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 第一百零五章 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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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琤从来没有想过, 孩子一样的三枝也会有这样的一天。或许是他下意识的没能把这些事情和三枝联系在一起,就连他自己内心深处对三枝的喜爱,也被他隐藏起来, 羞于启齿。

    他告诉三枝,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三枝一脸懵懂。

    却问:“哥也有吗?”

    他想到了某个夜晚, 过后, 钟琤再也不肯和他睡在一起。他以为哥是因为尿床害羞了, 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吧。

    钟琤暂且把好奇宝宝糊弄过去, 下周三枝再回来时, 洗澡的时候突然叫钟琤的名字。

    “哥!”

    他语气慌乱且震惊, 浴室里还有东西掉落的声音。

    钟琤以为他摔倒了, 连忙去推浴室的门, 一眼看到三枝扶着墙站在那里, 一脸害怕地看着自己半翘起来的家伙。

    钟琤:“……”

    “它站起来了!”三枝快要哭出来了, 上次他是在睡梦中迷迷糊糊遗失的,这会亲眼看到平时用来嘘嘘的地方自动升起,害怕的不得了。

    他张着手,想让钟琤帮帮他。

    浴室里水汽缭绕,水热的发烫,三枝身上都热红了。惹人遐思。

    钟琤抿唇无言,走过去把热水器调低, 洒到三枝身上, 冷水一激, 他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三枝一脸放松地松了一口气, “谢谢哥!”

    然后又开始洗澡。

    钟琤退了出去, 十分头痛该怎么给他上这堂心理课。

    他并非是不懂,只是觉得这些东西由他来教育,怎么都不行。

    其他孩子像三枝这么大的时候,怎么也不可能还对这件事如此单纯,好像一张白纸一般。

    书本,电视,电脑,这些都是拓展知识的渠道。可三枝每次看书只看带图画的,看电视只看动画片,看电脑只会玩泡泡堂。

    钟琤翻了翻手机,思来想去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第三周的时候,问题更加严重了。三枝的教练电话找到钟琤,告诉他最近三枝训练时精神状态有些不对,总是一脸困顿,好像夜里没有睡觉一样。

    钟琤只好去省队里找三枝,三枝看到他就抱住他,困的不行,像是要睡着了。

    “你最近没睡好?是训练压力太大吗?”

    省队马上就有一场比赛,三枝也要参赛,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比较重要的比赛,他才17岁。

    三枝摇摇头,闷闷不乐道:“我害怕。”

    “害怕什么?”钟琤以为他室友讲恐怖故事了。

    结果三枝:“鸡每天都要站起来,我害怕,不敢睡觉。”

    “……”给孩子上教育课,刻不容缓。

    钟琤预约了省城里一位有名的心理医生,这个时候心理医生并不怎么吃香,可这位女士毕业于国外有名大学,回国后开了一家心理咨询室,久而久之,声名远扬。

    给三枝请了一天的假,让他睡了一觉,一整夜三枝睡的都不怎么安稳,第二天醒来看到有反应的地方,都快要哭了。

    钟琤一摸他后背,全是汗。

    上午成功见到了医生,她先是询问了钟琤要咨询什么问题,咨询人是谁。

    钟琤介绍了三枝的情况,青少年羞于启齿自己的身体变化并不在少数,可大多数孩子在没有外界教育的情况下,也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还有一部分孩子,可能会恐惧此事,又或者过度沉湎此事,这些都是需要外界加以引导的。

    这种案例虽然不多,可黄医生并没有很惊讶,点头失意自己知道了。

    她隔着隔音玻璃看坐在外面的男孩,他长的很是漂亮,此时正在仰着头,看等候室里摆放的贝壳风铃,安静又漂亮的男孩子。

    这样的孩子一般比较内敛,情感很难外泄,再加上青少年爱面子,自尊心较强,更不可能自己的忧虑。

    钟琤告诉她,三枝时候检测出来患有自闭症,在一些事情上比较迟钝,她这才惊讶起来。

    自闭症?外面的孩子?

