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感觉到后方有魔法波动的马修一个灵动转身避开杜姆的袭击，宣誓忠诚的亡灵骑士长挥舞长剑点住杜姆的咽喉。

    【你无耻！竟敢偷袭主人！】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被抓住现行的杜姆坦荡荡地回答道：“我不讨厌恶魔，但是我不想和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告知队友的家伙合作。”

    “你不也一样没有对我坦白吗？”马修反问杜姆，“你只承认自己是杜姆，却没有出杜姆的真实身份。”

    “毁灭博士杜姆在超级反派的圈子里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以我的知名度根本没必要做额外的自我介绍，不是吗？”

    杜姆用“我很出名”掩饰自己的刻意隐瞒，同时责问马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可以驱使墨菲斯托的亡灵骑士还让纽约城市意志对你言听计从？莫非你就是让纽约出现亡灵骚乱的罪魁祸首？地狱领主墨菲斯托的爪牙？”

    “墨菲斯托的爪牙？”

    马修闻言，忍不住嘲讽轻笑：“杜姆，在你眼里，墨菲斯托或许很强大，但是——借他一万个胆量，他也不敢自称是我的主人。”

    马修的这句话并非自信过度。

    因为，哪怕不算路西法的分量，单以初堕者的造物之子的身份站在墨菲斯托面前，墨菲斯托也不敢狂妄到认为自己可以做马修的主人。

    何况——

    “你真的不是墨菲斯托的爪牙？”

    隔着水流，杜姆三分怀疑七分期待地看着马修。

    深爱着母亲的他和带走母亲灵魂的墨菲斯托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为了把母亲的灵魂从墨菲斯托手中夺回，他不介意和比墨菲斯托更强大的恶魔做交易！

    “如果我是墨菲斯托的爪牙，我还会在你偷袭我以后依旧站在这里和你好好话？”

    “但是这家伙……”

    杜姆注视着亡灵骑士长：“他是墨菲斯托的亡灵骑士。”

    “他现在效忠我。”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墨菲斯托怎么可能——”

    “因为我是实力在墨菲斯托之上的恶魔。”

    完，马修继续朝着海底火山口游过，那里是纽约近期发生的所有怪事的源头，也是马修此行的目的地。

    杜姆这边——

    虽然不是很相信马修的话，但考虑到万分之一的真话可能性，杜姆最终还是跟了上去，和马修一前一后地来到海底火山口附近，身体被数千度的火山高温和水汽包围。

    酷热让杜姆感觉糟糕，必须把身体裹在密不透风的魔法结界里。

    马修却没有展开隔绝高温的结界。

    他展开后背那对美丽绚烂的火焰翅膀，身体顿时变得比火山口的高温更加灼热，萦绕身旁的液体瞬间变成白雾腾腾的蒸汽。

    “这就是你的真正实力吗？”

    被数千度的高温逼迫无法靠近马修的杜姆敬佩地看着身形几乎被高温蒸汽吞没的临时队友，内心开始起伏不定。

    他想，和马修结盟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马修真如自称那般与墨菲斯托没有任何关系的话……

    然而杜姆并不知道，他此时的所有心思已经全部被只有马修能看到的透明面板转化为文字展现在马修面前，配上系统谄媚无耻的解。

    【尊敬而伟大的主人，以上均为杜姆的心理活动的实况转播，您的仆人刻丝普勒认为，杜姆非常危险，应该在他对您造成实质性的危害前予以扼杀！

    当然，如果伟大的主人出于高贵的宽容决定再给杜姆一次表现的机会，您的仆人刻丝普勒也会绝对尊崇您的想法，允许这个家伙继续活下去！】

    你不觉得你在多管闲事吗！

    马修冷笑着，不再理睬唯恐天下不乱的系统。

    他看了眼身后，对紧跟自己的纽约城市意志：“你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是什么时候？”

    【我……我重生过，重生前的经历已经……】

    纽约城市意志再次企图装糊涂。

    马修知道祂不实话，得到这样的回答，倒也不生气，对亡灵骑士长：“你留在这里管理新生的亡灵战士，我进去封印入口。”

    【主人……】

    “什么事？”

    【注意安全，以及，心！】

    亡灵骑士长殷切叮嘱着，看得出，此时此刻的它对马修有真实的忠诚。

    马修接受亡灵骑士长的好意，点点头，正要——

    “我跟你一起去。”

    杜姆追上前，忍着隔着魔法结界依旧灼热到让人视线模糊、思维凌乱的恐怖高温，主动提议道。

    “为什么？”马修问，“你看起来很疲倦，随时可能被高温烧死。”

