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
第八章上药
淤青。
洁白纤细的腰肢上分布三道青紫的淤痕,从秀气的肋骨到平坦的腹,狰狞,触目——是巨大的鸟类爪印。尽管飞舟坠毁时,接住他的红凤收敛了力道,但猛禽的抓握显然不是金贵的世家少爷遭得住的。
更何况,他还被抓着飞了那么远。
先前,惊吓让他短暂地忽略了它们,可男人的掌一落上去,疼痛立马就回来了。
仇薄灯光洁的脊背抵着橡木板,无助地克制自己的啜泣好疼,可会哄他宠他的鹤姐姐们都不在,只有一个危险的、可怕的蛮族巫师浓密卷翘的睫毛被强忍的泪水打湿,不住颤抖不能哭,太丢脸了
好想回家,好想三叔他们
他颤抖得太厉害,恐惧得太厉害,以至于神秘的、可怕的雪原巫师忽然移开指都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男人挺拔强健的身躯离开了。
他直起身,去取他带回来的一些东西,它们连同铜炉一起放地板上了。
压迫感一下消失,仇薄灯瘦削的肩膀颤栗发抖,徒劳地用好不容易挣开的拉高自己的里衣活似一只初次遭遇暴风雪的名贵雏鸟,企图用它那华美的、无用的羽翼挡一挡能把它摧毁个彻底的狂风。
可怜的雏鸟。
放着黄金打造的鸟笼,繁花似锦的花园不待,非要到这冰天雪地的残酷大自然里来。
它又被雪原的猛禽攫住了。
刚刚胡乱拢起的里衣又被拉开了,仇薄灯挣扎着,被握住肩膀轻而易举地按住了。他睁大了眼,不想让泪水涌出眼眶,漂亮的黑瞳被洗得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视野里,图勒的巫师,雪原部落的成年男性,又一次遮蔽了所有光线。
他太高了。
雪原部族的体格相对中原人来,实在是太过高大了。哪怕坐下来,依旧比仇薄灯高了整整一大截。铜炉的火光只能照过他的肩膀,在木墙投出一片山岳般的阴影。
图勒的首巫剥去了仇薄灯的里衣,把他放到自己的腿上,指落到光洁雪白的肌肤上比新羊乳还嫩的肌肤立刻浅浅地凹陷了下去,能够察觉坚硬的骨节里蕴藏着多么可怕的力量。
仇薄灯的瞳孔略微地放大了。
对方指按过的地方,先是有一些冰凉,随即很快地暖了起来,就跟有一团暖洋洋的火顺着对方的指扩开,舒缓挫伤淤血的皮肉疼痛,连同渗透进骨头缝隙里所有的冷气,都在被迅速驱散。
对方在给他上药。
动作出奇的轻缓。
和鹤姐姐她们柔软的指完全不同,男人的指腹带着一层老茧,划过肌肤时,有些沙沙的粗糙感。等到暖意化开,渗透进淤青里后,指腹的力道逐渐加重,但始终维持在一个能够忍耐的限度。
可还是有点疼。
甚至还有点
有点不出的异样。
特别是当指落到最大的一片淤青处时——那是红凤利爪的中趾留下的,横过了大半平坦的腹,这种感觉就越发明显了。少年的身形纤秾合度,特别是腰部,一点多余的肉也没有,但同时绝非枯柴棒的干瘦。
是典型的“腰如尺素,可以只握”。
仇薄灯感觉到对方的动作出现了轻微的停顿。
脸瞬间烫了起来。
他就算再不知人事,一些本能的直觉还是有的。
“别、别碰!我自己来!”他去推图勒巫师的,甚至连“我自己来”这种能叫东洲诸多熟知他骄奢程度的人大跌眼眶的话都出来了——他可是连颗纽扣没都自己扣过!
