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欺负
她慌慌张张想藏住受伤的臀部,一时心急,牵动之下激出满脑门冷汗,全是疼的。
就在池将军埋怨屁股为何有两瓣时,清和一声冷哼。
同样是哼,这哼得可比两人欢好时凉多了。
凉飕飕的。
寒冬腊月的冰碴子都莫过于此!
池蘅费尽艰辛盖住一半屁股蛋子,还留了一半没来得及遮,便被未婚妻冷透了的态度唬住。
这……这遮还是不遮啊。
她瞅瞅最为靠谱的阿娘。
池夫人不理她,一副‘你活该,你遮,你倒是遮,我看你还敢不敢遮’的挑衅架势。
属实是亲娘了。
将军怂兮兮地放弃另一瓣的屁股蛋子——她可不敢触婉婉的霉头。
她没想过婉婉会来得这么快,真是不给她一星半点遮掩的闲暇。
还想瞒着她呢。
她懊恼低头。
又在心头庆幸没真瞒着她。
清和听到消息直接坐马车一路飞驰而来,在这盛京城她自有门路眼线,尤其得知池蘅乃十八年前的天降帝星,两府门前门后不知被她安排多少双眼睛。
屋子里血腥味很浓,池蘅没遮住的那半瓣还在往外渗血。
池夫人是真指望儿媳能管管让她不省心的兔崽子,索性将药瓶交到清和手上,毫无负担地做起甩手掌柜。
她挑帘而出,由着里面的心肝挨训。
池蘅趴在床榻哀嚎一声,眨眨眼,想挤出一滴泪来:这就是亲娘。亲娘如此,亲媳妇还能饶了她?
“你还知道哭,哭也不顶用。”
寻常红个眼眶都能换来未婚妻亲亲抱抱,这会哭都不管用,池将军声呜咽,绷紧了弦不敢在她面前晕倒。
先前为了教亲娘安心她强撑精神,拖到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意识愈发不受掌控。
五十军棍,绝非儿戏。
军营里最健壮的汉子五十军棍下去都得送大半条命,赵拥是真敢对她下手。
微凉的手轻轻碰到伤处,池蘅涣散的意识被拉回两分,脸惨白,呼吸多了两分急促。
“姐姐……”
她这身“姐姐”喊得那叫一个婉转多情、如泣如诉,包天的委屈一水流过来,清和再大的怒火都被她浇灭,单手拧开玉瓶盖子,另一只手掀开遮住半边屁股蛋子的锦被。
将军遭了大难的雪臀完完全全映入眼帘,怎一个触目惊心?
清和指节霎时崩白,眼里腾起一抹深沉杀意。
“谁?谁的你?”
“赵拥。”
好。
好个太子赵拥。
她记住了!
她气得四肢发冷,一张冷面得亏了池蘅看不见。
虽看不见,可池蘅对她气息感知尚算敏锐:“婉婉?婉婉你怎么不话?”她又哼唧两声,显然是疼得不好受。
清和揉搓冷白的指尖,坐在床沿一声不吭生闷气。
血水顺着臀瓣淌在洁白的床单,她心一颤,满腔的怒意、杀意统统化作柔柔的怜惜:“阿池,你睡会罢,其他的交给我来就好。”
有她这句话,池蘅不再死死支撑,绷紧了的手指倏尔松开,心气方泄,整个人昏厥过去。
药瓶开,清和低头轻嗅,反手将瓶盖拧好,从袖袋摸出自己前些日子精心研制的药粉。
此药粉对治疗外伤有奇效,是她最新的研究成果。
池蘅一觉醒来稳稳当当趴在床榻,身.下脏污的床单换成崭新,她身无寸缕,背部搭着一条薄被,受了大委屈的臀部晾在空气中。
内室地龙烧得很旺,不穿衣服也暖得很。
房间四足兽的肚子里徐徐飘出瑞脑香,难得床头摆放的方柜置着白瓷瓶,瓷瓶内斜插.着几支早开的白梅。
池蘅下巴抵在软枕,深吸一口香气,不敢乱动。
“醒了?”
清和端着香喷喷的米粥进来,气也气过,这会见了她唯有笑。
沈姑娘笑靥温柔,捏了瓷勺坐在床前:“饿了没有?”
不用看,光用闻就知道粥里放的全是她爱吃的,池蘅馋虫勾起,趴在那理不直气也壮:“饿!”
