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最新] 第八十五章【大结局·上】(完结愉快!三万……
GCL顶楼旋转咖啡厅。
舒缓的音乐漫游室内, 香醇的蓝山咖啡丝丝缕缕,萦绕在一个又一个卡座间。
柔软的皮质沙发陷下,与衣料摩擦出吱吱声。
安静的室内, 陶瓷底与玻璃面接触,清脆的碰撞声稍闷。
“你在找什么?”
“钥匙孔。”
夏菱头也不抬, 埋头拿着个放大镜在华彩鎏金盏上照来照去。
叶明修将一杯热牛奶放到夏菱面前,拿走了还没动过一口的咖啡。
池砚顿时睁眼, 揪住叶明修的袖子,压着嗓子不善道:
“你凭什么?我特意为姐姐点的, 这可是这家店主特色。”
叶明修居高临下看着趴在桌子上的池砚, 刚刚非要贴着夏菱死活挤到对面沙发上去。
他推推眼镜, 笑道:“不装睡了?”
池砚嗤声:“虚伪。”
叶明修放下咖啡,两腿交叠, 十指交叉闲散地放在膝上,嘴上挂着淡淡的笑:“行,尊重夏菱自己的选择吧。”
池砚白眼, 蹭到夏菱身边撒娇:“姐姐,你要咖啡还是牛奶?”
夏菱摆摆手:“别吵, 忙着呢。”
“姐姐~”池砚不依不挠,抱住夏菱的胳膊摇啊摇,“你喜欢哪个呀?”
少年软软糯糯的声音实在让人吃不消。
夏菱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炸了。
她冷漠一瞥, 池砚顿时失了声,不好意思地放开手挪到一边。
再抬头,夏菱已经拿起热牛奶在喝了。
池砚瞪大眼睛, 声音噎了好久才憋出一句:“你不喝咖啡提神吗?”
夏菱干完牛奶往桌上一放,没好气道:“啥时候我能长到一米六再。”
她的本体可是有一六六的,怎么也不能一直当个一米五的矮子吧?
对面叶明修依旧是一副温雅淡笑的模样, 但明显笑容里比之刚才明显多了点什么。
嘁,就你嘚瑟。
池砚恨的咬牙切齿,却还是碍于夏菱在旁边,硬生生吞了下去,趴回桌子装睡。
“是双生钥匙的入口吗?”
叶明修指了指夏菱手腕上挂着的那串金黑钥匙。
“嗯。”
夏菱摸索着鎏金盏的表面,试图找出孔状的地方,“你刚刚除锈的时候,底部有孔状物吗?”
叶明修摇摇头,突然想到什么,“你修复的饕餮部位检查过没?”
“!”
夏菱倏地抬眸,随即勾起一抹笑意,“多谢提醒。”
她在饕餮头部装模作样摩挲几下,果然在眼镜部位找到了两个扁长的锁孔。
没错,刚刚她是在试探叶明修,她早就怀疑了。
夏菱急需排除其中一方可能。
叶明修明明没有接触过图纹部位,那个地方全程都是她操刀,叶明修没有接近那里的机会,即便是后来除去底部的水锈,那也必须隔开图纹部分,他本身就出身文物世家,这种知识绝对心里跟明镜似的。
锁孔在饕餮的眼睛里面,女人被吊在城墙上,锁孔就隐藏在女人手中的檀木扇扇柄粘合处。
用肉眼根本看不见,她修复的时候叠加使用了特殊眼镜和“洞若观火”才看清那个部位的纹路。
叶明修毕竟是个人类,就算视力5.3也做不到这么Bug吧。
除非他早就知道锁孔位置。
叶明修的背后是谁?
之前在华阳拍卖行撞见图瓦,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认为叶明修和图瓦碰过面,甚至知道图瓦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图瓦口中的“她”,老太婆管家口中的太太,目前判断应该是同一人。
整个华阳,能被称作太太的,只有叶之华——叶明修的奶奶。
他们是什么关系?
在夏唯手机上装跟踪器和窃听器的是王轮,而叶明修毁掉的芯片和这种芯片是同一种。
叶明修和王轮是什么关系?
夏菱在脑海内迅速勾勒出一张绵绵密密的人物关系网。
一大堆问号砸得到处都是。
王轮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的目标是抓住图瓦。
可叶明修却有很大概率见过图瓦,如果真的和王轮有合作,那为选择隐瞒不报?
还是叶明修作为一个未成年,其实只是卷入其中的障眼法,而真正关键人物是叶之华?
突然,她瞥见一个服务员走过,他穿的鞋相当眼熟,是最近大火的阿克布朗球鞋。
脑海闪过另一个人。
这个人一直在跟踪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第一次撞见这个人的存在是在1338号房的走廊外,那时候她正好开房门,瞥见了男人的身影,白色的球鞋在昏暗中尤为显眼。
第二次,是她和夏承景从公墓山下来的时候,正式和这个人了照面。
夏承景知情吗?
他多年未见的学同学章宇成其实一直在跟踪她。
顾承言和江哲的秘密对话也窜入脑海。
他们派人盯着她的那个人,是谁?
章宇成吗?
那章宇成知道她已经认出他了吗?
各方势力暗流涌动。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论他们的目标指向何物,她都是必经的媒介点。
双生钥匙的尖端已经没入钥匙孔,她注意到叶明修的眼神从她拿钥匙开始就没有离开过,池砚也已经侧过脸来,状似无意实际却紧紧盯着她手上的动作,原本吊儿郎当的顽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风浪前的翻滚。
夏菱眼神一敛,直接将钥匙插到底——
饕餮的眼珠部位裂作两半,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三人的脑袋顿时凑到一起。
夏菱找来一根长吸管,往里面捅,怎么都捅不到边缘。
“007,你进去探探路。”
【正在启动潜水镜】
夏菱眼前所有物体都开始膨胀凸起,一阵漩涡后,视野漆黑一片,光芒一闪而过,黑暗的洞内渐渐亮起微弱的光。
潜水镜广角360°旋转,凡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像面糊一样的紫灰色云层。
吸管捅到的地方,一圈又一圈水波纹散开。
潜水镜往里深入,数值一直在上方跳动:
1米。
10米。
36米。
……
这么深的吗?!
数值停在-542米。
吸管再捅下去,就是硬邦邦的质地了。
总算到底了。
这个深度,已经远远超出华彩鎏金盏本身的高度。
里面大有乾坤。
但关键是,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正疑惑着,脑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夏菱。”
夏菱往后看去,愣在原地,整个咖啡厅安静得仿佛蜡像馆,连叶明修和池砚都成了静止状。
身后空无一人。
“我在鎏金盏里面。”
夏菱又回到潜水镜上,向后转90°,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顾琮?”她讶异道,“你不是应该已经回到冥府转世去了吗?”
顾琮耸耸肩:“原本确实是这样的,但是——”
他将铠甲撩起,露出锁骨上的灼伤,“冥府出事了。”
夏菱秀美瞬间皱的死紧,她用灵识轻轻触碰,顾琮痛得倒吸冷气。
赤红焦黑,还在冒着黑烟,受伤部位的皮肤呈现出鳞片状,这分明是——
“他怎么出的来?”
夏菱犹疑地看向顾琮的伤,“那你……”
“放心,只是暂时不能转世而已,多亏了你,修复了三居樽,我目前没有性命危险,就是不知道冥府要封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顾琮叹气,“冥府现在跟战后废墟似的,脚都没处落,阎王爷现在气的要命,不知道花光他的私房钱够不够修缮。”
夏菱挑眉,“私房钱?阎王爷居然敢藏私房钱了?”
“你是没见冥妃娘娘那表情,地殿的魂火都窜到忘川河上来了,不少倒霉蛋遭殃。”
顾琮将衣服整理好,无奈道:“最近冥府的人为了躲他们夫妻大战,随身物品都不收拾了,连夜集体出逃。”
“那他呢,趁乱越狱的?”
