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原来妈妈不是孤儿+前往大学报到
梁宪和陈招娣母女闹得不欢而散,回到家就躲进了房间里,连晚饭都没吃。
第二天一早,更是天没亮就提着皮箱,逃一样的离开了梁村。
而陈招娣和梁蓉晚上睡在一个房间,为了想出能拿捏梁宪唐文君的手段,两人嘀嘀咕咕到半夜,一直到困得睁不开眼,才各自睡着。
前一天睡得晚,第二天自然起的迟,等到她们从睡梦中醒来,外面的太阳已经在天上照的老高了。
陈招娣穿上衣服出去上厕所,然后水洗脸。
梁蓉迷迷糊糊的从屋里出来,拉了一把凳子,坐在堂屋门口,问:“妈,咱们早饭吃啥?”
“都快晌午了,还吃啥早饭,再停一会,跟中午一起。”
梁蓉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抱怨:“现在离晌午至少还有俩时,不行,不吃早饭我太饿了。”
“那你去问问你哥吃不吃,他要是吃的话,我先弄一点葱油饼给你们垫垫肚子。”
陈招娣把洗脸的水泼到院子里,转身往后院走,后院栽了两行葱。
梁蓉走到东屋,抬手敲门,结果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敲门就「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哥?”
梁蓉喊了一声,没有人应。
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迈过门槛进了屋,屋里空荡荡的,没人。
她赶忙喊陈招娣:“妈,妈,我哥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陈招娣扔下手里的两根葱,匆匆从后院过来。
“我哥,不见了。”
陈招娣在屋里转了两圈,发现不止人不见了,连行李都没有了。
再回想起昨天梁宪不同以往的态度,还有什么猜不到。
她咬牙啐了一口:“肯定是回海城了!”
梁蓉噘起嘴,不满的道:“可他为什么偷着走?我们不就是想让他帮衬帮衬家里吗?咋就得罪了他,把他吓得连招呼都不一声就走了?”
陈招娣也气的不得了,但是儿子是亲的,不能怪罪,那就只能找替罪羊背锅了。
她咬牙恨恨的道:“娶了媳妇忘了娘,宪哥孝顺,哪会跟咱们玩心眼,肯定都是姓唐的那个贱人撺掇的!”
梁蓉鼻子一红,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那我怎么办啊?不能去海城上学,难道要灰溜溜的回镇中?镇中那个女老师可烦人了,老是针对我,妈,我不想回镇中上学。”
陈招娣没好气的:“那怎么办?他走都走了,我们还能追到海城不成?”
梁蓉眼睛忽的亮起,陈招娣的话开了她的思路:“为什么不行?年初乔穗能去海城,我们也能去。等我们追到了海城,他还能撵我们回来不成?”
“就算他不想我们留下,还有姓唐的女人呢!她怀着孕,你就是为了伺候她的,你当婆婆的一片好心,她好意思张开嘴撵你走?到时候咱们往她家里一住,留不留的就不是她了算了!”
