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楚俞:“呜”
我、我、我是
楚俞嘴里“呜”了半天,没呜出个屁来。
我现在出来,会不会被他们咬死啊?
要不先等我吃饱了再吧。
楚俞抬起肿脸蛋子,狗狗眼变成了一条缝隙,没了大眼睛的俏皮无辜感,反增添了几分傻气。
他可怜巴巴看着柏沅清,顾左右而言他:我好饿,沅清哥哥。
几天没进食的肚子也很给力的在下一秒附和着他的言论“咕噜噜”了一声。
狼群撇了眼狗狗明显瘪进去的肚子:
算了算了,先找吃的。
柏沅清率领着狼群就近在山林里猎杀了一只野猪,尖利的犬牙粗暴地撕开野猪肚皮,血腥热气瞬间散开,狼群井然有序地蹲坐在一旁看着。
楚俞正抱着圆滚滚的猪屁股,用参差不齐的牙急切地咬了半天,撅起屁股绷紧身体用尽了力气,就给野猪破了个皮。
“”楚俞舔了舔嘴边的血,忍不住想:我他妈好废。
柏沅清那边已经一口扯出了野猪的心脏,仿佛还能看尖那颗血淋淋的心脏在搏动。
心脏是动物身上最好吃的地方,味道口感极佳。
一般猎物身上美味细腻的内脏只有狼王有资格吃,等狼王享受完了最好的部分,其他狼才开始吃肉。
柏沅清把最好吃的心脏叼给楚俞,丢在他脚下,用嘴拱了拱,示意快吃了。
自己则去享用其他内脏部位。
要是平时,楚俞是不屑吃野猪肉,因为野猪内脏味道很熏人,肉也不如牛兔鱼弹韧,血赶不上鹿血美味,皮又厚,但现在,他顾不了那么多。
别野猪,给楚俞扔一坨腐肉,他也能面不改色吃下去。
何况是野猪心脏。
楚俞趴伏在地,两只爪爪抱住心脏,龇牙咬开一个洞,里头的热血涓涓冒了出来,他风卷残云舔了几口,就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瘪瘪的狗肚皮像充气了的篮球慢慢鼓胀了起来。
柏沅清吃完,又把肾脏扯出来丢给了楚俞,然后狼群一拥而上开始分食剩下的野猪。
为了找楚俞,狼群也好几天没开荤了,所幸这头野猪大,足够六狼一狗分食,吃到最后还剩了些难吃的部位。
楚俞吃饱了总算有了力气,尾巴也开始摇了起来。
清理完身上血迹,狼群便加快脚步往回走。
楚俞脚脚受了伤,哪怕跑起来也落后狼群大半截,柏沅清回头,看着可怜巴巴紧紧跟着他们的楚俞,等楚俞快走近了,然后前爪慢慢弯曲,趴下了身体。
楚俞一怔:
柏沅清这个举动之于他再熟悉不过,半年多以前,他常常被柏沅清背着跨江渡海,翻山越岭。
可以,从西岭山到茵斯兰,楚俞没走过几十公里路。
那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爽歪歪,和现代白领似的,出行有车,回家有饭,睡觉有房,大马路上横着走,人生追求不过如此。
不过,随着楚俞一天天长大,柏沅清就很少给他清理毛毛,背着他赶路了。
现在又
见楚俞一动不动,柏沅清忍不住张开嘴,叼住楚俞的后颈皮,东西已经不似时候那么轻了,需要点费力气才拖得动。
柏沅清“嗷”了一声:快上来。
楚俞:
楚俞多少能理解到柏沅清背他的含义,不是嫌弃他走得慢,耽误路程,而是担心他的j。
楚俞眨眨眼,柏沅清又催促了他一下,他才慢慢趴到了柏沅清背上,像时候那样用爪爪抱住他的脖颈,埋进熟悉的毛毛里,闻到熟悉的气味,心里一时又暖有愧疚。
这就是狼的味道吗?
和他身上的好像没什么两样。
楚俞埋了会儿脸疼,便抬起肿脸蛋子,看着走在前面的狼群,不由想他们是一群狼又如何呢?沅清哥哥是不是狼关系又有多大呢?
如果不是柏沅清他们,他早在西岭山就死了。
可能没有他们,这次他都回不到茵斯兰了。
楚俞轻轻地“呜咽”一声,无比感伤:沅清哥哥
柏沅清:?
楚俞没再话,只抱着柏沅清。
柏沅清:
肯定是有谁把我的oeg追鲨到了这儿,都给吓傻了,等回家在慢慢。
楚俞:啊?