顾琮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不是,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突然就失控了,看管他的狱卒全军覆没,搅得冥府天翻地覆,好巧不巧炸了阎王主殿,把人家私房钱倒出来了。”
夏菱哭笑不得,这时——
【前方注意!前方注意!】
【三号副本目标已出现】
【定位轴确认中:C_R 9.4/sh 5.3/B-q 77.01】
严肃的气氛围绕在二人周围。
顾琮突然开口:“你可能忽略了一件事。”
夏菱抬眸。
“三居樽修复后,失去了所有灵性,怎么触摸都不会再有任何反应,完全成了一件普普通通的死物。”
“而我,虽然捡回一条命,却因为冥府的意外不能及时转世,可这并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倒是——”
夏菱眯眼,接下他的话:“给我带来了线索,以及下一个副本的入口。”
顾琮环顾四周,“没发现吗,华彩鎏金盏还没有失去灵性,反而扩容出这么大一个空间。”
他将手指戳入云层,又被弹回来,“这个酒盏是有生命力的。逃亡出来的鬼魂,只有我被收入了鎏金盏,而所有人里面,只有我是你身处剧本的一部分。”
“我也能进入这里。”
夏菱思索过后,缓缓道出:“那么按照这个思路来看,‘我’自己,就是第二个副本的解锁人物。”
顾琮席地而坐,仰视她道:“我猜想,接下来每完成一个副本,就会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来到这里,到达这里后,他们就会和我一样自然而然被系统植入意识,知晓自己其实成了剧本人物,而他们极有可能是开启隔一个副本的钥匙。”
“至于为什么会聚集到这里……”
“我在离开第一个副本后,意识可以,是和你共通的,”顾琮神色陡然严肃,“‘请在时效内输入口令,否则执行灰飞烟灭’,你没有发现,这个指令一直没被执行吗?”
夏菱仿佛脑部被一记重锤,“我他妈至今都没被提示过这个口令是什么,除了第一次口令,第二次根本没有提示,怎么回事?”
这样吊着一条命的感觉真让人发狂。
她挠乱头发,烦躁地踱步来踱步去。
“007给我出来!”
【主人,有何吩咐?】
“你系统出问题了?”
【经检查,目前没有发现故障,所有功能正常运行】
“把惩罚提示仪的倒计时显示给我看一下。”
电流窜过,一大张幽蓝的网格投屏呈现在二人面前。
一张系统功能目录单跳出来,光标在上面转圈,自动移到惩罚部的标签上,点开,明红的印刷字体静滞在半空:
12:06:47
时间卡在了这里,倒计时被暂停了。
【经检索,目前未发现故障】
二人猛地抬头,都想到了同一个人,异口同声:
“他把冥府的天线烧断了?!”
-(晋江原创独发)-
[务必配合我将华彩鎏金盏拿到手]
[如果做不到,你自己带好粮食和水,回X禁闭]
“你就这么想逃离那里吗?”
叶明修冷笑,选中删除全部信息。
他摘下护目镜,来到一只两米高的玻璃柜前。
外面看去像个展示柜,但实际上,它是个水箱,氧气棒震动着,水泡噗噗而出。
里面空无一物。
叶明修指尖轻触水箱,波纹一圈一圈荡漾开来,原本透明的水箱顿时泛出滚滚浓墨,有什么在水中搅动,长而黑的触角甩上玻璃,密密麻麻的吸盘一触即离。
布满血丝的荧黄眼球从浓墨中挤出,瞳仁遇上强光瞬间变成一条竖线。
几乎与墨色融为一体的鳞片闪过钢色。
渐渐地,浓墨充斥整只水箱,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水箱旁的角落,散落着一堆木片和铁片,上面的红色油漆依稀可以看出几个数字的组合:
9241
叶明修轻轻抚摸着水箱,清隽的眉目流露出一丝温情,唇边勾起再温柔不过的弧。
他注视着水箱内的生物,就像注视着此生最重要的人。
“快了,就快了。”
他轻轻低哄着,“再忍忍,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仿佛是在回应他,浓墨中的不明生物伸出一只触角,轻柔地搭上玻璃,与叶明修的手掌相贴。
一瘦削的少年,一浓墨缭绕的水箱。
仿佛一幅诡异的印象画,模糊了某种不知名的边缘。
在叶明修身后,凌乱的实验桌上,量杯、漏斗、天平……堆得毫无章法,几乎每个试验杯中都有着不同颜色的液体。
几张棉纸上,散落着堆彩色粉末。
桌面上洒得东一点西一点药渍。
实验桌对面的墙上,荧绿色的投屏铺满了整面墙,电流像蛛网一样缠绕整面投屏,时不时爆发出闪电,中间仅仅两行字内容:
[12:06:47]
[k3FH18-007已锁定;航线XD0714801二号副本线路sj/5已暂停]
*
正当夏菱和顾琮困惑的时候,整个空间骤然暗下。
潜水镜也突然爆灯。
香气袭来,紫灰色的云层迅速翻滚,扭转成一个漩涡,将夏菱吸了进去。
“夏菱!”
布料从顾琮手中滑出。
巨大的雾团将夏菱吞噬。
-
陷入墨团的夏菱眩晕未过,眼前就迅速闪过一大堆画面,像跑马灯般,逐渐缩减的云团两壁压得她几近窒息。
地震后摇摇欲坠的高楼,广告牌上灯泡明明灭灭,露出一座楼顶花园。
突然中断的绳索,紧跟而来的失重感。
子|弹擦过耳边的声音。
昏暗潮湿、老鼠乱窜的巷子。
开得七扭八歪突然撞上老旧砖墙的货车。
货车从中间断裂,无数装得鼓鼓囊囊的麻袋掉落出来。
视线挪到司机的位置,空无一人,油箱红灯闪烁,座位上的血液满如一潭池,滚滚血液从缝隙溢出。
鼻尖隐约传来血腥味。
半截黑皮手套握着大刀,在水泥地上拖拽,火花星子四溅,尖锐的耳鸣震麻神经。
机械转动的噪音几乎要将耳膜震裂。
视线上移,就要露出这人的下巴,图瓦狰狞的面孔撞入眼底!
他举起手中的大刀向她砍来——
夏菱猛地睁开眼睛。
失重的瞬间,剧烈的疼痛从坐骨神经袭来,一下窜遍全身,麻感冲上头皮。
“你怎么样?”
视野中,顾琮焦急的脸逐渐清晰。
夏菱推开他,跑到幽蓝的网格投屏前,点开终点的标签再三确认。
简简单单四个字已经从“洗白夏唯”变成了——
【洗白夏菱】
!!!
“怎么会这样?!”
顾琮不敢置信。
夏菱瘫坐下来,眼中的光瞬间黯淡。
她失神地盯着终点那一栏的答案。
夏唯已经不是最终目标了,还是她其实本身就是洗不白的?
可夏唯身后的人不该是图瓦吗?
原主夏菱一直处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从头至尾。
是什么改变了?
她……难道犯下了等同凶杀案级别的事故?
还是,她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夏菱的命运线?
究竟哪一步做错了?
很奇怪,她的心情只有奇怪。
自动关闭情感感知开关后,她对很多人类的情绪都只有漠然,剩下的只有麻木、无聊,她拼命寻求刺激的感觉,只要不乐意了,优先满足自己就好,可惜远远不够。
也因此,她丧失了很多直觉力。
现在的她,除了依赖本能猜测之外,根本无法判断事物发展方向。
“007,我还能开吗?”
电流沙沙作响:
【很遗憾,这是一个感应主人危急程度下,自动开启的安全气囊;一旦开启,就无法再关闭】
【无论您在剧本内,还是回到现实,它将永久伴随您,主人】
失神片刻,夏菱还是支撑着站起来。
她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她接受剧本的目的就是过忘川,进轮回。
一旦开始就没有终止,除非完成所有任务。
只要中断,迎接她的只有一个结局。
灰飞烟灭。
夏菱冷笑,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开弓没有回头箭,灰飞烟灭的结局实在不适合她。
要,就要最好的那个。
只要能出去,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所有一切,都不过是剧本而已。
何必较真?
