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好兆头。

    它的出现意味着凯瑟琳的世界濒临崩溃，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

    她把梦境当成现实，并且非常享受梦境世界给予她的童话生活。

    “凯瑟琳……”

    “王子殿下？”

    沉湎梦境的凯瑟琳扯着裙子行淑女礼：“您什么时候带我去你的城堡？让我参加晚宴，成为您的新娘？”

    城堡？

    晚宴？

    新娘？

    马修闻言，心头一动，意识到凯瑟琳口中这些词语或许是个突破口。

    他于是装腔作势地晃了下佩剑，对梦中世界外表是十五岁少女的凯瑟琳：“我非常乐意娶凯瑟琳作为我的新娘，可你还没有成年，也没有准备好参加舞会的裙子。”

    “不！我已经成年！我早就为舞会准备好漂亮裙子！”

    话间，凯瑟琳身上的蓝白裙子变成了满是蝴蝶结装饰的塔夫绸大蓬裙，身高也从勉强一米五的未成年少女拉到将近一米七的成年模样，自然卷的金色头发装饰着精美的花环。

    她扯着裙子原地转圈，藏在裙下的水晶鞋闪闪发光。

    “红王子，这样的裙子可以参加您的晚宴吗？”

    “当然——”

    “可以吗？”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你没有贵族的马车也没有女仆和男仆。”

    为测试凯瑟琳对梦境世界的掌控度，马修一个劲地挑剔。

    凯瑟琳闻言，转身，手指点了点正在草坪上慵懒晒太阳的狮子，狮子站起身，变成一个身材魁梧穿黄色外套的贵族侍从。

    狮子身旁的花草也被梦境魔法赋予全新的身份，它们在极短的时间内疯狂生长、藤蔓互相勾连，最终，随着天边暴起的宛如星辰陨落般激烈的光芒，花草藤蔓组成了华丽的金银马车。

    穿绅士衣服的兔子先生变成管家，领着一堆女仆男仆走到凯瑟琳面前：“尊敬的姐——”

    甚至，连扫地的稻草人也变成了英武的战士，全副武装地巡逻保护凯瑟琳。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马修感慨着，对变化成贵族姐的凯瑟琳：“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你，我美丽的公主殿下？”

    “殿下请叫我凯瑟琳，我的梦想是成为殿下的新娘。”

    话间，凯瑟琳主动握住马修的手，和他登上花草藤蔓变成的金银马车。

    男仆们开始赶车。

    隔着镂空的马车装饰，马修看到车窗外的风景如漩涡般不断后退，浓重的白雾笼罩着世界，白雾深处有枯树影影绰绰宛如异世的怪物。

    他甚至听到了斯特兰奇和夏琳的声音，在马车经过某一段迷雾森林的时候。

    ……

    “我敢赌，坐在马车上的是马修！”

    追赶马车无果的斯特兰奇喘着粗气对同样累得满头大汗的夏琳：“虽然他穿着欧式宫廷的衣服，身边还坐了个穿得古怪的金发女人。”

    “马修先生该不会已经被他身边的金发女人控制住？”夏琳担忧的道，“这里太古怪，什么样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也许吧。”斯特兰奇。

    他和夏琳被困在这片被白雾笼罩的古怪森林里已经至少三个白天和三个黑夜。

    期间，他们不止一次遭遇匪夷所思的情况——如果夏琳不是在民风淳朴的美国边境镇长大的勇猛女孩、斯特兰奇不是个久经危机考验的魔法师，他们早被森林中层出不穷的怪物们杀死！

    根本没机会一路跌跌撞撞地找到森林边缘，还在森林尽头的马路上遇见载着相貌酷似好友的男人的马车！

    “接下来怎么办？”夏琳问。

    森林的尽头就在眼前，他们必须抓紧机会。

    但是，离开森林后又会遭遇什么？

    更多的怪物？

    更多的陷阱？

    还是——

    夏琳露出苦涩的笑容。

    通常情况下，女儿为了拯救母亲进入被恶魔占据的母亲梦境这类充满勇气和美好的冒险故事总是会有母爱保驾护航，但夏琳知道，在母亲凯瑟琳的梦境世界，身为女儿的她几乎不可能得到来自母亲的爱的保护！

    因为——

    她是凯瑟琳陷入沉睡的第三年生下的孩子。

    梦中的凯瑟琳大概率只有入睡前的记忆。

    她不知道夏琳是她的女儿，就像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整整二十年！

    “这个世界的路或许很危险，不过你放心，我会陪在你身边。”

