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开口说爱 我梦到你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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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第一桩失败的婚事以后,虞砚愈发坚定了不要成亲的念头。

    他一向讨厌有人想要参与进他的生活,大抵是父母离开他以后,独自生活了太久的时间,他一个人独惯了,很厌烦去维系关系。懒得上心,懒得处理。

    可是这样的僵局在明娆出现的时候破了。

    虞砚第一次见到明娆时便没有生出抵触情绪,他那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为了一个女孩牵肠挂肚,甘愿将生命都拱手送上。

    那晚回去时,明娆倚在榻上发呆。

    她的寝衣外头只披了一件虞砚的薄衫,虞砚沐浴好走过去后,皱了皱眉。

    他大步走近,弯腰握了握她的手,“不冷?”

    一摸,是暖的,他才放心。

    明娆回神,冲他笑,“不冷,暖炉很热。”

    虞砚嗯了声,掀开被子坐了进去。

    他动作熟练地把人往怀里搂,岂料胸前抵上来她的手。

    虞砚条件反射般地反扣住她的手握紧,“嗯?”

    明娆弯唇笑着,另一只手往身后探了探,摸索了一下,虞砚就听到了“哗啦”一声响。

    他愣了一下。

    他出神的功夫,明娆就把那条铁链拉了过来。

    虞砚看着她掌心牵着的那端链子,喉结轻轻滚动,“藏它作甚?”

    明娆哼了声,“我哪有藏,是你走时放在床上的。”

    “我放在我这边,可是你却藏进了被子里。”

    明娆的耳朵慢慢红了,理直气壮:“怎、怎么?被窝里暖和,先把它放进去暖一暖,不行吗?”

    虞砚沉默了片刻,“行。”

    但是为什么要先暖一暖?她想做什么?

    虞砚的喉结又慢慢滑动了两下。

    他不需要问,因为明娆已经开始行动了。

    明娆跪直了身子,拖着那长长的链子起身。

    脸有些红,眼神四处躲闪,羞赧全都写在了脸上。

    她也不什么,红着脸探过身,把链子的一端又扣回男人的手腕,然后她害羞地抬眼瞥了一眼虞砚,只看了一下,又赶紧挪开了对视,仿佛看他一眼就会被烫到一样。

    明娆磕磕巴巴道:“你……你动一动嘛,缠起来。”

    虞砚不动,眼睛里的光渐渐暗了,他的目光逐渐带了点压迫性,看得明娆拿着链子的手不住颤抖。

    明娆闭了下眼睛,睫毛颤得厉害,声音也在抖着,“你快点,缠起来啊!”

    虞砚又盯着她看了会,才慢吞吞地抬了胳膊。

    他犯懒的时候做什么事都慢条斯理的,今日也是。但有一点不同,往日都是丧丧地耷拉着眼皮,像是没睡醒,今夜虽然脸上仍是漫不经心的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全睁的。

    眼里没光,幽黑深邃得吓人,一瞬不瞬盯着她瞧,不上凶,但绝不是能善了的表情。

    明娆根本不敢正眼看他,她侧着头,盯着床幔看,耳边就听“哗啦啦哗啦啦”响个不停。

    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可是此刻……

    明娆咬了下唇,她的嗓子突然干得厉害,喉咙里像是有团火在灼烧,很渴,只能不住吞咽。

    她心脏咚咚狂跳,像是有人站在上面鼓,吵得她心神不宁,耳边也嗡嗡的,紧张得只能盯着床幔上的流苏看。

    那磨人的声响久久不停,虞砚似乎刻意放慢了动作,又似乎没有,不管是什么,明娆都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些。

    终于,锁链声停了,虞砚缠好,朝她伸手。

    明娆屏住了呼吸,透过余光看到那条缠着铁链的手臂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突然浑身一颤。

    男人的手指轻轻地触了她一下,只这一下,明娆便感觉到有一股酥.麻的感觉顺着脊柱直往上走,顷刻间便麻了半边身。

    她僵硬了身子,男人似乎轻轻笑了下,而后将整个手掌都握上了她的手腕。

    烫,好烫,他的手为何这么烫。

    明娆慢慢低下头,看着手腕上那只有力的手,喃喃道:“屋里的炉火烧得太旺了吗?”

    虞砚靠了过来,抓着她的手腕,把锁链的另一端系了上去。

    他坐着比她高了一头多,因此靠过来时身子前倾,他弯了脊梁,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外侧大片的烛光,似是将明娆笼在怀里一般。

    虞砚低下头时,呼吸洒在明娆的耳畔,她这时才发觉,原来不止他的手掌是烫的。

    灼人的热气滚过颈间裸…露的皮肤,带起一阵阵颤栗。

    明娆不自在地咬住下唇,红着脸,又看向别处。

    虞砚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纤细的手腕,眼睛却在看着她泛着淡淡粉色的脖颈。

    他低声道:“方才什么?”

    低沉微哑的声音钻入明娆的耳朵,这下连耳廓都红透了。

    明娆抬手捏住自己滚烫的耳垂,目光落在男人额角的薄汗。

    嗓音软绵绵地道:“你出汗了,是屋里炉火太热吗?”