“现在怎么办?”顾琮问。
“找出所有真相,”她偏头,露出一抹缥缈的微笑,“真相的尽头,大概就是我的出口吧。”
虽然她自己也不确定。
终点答案变化让她这么多日子以来所努力的,一夜之间全变成了笑话。
夏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使劲把脑袋后缩。
瓶塞拔|出的声音闪过。
再睁开,已是回到咖啡厅里的模样。
华彩鎏金盏的锁孔已经彻底关闭,再怎么使用“洞若观火”,也找不出蛛丝马迹。
双生钥匙已经原封不动自动挂回她的手腕。
时间继续流动着。
池砚弯着漂亮的鹿眸子,柔柔的目光如同朝阳般温暖,被他注视着,就好像踩在云朵上,整颗心都跟着柔软起来。
虽然这个家伙也同样可疑,但并不妨碍她将他当做闲暇之余放松的乐子。
反正一个愿一个愿挨,没必要提前捅破这层薄纸,各取所需罢了。
夏菱梨涡深陷,有心逗逗他:“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池砚没想到夏菱会主动回应他:“姐姐。”
他蹭上来。
“你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夏菱漂亮的眼尾稍稍勾起,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光洁的脸上下金黄的暖光,睫毛长而卷,微微颤抖的阴影将明亮的眸子遮下,让池砚更能看清乌黑的瞳里,自己傻愣愣的倒影。
“看。”
听到她的鼓励。
池砚黑亮的眸子里一点一点布满星光,夏菱几乎能想象出毛茸茸的尾巴甩来甩去的模样。
“姐姐,你喜欢八卦吗?”
夏菱左腿压右腿,往后一靠,慵懒道:“那就要看是谁的八卦咯。”
池砚仿佛得了特赦令,哈巴狗似的蹭到夏菱身边蹲下,两只手撑着下巴,全心全意地望着夏菱。
许是眸光太过清澈。
夏菱不习惯地转过头去。
本是想借此试探他的,怎么反倒被这个屁孩给整的不会了。
不过——
夏菱抠了抠钥匙,回头看向这个邀功一般注视她的池砚,心下确认,他可以排除那个可能了。
他不是他。
她认识的池砚,或许和两人有相似之处,但绝不可能做得出这种癞皮狗似的举动,他太正经了,就算是逗逗他,也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乐,死要面子。
哪里会像这个池砚,脸皮简直跟扔垃圾一样往外丢。
“姐姐姐姐,”少年微哑的尾调带着江南特有的嗲音,酥麻酥麻,“高佳缘经常散播你的谣言,有句老话得好,‘造谣别人的人其实是自己心虚,通常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丑陋而试图将所有阴霾转移到别人头上,从来获取心理上的快|感’。”
“姐姐,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池家,几乎掌握豪门圈子里所有内幕吧。”
“所以?”夏菱抿了抿热牛奶,眉峰一挑。
池砚将脑袋侧枕在夏菱的腿上,晶亮的视线全神贯注地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却扬起一抹邪恶的弧:
“能做到横跨娱乐圈和艺术圈的高家,实际上丑闻可不少呢。来,姐姐,我带你去看一场好戏,我爷爷专门为了这一场可特意竞标了这次主办方呢——”
池砚站起来,本想拉夏菱的手腕,最终还是缩回手指。
夏菱注意到他的举动,心里暗笑,果然还是孩子,不过不愧是池斤章培养出来的,他其实很遵守礼数,不会轻易越线。
正好,既然想找出真相,自然缺不了高家。
毕竟从头到尾,和这句身子有关的消息,大部分还是从高佳缘嘴里知道的。
她起身带上华彩鎏金盏,顺便将一只袖子拉长,伸到池砚面前:
“喏,赏你的。”
梨涡浅浅,她逆着太阳,周身好像被上一层圣光,这一幕深深烙印在池砚心头,直到多年后想起来,依然满心欢喜。
“嗯!”
池砚笑得眼睛眯成一轮弯弯的新月,立即上前,轻轻拉住夏菱的袖口,嘴角的满足几乎咧到耳垂,始终压不下来。
离开时,夏菱注意到对面的沙发早已人走茶凉。
叶明修果然问题最大。
如果没记错,那个时候时间是静止的,她的灵识还待在盏底。
而她进入鎏金盏之前,叶明修还在现场,甚至还凑过来看钥匙孔。
这样看来,叶明修先行离开了。
果然叶家一家都是游离于系统规则之外的么?
那天开幕式,叶明修或许也在场。
夏菱眼神一沉,将这个线索牢牢记下。
*
走进GCL的新闻发布大厅,池斤章早已坐在前排恭候多时。
“来了?”老爷子转过头来,话却是对着夏菱的。
“一般人看戏都会选择坐在角落或者幕后。”
夏菱牛头不对马嘴来了一句,池斤章丝毫没有不满,反倒哈哈大笑:
“所以我们不是一般人呐,”他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两个孩子过来坐下,“看戏当然要选择视野最佳的位置。”
第一排的位置极好,从舞台幕布两边的侧门一直延伸到头顶舞台脚手架,全数纳入视线范围。
池砚帮夏菱翻下椅座,眼底笑意更加狡黠,“270°广角,极致高清。”
一老一少分立两边,像两只满肚子坏水的狐狸。
“姑娘,你不生气吗?”池斤章慵懒靠在椅背上,胳膊懒散搭着把手,老花镜下的眼神晦暗不明,“毕竟这也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情。”
池砚显然不满意爷爷对自家的形容,瞪了半天,老爷子突然努嘴示意正在看舞台的夏菱,他果然乖乖把辩驳咽了回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夏菱偏头看向池斤章,唇边勾起高深莫测的弧,“她非要自讨苦吃,又没人拦着她,我虽然不是什么圣母,但不缺‘奉献精神’,自然要满足她的妄想咯。”
夏菱抱臂往后一靠,下巴微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被霸凌那么多年,又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反正我夏菱在他们口中就是一只疯狗。”
听到此,池砚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紧紧揪住夏菱的袖子,“姐姐。”
夏菱摸摸池砚的脑瓜子,后者顿时放松下来。
“既然连疯狗都想来咬上一口,那他们自己不也半斤八两,做出什么行为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光看高佳缘的家教,高家会出怎样奇葩的新闻,我都不会觉得意外。”
池斤章一直观察着,总算露出欣慰的笑容,“不错,姑娘有魄力。”
罢,他拍拍掌,发布大厅的门才开,就涌进一窝蜂似的记者,摄影师扛着长|枪短炮挤满大厅,闪光灯从开门起就没停过。
舞台上的幕布也已经拉下,大型投影屏上显示出一行加粗红字:
“关于高氏家族内部传闻解听证会”
不是“发布会”,而是“听证会”。
目的不言而喻。
侧门大开,警察押解着高佳缘、陈婷以及高氏总裁高键和高氏副总裁高粱上了舞台中央。
叠加在红字背景前,极俱讽刺。
高家是个什么样的里子,其实一个圈子的人都心知肚明,今天不过是借东风把那层纸撕开了而已。
记者们举起话筒跃跃欲试,但碍于池斤章迟迟没有发话,都没敢轻举妄动。
台上的高家人分分钟都像在火炉里煎熬,等待的过程从来没有觉得如此漫长,陈婷差点晕过去,被反扣她的警察硬生生掐人中掐醒。
等了大约十来分钟,一个工作人员跑过来,对池斤章躬身道:“池董,邀请的媒体都来齐了。”
“高氏旗下的排除了?”
“明面背后一共十八家媒体,都排干净了。”
池斤章缓缓点头,得到信号的工作人员立即拿出对讲机:“即刻执行。”
辉弘的背景音乐骤起,主持人一身笔挺西装踏上舞台,昂首阔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领什么大奖。
“欢迎各位,下午好,确切地,傍晚好!”
