岁的性格,自然会为了这简单的事而高兴,更何况这还是一贯对他很是严厉的朱棣。

    太子妃让人给朱高炽送了些吃食过来,听着太子着早朝的那些事,而后他温声问道:“听今日吴惠妃她们来寻你了?若是不想接触过多的话,就直接身体不适应付过去。”

    张氏微红着脸,低头道:“娘娘她们是关心妾身的身体,不过……”话到后面她有点迟疑地道:“虽然娘娘看似只是过来话,可妾身感觉她们似乎是想通过妾身给太子递个话。”

    朱高炽这茶水还没往喉咙里送,就被这话弄得一愣,“给我递话?”

    太子妃沉吟了一会,靠在太子的耳边了些什么,朱高炽听完后脸青一阵白一阵,无可奈何地道:“这是父皇的事情,我作为儿臣,怎么能去干涉父皇的后宫之事?”他最后那几个话得很含糊不清。

    “妾身是这般认为的,可这些日子几位娘娘话里话外的意思愈发明显了……”到底张氏在嫁入皇家前,家中也只是个官的身份,这等事情她不敢自专,思来想去还是告诉了朱高炽。

    朱高炽大手一挥,认真地道:“这件事你当做不知道,这几日一连避着不见她们,自然就懂你的意思了。”

    这后宫里哪个不是人精,朱高炽当初也是看过母亲经历过的,只是父皇一贯看重母亲,从未在这些事情委屈过母亲……只不过,朱高炽微蹙眉头,他倒是从来没想过,父皇自从登基之后,竟是真的没怎么踏足过后宫,就算他知道这朝事忙碌,可未免……

    “咳咳咳——”朱高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惊得太子妃起身拍着他的后背,连声道:“殿下怎么了?”

    太子用帕子捂着嘴,使劲地摇了摇头,他刚才是在想事的时候突然想起某人,这才惊得把茶水呛进去。

    莫非……

    ……

    何玉轩捂着嘴不惹人注意地了个大大的哈欠,听着对面两位大人的撕逼……不对,有理有据地对骂,默默地把自己往金忠旁边又藏了藏。

    金忠虽然上了年纪,可是这身材还是很高大,挡住一个何玉轩绰绰有余。

    熬过了一个月多,何玉轩在工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如鱼得水,倒是没那么多细碎的琐事。身为尚书很多东西都已经下面的人挡回去了,顶多就是在面对贿赂的时候能不能把得住底线。

    不过就这一点,何玉轩目前还未经历过。

    何玉轩和金忠交好,金忠又是太子这边的人,汉王殿下明显是厌恶这位工部尚书,而何玉轩这一窜上天的升职速度,看起来颇得帝王看重。

    从这方方面面来看,大抵何玉轩是被划分到太子党。

    目前太子洁身自好,从未沾染过不该碰的东西,而附庸他的官员自然如是,不敢做出什么错事来,免得直接被这位太子殿下灭杀。虽然太子相比较帝王而言心慈手软得多,但在近来万岁交付给的几件政事来看,要是遇到该斩杀的,太子也从不手软。

    何玉轩的视线扫过如今正在话的朱高炽,咽下又一个哈欠,昨夜没休息好还真是个麻烦事。

    “……臣以为,开放广州一个通商口岸许是还不够,若是能把之前的泉州这个通商口岸重新开启,并且重设澎湖巡检司……”夏元吉温声道。

    身为户部侍郎的夏元吉这个建议刚一提出,就遭到了其他官员的反对。

    “只开广州一处通商口岸便足以让那些外来之蛮夷停驻,为何还要再开泉州?当初太.祖关闭澎湖巡检司,便是为了抵御倭寇等海贼的入侵……”

    “泉州暂且开不得,如今福建广州一带还是在受到倭寇的袭击……”

    金忠捋着胡子没有话,可那眼神却有意无意地落在何玉轩的身上,何玉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下一瞬遭到围攻的夏元吉不紧不慢地道:“不知这件事,何尚书是怎么看?”

