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待价而沽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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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梵梵烧了热水先让崽儿跟弟弟洗漱干净, 就把孩子们送进了帐篷里,一进去烨哥儿一骨碌钻进帐篷口于梵梵的睡袋里,乖乖巧巧的躺下, 见亲娘一直在忙着扫尾迟迟不来, 烨哥儿有点着急,支棱起半边身子,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娘亲喊。

    “娘亲,被被窝暖暖啦,你快来觉觉……”

    于梵梵听了心里发软,笑吟吟的应, “好的, 乖崽乖乖躺好别动, 娘亲马上来。”

    怕孩子乱动受凉, 于梵梵嘴里哄着崽儿, 手上动作加快。

    从车上翻找出先前买的红枣、红豆、花生米出来,淘洗干净后放入空出来的陶罐里,加水,放上一大块的冰糖,把陶罐架在帐篷内的铁铸壁炉上,准备熬一个三红粥当明日的早餐。

    才把罐子放到了壁炉上,于梵梵反身要去关上帐篷门的时候, 却发现,先前吃饭时就已经跑过一趟茅房的坏婆娘, 这会子居然又要去?不仅要去, 居然还拉着存在感不强怯懦的方姨娘一起?

    “懒人屎尿多。”,于梵梵下意识嘀咕了一句,倒是没往心里去, 自顾自的放下帐篷,给铁铸壁炉里塞了两根柴火关紧壁炉门,自己洗了洗便脱去罩衫钻进睡袋里。

    一手勾住崽儿热乎乎的身子,于梵梵轻拍儿子的屁屁哄着,“乖崽睡吧。”

    山神庙里头的人,除了两边值守的衙差外,其他人全都慢慢的进入了梦乡,整个天地间,仿佛除了庙中的呼噜声外,就只剩下外头呼啸的寒风,与沙沙落雪的声音了一样。

    随着夜幕静静的拉开,世界安静了下来,坐在火堆前,跟许大炮手下聊天屁的络腮胡,察觉到自己手底下先前去方便的两女人迟迟未归,他觉得不妥,皱着眉有些担心。

    想了想总觉着不对,络腮胡便跟身边许大炮的手下道:“哎哎,兄弟,你帮我瞧一眼,谢家那俩娘们去了这许久都不回,我得去看看。”,他们的车马都在后头呢,万一叫俩老娘们给顺了跑路,他们可得玩完。

    毕竟是一起看押人犯一起守夜,即便两家头儿不对付,他们私底下也是常有争斗,可为了安全考虑,夜里守夜的时候,两方人还是多有配合帮助的,这是利人利己的事情。

    这会子得了络腮胡的话,许大炮的手下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一副看不起络腮胡大惊怪的模样,嘴里却道:

    “就你能!有啥好看的呀?车马丢不了,俩老娘们更是丢不了,先不你们那骡车里,二虎子还睡在那里头守着,就只这么大的风雪,那俩老娘们也不是个傻子,她们敢逃?”,不怕冻死只管去呗。

    络腮胡并未被对方不以为意的话安慰到,抓起身边放着的大刀站起身来,“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前头你照看着些,你丫的就不怕对方偷了你们许头的马,回头你家头找你晦气?”

    这么一,这货也有点担心,毕竟他们的许头可不是他们仇头好话,怕被找晦气,这人急忙朝着络腮胡摆手,“去去去,你快些去,顺便好好看看我家许头的马昂,给填把草料。”

    络腮胡头也不回的越过或坐或躺,睡的横七竖八的人犯急忙往后头去。

    才出了山神庙的后门,紧走两步,络腮胡便听到淅淅索索,夹杂在风雪中传来的话声。

    “差爷,差爷,你看看我们家这妾,别看年纪大了些,人却也不老,今年不过三十有二,以往在府里吃穿用度都是顶顶的好,养的也精细,您瞧瞧,您瞧瞧,这人衣服下的皮子可都是细皮嫩肉,白生生的,而且退一万步来讲,老话不都了么,人啊是越老越有味,您看,妾身我也不挑,不敢要差爷的多,人放这陪您一宿,差爷您随便看着给点吃的给妾身也成啊,差爷?”

    还没有走进棚子里,络腮胡就听到这么一阵话,络腮胡心里暗骂娘。

    “他奶奶的,这还是高门大户里头的高贵家眷,怕不是怡红院里拉皮条的妈妈吧?”