主持人笑嘻嘻地玩了一个梗。
在场的都知道,傍晚好对高家来代表着什么。
媒体人们全都鼓掌笑起来。
主持人示意大家安静,“多谢各位捧场,为节约时间,我们直接进入主题。”
“让我们先来看一段视频。”
大屏幕立刻跳转出视频——
“你别这样人家,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图省事排在最外面的队伍里的。”
高佳缘垂首扭扭捏捏道,很快一群同学附和:
“你怎么那么心肠歹毒啊!”
“佳缘被你欺负成这个样子还为你话,你却连句道歉都没有,你好意思吗你?!”
“你道个歉会死啊?佳缘平时对你还不够好吗!”
“你的心是黑的吗?狼心狗肺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谁了一句:“听她妈妈是惯三,基因这种东西还真是神奇,难怪她人品那么差劲!”
视频暂停。
主持人拿起话筒:“刚才的这段视频里,有这么几个信息:1.高佳缘同学目前是一副完全受害者姿态,但是个心地善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仙女;
“2.同学们抱不平,开始拿夏菱同学的弱势进行人身攻击;
“3.同学们在传言没有被证实的情况下,随口辱骂夏菱同学家人,并对她的人品提出质疑。”
全场安静,但——
“这种情况实话在校园里很常见。”
有记者提出。
主持人轻笑:“确实,不过,”他将手背在身后,“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别的城市不做讨论,但这些孩子都是一个身份的前提下做出的这种行为。”
他顿了一下,等所有目光集聚过来:
“他们都是C市十六中的学生,有谁知道C市的学生、中学生,包括大学生,每年开学第一堂课是什么?”
一个记者站起来:“思想品德。”
“不错。”主持人薄唇轻勾,“C市教育部极其注重学生的道德品质,市内所有学校首先要教会的就是如何做一个——‘人’。”
“然而令人不敢置信的是,作为全市重点中学的十六中,重点高中升学率几乎99%的十六中,学生们竟如此口出恶言。”
他扬手,“一个学生的教养,影响最深的无非两个环境:原生家庭和学校。要么家教出问题,要么学校出问题,没有及时治理就会像这些孩子那样。”
“可他们还是孩子……”
又一个记者插话。
“所以这就是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理由吗?”
全场哑然。
主持人笑弯了眼,他拿出一份名单:
“资料显示您是一位母亲,那么您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像只疯狗一样乱咬人,最后享受香喷喷的牢饭呢,还是希望他成为被欺压的一方,最后折磨成精神病患者,严重影响其社会功能,甚至自理功能?或者——”
主持人蹲到舞台边缘,注视着那名女记者,“您更倾向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
女记者哑口无言,她想不出任何可以辩驳事实的话。
“好,那么到底是哪方面出了问题呢?我们继续往下看。”
主持人按了播放键——
人群中安静了一瞬,濮婷冷笑:
“怪不得你总被人排挤呢。”
“给班长道歉!”
濮婷将夏菱的脑袋用力按下:
“你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普通学生,哪儿来的脸敢跟班长叫嚣!”
视频暂停。
“相信大家也看到了吧,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品行不端正的人当班主任,那么在她手下教出来的学生,不毁也半残了。”
主持人指着视频中面目狰狞的濮婷,“众所周知,现在已经是21世纪20年代了,学生犯错,分明有更适当的教育方式,这样蛮横无理进行体罚,难道现在还是在旧社会吗?”
“其次,”主持人将光标移向字幕,圈出一行字,“‘哪来的脸跟班长叫嚣’,啧啧啧。”
他连连摇头,甚至记者席都窸窸窣窣提出来:“不可思议!这真是初中?‘班长’不该是凝聚班级核心的吗,居然还搞官僚主义?!”
主持人看到记者席的骚动,满意微笑,没有再分析,而是继续播放视频——
高佳缘的手臂被举起示众,所谓伤的很重的地方只有芝麻大的表皮被擦破,丝毫没有流血的痕迹,只是微微有些泛红。
视频暂停。
“这么的红痕——”主持人一字一顿强调,圈出高佳缘所谓擦伤的地方,“竟然真有必要按着人家同学的头,进行辱骂引导。”
全场哗然。
“我的天!豪门公主是真的脆弱啊。”
“不至于吧!怎么跟个刚出土的古董似的?”
“可不是嘛,人家可刚拿了文物修复大赛一轮的第二名呢。”
台下又是一阵唏嘘。
视频继续——
这次,并不是后续,而是前情提要。
只见女厕所里,夏菱慢悠悠走进去,刚找了一个隔间,拉开门正要进去,高佳缘突然冲上来挤进隔间,将夏菱狠狠撞在厕所门上,发出巨大碰撞声,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疼。
视频中,夏菱捂着被撞疼的肩膀,表情疼得有些扭曲,而高佳缘则是自己挤进来的时候,胳膊在门框上擦了一下红了。
众人目瞪口呆,好家伙,这个擦伤竟然是自己抢厕所弄的!
所以这算什么?
心地善良的优雅豪门公主,自导自演了一场碰瓷默剧???
这时,上来了一位女主持,突然撞了一下男主持,自己倒在地上,然后捂着腿嗲里嗲气地呻|吟;
“哎呦,好疼啊~”见男主持看过来,连忙摇手,“没事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随即冲上来一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路人,指着男主持大喊:“你怎么欺负人啊!”
简直了,现场演绎什么叫极致碰瓷。
在场的各位都是人精,心里门儿清,直接鼓起了掌。
男女主持也互相握手结束了表演。
“这便是我们媒体称赞了好久的高大姐了,不愧是娱乐圈高老大专门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女主持笑靥如花,撩了一把长发,“比起演技,我自愧不如。”
男主持笑了笑,继续播放视频:
“怎么,还委屈上了?你作弊你还有理?不要脸的贱|人!”
“这是怎么了?”高佳缘从第一组过来,帮夏菱捡起书本放回去,“冰冰,你怎么把人家书扔了?”
陈冰啐了一口,“还不都是她,居然还想抄我的答案,幸好我机智,要不然我肯定也会被叫去办公室喝茶!”
高佳缘给她顺背,柔声道:“不气不气啊,人家也想做好学生呀,可能还没从以前的习惯适应过来吧。你在给人家一次机会嘛?”
“呵,你不会是看上了叶学神吧?”陈冰双臂交叉,趾高气扬道,“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我告诉你,叶明修是不会喜欢你这种狗杂种的!”
视频暂停。
女主持显然惊呆了,“我……我总算知道那些早恋传闻怎么出来的了。”
男主持摇摇头,叹道:“谣言害人啊。”
一个壮实的记者苍白着脸,拍拍胸脯:“现在的孩子不得了,怎么传谣比杀猪盘还厉害,平时太闲了吗?”
后排记者席中也有人交谈起来。
“高佳缘这是要干嘛,指鹿为马?”
“就是,妄想症了吧?平时都沾什么东西了?不论是什么年龄段,对优秀的人产生好感很正常,可为什么要把不相关的人拉下水,道德绑架这种操作简直跟某些键盘侠有的一拼……”
视频还在播放——
女生中间都开始对她明目张胆嘲笑起来:
“就是,不过是运气好拿了一次全科及格,还真当自己贴金了啊?!”
“嘘!不定那次她也是作弊作来的。”
“切,就嘛,一个学渣怎么可能一夜逆袭,又不是写,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记者又开始骚动了,“太可怕了!才初中诶!及格嘛,只要努努力,因材施教找找技巧,还是可以做到的,除非真的偏科到不行,要么比别的孩子慢热,又不是一夜之间全科满分,怎么连这个也能这么弯曲事实?”
视频中,学生们站不像站,坐不像坐,个个歪嘴斜视,不清楚的人还以为这是哪个少管所。
“夏菱,你不愧是瘪三的女儿,跟你妈一样货色!”
突然,陈冰的衣领被一只手揪起,她瞪大眼睛,嘴巴歪成扭曲的形状,“你不会不知道吧?!哈哈哈哈哈,大家快来看啊,杀人犯的女儿居然还有脸来上学!”