    斯特兰奇看出女孩的担忧，安慰着。

    夏琳却摇摇头，：“斯特兰奇先生，我感谢你的温柔，但你没必要过分保护我，如果我不幸死在母亲的梦境世界，对你们而言可能反而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这么？”

    斯特兰奇担忧地看着夏琳。

    他确实想过用杀死夏琳来阻止梦漩对世界可能造成的破坏，但杀死无辜者是魔法师最后的选择！

    但凡还有一点希望，他都不会——

    “其实我并不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这样的话，可能是直觉。”

    夏琳苦涩一笑：“被怪物寄居的我已经是个怪物，对吗？”

    “夏琳，你不是怪物，你是——”

    “如果杀死我可以拯救世界，我不介意被杀死！”

    夏琳坚定不移的着，拥抱斯特兰奇。

    斯特兰奇抱着女孩羸弱冰冷的身体，内心也是百感交集。

    ……

    马车一路朝前，穿过迷雾森林，来到一片繁花似锦的草原，缓缓停下。

    马修和凯瑟琳下车，看到草原尽头有一座被玫瑰花包围的城堡，城堡的背后是巍峨耸立的高山。

    这些也是凯瑟琳的梦境力量创造的？

    马修看向凯瑟琳。

    凯瑟琳此时也正一脸崇拜的看着马修：“王子殿下，您的宫殿竟然如此美丽！卑微的我真的有资格参加您的舞会？成为您的新娘吗？”

    “你是我亲自选中的女孩。”

    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得体合适的马修用万金油的花言巧语敷衍凯瑟琳。

    凯瑟琳闻言，祖母绿的眼睛里涌出晶莹的泪水。

    她激动得抱住马修，哽咽着道：“我爱你！我的王子！”

    可是我不爱你啊！

    马修无语，本着敬业精神抱住凯瑟琳，只是一言不发。

    凯瑟琳顿时更加感动，拉着马修的手就要穿过石头砌成的桥梁进入城堡。

    这时，城堡的铁门缓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中世纪全甲骑士骑着同样披着沉重铠甲的战马缓缓走出，拦住马修和凯瑟琳的去路。

    闹剧要就此结束吗？

    马修期待地想着，故意不话，静静地看着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骑士们。

    凯瑟琳躲在马修身后，惊恐胆怯地问道：“他们是谁？是王子殿下的下属吗？”

    “他们——”

    “王子殿下，您的妻子应该是领国的公主，而不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巫！”

    为首的骑士摘下头盔，露出威严的容貌，手中长标枪直指马修身后的凯瑟琳：“女巫必须被烧死！”

    “她不是女巫，她是我选中的女孩。”

    马修“维护”着凯瑟琳。

    首席骑士顿时无奈，翻身下马，单膝跪在马修面前：“王子殿下，国王命令我们迎接你回城堡顺便把这个女人送去监狱！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王子，不要为了我得罪了国王！他终究是你的父亲！”

    凯瑟琳闻言，抓着马修的手，苦涩的劝告道。

    马修：“……”

    简单地想了一下，他对首席骑士：“你现在立刻带我们去见国王！”

    “王子——”

    “她将和我一起觐见国王！”

    马修态度非常强势，仿佛真的爱上了凯瑟琳，实际只是担心凯瑟琳被骑士们投入监狱会导致梦境世界出现新的不可测的变化。

    ……

    在骑士们的簇拥下，马修和凯瑟琳走进金碧辉煌的宫殿。

    大殿的最高处，摆着一张金光闪闪的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血红华服的男人，脸色惨白消瘦，全身散发着阴厉的气息。

    初堕者！

    确切的是一个长得和初堕者几乎完全一样的童话世界的国王。

    马修下意识地看了眼凯瑟琳，后者正以天真无邪的眼神量这个华丽的空间。

    当她发现现场所有人都在注意自己时，吓得躲到了马修身后：“这里……这里就是……就是……”

    “你不属于这里！乡下人！”

    两旁浓妆艳抹的贵族们发出嘲讽的声音。

    凯瑟琳更加惶恐不安，紧紧抓着马修的衣角：“你应该把我扔进监狱，我不属于这里！我只是个乡下姑娘！我不配成为您的新娘！”

    “但是我选中了你。”

    马修握住凯瑟琳的手，抬头，昂首挺胸地对坐在高处的长相酷似初堕者的童话国王：“我要娶她！即使因此失去继承权！”

    “愚蠢的家伙！你知道你在什么吗！你应该和邻国的白公主结婚！她才是你命中注定的妻子！我的国家的女主人！”

    宝座上的红国王发出雷鸣般的吼声。

    整个大殿也跟着摇摇晃晃，盔甲骑士们踩着地动山摇的步伐走到马修身后，试图带走配不上这里的凯瑟琳！

    “不！你不可以带走她！她是我的女孩！”

