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 第二十九章 黑化了,但只黑了一点点
赵禅真正伤心着, 门外突然有人传报:“陛下,永安王爷求见。”
钟琤立在殿外,没在花园里看到珍珍和大宝。平日里它们休息, 也都是和赵禅真睡在一起的。
蝉鸣声声不绝,有些吵闹。他转动着玉扳指, 心里有些鼓。原本他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也去了偏殿, 用了晚膳。
可吃着吃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 皇帝可是对他,他有了心仪之人。
然后又偷偷摸摸亲了他。
姑且把那个算作亲吻吧。
钟琤有些别扭, 所以皇帝的心仪之人是他?
这么一想通, 钟琤便有些如鲠在喉, 不知所措了。他脑海里浮现出, 赵禅真他和心仪之人不可能时, 眼角粼粼的泪光。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钟琤算来看看皇帝, 顺便试探一下他今晚为何突然表明心计。
门开了,钟琤走了进去,赵喜嘴唇微动,轻声道:“心点。”
怎么?皇帝还能吃了他不成?
钟琤不以为然。绕过屏风,殿内四角放着冰鼎,一片清凉,赵禅真像是快要入睡, 又被人从床上叫醒。他披散着长发, 背对着他。
坐在案前, 窗户外是一地月光。
殿门一关, 外面的蝉鸣便了许多。也不知是真的了, 还是钟琤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他看着皇帝的背影,轻声道:“陛下,屋内凉寒,多穿些才是。”
赵禅真慢慢回过头来,他怀中抱着白猫,一遍又一遍地滑着它的毛发。
钟琤慢慢走了过去,在他一旁坐在,试图弥补有些尴尬的气氛:“方才喝醉了,陛下怎的不叫醒我?”
“不忍搅扰。”赵禅真声音轻的像是雾,风一吹,就像是要散了。
钟琤直觉有些不对劲,原本还想着单刀直入,现在这样子,只能想着更委婉的法:“陛下,可是有忧虑之事?”
赵禅真看着他,嘴唇微动,一脸的冷淡之色。
半晌,他才道:“朕是天子,有什么可忧虑的。”
完蛋。钟琤可以肯定,皇帝心情绝对低到了谷底。
他绞尽脑汁,“话也不能这么,人们常道,高处不胜寒。”
高处不胜寒,赵禅真念叨着,这就是他们母子报复自己的方式吗?
不,甚至不是报复自己。
他又算的了什么?是不过是一株杂草,太不起眼了,所以任人践踏。赵禅真有些愤然,胸口也不受控制的起伏,他甚至可以想到,皇太后和永安王,在私底下是如何看他笑话。
甚至连对他的好,都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伪装出来的!自己的亲生母亲去哪里了?她是不是像永亚一样,被人毫不留情地除去了?
一想到自己像个蠢货一样,对仇人的儿子日思夜想,他就觉得恶心。恶心他自己,也恶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珍珍从他怀里跳走了。
赵禅真眼里的泪珠,“啪嗒”滴在衣服上。明明他不想哭的,可眼圈好涨,心口也好疼。
手突然被人握住,钟琤迫使他松开攥紧的手指,看到了自己的袖石,“原来它们在陛下这里,让本王一顿好找。”
他声音低沉,却用着轻松的语气,着不合时宜的话。
赵禅真几乎没有闪躲,任由他拿走了被他捏的湿热的石头,眼泪流的更凶猛了。他连石头重要都没有。
“陛下又在哭什么?”钟琤的语气有些无奈,大手温柔地捧着赵禅真的脸,让他和自己对视,他真的无奈,明明偷亲他的人是赵禅真,不敢得到回复的,也是赵禅真。
他这么胆,这么怯懦,连喜欢都只敢偷偷摸摸,亲一口还要下药。
像只刺猬一样,人还没碰到他,他就蜷缩成一团,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伤心哭泣。
偏偏钟琤就看不得他哭,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让赵禅真把泪珠子收回去。
用手擦是没用了。
钟琤逆着月光,赵禅真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声音低柔,动作也生疏而僵硬。
他慢慢靠近赵禅真,道:“陛下不要哭了,我亲回去好不好?”
随即,一个有些干燥的吻,落在赵禅真的眼底。
赵禅真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
钟琤舔了舔嘴唇,哑着声音道:“苦的。”
蓄满的泪不自觉地滑落,钟琤干脆又捧着他的脸,大拇指靠近他的嘴角,轻轻扯开弧度。额头贴着额头,赵禅真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睫毛颤抖的厉害。
他大脑一片空白,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笑一笑,好看。”罢,钟琤顺着他的脸颊,逐渐,逐渐,靠近他的嘴唇,把大拇指沾上的泪水凑到他舌边,让他自己也尝了尝。
“苦么?”