罢,她故意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哦哟~我好怕呀,万一你也发神经把我们都杀光了怎么办?”
“佳缘,你呢?你爸爸不是法官吗?”
高佳缘看似为难,却道:“你点声啊,谋杀、偷窃名誉、卖国……这几样罪合并起来,能不判死刑就已经很不错了。”
视频暂停。
“嗯——”
男主持意味深长,看向了女主持。
“人家爸爸是法官呐,不知道是哪位爸爸。据我们所知,高佳缘的爸爸好像是高氏老总高键吧,什么时候还能商法并行了?”
“不过,陈女士的前夫似乎是位法律从业者……”
话没完,懂的都懂。
女主持会意,立刻开侧屏,两边的侧屏上,显示出一段话,摘自《华国全民法典》:
“根据第七十四条第二条法律法规,任何人不得在证据不充分的条件下,对华国公民进行人格侮辱;第七十八条十三条,在未对嫌疑人子女进行正规合法医学鉴定前,任何人不得散播关于其家人的精神疾病等方面的谣言,否则视同恶意诅咒;第八十四二十六条,在正式判处公布前,任何人不得谣传关于案件的审理结果。”
女主持念完这一段,微笑道:“视频经鉴定,没有合成造假痕迹,可提供为第一手证据;根据以上法律法规,视频中的人可分为三部分进行处罚,由于未成年人皆已满十四周岁,具备承担刑事法律责任的能力,一旦进行追究,分别会处以‘罚款’‘暂时剥夺监护权,收进监管所进行三个月以上两年以下的人格纠正教育’以及‘六个月以上一年以下拘留’,且第三种情况,如果程度影响较严重,可在原判处基础上叠加‘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不知道各位是否知晓自家熊孩子私底下的真面目。”
众人哑口无言,知道,那干嘛纵容?不知道,那现在知道了算如何?
男主持看向记者席后排,“那么各位家长,您们做好长期见不到孩子的准备了吗?”
罢,他笑了出来,“不过也没那么难熬,就当孩子去了寄宿学校呗,又不是第一次住校了,您们平时工作忙没时间,一股脑全扔给学校,回家不作为,出了事儿第一反应是找茬,要不然就纵容不良分子把整个学校带成歪风邪气,那就干脆让监管所帮你们教育教育,多省事儿。”
原来视频中凡是露过脸的学生的家长,都被请来了现场观摩。
家长们顿时暴怒,甚至有几个男性家长暴跳如雷,想冲上来揍主持人,被保安强行拦下。
夏菱似笑非笑地盯着池砚,“你哪儿请来的名嘴,这还不加薪?”
池砚双手撑着下巴,眨巴眨巴望着她,“姐姐,你的视频挺齐全啊。”
夏菱笑而不语,脑海却已经对007发出下一个指令:“剩下的全部上传吧。”
【遵命,主人】
池砚向男主持比划了几下,男主持立马会意,继续播放视频——
“我、我觉得如果实在跟不上初中的学习,也、也可以考虑回学留级嘛。”
刚完,高佳缘就缩紧脖子,一副害怕被的样子,声道:“我、我只是发表了一下我的看法而已,不一定对啦。”
她连蹙眉都那么楚楚可怜,惹得周围同学都纷纷指责起夏菱来:
“连拼音都不会,还上什么初中,好高骛远没好下场!”
“家里不是穷吗,还出来读书干嘛,你应该找个工厂赚钱养家,居然还有脸出来丢人现眼!”
“就是,你妈死了?不然怎么不把你塞回去回炉重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菱晃晃脑袋,陈冰高傲的脸怼上来,她狠狠戳着她的额头,“臭女表子!知不知道你占的谁的位置?!我们佳缘的专属位置你也敢占?不想在这个学校呆就直!”
“佳缘,你,这儿是不是你的位置?!”
高佳缘往后躲了躲,一个劲道歉,声音堪比蚊子叫,却也清晰传入在场所有人耳朵里:“我平时确实经常坐那里,对不起,我以为大家都默认了,但是今天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真的以为……我……”
记者席中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纷纷站起来义愤填膺:
“豪门就是这么欺负老百姓的吗?!你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你高佳缘出钱买了那个位置了?”
“重新复习学课本怎么了,我们考教资的大有人在,你这样让师范专业的人怎么整?研究生里面一大堆需要重新研习学课本的呢,怎么,你们还不允许你们学老师看课本呐,那你们怎么不自学呢,豪门天才!”
“对啊,古人都知道‘温故而知新’,读书读进屁|眼儿里了吧!”
视频跳转到狭义截,左上角显示“证据3”——
她微微抬眸,发现濮婷将一张四方纸片塞进高佳缘手里。
全场轰动:“她作弊!”
“高佳缘居然买通了班主任作弊!”
话筒全数对准台上的高家人:“请问高家是否和班主任濮婷存在金钱交易?若果真的有,我们是否也可以合理怀疑:你们同这所学校高佳缘同学的任课老师,都存在金钱交易行为?”
“你们高家是算继跨越娱乐圈、艺术圈后,将魔爪伸向教育圈吗?”
视频还在播放,已经到了“证据4”——
“你妈妈坐牢了,你总有爸爸吧?”
未等夏菱话,她就嗤笑道:“哦,忘记了,你没有爸爸。”
“难怪脑子里天天装肮脏思想。”
她扬起下巴,“不电话愣着干什么?就算是私生子,也该有个亲戚吧?”
夏菱静静看着她,不做任何反应。
“呵,不会连亲戚都嫌弃你吧?”
“不是我为难你,你这次考的那么砸,叫家长是学校规定必须例行的。”
“还不快点!别到时候诬赖我忽视差等生!”
濮婷掐住夏菱胳膊拧了一圈。
大家全都倒吸冷气,“这妥妥的体罚啊!!夏菱同学根本就没有作十恶不赦的事情吧?”
“刻板印象真可怕!”
“这哪是什么刻板印象啊!分明就是妄想诬陷啊!!”
“好家伙,全员恶人!”
“所以当有受害者出现时,在场的没一个无辜。”
男主持微笑着,缓缓道出:“刚刚有人,这些霸凌同学的人‘还是个孩子’,那么请问,这位被霸凌的同学,难道就不是吗?她也还是个孩子,甚至先前都未满十四周岁,就要经历这种噩梦,请问她又做了什么呢?”
女主持冷笑:“夏菱同学什么都没做,反倒是这些口口声声着自己害怕的人,一个劲地冤枉无辜。”
池斤章冷嗤:“哼,枉为人类。”
池砚观察着夏菱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平淡如水的样子,这才彻底放心下来,示意男主持继续播放视频。
“夏菱,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好不好?”
“求我什么?”
“求求你,你把奖学金给我好不好?”
“你 、你能不能把、把名次给我?”
“夏菱,你能不能、能不能把分数也给我?”
“我努力得来的拼什么拱手让给你?”夏菱甩开高佳缘。
半晌,高佳缘悠着嗓子开口:“为什么不行呢?”
她看着夏菱,仿佛她们之间的交易天经地义。
她走近夏菱,无辜道:“就像当年你妈妈让给我妈妈那样,你难道不应该让给我吗?”
台下顿时暴怒:“好不要脸啊!!居然抢功劳!”
“让什么让?她一直口口声声引导大家骂夏菱妈妈是三,该不会她妈妈陈婷才是三吧?”
“嘶,别,还真有可能,”一个女记者推推眼镜,“以我多年的舆论嗅觉,基因是个好东西,有时候啊,老鼠生的孩子天生会洞,人品差劲的三生的孩子天生会诬陷。”
“高佳缘能做出这种事,不定她根本就是惯犯!”
连摄影师有开骂了:“家教太垃圾了!在外白花,私底下居然是个不良少女!”
“如果不是今天这场发布会,我们不准还会为这个狡猾的大姐开脱呢,难以想象,如果真的一直这样持续下去,被她欺压过的学生会怎样凄惨,我们一直都在帮一个恶魔啊!”
