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027章 不想活了
庆王神色无比地木然, 心中无比地后悔。
顾明月叫他的时候他为什么要停下来?
不停下来后面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他也没办法让这三人不话。
惹不起,他躲得起。
哦, 还有苏家兄妹, 也是他要远离的对象。
看着庆王话不一句地大步离开,顾明月问:“他怎么了, 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梅一朵耸了下肩:“他什么时候高兴过。”
顾明月想了一下:“点菜吃饭的时候他就很高兴。”
“也是,”梅一朵道:“所以他长胖了嘛。”
庆王走了,但精神却很集中,他在听他们在什么。
他其实不是很想听,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然后他就听到了梅一朵和顾明月的这两句话, 听得他心头火冒三丈。
路过一个台阶,他没注意,一脚踩空, 摔了个五体投地。
这一刻, 所有人的声音都离他远去。
这一刻, 庆王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想活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爷!”长随吓得脸都白了, 慌忙地去扶庆王, 拉了一下,人没动:“王爷?”
当庆王以为事情不可能更坏的时候,老天爷用事实告诉他――你错了。
脚一动脚踝就痛得要命,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
“把太医给我找来。”他声音微微颤抖, 如果腿瘸了, 他就永远不可能成为太子了。
见庆王突然摔了,顾明月等人都惊了,听到他要传太医, 忙跟上去。
趴在地上的庆王缓缓翻个身,终于坐了起来,仰起头,依然是那副语气:“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摔跤。”
“见过人摔跤,但没见过摔到找太医的,”梅一朵语气也不好,蹲下来,轻轻戳了下庆王的腿:“你不会把腿摔断了吧。”
要不是听了顾明月和梅一朵的对话,他生气走了神,怎么可能会摔跤。
梅一朵就是害他摔跤的罪魁祸首,成王不想和这人话,免得一会儿把另外一条腿也给摔了。
沈亭蹲下,按了按庆王的脚踝,一边按一边问:“这里痛不痛?”
庆王愣了一下:“你要干嘛?”
难道他想趁机废掉他的腿。
顾明月斜睨庆王一眼,好奇地问沈亭:“你还会医术?”
“不会,”沈亭单手托起庆王的腿:“但脱臼什么的还能治。”
顾明月觉得不妥,万一没治好反倒加重了庆王的伤势怎么办。
这种时候少做比多做好。
安王看沈亭一眼,语气微淡:“四弟,还是等太医来比较好。”
“太医来了也是这么做,”沈亭忽然道:“五弟,我宫中有一瓶秃黄油,是殷家酒楼派人送给我的,你要不要?”
安王眼睛一亮,上次他们在殷家酒楼吃饭,有一道秃黄油面味道十分好,但这道菜不对外售卖。
他若想再吃一回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沈亭拉去。
“要。”安王毫不犹豫,有了这瓶秃黄油,他就可以让王府里的厨子给他做,哪怕比不上酒楼大师傅的手艺但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安王高兴极了,当脚腕传来一阵剧痛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时沈亭已经收回手:“好了。”
梅一朵不敢置信:“这就好了?”
沈亭点点头,对庆王道:“你现在应该可以走了。”
庆王动了动脚踝,是还有点痛,但比之前好多了。
他试着站起来,走了两步,又走了两步,真的不痛了。
安王皱眉,看了眼沈亭,又看了眼庆王,眼睑微垂,几缕幽光从他眸底掠过。
“你居然真的会医术,”庆王忍不住把实话了出来:“我还以为你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呢。”
顾明月无语,他都被沈亭暗梭梭地损了那么多次,怎么还会觉得沈亭是书呆子。
庆王不知道顾明月对他的腹诽,他走到沈亭身边,摸了摸鼻子:“四皇兄,那个秃黄油你不是骗我的吧?”
“不是,”沈亭道:“回头我就派人给你送去。”
“不不不,端阳不是要去你宫里喝茶吗,”好东西早点拿到手他才放心,庆王道:“不知道皇弟能不能也讨一杯茶喝。”
梅一朵没好气:“我义兄和郡主一起喝茶,你去算什么事?”
“我还没去过他的寝宫,去看看不行吗?”庆王抬着下巴理直气壮地道。
“那我也去,”梅一朵对顾明月道:“郡主,我去帮你看着他。”
顾明月:……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一切都在往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向发展着。
沈亭没有拒绝庆王,可能拒绝了也不管用,他对安王道:“二皇兄要不要也去喝杯清茶?”
这邀请实在算不上多有诚意,安王瞥了眼已经迫不及待的庆王,淡声:“多谢四弟好意,不过不用了。”
沈亭微微颔首,带着顾明月三人回了寝宫。
等他们走远了,安王的长随走到安王身边:“王爷,看来庆王是真的选择支持宁王了。”
“不要紧,一个只知道吃的冲动蠢货,能有什么用。”安王语气微冷:“严家那边如何了?”
