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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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的一起好似同提前规划好了一般有序地进行着。这是宋浔眠来到军营的第四个月。

    正处于寒冬腊月。中原人相比较于蛮人是相对脆弱一些,寒冬腊月的到来,正意味着他们更需要提高警惕,防止外族入侵。

    “这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我家里那些人怎样了,都过的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宋浔眠便有些想回天庭了。天庭不同于凡间,从来不过新年。但是每逢封鹤生辰或者中秋的时候,天庭是会放假,让所有的神官有所休息,也就相当于凡间的春节,也是异常的热闹。

    宋浔眠独自一人拿着酒壶靠在树根旁边,顺便像凑热闹似的听着他手底下的习刀手谈天地。

    突然,宋浔眠觉得身前出现了一道身影,便抬头去看——是白宋。

    白宋跟他一样拿了一壶酒,然后坐在他的身旁。

    “你不去跟他们一起喝酒聊天,来找我作甚?”

    听到这话,白宋抿了抿嘴:“跟他们有什么好聊的?他们一个个都成家了,而我才刚刚满一十六岁,就被父亲送到这里来参军。”

    “十六啊……”宋浔眠喝了一口酒,“真。也不知道你这一来,什么时候才能归家。”

    “啊?”白宋有些吃惊,“过年不让回家啊。”

    宋浔眠笑着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笑着:“想什么呢,参军的要是都回家过年了,还有谁能守在这边疆抵御外族入侵?你爹还是你娘?”

    “宋校尉参军几年了?”

    “宋校尉跟你一样,刚参军未满半年。”宋浔眠道,“只不过宋校尉武功要比你好一些。”

    “报——”这个声音从很远就顺着风传过来了。不出宋浔眠所料,不一会儿,传信的信使就出现在宋浔眠眼前,“营中来报,赵将军请宋校尉速速带领在外习刀手回营,有要事相……”

    还没等那信使完,靠在树根上的宋浔眠将酒壶里面的酒喝完,然后将白宋一把拉起来,招呼着外面零零散散的习刀手:“兄弟们,走了,该回营了。”

    宋浔眠也没有跟他们什么是什么事儿,只不过单单要走了。那些习刀手听到宋浔眠这句话,一个个都不大情愿,嘴里面抱怨着享受的时光结束了这样的话,然后也都起了精神向营中跑去。

    白宋跟他们一起跑了,像一只脱了缰绳的野马。一个刚刚满一十六岁就被父亲送来参军的娃,能见过什么大风大浪,对于战争没有丝毫概念,骨子里还刻有孩童的天性。

    冬日的边疆只是剩下枯枝烂叶了,唯有寥寥几颗长青松陪着他们屹立在边疆。

    宋浔眠一回到阵营就看见赵译那张臭脸。赵译一见到宋浔眠瞪着眼睛给他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才不情愿道:“也不知道上头的是哪根筋抽了居然要一个校尉来商讨如何应对那些个蛮人。”

    “一个的校尉能知道点什么啊。”完这句,赵译继续向宋浔眠冷哼了一声,这才对宋浔眠,“还不赶紧走,大伙儿就都等你呢,给你多大脸面似的还带着兵往外走,真是新来的,不知道腊月的边疆最难熬。”

    宋浔眠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也没有多在意赵译的,只是问了一句:“是那些蛮人领兵过来挑衅了?”

    “你知道些什么,他们从来都不来挑衅的,上来直接他娘的就是几十万大军。”赵译领着宋浔眠进了帐篷,“现在是没有,但要防患于未然,准备总是要有的。也不知道朝廷那边是不是脑袋抽了,派来的兵陆陆续续加到一起才不到十万人,那蛮子要真的来了,怎么?用那姓封的脑袋?”

    还没等宋浔眠开口话,赵译继续:“况且现在那些个窝囊废也是各有各的意见,听那谁你这娘……兄弟还读过书啊,见识肯定比我们这些糙汉子多。”

    赵译一把揽过宋浔眠的肩膀,笑得有些得意:“咱营里也来了一个读过书的。”

    “难道营中不配军师?”宋浔眠笑道,“对于军事我也是略知一二。”

    听到这话,站在沙盘旁边的人:“就我们这规模的营地和兵力,不足以让朝廷派一个军师来跟着我们吃苦。”

    “那你们这些年的仗是怎么的?”