    “因为……”

    杜姆想了一下，想出一个完美的的借口：“我想亲眼见证比墨菲斯托更强大的力量！”

    “你的回答取悦了我。”

    莫测高深地笑了笑，马修转身，拍着温度近万的火焰翅膀，落在不断喷出高温和硫磺气息的海底火山口。

    可怕的高温夹杂着无数有毒物质持续不断地从海底火山那永不熄灭的高温火焰中飘出，不断翻滚的橙红深处闪烁黑色的熔浆更像极了恶魔的眼睛。

    马修侧头，问单是站在这里就已经汗流浃背、浑身不适的杜姆：“你敢跳进去吗？”

    “如果这样做能败墨菲斯托、救出我的母亲，我会毫不犹豫地——”

    “你果然很爱你的母亲。”

    马修欣慰地点点头，让杜姆留在原处，自己却——

    展开火焰翅膀，以熊熊燃烧的火焰包裹全身，俯冲跃入永远沸腾的火山熔浆中！

    砰！

    熔浆溅起百米高的熔岩火柱。

    站在火山口的杜姆差点被飞溅的熔浆和中途凝结成熔岩的石块烫成植物人。

    他低头看熔浆，看到被火焰翅膀包裹的马修已经完全被滚烫的熔浆吞没！

    原地等一个时吧。

    杜姆想……

    一个时后，如果马修还不出来，杜姆就会离开。

    他的时间非常宝贵，不能浪费。

    ……

    马修浸入滚烫的岩浆，身体被火焰翅膀完全包裹，丝毫感受不到岩浆的灼热。

    他的身体正不住地往下坠落，穿过数千度高温的岩浆，抵达冷彻透骨的无尽黑暗，并在黑暗中又持续不断地下坠，直到——

    平稳地落在一处宽阔平台上。

    马修睁开眼睛。

    他正置身一个微光闪烁的黑暗空间，四周空荡荡，漆黑一片，冰冷渗人的感触让他确定这里是接近宇宙的真空环境。

    踩在脚下的是一块直径二十米的倒圆锥形岩石，悬浮空中。

    周围的真空中，浮着数以万计的类似形态的倒圆锥岩石。

    这点明显不正常。

    马修想……

    因为在没有重力的真空环境中，悬浮的岩石很难形成上大下的倒圆锥形，除非——

    这片空间处于某个智慧生命体的掌控中！

    掌控这片空间的力量刻意将悬浮在空间的岩石变成倒圆锥形。

    想到这里，马修展开翅膀，尝试释放神域探索这片乍一看似乎广袤无垠的神秘空间。

    结果——

    翅膀刚刚展开，杂糅金红色粉屑的绿色神域还未释放，空间便出现混乱的异动。

    一团纯粹的黑乎乎的东西从闪烁微光的空间中拱出，扭动身体出现在马修的面前：“你是谁？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家？”

    Ta的声音清澈得好像孩童。

    马修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至少一米的黑乎乎的东西，：“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是你的家，我无意中落到这里，我很害怕。”

    “你很害怕？”

    黑乎乎的生物扭动身体观察马修，圆润乌黑的体表冒出串触须试图触碰马修的身体。

    但ta最终还是收回了触须，用孩童般清澈无邪的声音问马修：“我感觉不到害怕，你的身上不存在害怕。”

    “你知道什么是害怕？”

    “不知道，但我知道害怕是一种情绪，经过我家的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是这样的。”

    黑色生物如此回答着，浑圆的身体表面再次冒出凹凸不平。

    马修由此确定眼前这个黑色生物是没有分化性别也没有确定形体的混沌原始生命，并且ta的心智非常单纯，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他试图和黑色生物沟通，主动伸出手：“我叫马修，目前生活在地球，身份是——”

    “我见过地球生物，它们才不长你这样！”

    黑色生物天真无邪地断了马修，黑乎乎的身体表面凹凸出一个蜥蜴人的模样：“地球生物是这样子！至少我见过的是这样的！”

    “但是他们已经濒临灭绝，大部分都沉睡在地下……”马修，“在他们和你接触后不久，地球上发生了一些事情，众多原本生活在地球的生物被大灾难杀死，来自其他星系的新生物取代了它们，但是这些新生物也没有成为地球的真正主人，它们最终被它们糅合地球生物细胞制造的新物种取代……现在的地球已经和你熟悉的蜥蜴人占主导地位的时代的地球完全不一样……”

    “蜥蜴人？”