楚俞伤感的情绪顿时消失不见,紧张地想:并没有谁追鲨我啊。
*
回去的途中,楚俞绞尽脑汁给自己想了各种自己离家出走的理由与借口。
比如理直气壮型的编谎话:那晚下了大雨,我实在是睡不着,又担心你们,所以出来找你们,谁知道就迷路了最后再倒打一耙。
或者装傻充愣:我不知道呀,我什么都不知道呀,睡醒就到这儿了
或者躺平认命,不过躺平认命不行,肯定会挨揍的。
最好就打死不认,反正狗命一条,不值钱的。
但楚俞没料到,他的理由和借口竟一个也没用到。
因为到了茵斯兰大草原,柏沅清先将他丢到了河里,仔细地给他清洗毛毛。
洗完后,温柔地给他舔毛,除了他那张还肿着的脸蛋子,又恢复成了漂漂亮亮的狗。
楚俞:
唔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忍不住实话的。
另一边,谈晚星和厄里斯跑到山坡上,找来了薄荷叶子给楚俞。
楚俞感动地接过,嚼碎了敷在脸上。
陈老和紫沙兰森则坐在一旁三脸慈祥地看着他。
这一次回来楚俞明显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过这群狼对他越好,楚俞越受不了内心深处的谴责。
夜里,楚俞在柏沅清怀里辗转难眠,今晚狼群没有出去,他们睡在洞口外面警惕着附近的动静。
好像大家已经默认他是被野兽追杀了,所以夜里格外心。
楚俞心里愧疚更甚。
他扭头看着柏沅清,凑过去,亲昵地舔了下对方的鼻子。
柏沅清眯了眯眼,看见失而复得的oeg,前爪一捞,把oeg捞到了怀里,满足地照着楚俞的脸就舔了一下。
啊疼疼疼。
楚俞痛得“嗷”了一声,无比幽怨的看了柏沅清一眼:不要碰我脸。
“”柏沅清也是没忍住,一下就忘记了楚俞脸还肿着。
他微微起身,抬起爪子心地碰了碰楚俞的脸,面对面仔细端详了一下。
白天虽然敷了草药,但似乎比见面时更肿了。
不过在柏沅清眼里,他的oeg就算是猪头,那也是天下第一可爱的狗狗。
柏沅清非常抱歉的“嗷呜”了一声:对不起。
楚俞:没事没事,沅清哥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得到原谅的柏沅清眼睛亮了亮,下一瞬,他愉悦而放松地倒在地上,毛茸茸的大尾巴跟着“啪嗒啪嗒”甩了两下,看样子此刻的心情美极了。
他甚至用自己的大尾巴去勾楚俞的尾巴,有一下无一下的勾,勾住又松开,然后又勾住。
行为幼稚的狗看了都忍不住摇头。
楚俞:?
你的行为怎么一点也不像狼啊。
倒不是柏沅清不像狼,而是他感觉到楚俞今晚心情郁郁不乐,所以用尾巴给他陪解闷儿。
他猜测,极有可能是前几天夜晚给楚俞留下了非常深的阴影,所以在他怀里才会睡不着。
哪怕楚俞不告诉他们追鲨他的野兽是什么,柏沅清也能想到当时他的oeg肯定极其无助。
楚俞:呃那倒也没有特别无助。
楚俞心虚地躲开柏沅清心疼的目光,垂下脑袋,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坦白,就算被一口咬死唔应该不会被咬死吧,毕竟认识这么久了啊。
楚俞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坦白坦白。
在坦白之前,他不忘装乖。楚俞把脑袋凑到柏沅清面前,轻轻蹭了蹭柏沅清的毛毛,那殷勤的样子一看就动不纯。
楚俞:沅清哥哥
柏沅清:?
楚俞:我要给你坦白这次的事情,但你要答应我,不能揍我。
柏沅清眼珠子动了动,沉默了两秒,眼神都锐利沉着了,然后站起来。
柏沅清:先别,我叫他们进来一起听,好给你报仇。
“”啥?楚俞反应过来,急得站立起来,张开爪爪拦住他,“汪”了一声:不要不要,我给你听就好了。
柏沅清有些不解,这种事难道不是知道的狼越多越好?
楚俞:当!然!不!是!
“”柏沅清坐了下来,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楚俞垂着脑袋,心虚地用爪子一边刨土,一边交代:其实,其实没有野兽追杀我,是我自己
*
半时后。
正依偎在厄里斯身上打盹儿的谈晚星被“嗷”的一声狗叫给惊醒了,是从洞里传来的。
厄里斯也被吓醒了,和谈晚星对视一眼。
杀狗了?