“得亏夏菱是夏家人,要是没这层背景,后面不知道还要受多少苦。光上报的,每年因为校园霸凌自我了结的受害者就有成千上万了。”
“恐怕这位大姐太入戏,把自己也骗倒了吧。”
而陈婷也怒视高佳缘,面目狰狞,恨不得一口咬下去,撕了这个没用的女儿:“你、你竟敢和贱|人的女儿讨要成绩?你个没用的东西!”
男主持播放出最后一段“证据8”——
蛰伏已久的记者一股脑涌进来,将校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请问夏姐,您真的为了救出重犯母亲,在警局肆意纵火吗?”
“夏姐,请您回答一下您是如何看待您母亲的所作所为呢?”
“有传闻您仗着自己未成年,帮母亲偷偷运输违禁物品,请问是否确有其事?”
“请问您在夏唯犯罪过程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呢?”
“夏姐,您在警局纵火,伤害国家公务人员,是否应该为此忏悔呢?”
“夏姐……”
各种型号的长镜头怼上她的脸,疯狂的闪光灯时不时使她的视线短暂黑暗,麦克风几乎要把她耳朵震聋!
“保安叔叔!保……”
几个值守的保安朝这边瞥了一眼,转过身去,抽起了烟。
喧哗的人潮将的她淹没。
直到有一个记者用喇叭喊出:
“夏菱姐,请问您故意盗取同班同学的成绩,是为了奖学金吗?”
“不是,我没有,那是我自……”
但记者显然不算让她出口。
“听您家庭贫困,难道您母亲的脏钱被没收后,为了钱故意伤害同学——”
视频暂停,一名刑警上台来,公布道:“经调查,已确认视频中围堵,并对未成年夏菱进行人身攻击的记者,都出自高氏集团旗下的媒体子公司。”
这层含义不言而喻。
闪光灯接连曝光。
“连保安都视若无睹,被收买了吧?”
“这还用?证据都碾咱们脸上了。”
视频继续——
“他们家没一个好东西!妈妈拆散别人家庭,女儿肆意窃取他人成果,你们家的基因专门遗传肮脏吗?!”
有了先前的录像证据,记者看到这里已经忍不住骂脏话:“我去,贼喊捉贼啊!”
“跟他唠什么,人家没有心,自然也没有皮咯。”
“女儿窃取他人成果,妈妈拆散别人家庭……”
夏菱的声音出现:“拆散是这么随便用的?”
高佳缘突然站起来,动作细柔地抹去泪珠,哑着嗓子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的,是我太矫情了。”
她走到夏菱面前,眼神怜悯,仿佛正在赦免一个罪人的上帝。
“其实我懂,大人的过错并不能怪在孩子身上。”
“但是现在我们家很幸福,所以我原谅你妈妈了。”
周围的同学们都纷纷赞叹:
“天哪,佳缘也太善良了!简直仙女!”
“是啊,对待这种母女也太仁慈了,要我绝对手撕!”
“也就我们佳缘不计较,宽宏大量,这种人根本不知道悔改,死了活该下地狱十八层!”
视频到此结束。
证据播放完毕。
但在场的都知道,这些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就已经如此惊悚。
全场鸦雀无声。
大家都目光呆滞地看向台上的高佳缘,同学们口中赞不绝口的“仙女”。
“这他妈是巫婆吧?!”
不知是谁啐了一句,顿时有稀稀落落的笑声传出。
“污蔑!全都是污蔑!!!”陈婷疯狂大叫,像个骂街的泼妇。
没有人理她。
女主持回头讥笑:“别急,马上就轮到你了陈夫人。”
男主持也嬉皮笑脸道:“感谢陈夫人和高先生,教出如此得道的‘仙女’。”
-(晋江原创独发)-
顾氏财团大楼顶楼总裁办公室。
江哲架着二郎腿窝在单人沙发中。
顾承言品着红酒眺望远处GCL所在的方向。
办公桌对面的白墙上巨幅投影缓缓转换着,嘈杂的人声频频传出。
画面上是GCL记者会的现场直播。
两人都没有关注发布会进程,反倒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
门开了,一只绿色漆皮高跟鞋踏进来。
-
“王警官,夏唯越狱了!”
办公室的们被撞开,来人是那名曾经将手机递给夏唯的狱警。
“通知所有部门,立刻准备缉拿嫌疑犯。”
王轮立即带上手|枪和手铐夺门而出。
这位狱警却没有跟上去,反而将门关上,来到王轮的办公桌前。
他踢了踢办公桌下方的地板,随即用力跺下——
灰尘四起,巨大的窟窿露出来,灯光钻入洞口。
一个昏迷的男人躺在下面。
看上去不知是死是活,但显然,已经被困在下面多日。
狱警开手机上的电筒照男人身上,脏乱的警服渐渐显露,光线落在男人脸上,令人震惊的是,这个男人的脸居然和狱警一模一样!
狱警拿出一支注射剂,扎入男人脖颈静脉,液体全数输入。
他拿出手机发出一条简讯,完了拍拍男人的脸,唇边勾起一抹邪肆:
“该你发挥作用了。”
-
“人到了。”
顾承言收起手机,转向来人:
“东西到手了?”
女人拢了拢刚做好的头发,挑了个优雅的姿势坐下,笑道:“放心,万事俱备,只欠公众。”
江哲放下报纸,超顾承言挑眉:“你们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太缺德了?”
顾承言坐回办公椅,眉眼间俱是胜券在握:
“他能干出这种不人道的事,难道还要在乎多添一把柴?”
江哲笑开:“也对,我们毕竟也算是在做善事。”
“陈素,准备好所有资料,”顾承言眸光犀利,对女人道,“记住,要不经意间,抖出高家内幕。”
陈素起身,举起一直U盘,“这方面我可是行家,只要您支付足够的佣金,保证五星服务。”
“密码是你身份证后六位。”
顾承言扔给她一张银行卡,“剩下的一半事成之后,一并支付。”
陈素将卡塞进手包口袋,满意离开。
江哲啧了声,“她可是陈婷的胞妹,你确定可信?”
“你以为想从顾氏总裁的口袋里捞钱很简单?”顾承言勾唇,“一旦出了岔子,里面所有数额第一时间清空。”
江哲摇头,“资本家果然都是吸血的。”
顾承言抬眸看向他,“更何况,陈素是你们总队专门培养出来的卧底,可信度如何,你不是最清楚。”
“我又不是这位大婶的直接训导员。”
江哲哼笑起身,套上刑警外套,“那么,接下来我这位捕快也该出场了。”
-
GCL大楼地下车库负二层。
宽大的黑色披风将男人遮的严严实实。
他看着手机上的简讯,发出渗人的笑声:
“夏唯啊夏唯,你没想到吧,我能叫你女儿亲自交出华彩鎏金盏。”
他从车内拿出一只鼓鼓囊囊的黑色旅行包,交给旁边佝偻着背的男人。
“张涉,知道该怎么做吧?”图瓦摩挲着一只微型遥控器。
张涉点头,沙哑着嗓子恭敬道:
“我会按照指示,监视所有通风口的13号电池的动态。”
13号电池,只是一种新型药物的别称,一旦释放,能在五分钟之内迅速使人致幻,绝对的违禁药物。
-
实验室内,化学药剂堆得到处都是,桌上的蒸馏装置还在沸腾,咕噜咕噜冒泡。
空气中电流滋啦流窜。
【正在搭建3D管道通路】
荧绿色的立体网格图像一点一点勾勒出来,几个红点迅速铺开,几乎每两分钟就会更新一次数量。
叶明修站在投屏前,点击两个红点,一条黄色的线将它们连接起来。
护目镜下,眼波幽深,他一边观察着红点的走向,一边按住蓝牙耳机:“发布会大厅天花板北上,南下,东右,这几个点先替换掉。”
耳机内传来张涉的声音:
“好的,少主。”
叶明修看向左上角的投屏,原本静止的时间再次滚动:
[12:00:00]
[11:50:31]
……
连下方的红字都已经变成了:
[k3FH18-007已解锁;航线XD0714801二号副本线路sj/5正在运行]
叶明修眯起眼睛,轻声自语:“必须赶在发布会结束前,把所有药物替换完成。”
白褂翻飞,他回到实验桌前,动作快到只剩下残影。
几百根细管从实验桌下方的巨大药剂盒内穿入天花板,无数黄色泡沫从管内流向屋顶,气泡声此起彼伏,浓烈的消毒水味混杂着硫磺的气味弥漫整个实验室。
投屏上三个感叹号一直在不停闪动,警报声从刚才就没停过,鲜红的大字跳动着:
警告!致幻漫延度32%!