    想到自家头儿最忌讳的是什么,络腮胡踏进破草棚子的时候,人当即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当提醒。

    棚子里,半掀开车帘的骡车上,身边烧着热乎火盆的二虎听到动静,脸上意动的神色立刻收拢,见到是自家兄弟来,旷久了,刚刚可耻动心了,却迟迟下不定决心的二虎脸色蓦地一正。

    急忙伸手把抓着车帘不放的李佳虞一推,连带着李佳虞身后垂头悲切的方氏一起给推了个趔趄,二虎满眼的着急,面上却得死死的端着,颇为气急败坏的呵斥着。

    “你个老娘们瞎胡什么呢?你二虎爷爷我是这么个随便什么货色都要的人吗?再了,我们仇头规矩可严得很!”,要是老胡把事情回头跟头儿一,他得掉一层皮!

    从第一天跟着仇头干这押解的活计起,头儿就跟他们约法三章了的,其中有一条就明确指出,贿赂银子可以收,不坏规矩的事情可以办,但是,他们再忍不住也不能吃窝边草,动自己手底下押解的女人,就是再漂亮,长得跟天仙一样都不能主意!

    刚刚自己也是被鬼迷了心窍,莫名可耻的动了心,这会兄弟一出现,二虎只觉背后浸出一层白毛汗。

    好在自己抗住了诱惑没松口,如若不然,自家头儿手里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络腮胡抬手没好气的点了点车上一脸表情讪讪的兄弟,随即看向胆大包天的俩臭婆娘,手里的大刀一亮,特别没好气。

    “臭娘们不是要出来拉屎的么?你们就是这样拉屎的?奶奶的,赶紧的给老子滚回去安生呆着去,如若不然,可不怪爷爷我的大刀片子要饮血!”

    一路上,几个衙差中唯独络腮胡的态度还算好,手里的鞭子也从来没有真正落到他们身上过。

    这会子,见平日里对他们态度最和善的人都动了刀子,李佳虞这等只会在内宅玩阴谋的人,哪里不怕?

    下意识的抖了抖身体,急忙转身就跑。

    可怜身后吓的六神无主的方氏,差点一个脚软倒地,来也实在是被撞破了丢人,只觉无地自容的方氏哆嗦着双腿,见自家主母已经快要跑出棚子去了,方氏急的呀,忙凄凄哀哀的大喊着,“夫人,妇人,您等等我!等等我……”

    李佳虞今日暗地里看了场好戏,见林家那儿媳妇居然那般豁得出去,舍了身子换得了种种好处,自己也是眼前跟着一亮,突然就觉醒了。

    自己手里握着三个妾,不比谁都强?只觉前途豁然开朗的李佳虞,心里主意是一个接一个的来。

    自己回去后颇为废了一番口舌,悄悄拉着方氏一番连哄带骗加威胁,好不容易把方氏暗中哄了出来,结果这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人家嫌弃她年纪大。

    最会看碟下菜,深知待价而沽道理的李佳虞,听到身后一阵阵的喊声,还是准备拿没用的方氏换好处的她,嘴里暗自低咒一声,“没用的东西!”,人却还是停下来等了等方氏。

    待到方氏抖的跟鹌鹑一样跑到棚子口,李佳虞当即一把拉起方氏的胳膊就往前头庙里冲。

    一边跑,李佳虞心里一边暗恨。

    今个算自己倒霉,好不容易瞄到的主顾居然是个窝囊废,不过没关系,自己手里有美人,既然有心露,还会怕引不来狂蜂浪蝶吗?

    他们不懂得欣赏,自然有懂得欣赏的人。

    至于手里拉着的方氏的意愿?

    至于此刻正在庙中抱着相互取暖的辛氏跟齐氏?

    她们的意愿根本不重要!

    谁叫她们当初骨头轻,非要死乞白赖的勾引自己那短命的丈夫,哭着闹着的,要给他个短命鬼当妾呢?

    既然有本事做妾,就得有做妾后,被她这个正室拿捏报复的准备对不对?权当是她们当初给自己添堵,如今欠债来还她李佳虞了。

    黑暗中,李佳虞暗暗冷笑,笑容凉薄到了骨头缝子里。

    她想着,待到明个再上路,抵达下个落脚点的时候……

    次日风雪虽然未停,却只有雪没有雨了,仇爷跟许大炮一商量也不敢多耽搁,依旧挥舞着鞭子,呼喝着队伍准时出发,跋山涉水趟着雪赶路。

    大雪难行五十里自然是没走完的,一整天走了平日里半天的路,好在仇爷心有成算,直接在傍晚时分,进入了本不该进入的驿站落脚。

    驿站落脚是什么规矩自然不用,大家都知道,只是架不住某个突然被开思路的坏婆娘,一心绞尽脑汁的要给自己跟儿子谋好处。

    一进到驿站里头,陆续被关进特定的屋子,今个却不轮到络腮胡跟二虎守夜,而是轮到四人中的另外一个当值。

    络腮胡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看在兄弟的情份上,倒是没把昨晚的事情透漏半分,今日当值的人自然一点都不知情。