梁蓉越越觉得这法子可行,一个劲的撺掇陈招娣去找大队部开介绍信。
陈招娣当然也想去海城享福,她是梁宪亲妈,梁宪发达了,理应先孝顺她。
她半推半就应了,于是母女俩欢欢喜喜的开始收拾行李。
此时的乔穗,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几句话,闹得梁家母子龋语,之后陈招娣和梁蓉不经 梁宪的同意,擅自找去海城,双方闹得几乎翻脸。
当然,就是知道了她也只会拍手称快。
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狗咬狗一嘴毛,咬去呗。
乔家办完升学宴,时间也进入了八月中旬。
立秋之后,天气没有八月初那么热了,虽然中午的太阳依旧很毒辣,但是早和晚上穿单衣已经有些凉了,出门需得穿长袖。
前些天面对梁蓉的挑衅,乔穗一招制敌反回去,也让她充分明白了武力的重要性。
俗话,君子动口不动手。
但她是女子,不是君子。
动手真的爽。
之前高三要冲刺高考,挤不出时间锻炼,高考完天气又太热,稍微一动就出汗,现如今天气凉快了一点,乔穗立刻将力量训练提上了日程,为此她还专门拜访了县里一个杂耍世家的长辈,专门请教了一些增加力量的方法。
没办法,县城太了,没有正儿八经练武的,而杂耍练得也是腿脚功夫,聊胜于无吧。
离家的前一天下午,乔穗早早的收拾好了行李。
和父母一起去了菜市场,买了肉菜,平时不太舍得吃的螃蟹,回家后亲手操拾了一大桌子的菜。
秋天是吃螃蟹的好时节,菊香蟹肥,蟹黄蟹膏满满当当,只是清蒸,鲜香味就很浓厚。
乔穗调了沾蟹的料汁,亲手把螃蟹肉拆开放在父母面前的盘子上。
“爸,妈,女儿明天就离家去海城求学了,这一走,要到过年才能回来了,四五个月不见面,你们在家要照顾好自己,有要紧事给我发电报,千万别瞒着我,不然我在外求学也不安心。”
“好。好。”
女儿越长大越贴心,这么一走,乔建设和常爱民是真舍不得。
可为人父母的,不就是盼着儿女有出息嘛!
哪能因为想让女儿承欢膝下的私心,就阻断她努力上进的路。
乔建设是男人,不出太煽情的话。
父爱总是沉默,但又极为深沉可靠。
他直接把一张存折塞进了乔穗的手里:“拿着花。”
乔穗开看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爸,你给我这么多钱,我什么时候才能花的完。”
乔建设很是豪气,“没多少,就八百。”
“八百已经很多了,好多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才几十块钱。”乔穗把存折还给乔建设:“这钱我不要。”
“你爸给你你就拿着。这张存折上的八百块钱,是年初梁家还债还回来的,当时要不是你机灵,这钱就水漂了,梁家什么也不会还,你的功劳你拿着。”
常爱民轻轻拍了拍乔穗的手背,柔声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在学校里多吃点好的,千万别委屈了自己。你一个人独自在外求学,爸妈也照应不了你,你拿着这钱,爸妈心里还能安心一点。”
“好。”乔穗没有一味的推辞,笑着应声将存折收进口袋里。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自然不会吝惜钱财。
以后,加倍回报便是。
晚上,乔穗是和常爱民挤在一个被窝睡的。
虽然已经立秋了,但是秋老虎还没走,两个人挤在一块睡觉还是挺热的,不过因为乔穗马上就要离开家了,两个人都不舍得分开。
不舍得情绪太浓,乔穗和常爱民都没什么睡意。
乔穗和妈妈起考上大学的喜悦,对大学生活的期待,以及即将前往陌生城市上学的忐忑。
夜太深太长,常爱民看着乔穗颈间失而复得的项链,难得有些出神。
她第一次和乔穗起了自己的身世。
上下两辈子,乔穗一直以为妈妈常爱民是孤儿,被奶奶收养,和爸爸乔建设青梅竹马长大,后来亲情变成了爱情,于是顺理成章的结了婚。
一直到今天,乔穗才知道,原来外婆没有死,妈妈并不是孤儿,原名也不叫常爱民。
她出身优良,母亲是苏杭富商的幺女,家财万贯。父亲是江城的官员,家世显赫。
官商结合,门当户对。
她是长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建国前,父亲出事身亡,母亲因为战乱一直联系不上娘家,她又是个没有主心骨的女人,被人一吓唬,就着急忙慌的改了嫁,没多久,她的新丈夫要举家出国避难,跟她,出国只能带两个孩子。于是,身为女孩的常爱民被毫不犹豫的抛弃。