    马修一时戏精上身，竭力阻止骑士们带走凯瑟琳。

    凯瑟琳也被马修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主动松开马修的手，对骑士们：“我会跟你们走！但你们要答应我，保护好你们的王子！不许任何人伤害他！他是我的灵魂是我的一切！”

    完，凯瑟琳转过身，被骑士们带下去。

    马修见状，努力挤出要挽留她却做不到的悲痛表情，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听到王子的哭声，凯瑟琳也转过头，含着泪，对马修：“答应我，娶了白公主以后就忘记我！我很高兴得到你的爱，但是我更希望你在未来的岁月里彻底忘记我！我不是那个配得上你的女孩！”

    “凯瑟琳……”

    “再见！”

    完，华服的凯瑟琳消失，变回穿蓝色裙子的十五岁女孩，灿烂的金发也褪去光泽，露出原本的红色。

    “红发！竟然是红发！你这个女巫！无耻的女巫！”

    国王勃然大怒，命令骑士们把蛊惑王子的女巫关进高塔，等明天大主教抵达，立刻火刑处死！

    马修闻言，急忙对国王：“你不能这样对凯瑟琳！她不是女巫，她是个单纯的女孩！”

    “红头发的全是女巫！”

    国王不容置疑地断王子的抗议：“你作为我的继承人，必须立刻忘记这个罪恶的女巫！迎娶邻国的白公主！”

    “白公主不是我喜欢的人！你们就算把我捆起来押去邻国，我也不会如你们所愿地向白公主求婚！”

    马修过分入戏，真把自己当成是个为爱痴狂的天真王子，就差拔出匕首表演“殉情”。

    这时——

    簇拥在红毯两旁的贵族们突然散开，向一位全身都笼罩着纯白光芒的如日月般辉煌的女士款款行礼。

    正是邻国的白公主，或者，白女王。

    “五天前，父亲去世了。我以第一继承人的身份登上他的王位，成为白女王。”

    穿着银白华服的女人如此着，马修抬头，惊讶地发现——

    不愧是上帝最宠爱的天使！

    路西法的脸即使长在女人身上也一样的完美！

    让人无法拒绝！

    如此想着，马修目不转睛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长了路西法的面容的白女王。

    白女王也注意到马修。

    身份宣告完毕后，她指着马修对长了初堕者的面容的红国王：“这个漂亮的年轻人就是你们的红王子？我的未婚夫？”

    “白女王，他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的王位的继承人。”

    红国王一改对待巫女凯瑟琳的冷酷，笑容满面地告诉白女王：“你们的孩子将戴上两个国家的王冠。”

    “我们的孩子？”

    白女王轻蔑一笑，：“我不会为任何男人生育孩子，不过，如果我的王子愿意为我生孩子，我倒是不介意让他多生几个。”

    话音刚落，人群中响起此伏彼起的议论。

    毕竟，白女王的发言太惊世骇俗了！

    身为王室女性，不仅拒绝生孩子传承血统，还算让她的丈夫生孩子！

    这个女人——

    怕不是疯了吧？！

    贵族们如此窃窃私语着。

    红国王也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女王，提醒她：“男人是无法生孩子的。”

    “我的王国有让男人可以生孩子的魔药！”

    白女王傲慢地道：“你的儿子想成为我的丈夫，想让他和我的孩子带上两个国家的王冠，就必须喝下我的魔药，为我生孩子！”

    “你……这个……咳咳！咳咳！”

    红国王气得浑身发抖。

    他甚至考虑——

    “我答应你的要求，喝下魔药，为你生孩子！”

    马修突然开口，破僵硬的局面：“但我有一个附加要求——”

    “你希望我发誓仅剩只有你一个丈夫？”白女王问。

    马修摇摇头，：“我希望你和我的父王联合签署文书，释放凯瑟琳，她是一个无辜的女孩，仅仅因为长了一头红发就被父亲以女巫的罪名关进监狱等待明天的火刑审判。”

    “仅仅因为一头红发？”

    白女王轻蔑地看着马修：“你在撒谎，她不只是一个女孩，她还是你的爱人。”

    “对不起……”

    马修低下头，照着凯瑟琳的设定对白女王：“你得没错，她确实曾经是被我选中的女孩，但是我已经发誓忘记她，和你结婚！我只请求你释放她，让她去一个女人不会因为长了一头红发就被当做女巫烧死的国家正常生活！”

    “仅仅因为女人长了一头红发就要被当做女巫烧死这点确实非常过分。”