    见到李佳虞拉着方氏跳脚的喊着要去更衣,值夜的衙差也没多想,只骂了句臭娘们就是事多外,倒是放这两人出了门。

    他是想着,如今大雪阻路,驿站的前后门还有人把手着,自然不怕俩娘们逃跑,却哪里知道,李佳虞这个恶毒婆娘又在背后搞事情了呢?

    “这一回本夫人一定要找个好的!”,大捞一笔!

    按照李佳虞的想法,他们国公府出来的女人,即便是个自己看不起的妾,那也比寻常人家的妇人强百套,这破烂地方,怕是连驿丞都没见过这般模样的女人吧?

    她的主意本是着找到驿丞谋划的,毕竟那样的话,自己好处也可以多要些,事后也能多得些不是?

    只可惜,人家驿丞也忙呀,哪里是她一个,只能在后院中的后院转悠的人犯可以碰照面的?

    转悠半天,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肥头大耳,模样四五十许,黑黄脸,身上衣服还油腻腻的大胖子,李佳虞拉着方氏上前拦住一问才知道,这人就是她们眼下能碰到的最大主顾,这会子能碰上,都是走了极大的幸运。

    怎么呢,因着大雪堵路,那些个官员将领的,再赶得急也不会在这样的风雪天出门,这个胖子是专门给落脚在驿站里的达官贵人做席面的厨子,这会子驿站前头鬼影子都没得一个,他又不忙,人刚好又尿急,便晃悠到后头来上茅房,结果正巧就被李佳虞撞了个正着。

    胖子是个好色的,平日里就爱往花楼跑,这会子有女人主动送上门来,双方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唯一达成不了统一的是,胖厨子看着眼前一路被饿的瘦精精的方氏很不满意,任凭李佳虞如何撸起方氏的袖子的天花乱坠的,这货都一直摇头拒绝。

    从李佳虞一番想要卖出高价的自我推销下,胖厨子知道,眼前的女人居然是曾经自己根本想都不敢想,也够不着的世家权贵的家眷,他心里意动的很,也准备尝尝滋味以后好吹嘘,却实在看不上怯懦且年纪大的方氏。

    想了想,胖厨子退让了三分。

    “我这位大娘子,你家里若是还有年纪嫩点的,爷我倒是不介意舍点东西,只眼前这个不行,看着太寒酸了些,爷我好歹也是伺候达官贵人的一等厨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就配得上的!”

    李佳虞听的心里骂娘,面上却笑呵呵的,依旧想要推销方氏。

    后来还是胖厨子比了比自己的大巴掌,承诺如果有好货,自己可以给李佳虞一套厚实的衣裳,五个大肉包子并一罐子的肉汤后,很久很久没有尝过肉味的李佳虞可耻的动心了。

    想了想李佳虞终是妥协,自己跟胖厨子约定好碰头的地点后,她急忙招呼着身后如释重负的方氏急急要回,“你个没用的东西,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还不赶紧给本夫人快走!”

    她还赶着去把人换了带出来完成交易呢,她的肉包子啊,肉汤啊!

    李佳虞一路走的急,觉得自己又逃过一劫的方氏,心情却松快了三分,脚步都不由加快,紧跟着李佳虞。

    而前头的李佳虞却一点也顾不上她,此刻她的心里,满心满眼里都是筹划。

    话不好听的,此刻被关着的屋子里的齐氏与辛氏,那就是她案板上的待价而沽的肉!