清和瞥她,舀了一勺米粥故意没搭理她,香喷喷的粥喂进自己嘴里,嗯,甜了些。
她坐着,她趴着,她吃着,她看着,她衣冠楚楚,她赤.身露.体。是怎么想怎么凄惨,池将军顿时蔫头耷脑活像霜的茄子。
唉,这么狼狈的模样,怎么又被婉婉看到了。
“张嘴。”
她乖乖张开嘴,甜粥唤醒味蕾,将军大口大口吃得香。
“吃慢点。”
清和对她哪有甚脾气,到底还不是心疼她?
手上捏着勺子,余光瞥见某人袒.露着的两瓣雪臀,她忍笑。
一碗粥吃到肚子里,池蘅精气神缓过来,问:“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了。”
这会子天黑得早,金乌西沉,暮色便近了。
池蘅吃饱了叹口气,忽然生出三四分难为情,想到自己伤在这处,出恭都不方便,还要人伺候,她有心支使清和回家。
话到嘴边还没出口,清和道:“我留在这照顾你,你休想赶我走。况且夫人也同意我留在这,夫人方才还交代,要我好好疼你。”
“疼你”两字犹如掺了蜜糖的毒药,毒得池蘅心肝颤了颤,又毒又甜。
她想:让婉婉照顾自己,天啊,还有什么比这更甜蜜残酷的事吗?
“羞什么。”清和拿话挑逗她:“你哪儿我没见过。”
嘶。池蘅禁不住一哆嗦,见归见,我可忍不了你扶着我出恭,这也……她摸摸耳朵,这也太羞耻了罢。
有种把人玷.污了的感觉。
她脑袋瓜里胡思乱想,清和放下瓷碗,重新为她换药。
湿润柔软的巾子擦过还没消肿的臀瓣,池蘅没忍住轻吟一声,不清是疼的还是羞的。
她算是晓得阿娘为何同意婉婉照顾她了。
这分明是在,你能耐,你有能耐你下次还把自己弄得下不来床,看你还敢不敢能耐?
池蘅委屈死了:难道她想被赵拥那厮吗?今日这五十军棍,白了她根本没法逃,再了,为何要逃?她又不是一点苦都吃不得。
上药而已,她哼哼唧唧地像是两人背地里偷偷做什么,清和被她臊得不行,揪她耳朵:“你忍一忍。”
她揪得力度轻柔,闻到她袖间香味,不知怎的回忆起【云池】那日尝过的香,将军臂肘撑床,臀肉骤然收紧,这滋味,真是煎熬舒爽。
好不容易上好药,清和退到一旁,抽出帕子擦拭额头细汗,池蘅也热:“婉婉,给我擦擦。”
汗珠被锦帕拭去,池蘅再度回到卧床状态。
她皮.肉好的时候,婉婉想怎么看都行,可她如今伤了,那地委实不好看,她央着人给她盖被子,好歹把那两瓣那啥盖上啊。
“不给你盖。”
“这是为何!”
清和只为她遮住裸.背,全然没理会下半身:“我喜欢看。”
池蘅脸红红:“等好了再给你看。”
“不行,就现在看。”
“……”
将军心里升起微妙的甜,却实在羞赧,脊背绷直:“你这是欺负我是不是?”
“嗯。”清和低笑,温柔里藏了几许蔫坏,不客气地揪她软嫩嫩的白脸,心里不住琢磨该怎么弄死赵拥那个狗东西。
池蘅不吱声了。
这根本不敢吱声啊!
婉婉若真想欺负她,她连招架的力气都没有。
她总算老实不再喊着盖被子,清和边蒸包子,边想毒计。
生包子成熟了热乎乎的包子,她松开手,俯身亲了亲可怜的池蘅,不走心地哄道:“听话,快睡。”
池蘅差点当场气哭。
哄着她睡下,清和坐在床前发呆,半晌,起身出门。
……
“婉婉找我何事?”
“借姨母的刀,杀想杀的人。”
她这么干脆利落,谢行楼倏尔灿笑,眼神宠溺:“你啊。谁又欺负你的心肝宝贝了?看把你气的。”
被她趣,清和脸皮微红,顺着她的牵引坐下:“侄女新研制了一种药,需要人试药。思来想去,太子赵拥是最合适的试药人选。”
这是要对一朝太子下手?