    在宋浔眠问完这个问题之后,赵译瞪着他的圆眼睛死死地盯住宋浔眠,眼神充满了怨恨和痛苦,仿佛在回想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然后赵译咬着牙回宋浔眠:“胜仗都是所有兄弟们拼死杀回来的,也不知道那些蛮子是不是吃屎长大的那么能。”

    天庭死人从来不见血,神兵死了化作一道光飞到灵堂,魔兵死了就地化成灰。伤神却比杀神更为痛苦,也更为血腥。

    宋浔眠自出生以来,仅仅只跟着予柒出征过一次,还是充当医师去的。每日送到军营里的伤员数不胜数,伤势一个比一个更残忍。宋浔眠在赵译的眼神里读出了痛苦和哀怨。

    “氛围都别这么严肃,”宋浔眠尬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战术用对了,一个兵当十个兵用。”

    站在原地尬笑的宋浔眠并没有使氛围缓和下来,反之更加凝重了。

    “这是西凉人遣来使者送来的信,宋校尉你切先看一眼。”

    听到这句话之后,宋浔眠上前两步接过那人递来的信封。

    半晌,当宋浔眠看完信件上面的内容之后,试探性问道:“这是准备派兵攻我们了?”

    营内剩下的两人都点了头。

    “宋校尉刚来可能还不太清楚,咱们西凉人和吴国有个规矩,战前来使,战后来使。”话的那位将军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他们西凉人已经来过人了,咱们也需要一位信使去回信。”

    “只不过……”

    “只不过没有合适的人选,想让我去,对吧?”

    那两人刚想点头,赵译瞬间就急眼了,指着那剩下的两人骂骂咧咧:“点什么头,点什么头?了我去我去,你们非不同意,怎么?瞧我赵译的实力?”

    “赵将军,不是不让您去,”话的那人有些尴尬,“前些年我们那么信任您,您带回来的却是满身伤,这不不杀来使的规矩到您这里就给破了,这让我等怎敢让您去第二次……”

    宋浔眠也点了点头。

    “你点什么头,就你能行?”赵译一巴掌拍到了宋浔眠的后脑勺上,得他一个踉跄。

    “要不还是我去吧。”宋浔眠挠了挠头,“毕竟您是将军,肯定是要主持大局的,这您要是走了,那西凉人来偷袭怎么办?”

    赵译听到宋浔眠这么夸他,顿时乐了:“你这话的也有些道理,那就你去吧!你去吧!”

    完,赵译转身就算出帐篷,走之前还不忘一句:“好了,没事儿了,都散了吧!”

    然后就消失在了宋浔眠的视野里。

    “宋校尉那就这么定下了,今日巳时出发,午时就能到。”

    宋浔眠点头之后就出了帐篷。

    走出帐篷没两步,宋浔眠就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招呼来一个自己面熟的人,吩咐道:“让那个谁……白宋,到我帐里过来一下。”

    那人连忙应和,不一会儿白宋就到了宋浔眠面前:“宋校尉,您找我。”

    “嗯对,”着,宋浔眠将砚台递给他,“从壶里倒点水,过来给我研磨。”

    站在宋浔眠案前的白宋连忙接过他递来的砚台,然后从壶里滴了两滴水,又给他送回来。

    宋浔眠拿起毛笔,见他半晌都没有动弹,嘶了一声:“你家墨站着研?能不能坐下动动你的手,真是给你惯的。弄完了就干你自己的事儿吧。”

    只见白宋哦了一声,然后照着宋浔眠的那样做。

    “前几日教你们的刀法练的怎样了?”宋浔眠抿了一口水,“如果有那里不懂的就问。”

    白宋没有话。干完宋浔眠交代的事情之后就离开了。

    宋浔眠倒还是有些不解。这兔崽子,好心帮他连声谢谢都不会了。

    思量完这些,宋浔眠在纸上写下简短的八个字:久日离家,思绪万千。

    宋浔眠走出帐篷后正巧看到了赵译,就问了一下:“赵将军,你知道信使多久来一次么?”