    她怎么都不敢把自闭症和这个男孩联系在一起,回想过去自己见到的自闭症案例,大多数孩子身上都有一个特别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孤僻。

    他们习惯沉湎在自己的世界上,有时候对父母对别人的话反应不大,更甚者,会表现出排斥外人的攻击性行为。

    并不是所有的自闭症孩子都是天才,还有很多,他们多少都有一些智力障碍,想要挖掘这些孩子的天赋,或者让他们从自闭的世界中走出来,比登天还难。

    她惊异地看着三枝,突然拿起桌面上的电话,外面的传声器里响起她的声音,“三枝,三枝是吗?你可以进来吗?”

    三枝四处张望,找到了传声器,他看向钟琤,待看到他点头以后,便走了进来,自觉在钟琤身边坐下。

    目光平视着红木桌子后面,优雅而又知性的女人。

    黄医生并不会觉得冒犯,她笑着:“看的出来,你们家里人一定在他身上付出了很多的心血,他很棒,一点都看不出来时候有过自闭症。”

    钟琤看一眼三枝,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手里,并没有三枝只有自己,他只是继续询问,能否给三枝上上课。

    黄医生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自己上课,也许是因为害羞吧。她站起来,从一旁的书柜里翻出来一本书,一本连环画,递给了三枝。

    封面上是一个正在踢球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

    翻开以后,画面的主人公还是这个男孩,从他五六岁,到慢慢长大,截取了生活中让人比较熟悉,有代表性的场面画出来。

    三枝认真的翻看,看的津津有味。

    故事书看到了一半,他的表情才有了些转变。

    画面上的男孩站在床边,一脸迷茫,下半身像竹笋一样半翘,半边床铺濡湿,像是尿床了一样。

    接下来的画面,像是干净纯洁的童话世界突然被倾倒了五颜六色的颜料,整个画面都有些扭曲,伴随着鲜艳而又火红的状态,男孩躺在卧室里,像是发红的火烧棍一样,被火焰包围着。

    而男孩的表情,充满了害怕。

    三枝感同身受,也非常害怕,会爆掉吗?

    他继续往下看,故事里的男孩从一开始的害怕,到慢慢接受,画面也逐渐平和,颜色恢复明亮,男孩又露出高兴的笑容,恢复了以往的日常,只是间歇性地穿插着,偶尔他一个人躲在卧室里,拉上窗帘关着门,泄露着火红的颜色。

    恍然大悟。

    钟琤陪着三枝一起看的,这个故事书没有文字,只通过画面色彩的搭配,还有男孩的表情转换,就让人如临其境。

    他大概明白了这幅漫画的意思,而三枝的体悟更加深刻,在这个故事书中,他注意到的东西比钟琤要多。

    比如男孩的日常永远都是固定的,熟悉的场景和场地,重复性的活动,显然这个孩子像三枝一样,都是特殊孩子。

    中间色彩的转换,更是让三枝害怕,到后面颜色平和下来,三枝原本躁动的心也平静下来了。

    他放下漫画书,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黄医生一直在关注他俩,这本故事书并不长,可三枝和钟琤却足足看了一个时。

    “感觉怎么样?”她问三枝。

    三枝点点头,他大概明白了。“这是正常的。”

    就像是跑步一样,原本并不在他的日常之中,可后来哥陪他跑步,他就喜欢上了跑步,慢慢的,跑步成为了他的日常之一。

    而那种事情,就像跑步一样,是新加入的日常,要一个人在房间里完成。

    黄医生满意点头:“他很聪明,其实这种事情在特殊孩子中非常正常,这本画本是我亲自画的,你等会可以带一本回家。”

    钟琤非常感谢她,接过了画册。

    黄医生又讲解了生活中的一些细节,告诉三枝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事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三枝很快领悟,并且举一反三:“哥也会这样吗?”

