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到的最可怕的身份就是他的身份。”

    加百利苦笑着告诉康斯坦丁：“如果他的身份很普通，又怎么能吸引初堕者，并且让路西法对他燃起强烈的兴趣？”

    “我以为路西法喜欢他是因为厌倦了寂寞，想找个可爱的宠物发时间。”

    康斯坦丁用真假参半的真心话套加百利的真话。

    “路西法在你眼中居然是个因为厌倦寂寞于是找可爱的宠物发时间的设定？”

    加百利被康斯坦丁的话引诱，傲慢的本性再度爆发，肆无忌惮地嘲讽：“那你还真是看路西法了，路西法作为仅次于至高上帝的存在，怎么可能因为寂寞就需要宠物陪伴？祂做的几乎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败至高上帝！”

    “马修可以让路西法更快地败至高上帝？”

    见加百利渐渐吐露实情，康斯坦丁也趁势追问。

    加百利意识到漏嘴，顿时面色迟疑：“呃……”

    “不能吗？”

    “我……”

    “你不出实话，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撒谎骗我？”

    康斯坦丁持续加码压迫加百利，很快就把加百利逼到进退两难的死胡同：“告诉我，真相是什么？马修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路西法为他心动，使用源自创世之初的伟大武器才能杀死他？”

    “他……他……”

    加百利垂死挣扎。

    康斯坦丁见状，主动后退一步，坏笑着：“如果你始终不愿出真相，我将毫不怀疑你从一开始就是利用我，你利用马修和我的父子名义让他走进陷阱，趁机攫取不当利益。

    可惜，我虽然是个顶级人渣，却是个不会主动坑自己人的人渣，如果你再吞吞吐吐，我就解除压在马修身上的封印，让你的计划彻底破产！”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做！”

    加百利被康斯坦丁的狠话逼急，脱口而出：“这会毁掉整个世界！”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能！绝对不能！”

    加百利坚守最后的防线，拒绝被康斯坦丁知晓真相。

    而康斯坦丁见加百利态度如此坚决，也果断改变策略，反手一击在马修身上。

    咔嚓嚓！

    覆盖马修身体表面的红色物质开始崩解。

    加百利大惊：“康斯坦丁！你这个混蛋又要干什么！”

    “你呢？”

    康斯坦丁笑眯眯地对加百利：“既然你不愿意对我实话，我自然要站在马修这边，毕竟他的背后有路西法。”

    “你知道你在玩火吗！路西法如果知道你伙同我对马修做了什么，他一定不会原谅你！”

    加百利心急如焚地提醒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冷漠一笑，猛然出手，抢走加百利手中的据来自创始之初的威力强大的长剑：“抱歉，从一开始，我就选择和马修站在一起。”

    “呵！呵呵！康斯坦丁！你这个满嘴胡八道的混蛋！”

    加百利愤怒吼叫道：“什么从一开始就选择和马修站在一起！不过是左右逢源见风使舵的法！你看从我这边得不到足够的好处，于是跳反到有路西法撑腰的马修这边！你这个混蛋！无耻的家伙！你一定会活着下地狱！永世不能离开炼狱！”

    “作为被恶魔讨厌的家伙，我每天至少被一百个恶魔诅咒，如今不过是又多了一份来自堕天使的诅咒，我怎么可能在意？”

    康斯坦丁悠闲地看了眼愤怒至极的加百利：“但是你确实失去了回归白银之城的机会。”

    “你——”

    “如果你没有中途算计我的算，我不介意把天使之心还给你，让你回白银之城，继续做你的高高在上的势利眼天使！可惜你实在太贪婪，一心想得到不属于你的好处。”

    到这里，康斯坦丁虚伪地摇了摇头，把玩着从加百利手中抢来的圣剑，对逐渐脱困的马修：“想不想吃正宗的烤天使鸡翅？”

    “不想。”

    “为什么？”

    “因为我曾经是个天主教徒。”

    马修神情惆怅地看着加百利，缓缓道：“加百利，虽然你欺骗了我，但我不准备为难你，我要放你离开。”

    “为什么？”

    “因为你曾经是天使，而我曾经真诚地向往天使。”

    马修悲伤地看了眼天空，：“在我还是个人类男孩的时候，我时常仰望天空，渴望天使掠过我的视野，作为我的虔诚的见证。

    后来，我长大了，我开始相信科学，相信世上或许并不存在天使。

    再然后，我死了，我的灵魂进入地狱被初堕者塑造成魔鬼，那一刻，我很绝望又很开心，因为我终于可以确定天使是真实的存在，只是这种真实……这种真实……”