    自己手里捏着的这三个,可恼方氏最没用,长的也就清秀不,年纪还大,一点都不讨喜,根本卖不上价格。

    另外两个倒是水灵,不管是齐氏还是辛氏,来当初短命鬼纳她们的时候,自己的日子可不好过。

    这一路走来,虽风餐露宿的,两贱人也饿的脱了形,可好歹底子却还在那里。

    特别是年纪最,今年才十八的辛氏,那可是水嫩的很!当初国公要把这贱蹄子由书房丫头升为妾室的时候,自己还为此跟公爷闹了许久,便是今年二十五的齐氏,自己再不承认,那长的也是一等一的人才。

    辛氏年纪人嫩,且先不急,况且那死胖子也不是多厉害的主,既然方氏靠不住,那便……呵呵。

    临了进门前,李佳虞还不忘了恶狠狠的叮嘱方氏别乱话,进去前又捧着肚子,期期艾艾的跟看押的衙差缠磨,最后装着拉肚子很成功,硬是把齐氏给喊了出来扶着自己去。

    可怜齐氏,虽然疑惑为什么李佳虞点了让自己扶她再去茅房,却万万没料到,李佳虞的心肝能黑成那样,人心能恶成那样。

    等于梵梵捧着自己亲手做好的饭菜,带着弟弟来给崽儿送饭的时候,看到屋子里李佳虞搂着她的宝贝儿子一脸欢喜,母子俩身上还破天荒的换了厚实的衣裳,关人的屋子里居然还隐隐飘着肉香时,于梵梵还有点疑惑来着。

    不过想着是谢家的事情,于梵梵也没留心在意,自然就错过了谢家大房背地里的波涛暗涌。

    直到次日一大早,风雪停歇再度上路,于梵梵拉着车子,前来关押人犯的屋子门口会和,等待上路的档口,她被迫看了一场别开生面,却又让她心有戚戚的血腥大戏。

    也是在后来,安抚着崽儿与弟弟的她,才从见到、听到的那些画面与话语中,慢慢的拼凑出来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齐氏别看是妾,却是死去老虔婆手底下大丫鬟出身,后来被赐给谢广璨当妾的她,骨子里其实是傲气的。

    被李佳虞骗出去,被李佳虞与胖厨子齐齐动手,她一个脚的,连肚子都吃不饱的人,哪里有力气反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恶毒的李佳虞,捧着到手的东西守在门外;

    眼睁睁的看着,恶心的东西在自己的身上起伏;

    齐氏把深深的恨都压抑在了心底。

    真的,比起正在作恶的恶心东西,她更恨的,是拿自己出来交易的李佳虞这个贱人!恨不得喝她的血,啃她的肉,抽她的骨,扒她的皮。

    齐氏是个能忍,更能撑得住气的。

    齐氏忍着恨,拖着破碎不堪的狼狈身躯,跟在已经换下她身上披着的破袄裙,只把破袄裙丢给自己,还一脸施舍的毒妇一路走。

    李佳虞:“齐氏,看在今日你出力一场的份上,这厚实的袄裙就便宜你了,齐氏,你也别本夫人不讲情面,喏,这个包子也分你一个,以后好好干。”

    黑暗中尾随的齐氏,眼里的光明明灭灭,嗤笑着,却指着李佳虞手里的瓦罐,表示自己要喝肉汤。

    李佳虞自然是不肯,齐氏却道:“这些东西还是我才换来的,怎么,还不能给我这个出力最大的人用?呵呵呵,那也行啊,奴的好夫人,若是奴得不到应得的好处,那以后,您也别再找奴出力了呗,以后呀,再遇到这种事情,要不您自己上,要不奴便是一头碰死,也绝不再屈服。”

    “切,你个破烂玩意脏东西,还要挟起本夫人来啦?行,你能,你厉害!肉汤本夫人可以给你,不过要等我儿跟本夫人用过之后才有你的份,如若不然,你休想!”

    齐氏心里的主意,其实为的也不真是肉汤,自然同意。

    回到屋里,分了东西,最后心满意足的得到了剩下一个罐子底的肉汤,齐氏一口仰头饮尽了,啃完了到手的肉包子后,她回头当着众人的面,把罐子重重往地上一掼。

    顾不上屋内外人的咒骂与鄙夷,齐氏不为所动,只悄悄的藏起了一块最锋利的碎片,一整晚都没有睡觉,睁大一双眼睛到天明。

    直到天亮后,大家纷纷起身,忙碌着排队等上路,所有人都到齐的时候,故意要在众人面前决绝的齐氏,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趁机暴起,一个箭步窜出,手里的锋利陶片,一把从根本不设防,正拉着儿子在给谢五整理衣襟的李佳虞脖子上重重抹过。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过让人措不及防,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就更别提去救人什么的。

    就连近在咫尺,手还被李佳虞拉在手里的谢五都一脸的呆滞,温热的咸腥喷洒了他一头一脸,谢五却跟一条缺水的鱼一样,只长大了嘴巴,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下意识单手捂住脖子的亲娘,嘴里却连娘都喊不出,裤裆淅淅沥沥的滴答了一地。

    “啊!”