    他看向钟琤,一脸单纯。

    钟琤愣了几秒,抿了抿唇,在黄医生的注视下,点头。

    三枝神情更轻松了。

    离开了咨询室,钟琤又带三枝去逛商场,买衣服买零食,吃完饭后才回家。

    三枝去浴室洗澡,这次用的时间有些久,钟琤在外面叫了两三次,他才从浴室里出来。

    他洗完钟琤去洗,等他洗完出来,三枝还没有回房间,坐在沙发上看哪吒闹海等他。

    钟琤擦着头发,在他旁边坐下,这才发现三枝手里还拿着画本,正翻开中间那一页,男孩躺在一片火红之中。

    画面画的十分详细,一些细节都栩栩如生,男孩又什么都没有穿。

    黄医生告诉钟琤,可以对照着故事书里的男孩给三枝讲解一些生理知识,比如身体上的一些部位是不能随意让别人触摸的。

    三枝还问了哥算别人吗?把钟琤搞的无比尴尬。

    幸好黄医生早就习惯了孩子们的童言童语。

    三枝看着看着,歪头看了钟琤一眼。

    随后指着男孩,又指了指自己。

    “这些是一样的。”

    钟琤点头,“对,你们都是男孩子。”

    三枝垂下头继续看,又问:“那女孩子呢?”

    事实上黄医生那里还有女孩子版本的故事书,只是钟琤没有要。

    他认真告诉三枝:“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样,不可以因为好奇就随意触碰女孩子,这样非常不礼貌,明白吗?”

    三枝对女孩子兴致缺缺,也不怎么想知道不同在哪里。

    他只是看着钟琤,语调有些固执:“哥也是这样吗?我也想看看。”

    他特意强调了想看看,这三个字。

    钟琤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和你的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他还以为三枝会胡搅蛮缠一会,没想到三枝只是“哼”了一声,就跑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钟琤要把三枝及时送回去训练,叫了三枝几遍他没应声,他也习惯性地推开门,却看见三枝躺在床上,室内窗帘紧闭。

    三枝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闯进来的人,并没有在意,继续手里的动作。

    反倒是钟琤出了一身的汗,口干舌燥,连退出都忘记了。

    三枝身边摆放着那本故事书,正翻在男孩做私密事情的那一页。

    钟琤没有想到三枝的学习能力会这么强,他做那事的时候,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钟琤退出去,重新把房门带上,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想了很多,比如上古时期的人类,对于这件事尚且处于未开蒙的状态,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也没有什么羞耻与否的话。

    后来接触了礼,懂了羞,便穿上衣服,求爱一事上仍然是大胆的,可做这种事,却要婚嫁,再后来,清规戒律越来越严格,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厚。

    有的到现在还脱不掉。

    就连他入世久了,对待这事也带上了人类的色彩。

    怎么能这样呢……

    可三枝不一样,他是不受天地拘束,无忧无虑的自由之子,他并不明白什么叫世俗的眼光,那些东西被他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钟琤想了很久,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七点半了,这才去敲三枝的房门,“三枝,快迟到了。”

    他卑微且坚忍。

    三枝懒洋洋地“哼”了一声,意思是让他进去。

    钟琤进去,只看到一床泥泞,三枝开心完了,并不知道怎么处理,仍旧赤着两条长腿,大喇喇地躺在那里,见钟琤进来了,勉强地翻了个身,露出漂亮到极致的曲线。

    钟琤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老妈子一样伺候他清洗干净,又把床单扔到洗衣机里,这才送三枝去学校。

    路上还耳提面命,让三枝不要在学校宿舍里做这样的事情,只能回家做。

    不然他就要生气了。

    三枝才勉强答应。

    *

    作者有话要:

    写这章的时候,满脑子女王和他忠诚的太监老公……h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