    马修的笑容充满了自嘲。

    他镇定地告诉加百利：“飞走吧，曾经启迪我的灵魂的天使，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我……”

    加百利被马修的感慨弄得一脸蒙蔽。

    当然，不管后续如何，此刻能安全离开对加百利而言确实是意外之喜，只是——

    “约翰?康斯坦丁！你给我记住！我一定会回来的！”

    “回来干什么？拿走你从白银之城偷带下来的宝贝吗？”

    康斯坦丁再次晃荡圣剑，笑眯眯地：“我是个努力和天堂好关系的驱魔师，等我把自己的事情办完，一定替你把东西还给白银之城，不劳您点击——”

    完，康斯坦丁挥舞圣剑，驱赶怒火烧心的加百利。

    加百利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害怕滞留此地会被康斯坦丁变成天使烤鸡翅的祂甚至不敢不尽快离开。

    “等着瞧吧！你会后悔的！”

    扔下色厉内荏的狠话，加百利立刻扇动翅膀，跑得无影无踪。

    康斯坦丁目送加百利远去，露出无所谓的笑容。

    ……

    加百利走后，康斯坦丁准备拆除白银祭坛，马修却伸手阻拦：“你没必要这样亲力亲为，据我所知，蝙蝠侠不会漏掉任何可能对世界和平造成威胁的东西。”

    “所以你算把这东西留给韦恩集团的人研究吗？”

    马修点点头，：“这里毕竟是哥谭，我们身为客人要懂得尊重主人。”

    “我怎么觉得你是找蝙蝠家族给自己分担风险？”

    康斯坦丁吐槽地着，停下拆白银祭坛，电话通知蝙蝠家族过来处理事情。

    当然，在蝙蝠家族成员赶来以前，他必须把从加百利身上坑到的圣剑藏好——

    以蝙蝠侠的多疑和戒备，得知圣剑的存在，一定会不惜代价把圣剑弄到手，藏进自己的仓库。

    “不是我信不过布鲁斯，但这家伙确实藏了满满一仓库的氪石，为了在超人倒戈的时候控制住超人。”

    怕马修反对自己，康斯坦丁还特意拿蝙蝠侠算计超人的事情为自己开脱：“如果他知道圣剑是比米迦勒的剑更加强大的武器，即使他无法使用也决不会允许其他任何人得到它。所以我必须抢在他们赶到前把圣剑的存在彻底抹去。”

    “你想把圣剑藏在哪里？”马修问，“加百利把圣剑藏在脊柱里，你呢？”

    “我……我……”

    康斯坦丁咧嘴坏笑，贴着马修的耳朵：“我想把圣剑藏在你这里。”

    “你——”

    “没想到吧？”

    “是的，我完全没有想到。”马修实话实。

    康斯坦丁的决定让他也异常震惊。

    康斯坦丁笑了笑，：“把圣剑藏在你这里有三重好处，首先，蝙蝠侠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竟然考虑把圣剑藏在你这里；

    其次，东西在你手上，不管是初堕者还是白银之城的天使们，都没有能力抢回去；最后，你得到圣剑以后应该会比现在更信任我，虽然我在你这边原本也没什么信誉。”

    “谢谢你的坦白，我现在感觉更糟糕了。”

    马修无语地吐槽康斯坦丁。

    这家伙果然在算计他人的领域有非常天分。

    而且，即使他把他这样做的算计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你依旧无法翻脸憎恨他，因为他是约翰?康斯坦丁。

    ……

    收到康斯坦丁的通知，蝙蝠侠迅速赶到现场。

    得知眼前的祭坛可以沟通白银之城后，他果然选择封锁全场，并将周围一大片土地都买下来，确保秘密不会外泄。

    “布鲁斯，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谨慎？”

    康斯坦丁吐槽蝙蝠侠。

    蝙蝠侠：“不要在外人面前喊我的名字——”

    “这里有人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布鲁斯?韦恩吗？”

    康斯坦丁反问蝙蝠侠。

    蝙蝠侠无语。

    此时，在隔壁城市上班的夜翼也驱车赶到现场，见蝙蝠侠正被康斯坦丁为难，主动上前：“嘿，康斯坦丁，好久不见了。”

    “你很想念我？”

    “当然，我非常的想念你。”

    夜翼虚张声势地张开双臂拥抱康斯坦丁，乘机检查这个混蛋魔法师身上有没有危险物夹带。

    康斯坦丁看穿夜翼的伎俩，笑着调侃：“我们应该找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做更深入的检查，当然，如果你喜欢被大家围观注视的感觉的话——”

    “我没有你这么不要脸。”