立体地图中,整座GCL公司大楼的最上面三层,已经全部被致幻剂覆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漫延。
-
公安总局,狱警一脸懵逼地被戴上手铐扔进牢房,总觉得脖子有些疼使劲抠,可摸着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你怎么回事,脑子里整天想屁吃?”
监管部部长已经对着他骂了两个钟头了,“嫌疑犯是你什么人?为了他你连饭碗都不要了?!”
拐角处,一个人影闪过,露出的半张脸分明就是狱警的双胞胎,一模一样!
他闪进男厕所,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清洁工的衣服。
-
夏菱捏紧芯片,看向台上的高键,兴味盎然。
陈素是谁呢?
高键的三儿?
或者应该,公安局派去的卧底?
到底是得是多上头的剧情,让顾承言和夏唯那么害怕,却让图瓦那么兴奋。
要不然,难道是本来怀疑高键有参与嫌疑,接过牵扯出豪门狗血大史?
嗯~
她舔了舔后牙槽,对系统道:
“007,给夏承景发一条匿名短信,就——”她摩挲着芯片边缘,梨涡浅浅,“清洁工偷了王警官的东西。”
这么一句话,势必会引起联想。
王轮办公室失窃,狱警被偷换,夏唯出逃……
既然谁都想利用她,那先挨个吃下苦头也不为过。
夏菱眸子里迸发出兴奋的色彩。
剧本的走向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
公安总局内,一片兵荒马乱。
警报器响个不停。
夏承景接到匿名短信后立即上报,迅速补获假装狱警的清洁工,一摘下人家帽子,所有人都惊讶了。
“肖,这是你兄弟?”
被关在牢内的肖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我是独生子!”
夏承景不知想到了什么,直接上前抓住这个人的头皮用力扯下——
一张陌生的脸露出来,他半边脸全是烧伤。
夏承景细看了伤疤痕迹,顿时愣住:“硫酸……”
-
新闻发布大厅内,气氛依然焦灼。
男主持请上来两位律师。
“我们今日有幸请到了法律界有名的金牌夫妇,沈量超律师和全璐律师,欢迎!”
掌声渐起。
记者们都认识,这两位可是业内大名鼎鼎的婚姻律师,明星里面将近半数都是请他们办理作证婚前协议和离婚诉讼的,这俩还是夫妻,堪称律师界‘雌雄双侠’。
“根据网络公布资料显示,陈婷与高键在15年前于C市完婚,当时是您俩为他们作证的婚前协议吗?”
沈量超点头,“是的,2006年6月18日,当时是高先生找到我们,请我俩去的陈家别墅作证,并在一个月后进行了公证。”
夏菱手指在把手上着节拍,618啊,啧啧,真是个好日子,记得图瓦第一次现身也是618呢,看来坏人都有相似口味嘛。
全璐将一份资料递给男主持人,“这是当年详细的婚前财产公证项目,大部分内容都是陈婷所有,公证后,高先生瓜分走近三分之二的财产。”
台下一片哗然。
全璐又拿出一份资料,摊开递给女主持人,“从他领证后,曾多次找到我们做财产公证的重新处理。”
资料上密密麻麻的财产流水惊呆两位主持人。
台下的人伸脖子张望,都想知道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惊天内容,两位主持人竟然表情管理失控。
夏菱看不见,眉头锁死,池砚当然不会让姐姐如此为难,他拿起对讲机了一声,“既然是公证过的,就把资料全部公放,省的别人我们造假。”
男主持捂了一下耳麦,立即将资料全部放到投影仪那里。
舞台中央巨大的投屏上,数十份资料展现在公众眼里。
现场没有一个人不惊掉下巴。
高键在婚后进行了六次财产公证,不仅包括原先陈婷那边分配到他名下的财产,之后数年里,陈婷的个人财产几乎被他刮得一干二净,最后一次公证里面,陈家所有财产即日起,归高键个人所有。
其中还包括了陈家投入到高氏集团的股份,短短十年,股权所有者全部变成了“高键”。
数额惊人,令人不得不怀疑,高键和陈婷结婚的目的。
男主持人提出疑问:“这样不公平的财产分割,真的合理吗?”
女主持也问道:“女方家同意?”
沈量超耸肩,无奈道:“我们曾经提醒过很多次,但全是男女双方共同要求的,当时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们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碰见这种情况。”
全璐递给女主持一个U盘,“这里是公证录音,在当事人同意的前提下,作为第二手证据准备的。”
录音:“……求求你们,就这么写,我们自愿把所有财产都转入高键名下……”
女人哭腔浓重:“我们只有两个不成事的女儿,高键算是半子,陈家以后的希望全靠他了……”
录音被公放出来后,全场的人,包括池斤章都目瞪口呆,陈家居然是这么奇葩的一家人,录音里面几乎是乞求着律师为他们做公证。
男主持一时不知该些什么:“这……他们确定没被威胁吗?”
两位律师均摇摇头,“当时提出过怀疑,但是双方都极力否认,而且陈婷女士更是执意要求这么做,甚至……”
全璐瞟向双目无神的陈婷,感慨道:“她以死相逼。”
“当时陈家的保镖将出口围堵,我们如果不做公证,陈家老太太声称会把我们监|禁在陈家,所以我们只能速度做好公证,直到公证正式完成当天,我们才得以离开陈家。”
沈量超回忆当年的灰暗时光,“实话,你们来邀请我们的时候,我们本不想来的,毕竟为这对夫妻做财产公证的经历实在让人后怕,这几年不再给豪门圈做公证也是有这个原因存在,只想尽量远离。”
记者们倒吸冷气。
就连摄影师都差点滑落手中的相机。
男主持问:“那为什么这次同意出来了?”
沈量超:“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让世人知道,毕竟我们就是干法律这一行的,如果连我们都躲起来,那接下来的法律界还有什么民众可信度?身理安全需要警察维护,那心理安全自然是交给我们律师和法官来守护。”
台下响起掌声,两位律师都知道,这是对他们的支持。
全璐又递上一份资料,“关于两人的身份,陈婷原先是高键兄长高粱的原配,但二人因婚姻不和,于2006年4月29日离婚,离婚协议也是我们给他们做的公证。”
好家伙,伦理剧!
夏菱眼角抽筋,面部表情差点失控,现代怎么比古代还狗血??!
不过,她掏了掏口袋,摸到两个本本,邪恶的笑意溢上嘴角。
狗血嘛,当然越上头越好咯~
全场呆滞中,夏菱悠哉悠哉晃上舞台,状似不经意间掉出来两本东西:“哎呀!”
她装模作样捡起来,故意沿着舞台晃了一圈,把两本结婚证高高举起,给前排记者拍了个清楚。
“结婚证!!!”
“谁的?”
夏菱将结婚证翻开内页,放到投影仪下,放大号的内页骤然撞入人们眼底。
“高键和夏唯?!!”
这下,连沈量超和全璐都惊呆了!
这算什么?!
“我滴个乖乖,这么来夏菱也是高总的女儿,而且还是原配生的合法婚生子女!”
一部分人甚至开始向先前精准猜测的女记者道喜:“恭喜你,名嘴啊,预言家!”
熙攘中,记者席突然爆发出惊呼:“高键犯了重婚罪!!!”