    “啊啊啊,死人啦,死人啦!”

    “天啦,血,血……”

    还是人群中一声尖叫划破宁静,于梵梵也不去看李佳虞挣扎着伸手,想要去拉大儿子谢时宣,一副临死前还试图让大儿子答应自己,要替她照顾好儿子的不甘模样。

    她只紧盯着齐氏,心里对这位大房存在感不强,原主接触也不多的女人佩服的紧。

    齐氏身手染血,一脸的疯狂,看着渐渐没了呼吸的李佳虞,眼里都是畅快。

    “哈哈哈哈,李氏,你个毒妇没想到吧?哈哈哈哈,我这如蝼蚁般的人也敢反抗你,哈哈哈哈,你知道我昨个一整晚忍的有多辛苦吗?

    哈哈哈,我就是故意的,我齐香玉不仅要当个饱死鬼去地狱,我还得拉上你这恶心的毒妇当垫背!

    我等啊,等啊……我就是要等到天亮,等到大家都在,等到在你最疼的亲儿子面前结果了你,哈哈哈,怎么样?李佳虞,对于这个结果你开心吗?满意吗?哈哈哈哈……”,她却是满意的。

    丢下手里染血的陶片,齐氏在已经反应过来的仇爷他们提着大刀走向她的时候,她朝着天空凄凉一笑,嘴里最后咕哝了句于梵梵根本没听清楚的话,而后就猛的冲向了边上的青石墙壁。

    只听轰的一声闷响,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眼前的一幕太过惨烈,于梵梵只能及时回头,一把捂住了车上两孩子的眼睛,再回头去看时,眼前只有李佳虞那毒妇渐渐变凉,且死不瞑目的尸体,以及染血的青石,还有青石前双眼圆瞪,脑浆崩裂,唇畔却异样挂着微笑的齐氏。

    真的,自己还挺佩服这个女人的决绝的,起码自己就做不到,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想,她一定会化身地狱的恶魔杀光所有人,却绝不会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活着多难得啊!

    摇头叹息,觉得齐氏很傻,莫名的,于梵梵又觉得这个世道里,身为女人的悲哀。

    她安顿好俩,叮嘱东升照看好崽儿,自己却走到黑着张脸的仇爷跟前,指着地上的齐氏道。

    “仇爷,这齐氏也可怜,这么去了戾气也重,这样吧,我出银子给她把后事办了,别的不多,且能给她置办口薄棺,再采买点祭品祭奠她一下,把她安葬好,您看可行?”

    仇爷心里再恨临了临了,快交差了还一下子损失了两人,心里不得劲,对于于梵梵主动揽过了齐氏的后事自然没意见。

    当然,知道于梵梵跟谢家的关系紧张,虽然讶异她为何会帮齐氏收敛,却没自然不会让她一并把李佳虞也收敛了的。

    而对于于梵梵来,齐氏干了自己想干却不敢干的杀人大事,还是帮着自己解决了最讨人厌,还谋害了原主的坏婆娘,自己没做到的人家帮忙做到了,间接也算帮了自己,虽然人家不是为了自己去讨公道的,但是结果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于情于理,便只为了心里那点子同情,她出银钱也不亏心。

    请了驿站里空闲的人,前后花了一共十两银子,包括棺材跟齐氏入殓的棉布衣裳,决裂的齐氏,最后就被葬在了离着驿站三里地外的乱坟岗子上,这里凄凉阴森,唯有坟堆边,在寒风中摇曳的枯败柳树,仿佛在见证着这个可怜女人,这迫不得已的一生一般。

    儿时时,迫不得已的被贱卖;

    年少时,迫不得已的勾心斗角往上爬;

    青春时,迫不得已的为人当妾;

    沉淀时,迫不得已的尊严丢去;

    到最终,迫不得已的同归于尽;

    她的一生,好似都在迫不得已的路上奔忙,从未为自己活过一日……

    这个该死的世道啊!

    再度上路,经过乱坟岗子,遥望那新起的坟堆,于梵梵捏紧拳头。

    她不断的暗暗告诫自己,在这个世道中,自己一定要谨慎,要努力,要使劲的活,好好的活!

    要保护好弟弟跟崽儿,努力努力再努力,绝不要跟齐氏一样,成为这个世道里倾轧的牺牲品,即便崽儿是戴罪之身,将来只能成为军户,她也要尽可能的拼尽一切,给崽儿博一个未来,绝不能让崽儿,让弟弟,让自己,成为悲剧,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