钟琤眸色便深,看他乖巧地仰着头,任人摆布。喉结不自觉地吞咽。赵禅真的唇色可真好看,像尚未绽开的粉莲。
风一吹,便和莲叶一起,摇摇欲坠。
赵禅真的身子都在发抖,他攀着钟琤的肩膀,往上仰着头,露出纤细而脆弱的脖颈。
钟琤还是没忍住,品尝了一些坠落在荷花瓣上,四处滚落的露水。
很甜。他有些控制不住地加深,放纵自己抱住皇帝颤抖的腰肢。直到怀里人发出难以抑制的嘤咛,他才抬起头来。
赵禅真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大海,面临着黑压压的狂风暴雨,他怯微微地吞咽,颤抖着睁开眼睛,去看钟琤的脸。
却被人用手遮住了眼睛。
钟琤把脸埋在他锁骨处,声音闷闷:“邓裘教给陛下的,也有这些吗?”
赵禅真神思都跑到天上去了,听得到他的话,却好像又无法回答。钟琤不满地咬他耳垂,“陛下怎么不回答我,是太舒服了吗?”
钟琤觉得很不应该。他不应该这么失控的,现在事情全变了。他觉得赵禅真太可恶了,总是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诱人深入。
又觉得自己太没出息,没定力,简直糟糕至极。
可现在,他骨子里的占有欲,暂时占了上风。
他想知道,皇帝还学会了什么。
赵禅真想明白了,都不敢看他眼睛:“皇叔…没有喝醉?”
钟琤冷哼,把他抱起来,跨坐在自己怀里,双手扶着他的腰,看皇帝明黄色的中衣都有些散乱,胆怯地看着他,心里好气又好笑。
“能把本王灌醉的,还没出生呢。”
赵禅真移开目光,有些心虚。那里面还有药呢……
“吧,为何今晚要对本王那些话,还要做那样的事?”
赵禅真急促地“啊”了一声,呆在那里不知作何解释。他挥舞着手,想要解释什么,却又支支吾吾地不出来。
钟琤老神在在,看他笨拙到可爱的模样,非常有趣。
最后,赵禅真扯出来一个荒诞不羁的理由。
“你是,你心仪别人,可不通人事,拿本王练手?”
即使知道他在撒谎,钟琤还是被气笑了。
捏着他的下巴又亲了几口,才恶狠狠地问道:“陛下学会了吗?”
他稍微用了些力气,把赵禅真的唇都咬红了。赵禅真可怜巴巴地捂着嘴巴,眼泪都快疼出来了,急忙点头。
钟琤把他手背在身后,威风的像是赵云大战长坂坡,又挑眉道:“陛下话呀,学会了吗?”
赵禅真欲哭无泪,嘟着嘴道:“学会了……”
恨铁不成钢,居然还真敢回答。钟琤咬着牙,对他臀上来了两下,“拿本王练手?嗯?”
赵禅真哭着道:“皇叔不要了,禅真不敢了……”
“那你实话,告诉本王,你为何要那样做?”
“哇”的一声,赵禅真挣脱束缚,扑他怀里,哭着道:“禅真害怕呀。”
他声音委屈极了,像是受惊的孩子,哭着躲进母亲的怀抱里寻求安慰。钟琤抱紧了他,问道“禅真害怕什么?”
赵禅真哭哭噎噎:“皇叔骗禅真要死了,禅真不想让皇叔死,想要皇叔永远,永远陪着禅真。”
“邓裘告诉禅真,寻常人家,哪怕是父母,也没有长久陪孩子的道理,只有做了夫妻,才能一生一世在一起。禅真想和皇叔做夫妻,这样皇叔就不能离开禅真了。”
他哭着的,话语断断续续,又傻又孩子气。钟琤却信了,只觉得心里酸的不得了。
他的禅真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了。
轻拍他的后背,安抚道:“陛下不用怕,我会一直在。”
“皇叔……”
“嗯?”
“如果禅真不是陛下,皇叔也会这样对我吗?”
赵禅真幽幽地看向角落里的大宝,看他挥舞着鞭子似的尾巴,只觉得神思清明。
钟琤顺着他的话想了片刻,如果赵禅真不是皇帝,他可能能够把赵禅真保护的更好,带他离开这里,去一个不用太辛苦的地方。
他道:“只要是你,我便会一直对你好。”
赵禅真叹了口气,吸吸鼻子,把他抱的更紧,恨不得把自己都嵌入他的血肉里。
几近乞求的语气,他对钟琤:“皇叔不要丢下禅真,禅真只有你了。”
像是坠入悬崖的人,突然掉到藏满宝藏的山洞里。赵禅真嘴角重新露出微笑。
只要能有人真心爱他、护他。他想,他可以不计较皇太后的话,甚至顶着别人的名字当皇帝。
“皇叔还生禅真的气吗?”
钟琤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菟丝花的须蔓缠绕住了,他还沉浸在事情逐渐走偏的方向之中。
“什么气?”
赵禅真在他怀里坐直身体,露出傻憨憨的笑来,娇声道:“禅真骗皇叔了,不是练手。”
他像只水蛇一般,靠在钟琤怀里,贴在他耳边,浮如轻絮,道:“禅真心仪之人,是皇叔呀。”
*
作者有话要:
赵禅真:黑化中,从今往后,我就是赵喜塔腊……
钟琤凑上去堵住他叭叭叭的嘴
赵禅真脸红了……
赵禅真持续掉血……
赵禅真黑化失败。
能黑,但只能黑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