    “是的，和你接触的这种地球生物现在被称为蜥蜴人，只剩下很少很少的几个……”

    到这里，马修主动释放在平行世界结识的蜥蜴夫人的影像，取信黑色生物。

    黑色生物显然和蜥蜴人存在特殊的感情，看到蜥蜴夫人的影像，ta的声音顿时有了感情。

    “她看起来真美。”

    “她生活在维多利亚时代，和她爱的猿人女性在一起。”

    “猿人女性？”

    “嗯，目前占据地球主导统治地位的被称为人类的物种是猿演化而来的，当然，他们对自己的称呼是人类，就像蜥蜴人占据主导地位的时候对自己的称呼是人类那样。”

    “我理解你的意思。”

    黑色生物略带悲伤地着。

    马修趁机问黑色生物：“这是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我从生下来就在这里……按照蜥蜴人的法，这里是我的家……”

    黑色生物很天真，仅仅因为马修对ta态度友好，就主动提供情报。

    马修于是乘胜追击：“你刚才提到过的经过你的家的黑乎乎的生物们又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经过我的家，不过它们都很懂事，从来不会对我的家造成破坏，我就不管它们……对了，在你来之前的我睡觉的时候也有一群黑乎乎的家伙穿过我家去了高处……”

    黑色生物略带抱怨地嘟囔着。

    ta虽然是好脾气，但依旧对其他生物不经通告就随意进出ta的家这点颇有怨念。

    而马修则从ta的抱怨中确定那些进出ta家的黑乎乎的生物很可能是地狱恶魔！

    换句话讲——

    这里是分割地狱和现世的真空地带。

    “它们上次经过这里是什么时候？”

    “不是很清楚，我在睡觉，我每次睡觉都要睡很久……”

    黑色生物用浑圆身体幻化出的爪子抓挠身体其他部位，可怜巴巴地问马修：“你可以留在这里陪我话吗？你是蜥蜴人再也不来这里以后第一个主动和我话的。”

    “当然……”

    “不可以吗？”

    “可以，但是我的朋友们正处于危险中，我是为了找到解决麻烦的办法才来到这里。”

    马修毫无愧疚地欺骗可怜单纯的黑色生物：“如果你愿意帮我解救我的朋友的话，我就——”

    “我不能离开这里……”

    黑色生物苦闷地表示：“从我有意识开始我就在这里，我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别的地方也没法让我进入，我只能……你能在解救了你的朋友以后回这里看看我吗？我很寂寞很孤独……”

    “我……”

    马修有心欺骗黑色生物，但当他抬起头，看到黑色生物为了博得他的怜爱模仿他的样貌变化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时，心里不由一阵颤动。

    “我不想欺骗你……”马修，“离开这里后，我大概率不会回来。”

    “我知道，我知道你离开以后大概率不会回来，就算你回来也可能遇上我在沉睡……我经常睡觉，每次都会睡很久……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你没有骗我……你是第一个没有骗我的……人类……”

    “你曾经被欺骗？”

    马修有些意外，更有一些怜悯。

    “经过这里的生物都喜欢欺骗我，因为我很傻很傻很单纯……他们是这样我的……我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哪怕他们已经离开这里很久很久……”

    黑色生物单纯又可怜地道：“你是第一个明确告诉我不会回来的生物，我喜欢你，哪怕你不会回来……”

    “听到他们离开以后你很傻很单纯，你会生气吗？”马修问。

    他想知道黑色生物到底是什么层次的存在。

    结果——

    黑色生物被这句话问住了。

    Ta摇晃着黑色的浑圆的身体，似乎完全无法理解马修的话：“什么叫生气？”

    “你不会生气？”

    马修形容道：“生气就是发现别人欺骗你、你很傻很单纯的时候会产生的不开心的情绪。”

    “哦，那我是很生气，但是我不能离开这里，我生气也只能……”

    黑色生物扭了下圆润庞大的身体，接近真空的环境顿时响起噼里啪啦的爆脆声音。

    马修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声音在接近真空的环境是几乎无法传播。

    由此可以倒推出黑色生物扭动身体对空间造成的破坏不亚于一场十级地震，甚至可能——

    等一下！

    这家伙该不会就是……

    马修心底划过一个惊悚的猜测。

    他再次问黑色生物：“你真的无法离开这里？”

    “不知道，我没试过，不过……”

    黑色生物又扭了扭身体：“你是不是想带我离开？”

    “我？”

    “做不到也不要紧，谢谢你曾经想过带我离开。”

    黑色生物欢快地着，庞大的体型开始收缩，似乎有意和空间——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