长随道:“还没查出来。”
那方脸算不得严家人心腹,但也是一个管事,在严家多年,若不是这件事,谁也想不到他会是别人安插的钉子。
安王皱了皱眉,父皇现在虽没什么,还给了严家人自证的时间,但明显已经很不满严家了。
若严家不能自证清白,这次不伤筋动骨,只怕也要狠狠脱一层皮。
这两日安王面上一副为严家着急的模样,实则心里并不慌。
在旁人眼中,严家是他最大的助力,这不假,但严家势大,特别是严太师,有些时候已经忘记他才是皇子,而严家只是臣子。
此次严家出事对他而言并非坏事,如此严家只会更加拥护他,唯一的问题是这件事真的不是严家人做的吗?
若不是严家人,那又会是谁?
事成,挑拨沈亭与梅一朵的关系,事败,则陷害严家。
无论成与不成,于幕后主使而言都不吃亏。
另一边,严府气氛很是沉重。
府中接二连三的出事,且一次比一次严重。若这次事情处理不好,严家会就此沉寂下去也不一定。
严太师坐在主位上,他已经不年轻了,生了白发,一双眼眸却精光闪闪。
扫了眼屋中的儿孙,他道:“常言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看来是我不好,让你们过得太安逸,失去了警戒之心。”
此言一出,以严冲为首的一众儿孙立即站了起来,低头,身子微躬,向严太师请罪。
其中一个声道:“父亲,有安王在……”
“安王?”他话还没完,严太师就接了过去,冷笑着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有安王在就一切无忧了?你们信不信,这次的事,最高兴的不是幕后主使,而是他安王。”
“父亲!”
看着底下一众惊恐的脸色,包括他的长子严冲都面有异色,严太师失望地叹了口气。
近来的事,最让他起火的不是旁人的陷害,而是严家人自己不争气。
后继无人,家族何以延续。
“太师,”有人进来禀报:“那名书生曾与成王府世子有过接触。”
“哪个书生?”
有人反应过来:“是不是那名宁王身世有问题的书生?”
来人点头。
严太师道:“想不到啊,严家居然会被一个儿借刀杀人,你们居然也中计了。”
众人羞愧,严冲道:“都是儿子的错。”
那几日严太师不在,做决定的人是大老爷严冲。
“这次的事会不会也是成王府干的?”有人道。
他话刚完,一盏茶砸了过来,摔在地上,吓了众人一跳。
严太师难掩怒气:“成王府做的?你告诉我成王府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吃饱了撑的?”
众人噤若寒蝉,大堂内鸦雀无声。
许久,府中老夫人派人过来才破沉默。
今夜宫宴,若是以往,严家定然要去,但现在严家是待罪之身,一言一行都得谨慎,是以派人过来询问这宫宴是去还是不去。
严太师挥退众人,亲自去了老夫人那儿。
这宫宴是为了庆祝沈亭认祖归宗,自然是要去的,还得高高兴兴地去,遇见了宁王等人,不能有半点的不虞。
所以当严家人在宫道上遇见顾明月等人,一个比一个笑得和蔼可亲,笑得顾明月心里毛毛的。
严太师以身体不好为由没有进宫,进宫的是老夫人与一众晚辈。
见过礼,严老夫人又前走了两步,对沈亭微微躬身。
沈亭站着不动,坦然受了这一礼:“老夫人这是为何?”
“老身管教不严,严涛言语无状在先,已是严府过错,没想到府中竟有人为了严涛为难王爷,更是错上加错。”严老夫人道:“太师得知后本想亲自向王爷告罪,无奈受了风寒,只能由老身代严府向王爷致歉。”
顾明月抬了抬眉,严家做了这么多事,偏偏找了一件最无关紧要的来道歉。
沈亭微微一笑:“老夫人误会了,严学士没有为难本王。”
严老夫人神色一僵,悻悻道:“王爷宽厚,是老身狭隘了。”
顾明月忍俊不禁,沈亭若是承认了严学士故意为难他,那岂不是间接承认了他在报复严学士,才让严学士抄他没抄完的书。
这严家人是故意的还是真没想到这一点。
“走吧。”顾明月对沈亭与梅一朵道。
梅一朵站着没动,他一脸认真地问严老夫人:“老夫人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严老夫人愣住:“不知梅公子指的是?”
梅一朵道:“你们安排人挑拨我与义兄的情谊,难道你们不该为这件事向我,向我义兄道歉吗?”
“幸得我聪明伶俐,不然就中了你们的奸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