    咔嚓一声——

    锁链扣上。

    虞砚低声笑着,伸手把人带到怀里,而后他欺身而上。

    他们对面而视,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他的右手连着她的左手,十指相扣,密不可分。

    虞砚修长的手指从她指间滑入,握紧,然后握着她的手上举过头顶。

    他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扣住了她的两只手,怕自己的重量压到她,硌疼她的手,虞砚特意翻转了手腕,将自己的手背抵在榻上。

    “虞砚……”明娆羞赧地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她看到他空着的那只手一路向下,而后自己的浑身瞬间紧绷,再也不出一个字来。

    耳边只剩下虞砚偶尔没藏好的轻喘,还有他那句性感又低沉的调笑:

    “可是娆娆自己要牵上来的。”

    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

    ……

    锁链的声音果然是铃铛声比不了的,若那金锁铃铛的响声隔着门板能被削减大半,锁链的声音却是出了院子仍能听到一二。

    铁环间的碰撞直到半夜才停止。

    明娆被人抱着去洗过一遍,擦干净再放回床上时,人已经沉沉睡去。

    虞砚跪坐在床榻边缘,心翼翼地将她手腕上的锁扣解开。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跟当时不知怎么回事就去定做了铁链是一样的。

    那时他是真的很想让她戴上,日夜戴着,叫人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这条链子,一眼就能知道明娆是他一个人的,一想到这个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可是此时此刻,他也是真的想解下来,心甘情愿的。

    明娆戴在腰上不舒服,那戴在手上也一定不舒服吧,只不过她没有罢了。

    虞砚皮糙肉厚不要紧,但他舍不得她不舒服。

    原本都准备放弃,想要把它扔掉。今日匆忙离开没来得及丢弃,回来时便不见了,没想到竟被她藏了起来。

    她还主动要戴上……

    她怎么这么好呢。

    虞砚心口暖洋洋的。

    他解开了锁链,随手放在床榻的角落里,然后躺了回去,把人抱进怀里,手指覆上她被铐过的那只手腕,轻柔地缓慢地揉搓。

    身体与心理的极致满足叫虞砚很快睡着了,他又做了个梦。梦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又是时候的事。

    其实虞砚一直以来都极少梦到过去,即便是做梦,也是很简单的东西。

    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黑漆漆的一间屋子。

    一张书案,一盏烛灯,一直燃着,永远都燃不到尽头。

    一卷书,一张纸,一只笔,还有永远也写不干的墨。

    最多还有个女人在骂他,除此之外,再没旁的了。

    他后来都不爱在晚上睡觉,太安静容易做梦,他一向都不喜欢做梦。

    他喜欢在白日无所事事时找个角落一歪,听着营帐外面来来回回走动的人,外头吵吵嚷嚷的,他总能睡个好觉。

    他现在还能记起来的旧事已经不多,除非刻意去记住,否则那些往事早就淡得如烟一般,风一吹就散了。

    也就偶尔做梦会记起一些片段。

    虞砚从不会刻意地去记那些事,一是没什么好记的,他不是个喜欢回头看的人。二则是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明娆他肯定是因为时候又要练功又要念书,实在太累,所以后来才会这么怕麻烦。

    虞砚也觉得是这样,他觉得明娆什么都很有道理。

    今夜又做了梦,还是关于时候的事,只不过梦里多了从前没有的人。

    ……

    “夫君,夫君?”

    虞砚恍惚间再睁眼,面前是一张熟悉的脸。

    她总是笑着的那双桃花眸里此时噙着忧色,趴在他身上时,发丝落在他的颈子里,痒痒的。

    鼻间是属于明娆的味道,闻着便叫人安心。

    虞砚低声笑了,将人环住。

    主客颠倒,明娆眼前的景色一变,她仰头看他。

    “娆娆,”男人低笑着吻在她脸颊,轻声道,“我梦到你了。”

    梦到你来到了那间漆黑的屋子,抽掉了他怎么都抄不完的书,赶走了一直叫他读书的女人,牵着他的手,逃离了那个令人讨厌的地方。

    明娆听不懂他的话,却看懂了他的表情。

    她哭了。

    她一哭,虞砚瞬间便慌了,他抬手去抹她的泪水,却怎么都抹不干。

    明娆很少哭,大多数时候都是被欺负地狠了,她会眼尾噙着泪,咬着唇忍耐着哽咽,带着哭腔讨厌他。

    虞砚几乎没怎么见过明娆因为别的事落泪。

    “这好端端的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虞砚捧着她的脸,心疼得不行。

    “虞砚,你到底梦到什么了?”明娆吸了口气,逼退掉部分涩意,可惜是徒劳,才刚憋回去一瞬,下一刻又突然呜咽出声,“你别笑了。”

    虞砚的笑她能分辨出来,哪些是开心,哪些是难过,她能看出来。

    “算了,你别了。”明娆突然又改变了主意,用力抹了一把眼泪。

    她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揪着男人的衣领,腿部用力,将人从身上掀了下去。

    虞砚怕她受伤,主动卸了力道,顺着力倒下去,他抬手护着人,眼睛不错开地盯着她看,“心。”

    她跪坐了起来,腿屈着,搁在他身体两侧。

    虞砚两条手臂垂在身边,手掌揉了揉她的膝盖外侧,声音有些哑,“怎么?这么霸道?”

    他还有心情调笑,显然是从情绪里走出来了。

    他走出来了,明娆却不行。

    她凶巴巴地把手卡在他的脖子上,没舍得用力,就虚虚碰着,样子做得很犀利,若是她的眼里没有那些叫人心疼的泪的话,虞砚真的会笑出声。

    她像个占人便宜的登徒子,粗暴地解了他的衣裳,低下去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

    “边做边!”

    ……

    铁链还没来得及再戴回去,这夜依旧只有那个铃铛在叮铃作响。

    “娆娆,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虞砚轻声道,“但在此之前我想先上一句。”

    他看着自己上方的女子,眼眶微红。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