    夜翼怕被康斯坦丁借机缠上，赶紧松开混蛋魔法师。

    得逞的约翰?康斯坦丁偷偷冲马修比了个“V”字，当然，用的是辱法版本。

    蝙蝠侠看到这一幕，无奈地告诉康斯坦丁：“你不该这样对待你的队友。”

    “这个嘛……”

    康斯坦丁微笑着，不置可否。

    谈话的功夫，财大气粗的韦恩集团已经办妥地产买卖手续，搭建白银祭坛的一整片土地正式成为韦恩集团的产业。

    见蝙蝠家族成员们围着白银祭坛忙碌，马修伸了个懒腰，准备回酒店休息。

    康斯坦丁追上他，：“一起回去，怎么样？”

    “你想趁机继续盘问我？”

    “不，我想和你联络一下父子感情。”康斯坦丁满嘴胡扯地道。

    马修自然不信他，不过康斯坦丁自己也不相信自己。

    各有算计的两人以父子的名字上车，一路风驰电掣返回哥谭市中心，却在停车场遇到了本该被关押在医院ICU病房的丑，以及被丑挟持为人质的特蕾莎嬷嬷。

    “嘿嘿嘿！是不是感觉非常惊讶？我居然还活着，离开了医院，甚至抓到了一个人质？！”

    丑表情夸张地对马修和康斯坦丁大笑道。

    在他身后，新集结的丑帮成员们围着绑在轮椅上的特蕾莎嬷嬷。

    老嬷嬷已经醒来，眼神充满视死如归的安详。

    她平静地看着马修和康斯坦丁，：“我作为一个接受恶魔馈赠的罪人，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帝的宽容，你们没必要为我做任何事！就让我死在这些恶魔们手中吧！上帝不会怪罪你们！”

    “嬷嬷，你真是慈悲好人。”

    丑回头，冲着老妇人做了个狰狞的鬼脸：“可惜你的发言越温柔慈悲，站在你面前的这些人就越不好意思放下你不管。毕竟，他们不是魔鬼，或者，即使身为魔鬼依旧没有忘记自己曾经以人的身份活在世上。

    天啊，我居然正在流眼泪！我被你们的高尚感动了！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是奇迹！或者我终于真的彻底发疯了？”

    “闭嘴！”

    马修大喝一声，断丑的喋喋不休。

    丑生气地扭过头，看着马修，：“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礼让着你吗？因为我爱你，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绝对不该存在于宇宙的美好。

    但我同时又憎恨你，你让我相信上帝确实不公平，像你这样的恶魔居然拥有天使的翅膀，而我……我……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个上帝的丑！”

    “你从来没做过好事，又怎么奢望上帝理解你，原谅你的罪孽？”

    “因为上帝不是真实的存在！”

    丑瞪大眼睛，用狰狞扭曲的表情瞪视马修：“上帝是疯子！上帝根本不爱这个世界！上帝只是喜欢玩弄世界！我是上帝的奴仆，也是上帝的玩具！上帝喜欢我，同时折磨我！我就是——”

    “你再诽谤上帝，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特蕾莎嬷嬷用尽全身气力大喊道：“上帝是我的牧羊人，我不许任何人诽谤他！”

    “然而你从未真正的接触过你的上帝，你见到的只是上帝的影子，虚伪的充满诡辩的影子……”

    丑像发现有趣的新玩具那般兴奋不已地绕着特蕾莎，喋喋不休地道：“没有人会喜欢废物，上帝也一样。上帝根本不爱你们，上帝只把你们当成玩具！清醒点吧，上帝死了！

    或者上帝一直都在发疯！所以我讨厌上帝这个骗子！我要结束这个错误！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上帝根本不存在！上帝是个谎言！彻彻底底的谎言！”

    到兴奋处，丑跳上车盖，做出呼吁民众的夸张姿势：“上帝是个谎言，我才是真实的存在！我们才是真正的被命运选中的存在！我们要否定上帝！我们要见证自己的存在！我们的世界是真实的！”

    “你就是个谎话连篇的丑。”

    康斯坦丁冷不防插嘴，破丑营造的疯癫氛围：“你得没错，上帝确实是个混蛋，但就算上帝是个混蛋，也不代表你就不是个混蛋。”

    “还有呢？你还想什么？”

    丑低下头，看着康斯坦丁：“听你和我一样经常被送进精神病院？”

    “对。”

    “你觉得精神病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让疯子更加疯狂、让正常人也走向疯狂的地方。”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否定我的观点？明明你自己也是错误的疯狂的认知的受害者！”

    “因为我知道否定上帝并不能让现状变得更好，相反，没有了上帝这个共同信仰，世界很可能变得更加糟糕。”