图勒首巫没有话,没有反应。
依旧在继续上药。
仇薄灯用尽全力的推他,也没能让他的腕晃一下。
粗糙的、温暖的、或轻或重。
仇薄灯难堪地咬住唇瓣,抬起臂,交叠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减轻这种羞//耻//感了木屋屋顶的火光摇摇晃晃,古老的年轮一圈又一圈快点结束吧,他胡乱想着,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羞//耻的了。
就连鹤姐姐她们,也没有过这么给他上药啊!
可怜的少爷又弄错了一件事:
这并不是最令他崩溃的。
“你干什么!”猝不及防被翻过身,脸庞贴上对方大腿处隐于布料下结实劲韧有力的肌肉,仇薄灯几乎要直接弹起来,白净的脸颊彻底烧了,烧成了比白瓷在窑炉里还彤亮的红色。他拼命挣扎。
指先是按到对方块垒分明的肌肉,立马像被烫到一样抽开;后是胡乱去撑地面,按到自己轻薄丝滑的衣物,不仅没能撑起身,还差点磕到自己的下巴好在一只及时托住了他。
——尽管仇薄灯宁愿自己去磕那么一下。
猛犸群在稀疏的冷叶杉边沿跋涉。
它们背上驮着一座座木屋,木屋的门窗都紧闭着,只打缝隙里漏出些许橘黄的温暖灯火。其中一座,隐隐约约传出些许低低的,似怒似羞的声音都了!我自己来!别碰那里,那里没有青
似乎是气急了,甚至忘了害怕,失口嚷了一句:只是抱了一下,怎么可能青!
随即那声音变打了颤。
风一吹就碎了。
雪原的夜已经深了。
猛犸象群经过一条蜿蜒的长河,河面一半结冰,一边还在流动,白雾腾腾。寒冬笼罩四野,平地丘陵高山,都披着雪,入夜后,泛着幽幽的半紫半蓝的微光。针叶林像一位位沉默的巨人,注视跋涉的行人。
该睡了。
木屋里还铺着仇薄灯那件皱巴巴的,鲜红的烟罗氅。
中原来的漂亮少爷蜷在大氅上,不知为何绷紧了双腿,可怜地缩成一团,只拿背对着屋里的另一个人。又厚又重的黑袍,把他盖得严严实实的,尽管如此,黑袍依旧暴露了某些起伏的线条单薄的肩,凹陷的腰他其实不该这么睡。
图勒的首巫拨暗了铜炉的炉火,把它放在不会被碰到的角落。
动静惊动了某只惊弓之鸟。
“别过来。”
少爷紧紧抓黑袍,一下翻过身,只露出个脑袋,警惕地盯着屋里的另一个人。
从他松散零散的头发里隐约可以看见到现在还是红的耳朵。他语气又凶又怕,却没有察觉自己在警告别人时,还盖着别人的衣服有什么不对。
原谅他吧他自己的衣服散了一地板,乱七八糟像朵被揉烂的花,从黑袍底下露出一星半点绮丽的色彩。
师巫洛从半蹲的状态起身,靠近他。
他立刻把背贴到墙壁上,连后背淤青处撞到木板的疼痛都不管了。
师巫洛停下来。
仇薄灯其实很困了,一路各种惊吓让他精疲力尽。对方不知为何放过他,劫后余生,倦意潮水一般,一波一波朝他涌来。但残留的恐惧,让他勉强撑着眼皮,一眨也不敢眨地盯着对方。
万一、万一对方没想放过他呢。
其实就算真的是这样,仇薄灯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办法。
片刻。
男人果然过来了。
仇薄灯脊背紧绷,全身几乎僵硬了,但对方只是在他身边躺下,一伸,把他困进怀里。带茧的指轻轻放在他的脖颈处。
大概意思是:
“睡吧。”
答疑时间:想做,有伤,放过他了。
p:药是为了给娇娇驱寒气和涂伤,第一章打飞娇娇短刀的石头是阿洛弹出去的。雪山之鹰初次衔花,经验为零,怕力道太大打伤他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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