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床头灯一直没关。

    微弱昏黄的灯光从侧面过来, 落在封野的脊背、脸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光，Alpha的体温高, 抱上去特别暖。

    趴在人怀里睡觉其实并没有一个人裹着被子睡舒服。

    但才经过无比亲密的结合，不管是信息素100%匹配度的影响还是单纯从感情上的眷念。

    洛韫就特别想把脸埋在封野怀里，搂住他，细细地感受封野精悍的腰腹。

    洛韫轻缓地呼吸休息, 封野却睡意全无，他的心情并未完全恢复平静。

    他稍微抬起腿圈住洛韫, 覆在少年腰上的胳膊持续收紧。

    迎着灯光，能清晰地看清洛韫脸上沾染着好看浅粉, 那是情.动后还未完全消散的嫣红。

    洛韫的皮肤白白净净, 稍微一咬就能留下痕迹, 这件事封野一直都知道。

    一瞥见他亲手给洛韫白嫩皮肤留下的粉红印记，心尖就忍不住颤动。

    不该这么使劲。

    封野黑眸逐渐深沉。

    给洛韫洗澡的时候他有仔细观察过，感觉要好几天才能消下去，特别是洛韫的腿上、腰上......

    想到这, 纤细莹白的腰和形状漂亮的腿在脑中一闪而过。

    那种要人命的渴慕又逐渐升腾。

    意识到这个结果, 封野呼了口气。

    他捏紧和洛韫十指相扣的手, 举起来在灯光下用目光细细地勾勒。

    洛韫的手纤细白润，边缘似乎透点光，因为太白, 肤如凝脂，很容易让人想到冰玉制成的扇骨。

    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的, 圆圆的弧度, 指尖肉都是粉粉的。

    无名指上就特别适合戴一个圆圆的, 泛着金属银光的环。

    一想到这种画面，封野唇角不自觉上扬，深邃冷冽的眼眸一瞬变得柔和。

    也越来越放飞脑中的万般思绪。

    “你能不能消停点啊......”就快要睡过去的洛韫眼皮微掀，睨了封野一眼。

    “我才刚成年你就想结婚啊。”

    “结、结婚？！”封野顿了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嗓子都涩了起来。

    “我没想那个......”他耳边微红，硬着头皮否认。

    “哦，你没想和我结婚啊。”洛韫语调慵懒，唇角似笑非笑。

    封野心神微顿，喉头一紧。

    他立马否认：“想，想了的，就是随便想想。”

    以为洛韫不爱听他想这个，他垂头在洛韫额头上啵了下，“我不想就是了。”

    “没让你不想，我现在要睡觉。”洛韫顿了下，“你换个时间想。”

    封野眉眼弯起来，嗓子里漾开低低的笑声，心痒得又亲了洛韫两下。

    这一晚上，两人其实都没睡好，洛韫就不提了，身上隐隐作疼，腰腿酸麻一片，只是迷迷糊糊休息了个大概，封野更是，他宁愿就这样看洛韫一晚上，也不愿意睡觉，生怕一早起来变成梦。

    昨晚他们回家得早，做得也早，睡了几个时，洛韫睁开眼睛，摸出手机一看，才五点。

    也不想再睡回笼觉，于是拿出手机随便翻了下朋友圈，圣诞节的缘故，朋友圈很热闹，当他翻到苏浓发的牵手照时，他顿了下。

    “苏浓和上官毅在一起了？”

    “不清楚。”封野俯身看了一眼照片，只有两只手出镜，透着屏幕都能瞥见暧昧的氛围，“应该是，可能圣诞节告白的吧。”

    他继续补充道：“上官毅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要准备什么礼物。”

    “这样啊。”洛韫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想到什么，顿了一秒才缓缓张口：“那你有没有给我准备生日礼物。”

    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并没有在蛋糕周围看见像礼物的包装，沙发上倒是摆了几个礼物，是同学们给他的。

    对于礼物，没有的话，倒是没什么，有的话，他当然更开心。

    其实他挺期待封野的礼物。

    下意识就觉得封野肯定会准备礼物，毕竟封野这么喜欢他。

    要是来一句“我把我自己送给你”这种土味情话......

    洛韫笑了笑，也不是不能接受。

    “礼物啊，有准备的，只不过——”封野顿了下，揉洛韫的耳垂，道：“是在户外。”

    “户外？”洛韫愣了一秒，瞥向窗外。

    一晚上都在下雪，树上枝叶、路灯顶已经积了一层薄雪。

    “嗯，本来昨晚准备先带你去那边的。”

    “那当时为什么不带。”

    封野喉结轻轻滚动，莫名心虚：“不就是因为要......做吗，我就太着急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浪漫不浪漫。”

    “.......”

    听到这样的理由，洛韫莫名一哽。

    “那现在还能去看吗？”

    “能是能，可是外面好冷，把你冻坏了怎么办。”

    洛韫眼睛亮晶晶的：“可是我想看看。”

    见他还在犹豫。

    洛韫支起上半身：“反正都快早上了，我也睡了一觉，就去看看嘛。”

    “你身体不舒服，再多睡一会。”封野，“到时候我再重新布置一下。”

    “我现在就想去看，我没有不舒服。”像是为了证明他没大话，洛韫直接站起来，挪到床边穿拖鞋，一起身，酸麻一片的腿不听使唤地软了下。

    封野眼皮一跳，连忙抱住他。

    语气凛然：“不然你还是多睡一会。”

    “......”