    康斯坦丁嘲笑地看着丑：“你真的恨上帝吗？你只是恨过去的自己，恨自己还不是丑时表现出的懦弱无能无用！对不对！”

    “闭嘴！我不需要你的教！”

    丑被康斯坦丁激怒，俯冲下来，掐住康斯坦丁的脖子：“我憎恨你！你的存在让我愤怒！无法忍受！愤怒！我要杀了你！对！我现在就要一枪崩了你！四分五裂，连你的恶魔情人也没有办法把你拼凑完整！”

    “好吧，那你开枪杀我吧。”

    康斯坦丁镇定地看着丑，眼中满是戏谑和嘲讽：“马修没有进过精神病院，所以他能理解疯狂但不能理解你，我不一样，我从彰显天赋那一刻开始就是精神病院的常客，我了解精神病院就像熟悉自己的家。

    和你一样，我也时常被无序的疯狂侵扰，但是我更清楚地知道，我不能发疯，我不能对不起牺牲生命让我活下去的朋友们！他们的生命被我继承，我有义务背负着他们的责任活下去！”

    “于是你就成了现在的人渣？”

    “对！人渣，但是我活着！”

    康斯坦丁持续和丑语言对峙，眼角余光暗示马修。

    马修会意，假装因为康斯坦丁被丑用枪点着太阳穴而紧张无措，其实暗中分出三月兔的化身，压缩成手掌尺寸，穿过丑帮的人腿森林，潜到特蕾莎嬷嬷的轮椅下方，解除绑在老嬷嬷腹部的炸药。

    咔哒！

    最后一根引线解除，三月兔也瞬间解除巴掌尺寸的伪装，高举染血的斧头，冲着丑帮成员们一通砍杀！

    丑帮的成员们惊呆了。

    事出突然，他们甚至还没有回过神，脸上就溅到同伴的鲜血。

    三月兔趁机把特蕾莎嬷嬷连同轮椅一起推向马修和康斯坦丁的方向。

    横冲直撞的轮椅和轮椅上视死如归的老嬷嬷让丑都不禁愣住，正要举枪击毙轮椅上的老太太，却被下方的康斯坦丁趁机翻盘，抢过枪，同时把丑也压在身下牢牢控制住：“真不好意思，我们赢了。”

    “你——”

    “你的计划非常完美，但是你忘记把至关重要的变量加入计划，这个变量的名字叫——康斯坦丁的魔法天赋。”

    康斯坦丁悠闲地宣布：“在体术和心狠手辣领域，我门远不如你，但在魔法领域，你不是我们的对手，何况，特蕾莎嬷嬷早就下决心宁可牺牲也不让我们被你要挟，所以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好吧，你们确实很聪明，想到了这么多的手段，但是有件事情我还是要提醒你们……”

    丑咧开嘴，露出诡异的笑容：“世界疯掉的并不只有我，还有你们，很多很多的你们。”

    完，丑闭上眼，做出躺平等死的姿态。

    康斯坦丁：“这家伙是准备让我们送他去阿卡姆精神病院吗？”

    “难道你有办法杀他？”马修反问。

    康斯坦丁：“你得没错，我没有办法杀死他，我只能送他回阿卡姆。”

    话间，康斯坦丁电话通知蝙蝠家族过来带走丑。

    马修走到特蕾莎嬷嬷跟前，给老嬷嬷松绑，检查身体情况：“你没事吧？”

    “还好，一切都还好……”

    特蕾莎嬷嬷苦笑着问马修：“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不该死。”

    “我已经一把年纪，随时可能——”

    “但是我不希望你死在这里。”

    马修平心静气地告诉特蕾莎嬷嬷：“我希望你能够在睡梦中迎来属于自己的生命结束。”

    “我这种罪人还有资格获得如此美好的结局吗？”

    特蕾莎嬷嬷自嘲地笑了笑，对马修：“之前在养老院，我没有对你实话，关于你的来历，确实还有一些秘密……一些……”

    到这里，特蕾莎嬷嬷突然剧烈咳嗽，喘不过气。

    马修握住她的手，温情地安抚道：“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不！让我把话完！”

    特蕾莎眼泪婆娑地看着马修，深情无比：“你是恶魔送来的孩子，但你也是天使的孩子，在收到你的那个夜晚，祭坛的十字架神像彻夜闪亮！上帝赐福在你的身上，你是上帝选中的孩子，你不是恶魔，你是……是……”

    “我相信你，特蕾莎嬷嬷。但是我们现在必须立刻去医院。”

    马修抱起特蕾莎，准备飞去医院。

    此时的哥谭夜空却出现了另一位天使。

    路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