    何玉轩微蹙眉头,面上看来有些为难,实则却感慨夏元吉此人的眼光老辣。旁人以为夏元吉是胡乱扯了人下水,可何玉轩却能看得出来夏元吉为何会提出这个建议……以及他为何要点名求问他。

    工部负责着各个省份所有的造船事务,自从永乐元年起,帝王批在工部的支出比去年多了不少,近来工部尚书何玉轩又与户部扯皮,这中间要工部没有动静,这任谁都不相信。

    这各处的船厂都在开工,除了龙江宝船厂这一处外,近来福建广东两地都有奏报,尤其是广东那边似是改造了民船,把东莞的“乌艚”,新会的“横江”两种船加以改造,并且在工部的默许下开始试图在船只上装备槍炮,虽还未成形,可从广东递来的折子来看,那处已经把这种新的船只款式称为“广船”,且在试水的时候颇有成效。

    若不是龙江宝船厂这遭过一次洗盘,如今怕也是早就造好了大船可以尝试下水,让朝廷看看这“沙船”的性能。

    要让马儿跑,还得马吃草。

    工部无疑是在为航海与海军做准备。

    正因为夏元吉看出了工部在这件事上的使劲,并且有帝王背后的默许,因而身为户部侍郎的他才会提出这建议。

    何玉轩慢吞吞地道:“夏大人言之有理,大明乃泱泱大国,哪有畏惧倭寇的道理?世人皆知闭门造车之坏处,缘何在国家层面上便忘了如此?

    “如果大明一直处在闭锁的状态,不与外国交流,如何能确保大明一直处在顶尖的位置上?

    “是龙是虫总得拉出来遛遛,而不是在言语上高高在上,无视他国的优劣洋洋得意。后来者居上也不是未有过,总得敞开看看究竟是谁有跃居的可能,再一个个趴下。”

    他话的声音总是如此,不紧不慢又懒洋洋的,那话语的尾音宛如一个钩子般拖长了语调。

    朝臣还几乎未见过何玉轩这等长篇大论,把何玉轩这番话消化了片刻,就有人不满地道:“何尚书这话未免太大胆了些。大明乃中央之国,万岁自有上天保佑,哪有你这般危言耸听?且倭寇的威胁严重,若不能处理得当,就算开放了通商的城市,不过又成为下一个袭击的地方而已。”

    何玉轩懒懒地眨了眨眼,“臣句难听的话,在战争这一件事上,败仗就是原罪。战役只有胜与败的法,从没有避而不见就能取得胜利。如果大明需要靠着回避的政策来取得庇护,不就明大明的海军是废物吗?”

    这话轻轻柔柔,却仿佛掷地有声!

    “竖子尔敢!”这话把兵部侍郎气得七窍生烟,

    宋、辽、金、元的兵部虽然号称是掌管着天下兵马,实则是不掌兵权的,可明朝不同,身为兵部尚书,金忠是能负责着所有武卫官军选授简练,简而言之是有“权”。这让兵部比前朝都有了些底气,虽然刚刚金忠并未发话,可是他身后的兵部侍郎已然气急。

    何玉轩淡淡抬眼看着那兵部侍郎,“你道我敢不敢?”

    那视线刺得兵部侍郎竟有点背后发凉。

    可何玉轩的话依旧是那般疲懒,就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金忠轻咳了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你越距了。”

    兵部侍郎忍了忍火气,低头道:“臣刚才口出狂言,还望何大人恕罪。”言尽于此,他还不软不硬地刺了何玉轩一句。

    这摆明了他认为的“口出狂言”到底是谁。

    何玉轩懒懒地微合着眼,那闲暇散漫的态度丝毫不作回应。

    这等忽视更让人气急了。

    这是午朝,而不是外面的菜市场,虽刚刚那瞬间偶有争端,可有金忠出面按下后,这话题最终又落回了夏元吉的手中。

    夏元吉也万万没想到何玉轩话会那么的直接,并且毫不留情地撕下了遮羞布,这几乎是踩遍了所有海军的痛脚,那位兵部侍郎是有过从军的经历,自然会深有同感。

    帝王一直平静地看着诸位朝臣的争辩,并未发表过任何的言论,而是任由着午朝继续下去。

    可坐在他左下手的太子却留意到,在何子虚话的时候,帝王曾是微微颔首,那眼中流露着的淡淡笑意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夏元吉的提议最终被搁置了,如今准备不足,封锁还是大部分朝臣的意见。他倒也是不恼,慢悠悠坐下来后,郁新冲着他微微摇头。

    郁新是在他太着急了。

    夏元吉舒了口气,如今不论是海军还是海船都未改造,提出这建议确实不合时宜,可若是不提,无人留意便会成为漠视的空洞。他趁着这时间提出来,也是为了日后好做准备。

    一旦时机成熟了,才能水到渠成。

    午朝结束后,这外头难得的大太阳让人在殿外有些踌躇,何玉轩抬头看着那炎炎烈日,在这即将步入初冬的时候确实是个难得的温度了。

    “何大人。”何玉轩的背后传来一声轻笑,那声音很熟悉,正是刚才在午朝上被人围攻的夏元吉,“您可是要回工部去?”