    马修欢快地建议黑色生物。

    黑色生物的动作因此一时停滞，随后，庞大的黑色身躯剧烈收缩，最终变成巴掌大，落在马修的手掌间，滚动浑圆的大眼睛：“我发现我变得越来越喜欢你。”

    “谢谢，我可以给你取个名字吗？”

    “名字吗？”

    黑色生物滚来滚去：“我喜欢可爱一点的名字。”

    “可爱的名字？波尔怎么样？在地球人类的语言中，波尔（ball）是圆球的意思。”

    “就像我现在的身体？”

    黑色生物很高兴马修为自己取名波尔，在马修的掌心兴奋地滚来滚去：“波尔是个好名字，又可爱又符合我的模样……即使我不能离开这里，我以后也是波尔。”

    “你一定可以离开，我发誓。”

    话间，马修再次展开火焰翅膀。

    有了名字的波尔顿时被马修后背那双灼热滚烫又辉煌瑰丽的翅膀吸引全部注意：“你的翅膀……真美……要怎么才能拥有这么美丽的翅膀……我也想……想……”

    随着波尔的天真发言，滚圆的黑色身体表面开始冒出酷似翅膀形状的凸起，并且越长越大，很快就和马修的手掌一样长宽。

    但是——

    波尔转动眼睛，总觉得自己的翅膀不如马修的翅膀那么美丽辉煌。

    “你的翅膀会发光，表面还有金色的红色的水波闪烁，不像我的翅膀，硬邦邦，黑乎乎，不能动，又难看又废物！”

    孩童心态的波尔嘟囔着抱怨，“为什么我无法造出和你的翅膀一样美丽的翅膀？”

    “因为翅膀不仅仅是装饰品，更是力量的体现，要让翅膀变得闪光美丽，不能只靠注入能量，应该……应该……”

    马修突然顿住。

    因为和路西法在一起时太过顺畅享受以至于从未意识到的一些问题突然涌上心头。

    路西法和我……

    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

    “应该什么？”苦等不到答案的波尔急切地喊道。

    被波尔的呼喊拽出心神恍惚状态的马修尴尬敷衍道：“现在什么都没有用，这个问题的答案，等你成长以后自然会明白。”

    “可是——”

    “我带你去外面的世界。”

    着，马修挥动翅膀，带着主动缩成巴掌尺寸的神秘黑色生物波尔，穿过绝对零度的寒冷，又越过平均温度接近九千的滚烫岩浆，回到深邃幽暗的海沟。

    此时，距离杜姆承诺的一个时的等待只差三分钟。

    ……

    看到马修全须全尾地从火山口飞出，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被高温点燃，原计划时间到就马上离开的杜姆感到非常惊讶。

    他来到马修身边，正要寒暄，目光却被马修掌心的黑色生物吸引：“这是什么？”

    “波尔！我叫波尔！我是马修的朋友！我很高兴能够来到外面的世界！”

    初次来到外面世界的波尔的黑色球体表面缓缓冒出一只模仿人类上肢的手，用新学的人类社会礼仪对杜姆：“你可以和我握手吗？”

    “呃……”杜姆一阵无语。

    考虑到马修的实力非比寻常，又见黑色生物身体表面浑圆没有一点凹凸却突然冒出一只手，杜姆只好忍住不爽主动和黑色生物握手问候：“你好，我是杜姆。”

    “我叫波尔！马修给我取的名字，他波尔是圆球的意思，是不是和我很相称很可爱？”黑色圆球兴奋不已地着。

    Ta在只有ta的世界呆得太长太久，迫切希望和外面做一点沟通。

    杜姆本就是人精，何况马修手中的黑色圆球是如此的天真无邪，一眼就能看穿——

    杜姆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马修：你可真是个人才，轻轻松松从地狱入口拐了个看起来就很强的单纯玩意。

    马修会意，平静地看了眼杜姆：你不也一样是个人才吗？现在正满脑子想着怎么从我手上拐走ta、利用ta，对不对？

    杜姆：心思被完全看穿的他故作热情地搭上马修的肩膀：“刚才收到复联的消息，他们很可能顶不住了。”

    “他们为什么给你发消息？”马修反问。

    “因为……咳咳……”

    杜姆想了一下，向马修坦白：“我和钢铁侠、奇异博士、X教授一样，是光照会的成员。”

    “原来如此。”

    早就知道杜姆是光照会的一员的马修“恍然大悟”，对正在掌心滚来滚去的黑球生物：“波尔，带你去好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