他俩并未清醒,凭借着动物敏锐的本能往洞里走去,结果走了两步,就被里面的画面惊呆了。
只见他们的王压在楚俞身上,将狗崽子狠狠压在地上,生气地咬住楚俞的后颈皮,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不像是杀狗。
倒像是被惹生气了,但又舍不得下死,只能通过咬后颈来给点教训,咬完了不够解气似的,毛茸茸的大尾巴用力地甩在了狗屁股上。
楚俞嘴里发出“噫呜呜噫”的抗议:明明好了不揍我的啊。
做狼不能言而无信。
“!”柏沅清闭了闭眼,忍着怒意慢慢松开嘴,放开了楚俞。
楚俞蹲坐在地无助抽噎了几声,又心翼翼地瞅了瞅柏沅清,走过去忍着脸疼去和他蹭蹭,示好。
这下坦白了,隔阂也没了,以后就能坦诚相待了。
楚俞:沅清哥哥不要生气啦。
面对oeg的示好柏沅清最多能坚持三秒,哪怕再生气,也忍不住心软。
不过楚俞这次实在太不懂事了。
他跑出去后是运气好,才没遇到什么危险,只是被野蜂蛰了几口。
如果真遇到了什么狮子老虎,柏沅清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找到一堆狗骨头后的心情。
所以,不给点教训不行。
可oeg太过狡猾,在坦白前拿到了“免死金牌”。
柏沅清尾巴烦躁地来回扫了几下,垂下眼皮,看着在自己面前来回打转要贴贴的狗狗,心里一软,用嘴部蹭了蹭他的脑袋。
仿佛在:转的我眼花,别转了,下不为例。
楚俞一愣,扬起脑袋,尾巴跟着甩了起来:沅清哥哥你不生气啦?
柏沅清没应声,慢慢卧倒,抬起爪爪把楚俞捞到怀里,闭上眼,睡觉。
楚俞听话的窝在柏沅清胸前,无比意外就这么轻易就取得了原谅,也太不可思了。
这原谅来得太轻而易举,有些担心真正的惩罚在路上。
楚俞真想来一句:沅清哥哥,要不你还是揍我一顿吧,我睡不着啊。
当然,这话他只是想想,不会真的。
好啦好啦,原谅就好了,睡觉。
沅清哥哥晚安。
事实证明,楚俞的担心是对的。
第二天楚俞睡到日上三竿,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了柏沅清的身影。
他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走出去。
远远地,看见柏沅清趴在河道边的深水区,专心致志地盯着水里的鱼。
楚俞担心将鱼吓跑不敢走得太近,找了个地方蹲坐下,抬起爪子舔了舔,先给自己洗了把脸。
虽然是“猪头”,但“猪头”也要时刻保持干净。
柏沅清感觉到了楚俞的靠近,不动声色地乜斜了他一眼,然后目光又回到河里。
等待着最大的那条鱼靠近。忽然,柏沅清目光微聚,脖颈往水里一伸,无比精准地咬住鱼,直接将那条鱼弄到了草地上。
楚俞洗脸的动作一顿:哇!鱼摆摆。
在柏沅清那样的犬齿下,那条鱼竟然没有受伤。离开了水,鱼“奄奄一息”地躺在草地上,鱼鳃一起一伏。
楚俞惊喜地走近,和猫咪一样,先用爪爪试探性去碰鱼尾巴。
然后又看向柏沅清。
柏沅清舔了舔身上湿透的毛毛,就坐在一边,那样子在楚俞眼里,和里霸总扔出银行卡时一样帅气,仿佛在: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早餐,快吃,不用和我客气。
楚俞一喜。
他当人时最喜欢吃得就是鱼,鱼肉是肉质极细腻的食物,口感极佳。
于是,楚俞开心地围着鱼转了两圈,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下口,
太大了,这鱼太大了。
该从哪里吃呢?
楚俞咂了咂嘴巴,决定从鱼尾巴吃,鱼头太硬了,会硌牙。
于是,楚俞欢快地摇着尾巴靠近鱼摆摆,准备享用自己的早餐。
谁料,他刚要对着鱼尾巴咬下去时,那条鱼猛地弹了起来,反身给了楚俞一大尾巴子。
“啪”地一声。
鱼儿就跳回了水里,尾巴一摆,游走了。
留下一脸懵的楚俞愣在原地,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楚俞抬起爪爪,碰碰脸。
呜呜呜好痛,我的脸好痛哦。
楚俞眼泪汪汪地寻找柏沅清,然后捂着脸抽泣地扑到了他怀里。
柏沅清低头,安慰般的舔掉鱼在他脸上留下的腥液,心疼地“唔”了声:乖。
楚俞肩膀一耸一耸的“呜咽”,仿佛外面挨打回家告状的孩子。
柏沅清:以后别再乱跑了,你看现在外面的鱼都这么凶了。
“呜”楚俞不愿承认自己被鱼扫了一嘴巴,把脸埋在对方厚实的毛毛里。
无比悲伤地怀疑自己:一条鱼的也能欺负我,我难道真是一条菜狗?
不远处,谈晚星和厄里斯嘴里叼着两坨肉从草原经过。
他们来到了河流下游,随后将肉丢到了河里。
不消两秒,有一条鱼儿从河流深处中游了出来,正是它刚才扫了楚俞一尾巴子。
它游近,张开嘴,露出猎犬似的利齿,一口吞掉肉,头也不回地游走了。
这条鱼便是新几内亚鲈鱼,力如蛮牛。
有这样一句话形容它:钓线越粗,断线的声音越响。
作者有话要:鱼:其实不想接这个单,但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柏沅清:谁让你扇耳光的,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