    赵译思考了一下:“不清楚,不清楚,很久很久都不来。”

    宋浔眠哦了一声。直到深夜他才缓缓起身,随便穿了一件衣服,披着封鹤的斗篷然后就到了树林里。

    他好像有一年都没有使用灵力瞬移了。他带下凡间的一些神识足以满足他来回两次瞬移的灵力。

    他很熟练地将灵力汇聚道腹部,顿时就有肆意的金光涌现出来,将漆黑的夜晚照的明亮。

    宋浔眠整个身子被带起来,金光绕在他的身旁。刹那间,便消失在树林里。留下来的只有宋浔眠离开时带来的风,不一会儿也就平息了。

    他落脚在京城的城门内的一处偏僻的巷子里,往前走了一里路,依旧四下无人,宋浔眠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是能找个人给封鹤带进去,却不料这半夜真是没一个人。

    亲王府一直都有人在把手,宋浔眠也倒是清楚他们轮班的时辰。

    “天干物燥,心火烛。天干物燥,心火烛。二更!”更夫穿梭在大街巷。

    四下寂静无人。宋浔眠一跃就到了王府后门的屋顶上。二更天……宋浔眠心想着,快要轮班了。

    正如他所料,不一会儿宋浔眠就趁着轮班看守正松的时刻混了进去。

    王府依旧是他认识的那个王府。宋浔眠刻意绕了一下封鹤书房的后门,果然还亮着光。

    “真是一点也没有好好休息。”宋浔眠一边,一边将他写的那张纸塞到了窗户的缝隙里。

    本来就是这样算离开的,一根树杈挂在了宋浔眠的斗篷上,细微的树叶摩擦声传入了宋浔眠的耳朵。

    他将斗篷脱下来,盯着看了许久。终究是从身上又撤下一件外搭点在了地上,将斗篷叠好后放了上去。然后又看了一眼窗户缝隙里夹着的纸,将他拿了下来,一同塞到了斗篷里。

    正当宋浔眠算离开,他一个脚贱踩到了干枯的树枝上。一声干脆的咔哒声瞬间在他的耳膜爆炸。

    “什么人?”封鹤瞬间出了书房,抓了两个下人,“带几个人将王府围住,今晚谁都不准出去。”

    下人应了一声就着急忙慌地筹备。

    封鹤交代完之后又回到了书房。

    “这时候应该要就寝了。”封鹤声了一句,“也不知道一弦现在正在干什么。”

    封鹤进了书房之后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回卧房。在他正准备熄灯,就有下人来报。

    “邸下,您睡了吗?”

    封鹤道:“什么事?”

    “段侍卫在书房后面发现了一件斗篷,让老奴给您送过来。”

    斗篷?封鹤思量了一下,这大半夜的谁会冒险入府送一件斗篷?

    “知道了,你进来放我案上就走吧。”

    外面的下人应了一声,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带来了一阵冷风,很快又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一弦在边疆会不会被冻到……

    等那下人走了之后,封鹤这才穿上鞋走到案前,仔细量了一下面前的斗篷。

    好像有些眼熟,但他记不起来了。

    他随手翻了一下,斗篷内竟调出一张纸在地上。封鹤将地上的纸捡起来,开后是八个大字:久日离家,思绪万千。

    封鹤笑了一下,他是认识宋浔眠的字迹的。

    “还雇了一个会武功的信使来王府传信,还顺便带了一件斗篷回来。”封鹤想想就想笑。

    封鹤将那张信纸塞到怀中,又从案上拿起纸笔,在信纸外封写下:一弦亲启。然后又拿了一张纸。

    可还安好?朝政内外,煜处处针锋相对。太子病逝乃为一大事,公子夺嫡,朝廷正乱。好在天子果断,未引他人祸水上身。冬日边塞甚冷多添衣,想你入眠。

    写下这封信之后,封鹤将他装起来压在奏折中央。

    第二日,封鹤便让人拿着这封信,跨马加鞭送到了宋浔眠出征的地方,若不是上朝需要着官服,封鹤更想要披着宋浔眠送回来的那件斗篷。

    “报——”西凉可汗正在商讨入侵吴国一事,就有下人传话,“吴国那里派来了使者,正在帐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