那一年她才十岁。
她被送给了继父的好友当养女。
他继父这位好友五十多岁,家道中落,老婆病死了,儿子是个傻子,偏脾气暴躁,很爱人。
常爱民天天被,好几次都差点被死。
所以,她逃了。
跟着逃荒的人北上,路过丘平县的时候饿晕在路边,被乔穗的奶奶捡了回去。
老太太是顶好的人,明明家里也已经快揭不开锅了,却愣是从自己的碗里省出半碗的面汤,仅仅半碗面汤,就把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起以前的事,常爱民眼里带着泪花。
她:“穗穗啊,我是死皮赖脸赖在你奶奶家的,我不敢走啊,我怕走了再也没有好心人给我面汤喝了。”
“在你奶奶家,我从没挨过也没挨过饿,后来她知道我识字,还送我跟你爸爸一块去念书。”
“可惜老天不开眼。坏坯子贻害万年,你奶奶这样好的人,最后病的躺在床上不能动,瘦的只有一把骨头。”
“国家也好,现在都没有人饿死了。”
“所以,你要好好学习啊,做一个对祖国有用的人。”
常爱民絮絮叨叨的了很多,到最后困得眼皮撑不住才沉沉睡去。
乔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睡吧妈妈,我会好好学习的。”
国民在过去遭受的苦难太多了。
与之相比,如今家庭美满幸福的常爱民已经足够幸运了。
毕竟,很多人永远的留在了过去。
而他们等不到的未来,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安定,幸福。
常爱民头一天晚上睡得很晚,但第二天还是照常起了个大早,而且还是精神奕奕的,看的乔穗都有些羡慕自家老妈的活力了!
吃过早饭,乔建设和常爱民一起送乔穗去火车站。
丘平县考到海城的学生一共有五个,除了乔穗考上了海城大学,其他四个学生,有三个都考上了师范大学,一个考上了农业大学。
因为开学的时间相差无几,所以学校的领导给他们统一买了火车票,学生票半价,且都在一个车厢,这样在路上彼此之间可以多照应照应。
人多热闹,一路笑笑,漫长的旅程也不显得难熬了。
中午,火车准时到达海城火车站。
乔穗拿着行李第一个下车,因为她是第二次来海城了,比同行的同学们多了一些经验,所以她的镇定,会稳定同学们忐忑的情绪。
乔穗和程芳一直保持着通讯,考上大学之后也第一时间给她写了信,程芳在信上,会来火车站接她。
她也很守信用,乔穗带着同学们一出站就看到了程芳。
因为她穿着亮眼的红色长袖连衣裙,手上还举了一个醒目的牌子,上面写着“乔穗同学,海城大学欢迎你!”
只是,这也……太高调了。
被所有人行注目礼,乔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程芳却不在意,热情的抱住乔穗,高兴的道:“乔穗姐,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考上!”
“承你吉言,我确实考上了。”乔穗笑着应声,然后跟程芳介绍自己的高中同学们。
程芳挽着乔穗的手,笑着跟他们招呼。
之后不忘招呼新生们出站:“新生开学,外面有好多学校都派负责迎新的学姐学长们来接了,你们去看看有没有你们学校的车,这样可以直接去学校,省的来回倒车麻烦。”
海城大学也派车来接了,乔穗正好赶上中午的最后一班车。
巧的是车上还有不少空座位,迎新的高年级学姐得知程芳和乔穗是一起的,还是师范大学的学生,便让她一起上车了。
二十分钟后,接送新生的巴车停在海城大学的门口。
乔穗和程芳前后下车。
乔穗仰着头,看着气派的学校大门以及上面「海城大学」四个金黄的大字,心境和上一次来时完全不同。
上次她匆匆来匆匆走,满脑子盘算着怎么让梁宪名誉扫地。
而这次,她是新生,是海城大学的一员,她很高兴,且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负责迎新的高年级学姐带着新生们前往新生报到处去报到,程芳帮着乔穗拎着一件行李,算帮她把东西送到新生宿舍之后,一起去吃饭。
听,海城大学一食堂的东坡肉是一绝。
只是还没等她们前往宿舍,就先在行政楼的走廊上遇见了熟人。
“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