“此事不会顺利,不是不能拿他试药,是你的药太毒,现在还轮不到他死。”
清和心下失落:“我知道。我知道以姨母这般本事的人只能推动天命,不可妄加加害赵氏父子,那我不要他性命,我要他日日承受剜心之疼。”
碧绿色的药瓶放在掌心。
“姨母帮我,找个轻功高强的人将药粉洒在他身上,与皮肤直接接触。不仅如此,我还要求姨母为我引荐江湖一顶一的杀手,我买他三年。”
“三年?”
厚厚的一沓银票整整齐齐堆在桌面:“三年之内,为我驱使,我不求他能在深宫之中取赵拥首级,但我要赵拥日夜难安。”
杀他三年,杀不死,吓也能吓出个好歹。
谢行楼一指点在她眉心:“你可真心狠。”
“姨母帮不帮我?”
她轻扯谢行楼广袖,竟是少见的与人撒娇。
谢行楼瞧着她那对精致熟悉的眉眼,温婉笑道:“帮。”
纵是你要把天捅下来,姨母还是会帮你。
“多谢姨母!”
差使江湖一顶一的杀手,光有钱是不够的,还要有江湖第一美人出马。
很多时候,谢行楼的一句话比黄金万两还贵重。
江湖之大,没有人不卖她面子,没有人不愿为她出生入死。
云寥是近几年横空出世的剑道高手,一手快剑使得出神入化,曾与蓝家堡少主相斗,一招击败破妄剑蓝霄,又与堡主蓝催交手,得天昏地暗,不分胜负。
短短一日,云寥策马加鞭来到雇主面前,一身风尘,剑藏于匣。
“谢大师是你什么人?”
“是我姨母。”
登时,云寥眼神几番变幻,冲着病病弱弱的雇主扬起很是生涩的笑。
他看起来就是不常笑的。
“谢大师的侄女,我不收你钱,你要我做什么?”
“往死里折腾赵拥。”
赵拥?
哦,他仰天认真想了想:当朝太子殿下啊。
“确定是太子吗?”
“确定。”清和轻拢衣衫,拿出备好的玉瓶,细细交代,而后踏着一地夕阳走开。
云寥不愧是江湖一顶一的高手,神出鬼没,办事效率极高。
当晚东宫传来太子垂危的消息,赵拥跪在地上疼得直滚,哭爹喊娘,喊得赵潜砍了两个庸医泄愤。
一个时辰后,太子不药而愈,莫宫里的御医,就是出身【龙门】的容越道长都看不出端倪。
经此一事,赵潜开始嫌弃容越废物,向【龙门】讨要本事更强的人。
【龙门】派出药老镇守东宫,为太子保驾护航。
又一日,东宫传出闹鬼的风声。
柱国大将军府,清和搀扶将军下床。
“婉婉,婉婉我自己可以的。”
“莫要逞能。”清和为她寻来恭桶:“尿罢。”
“尿……尿不出来。”
这怎么尿?
池蘅宁愿憋死也不想这一幕被心上人瞧见。
莫被瞧见,听个声她都能羞死过去。
“你怎么这么麻烦?”沈姑娘背过身去:“你快尿,尿完我给你擦洗身子。”
天啊!
池蘅两眼一黑:快饶了我罢!
清和了个哈欠:“阿池,你再磨蹭下去,我都要困了。”
“……”
池蘅一咬牙,一闭眼,最后一哆嗦,实在没脸看未婚妻手端恭桶出门的画面。
受伤这几日,婉婉全然拿她当孩子照料,感动地阿娘见了婉婉直喊‘亲闺女’。
府里上下提前认了这位‘三少夫人’,毫不夸张的,婉婉如今在将军府的地位比她都要高。
池蘅姿势别扭地爬到床榻,疼得龇牙咧嘴。
她伤得重,需要好好休息,等清和净手焚香回来后,池将军已经趴着睡着,脸依稀飘着未褪的红晕。
多看了几眼,清和转身拧干热毛巾,为她抹去沾在脊背的湿汗。
把人理地干干净净、香香软软,清和坐在床前眼睛不眨地注视着她——柔情似水,简直要从眼眶溢出来。
她实在是,实在是太喜欢看阿池羞窘无措的样子了。
睡熟的将军软糯糯地咂咂嘴,清和拿指尖喂给她,由着她吮.吸两下,眸光含笑:“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