    何玉轩颔首,温声道:“确实如此,夏大人也是如此?”

    夏元吉朗声笑道:“不如一同走吧。”

    何玉轩与夏元吉一并回六部,这宫墙流连处皆是暗香,随着烈日下的难得微风飘散,烘得人有些发懒。

    夏元吉是个才思敏捷的人,在废帝犹在的时候便一直在户部任职,后来朱棣看他有能为,并未处置他,而是让他继续留任户部。户部尚书郁新的身体不算健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户部尚书就是夏元吉了。

    “徐大人还在文渊阁抄书吗?”何玉轩趣着道。

    夏元吉忍不住发笑,点头道:“确实如此,这些时日莫是早朝,便是户部这里也不必来了。”

    徐玮辰那性子……何玉轩一想到他在日夜抄书,便有些好笑。他的性格与程子安很类似,这等枯燥的抄书可得让他苦闷死。

    这路程不算长,夏元吉把何玉轩送到工部门口就就朝户部走去。原是工部在最外头,夏元吉如此又是多走了一段路程。

    何玉轩沉吟,这人不仅礼数周到,在刚才短短的交谈中,得以看出来这人是真的很有才华,在户部里头待着还真是没浪费他的能力。

    何玉轩转身跨过门槛,回了工部继续处理政务。

    午后的时光转瞬即逝,何玉轩悠哉悠哉地处理完事务后,便一直窝在屋里头发懒,偶尔有侍郎进来寻他商讨些什么,何玉轩倒是很快就响应,一眨眼便到了可以休息的时候。

    何玉轩出了紫禁城,外面的柳贯早就在候着,待何玉轩上车后他道:“陈化的情况恢复得差不多,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何玉轩有点安心,陈化的重伤到底是因他而起了,这身体能恢复自然是好事。他靠着车厢起另一件事,“马晗的情况呢?”

    柳贯沉稳的声音里带着些笑意,“下午的时候他就喊着要去人了,估摸是快恢复了。”

    这精神头好,明人的身体也差不到哪里去。

    何玉轩忍不住摇头,“日后莫要再如此了,若是身体当真有问题,我瞧瞧不过片刻的功夫,碍不到什么事。”他深知柳贯等人介意的是什么,他偏生不去提那些。

    柳贯无话,拽着缰绳的手指紧了两分。

    回何府后,何玉轩给马晗又检查了一遍,人是真的在慢慢好转,这才松了口气。

    莺哥送何玉轩回房休息,马晗靠在床头一脸惭愧,搭在被褥上的手紧握成拳,他无奈地看着柳贯,“最终还是惊动了大人,真是罪过。”

    柳贯淡淡地道:“日后莫要如此了,那老板我已经教训过了,那药铺里不是没真药,只是刻意卖给你假药而已。”

    马晗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我不过是去看个病,折腾这一遍有必要吗?”

    柳贯低声道:“那药铺的背后是永春侯府。”

    永春侯府,是朱棣入京后册封的诸多侯府中的一个,永春侯王宁在靖难期间不断泄密朝中事务,后被朱允炆下狱,朱棣登基后封他为永春侯以作嘉奖,他还是怀庆公主的夫婿。

    而永春侯王宁,是支持汉王的一员。

    马晗的脸色有点难堪,“这未免有点过于下作了,永春侯不至于如此手段。”

    柳贯沉稳地点头,“确实如此,是那药铺的人自作主张。我已套了麻袋把人了一顿。”

    马晗:“……几分?”

    柳贯:“八分。”

    马晗大笑出声,用力拍着柳贯的肩头,“好你个柳贯,这下黑手可不比我差。”

    柳贯的八分力可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

    “不过这件事,大人知道吗?”笑完后,马晗又龇牙咧嘴地靠在床头,到底是大病,身体还是虚弱了些。

    这事起来到底下作,柳贯都不欲告诉何大人,嫌弃这事会污秽了大人的眼。柳贯迟疑了片刻,点头又摇头,“这不过是底层人的行为,我并未告诉大人。不过……我也并未让莺哥禁言。”

    ……

    正屋。

    烛光通明的室内,摇曳的烛火无色无味,灯罩因着袅袅烟火而熏黑了些许。

    何玉轩靠在窗台边,慢悠悠地念叨着一个词,“永春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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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千四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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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走后才开始写,今天就只有这章了,所以我写多了一点字数补偿QAQ

    欠下的两章不变,所以明天还是会更新多一章补偿,直到两章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