    洛韫耳尖泛红，坐在封野的腿上。

    他攥住他的衣领，嗓音软软的：“可是我想看，特别想。”

    剔透澄清的琥珀色眼眸望过来时，封野的心软得不成样子，便松了口。

    把洛韫包裹得严严实实，除了脸上，其余地方一点皮肤也没露出来，穿着白色羽绒服，戴着手套、围巾、帽子，全副武装，看上去软软的，很乖。

    他半搂着洛韫出门，叫的车已经到门口。

    上了车，洛韫有些好奇：“很远吗？”

    “有一点点。”封野牵起他的手，揣兜里。

    封野的衣服兜也是暖的，洛韫垂眸看了眼，纯白色的围巾遮住他半张脸。

    车上的暖气开得很足，没几分钟，他就靠着封野睡了过去。

    封野看着他，唇角不自觉勾起：“刚才还不困呢。”

    ......

    迷迷糊糊被叫醒，洛韫揉了下眼睛，眼睫洇出点水雾，下了车，扫视一周，这才发现，面前的场景有些熟悉。

    好像是......他捡到封野这边。

    “就是这边，跟我走吧。”封野拉着洛韫。

    冬天的早天亮得较晚，一勾弯弯的弦月倒挂在幕布中，雾霭稀薄，寒风呼啸着，雪还在下，随着风落在地面上、屋檐上，踩在脚上软软的，隐约能听见环卫工人扫雪的声音。

    巷口立着路灯，越往里走，幽深且万籁寂静。

    走到尽头停下，可见度极低，洛韫瞪大眼睛看，隐隐约约看见有什么。

    “到了。”封野往前走几步，循着黑暗，摸索到总开关。

    星星点点的光亮从点连成线，快速地往后蔓延，流光溢彩编织成的网挂满三面墙壁，接连点亮后，如宝石绚丽的光芒将整个黑暗的巷照得明亮。

    两侧浅绿色和纯白的气球交叠着往后延伸，地面是由洁白栀子花瓣和铺成的白色海洋，夜灯在夜幕里发出耀眼的光，由栀子花、薄荷叶、粉白玫瑰编织成的拱月形花门浪漫，上面点缀满气球和点点星光。

    垂挂在空中的流苏星光灯如夜里的碎星，夜幕低垂，星河璀璨。

    尽头是莹亮星光排成的宣言——

    洛韫

    十八岁生日快乐！

    有雪花着旋降落，飘在两人的头上、肩上，凌冽的寒风吹过，变幻的光随之晃动，照亮夜色，也落在他们的脸上。

    封野看着彻底愣住的洛韫，浅笑一声，他重新靠了过去。

    咫尺的距离，呼吸声暧昧地勾缠。

    漂浮在空气中的雪意愈加厚重浓郁，丝丝凛冽的薄荷味缠绕上洛韫的发梢。

    漆黑的眼眸深邃，封野的目光全落在眼前少年身上。

    洛韫的眼眸很亮，眼底像盛满细碎的光芒，鸦羽细密的长睫倾覆下来，在雪白肌肤上拓下淡淡的浅影。

    “洛韫，你是我喜欢的人，也是我唯一喜欢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望着洛韫，低哑的嗓音极尽温柔：“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余生，希望能有这个荣幸陪你一起。”

    雪似乎越下越大，夜幕逐渐掀开一点空泛的白。

    一方天地间，似乎只余下寒风刮过的声音，以及封野虔诚的告白。

    洛韫望着封野如墨的黑眸，鼻尖突然酸楚，心底最软的地方像是塌了一块，塞进封野的身影，再也无法分割。

    清隽的眼眸泛着红意，剔透的泪珠在眼眶里着转。

    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密集又绵重。

    洛韫皱了下鼻子，身处寒风中，却一点不觉得寒冷，相反，从来没这么暖过。

    “怎么哭了啊，宝贝，你别哭。”封野揉了揉他的脑袋，薄唇吻上轻颤的睫羽。

    “我没哭......”洛韫声线都是抖的，哭腔无处可藏。

    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封野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地撞了下，温热的指腹拭去少年的泪水，他俯身，薄唇贴上洛韫的唇角，慢慢啃咬厮磨。

    洛韫喉结幅度地轻滚，他扬起下巴，环着封野的肩，笨拙又青涩地去回应他。

    一丝丝的缱绻暧昧让空气都变得温热起来。

    封野望着洛韫透亮的眼眸，手扶在他的腰上，沉声道：“那，我有这个荣幸陪你吗？”

    “嗯......”洛韫抿着被亲红的唇，软声道，“不过你错了，荣幸也太过郑重了。”

    “嗯？”封野问。

    洛韫亲了亲他，笑得很甜：“能遇见你，我也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