闪光灯一下子聚焦到两位律师身上。
长|枪短炮几乎怼到脸上。
可不是嘛,如果已离婚,结婚证早没收了,哪里还炫得出来喔。
重婚罪,多么严重的婚姻欺诈,还把伤害延续到了下一代身上。
记者们再也按捺不住,拼命高举话筒,争先恐后挤到舞台下方——
“沈律师,请问你们夫妻二人在位高键和陈婷作证前,有了解过高前婚姻状况吗?”
“全律师,请问你们作证前知道高键是已婚者的身份吗?”
“你们作为业内二十多年的老牌金律,真的不明白这样的婚姻不合法吗?”
反转巨大,难以消化。
世人都知道夏菱是夏家幺女,强行和男友私奔后被驱逐夏家,万万没想到竟是高键。
再看这些惊人流水。
也就是——“高键居然为了钱财利益,同时吊着两个女性!!!”
女记者们发飙了!
所有好感瞬间破碎,几分钟前,两位金律还义正言辞表示要守护民众的心理安全感,连半时都没撑到就脸。
民众的安全感?
这个词现在就像个笑话一样。
池砚突然站起来,遥控大屏幕,一张对比证据大喇喇呈现——
两张结婚证。
2006年3月21日/2006年6月18日
“啧啧啧,高键先生,您可真是时间管理大师啊。”
池砚大肆鼓掌,“前脚才结婚,三个月没满就急不可耐取了位姨太太,这位姨太太还是你刚离婚的嫂子,你们这也太……”
陈婷尖叫:“你骂谁姨太太?!”
池砚笑得极其无辜,“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您可不就是姨太太么。”
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
高键从头到尾都没发一言,他阴沉的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夏菱,仿佛随时都会窜出来咬她。
然而,无人发现。
“何止啊,”一个女人扭着腰肢走了出来,“他还向我求婚了呢。”
陈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陈素?!”
“哎呀呀,我的好姐姐,原来这就是你爱的男人啊,剥光我们陈家的财产不,还想左拥右抱,当自己是古代皇帝呢。”
陈素掩嘴咯咯直笑,突然脚一崴,“哎呀!”
一大叠资料不经意间抛洒舞台,记者们迅速疯抢。
“我滴个娘喂!高键居然有参与京华案!!”
如同一记闷雷,砸的全场人眼冒金星。
当所有资料公之于众,高键想去夺也来不及了,他朝陈素怒吼:“你居然敢撬我的保险柜!”
陈素摆摆手,笑得风姿绰约:“客气客气,天道好轮回,你把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就该知道总有一天,所有报应都会反弹到你自己身上。”
就如夏菱所预测的那样,陈素是公安总局刑侦一部,也就是江哲所在的部门,针对高家培养出来的卧底。
陈家当年突然把财产都转移给大女婿高键后,就隐退了,从那以后没人再见过他们。
展露在世人眼里的,只有陈家大女儿陈婷,也就是高键明面上的妻子。
陈家女儿一直反对大姐和高键的结合,传闻是陈素暗恋自己姐夫不成,离家出走了。
但谁也不知道其中原因。
被秘密接到公安总局培养基地的陈素,实际上恨透了这对狗男女,至于为什么,陈家都那样了再不发威,难道要升佛?
高氏近几年突飞猛进,从一家不起眼的通讯公司一跃成为了横跨艺术和娱乐的超级巨头,但由于公司流水出现纰漏遭举报。
警方原本是怀疑高氏参与了京华案,因为纰漏出现的时间节点和京华案的时间节点高度吻合。
谁想竟牵连出这么大一桩狗血案。
今天这场新闻发布会可谓是有史以来世纪之最,从未如此劲爆!
忽然,人群中站起几个男女,经常看财经频道的都熟知,这几位可是豪门圈内金字塔顶端的家族出来的,个个都是顶尖人才。
其中一位道:“高家逐出圈内吧,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和高家并称豪门,我嫌掉价。”
“我们不排斥优秀的人物进入圈子,但宁缺毋滥,这样的老鼠屎混进来了,迟早会成害群之马。”
另一位也附和:“既然都是豪门了,资源资金都不缺,有这点能力,比普通人家其实更有能力培养真正有用的人才,不好好利用造福社会,干出这种龌龊事情来,实在浪费我们豪门圈的名额。”
“不!!!!”
台上一直默不作声的高键突然大喊,高氏是他的心血,费尽心机才挤入上流社会,肯定不甘心就这么被逐出去。
但由不得他乐不乐意了,短短几分钟,“高氏逐出豪门圈”迅速登上各大娱乐、财经头条。
网友立即开始人肉搜索——高键到底何方妖孽?
实在太好奇了,这玩意儿怎么搞得像给人家下了降头似的,个个对他言听计从。
甚至大家纷纷猜测,原配“大夫人”夏唯是不是因为情恨,所以参与京华案报复社会,又或者根本就是替这对狗男女“顶罪”……
-
荧绿色的3D地图上,GCL整栋楼已经一半都在致幻剂里面了,即将蔓延二楼。
黄色的药粉已经填满一楼所有接点,新闻发布大厅暂时是安全的,但是——
叶明修看着不断蔓延的灰色气体,再看看半时才动一动的药粉传输管,摘下护目镜揉弄眉心,叹了口气,还是拿起了电话。
-
感受到裤袋里手机震动,夏菱跑到一旁接听:
“喂?”
叶明修嘶哑的声音传过来,听上去很累,“夏菱。”
“你声音听起来就好像跑了八百公里。”
叶明修轻笑:“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这么算吧。不过,没时间开玩笑了。”
他正色道:“现在立刻带上所有人离开GCL大楼。”
夏菱神色顿时凝重,“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把致幻剂接在了每层楼通风口,现在已经蔓延到二楼了。”
“今天日子特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楼,其他部门都放假了,所以你只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在一楼。”
他看了眼投屏,声音骤急:“十分钟内撤离,然后锁上所有出口,要快!”
夏菱立即抓住池砚:“你现在能调动的人手有多少?”
池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笑嘻嘻道:“几十个不成问题,姐姐需要多少?不够我再去池家调。”
夏菱却没有答话,她在和系统沟通。
“007,探测一下现场一共有多少人?”
【包括幕后工作人员,一共564人】
“如果把四扇大门全部开,疏散这些人最短需要多久?”
【经计算,除去专用工作人员通道,理想状态下,九分钟可完成】
池砚正疑惑着,突然夏菱非常“亲切”地看着他,声音温和得不得了:“池砚,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交给你。”
她抓紧池砚的手,指甲几乎陷进肉里:“调遣你的人,开所有出口,包括工作人员的出口,九分钟之内疏散楼内所有人员。”
池砚不愧是池斤章选中的下一任继承人,执行力惊人。
大厅里原本混乱的人群已经迅速排队,不听话的早被警察和保安押了出去。
人们有序离开大楼。
短短五分钟,人群已经疏散了近半数。
“姐姐!”
灰澄澄的致幻气体从楼梯滚下来。
池砚见夏菱没有跟上,赶紧返回来拉她,但是——
“站在那里不要过来。”
夏菱面无表情地杵在楼梯口,身后的致幻气体距离她的脚跟仅仅半个楼梯。
“现在,回头,跟所有人一起离开大楼,然后把门全部锁上。”
“姐姐……”
池砚还想过来。
“十分钟后,听我指令。”
这句话仿佛有洗脑作用,池砚停下了脚步,双目呆滞回到队伍中,不久,便传来门锁落下的声音。
【门锁已焊死】
夏菱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要救你母亲的话,上天台来]
又是那串长号码。
图瓦,终于要行动了吗?
她捏紧芯片,一脚踏入灰色气体中。
仅仅十几秒,致幻气体迅速充满一楼,整幢楼的玻璃全被灰气挡住。
从外面看就好像里面爆炸之后升起蘑菇云一样。
池砚终于回过神来,拼命拍大门,可钥匙插进去却怎么也转不动。
雾气逐渐模糊了他的眼睛。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