    白女王同情地看了眼马修，随后对红国王：“你儿子的要求，你听到了？”

    “你——”

    “释放那个女孩，我们立刻成婚！”

    ……

    红国王遵守和白女王的约定，很快就释放了凯瑟琳，并让骑士将凯瑟琳送出国境。

    然而，抵达国境线后，骑士却多此一举地告诉凯瑟琳：“为了救你，王子答应和白女王结婚，并且他会在结婚当天喝下生子药，为白女王生下可以继承两个国家的王冠的孩子！”

    “为什么？”

    “因为他爱你……”

    完，骑士转身离去。

    赤脚的凯瑟琳站在荒野上，狂风吹得她的红发和裙摆都凌乱不堪，她却低下头，自言自语：“不该是这样的！故事不该这样结束！我的王子不该……不该……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的红王子怎么可能……他应该……应该……”

    随着凯瑟琳的喃喃自语，四周的风景像电影幕布般四散破裂，随后又以诡异的形式迅速组合，变出热闹的集市、巍峨的城堡、光辉灿烂的旗帜……

    现在，她已经站在白女王的宫殿中。

    再过十个时，宫殿会举办白女王和红王子的婚礼。

    而她——

    “我将阻止这场婚礼！我的王子！”

    ……

    凯瑟琳的自言自语把边境的风景推翻重组的时候，好不容易走出迷雾森林的斯特兰奇和夏琳正在河边喝水，吃野果。

    突然——

    空气中卷动激烈的漩涡。

    紧接着，清晰的视野一片混乱，仿佛先前看到的一切都是贴纸，现在，贴纸被扯掉，世界也随之改变了。

    天翻地覆的压力汹涌而来，夏琳顿时——

    “抓紧我！”

    斯特兰奇扣住女孩的手腕，大喊：“不要松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松开！”

    “我知道！我抓着你！我——”

    夏琳努力大喊，狂风把她的声音割得支离破碎，近在咫尺的斯特兰奇也听不清楚，全靠手感确定夏琳还在身边，没有被狂风带走。

    终于，狂风停止。

    斯特兰奇和夏琳狼狈地坐在河边，苦笑的看着彼此。

    “你母亲的梦世界可真是变化莫测。”

    “是啊，这个世界真的是……”

    夏琳笑得好像哭一样。

    她越来越确定，寄生在她身上的怪物只能用她的死亡才能解决。

    但是——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夏琳看着斯特兰奇。

    斯特兰奇低头握住包含阿戈摩托之眼的吊坠，感受一番后，：“去北方，那边是这个世界的力量核心。”

    “好……”

    ……

    婚礼即将开始，所有人都在忙碌，其中也包括乔装混进婚礼现场的凯瑟琳。

    她用草灰涂黑面孔，躲在厨房里做厨娘的下手，耳朵敏锐注意着城堡高层传来的任何消息。

    尤其是红王子的消息。

    她相信，她和红王子是被无常的命运恶意拆开的情侣，只要败邪恶的白女王，他们就一定可以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至于被红国王关进监狱前对红王子的那些话，凯瑟琳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就像她一心回到她深爱的红王子身边，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爱红王子，她和红王子之间有过怎样的往事。

    这个世界只要细想就破绽百出，但构筑这个世界的凯瑟琳却完全不愿细想。

    她沉迷在和红王子的虚幻爱情故事中，为败并不真实存在的情敌而想方设法。

    另一边——

    马修正在宫廷裁缝的包围中试穿婚礼衣服。

    长了路西法的面孔的白女王一脸严肃地站在他面前，端详着，评价着。

    她的每一句评价都会让裁缝们惶惶不安，一边谢罪一边修改衣服的细节。

    很快，婚礼的衣服彻底修改好。

    白女王让裁缝们全部退出，她有话要对她的新郎。

    裁缝们听话地退出房间。

    白女王拖着厚重的裙子走到马修面前，伸手，摸着马修的脸：“你看我的眼神好像我们早就认识。”

    “你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吗？”马修问，“我以为你会喜欢好像久别重逢的注视。”

    “不，我很喜欢，非常的喜欢，喜欢到想知道你为什么不需要我的提醒就露出如此深情的眼神？”

    白女王踮脚，亲了亲马修的额头，然后抱怨：“我讨厌身高差！至少，我不该比你矮！”

    话音刚落，白女王骤然长高，变得比马修还更高一点，不用踮脚就能亲吻马修的额头。

    马修：“女王，我觉得这样的身高……”

    “你不喜欢？”

    白女王宠溺一笑，贴着马修的耳朵：“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个世界有问题？确定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名叫凯瑟琳的女孩子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