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他是不是还活着!
穆池连续在家喝酒的第四天,往日里的朋友终于看不下去,半强迫地拉着他出了门。
穆池没有拒绝,反正对他而言只是换个地方,跟谁喝都没有差别。
几个人到酒吧开了间包厢,严浩柏看着闷头喝酒的人,表情也无奈起来。
上回就是他将喝醉酒的穆池送回了家,顺带还看了眼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崽子,所以大概能明白对方眼下这种情况的由来。
“我你行了啊,这天天喝身体受得了吗?你不算接回你儿子了?”他试着去拦对方,又眼神招呼着其他几个人也阻止一下。
穆池没话,全然像没有听见,仍旧猛地往嘴里灌了半瓶酒,辛辣的气味刺激咽喉,呛得他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有胆子大的看不下去,调侃着劝解:“你这是怎么了?为了只兔子要死要活,当初没见你上心,现在孩子生完又开始后悔,我真是搞不懂你。”
“行了行了,不会话就少点儿。”旁边有人看出穆池表情不对劲,立马撞了撞对方手肘,紧跟着岔开了话题。
“起来你们没觉得不对劲吗?阮家那女人不是一直想死,甚至都自杀闹到医院了,怎么突然恢复正常就恢复了,我看她现在抱着孩子那样子,完全跟前阵子不是一个人啊!”
突如其来的话断了穆池的思绪,他拿着酒瓶的手有一瞬停顿,下一秒就立马起身,推开门快步往外走。
“哎我你干什么去?大晚上还发疯啊!”身后人的声音传来,穆池置若罔闻,上了车就往阮家走。
到达阮家门口时,已经是凌十一点,冷风一阵阵吹在脸上,浇得人皮肤冰凉。
穆池下了车,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就进了门,意外地是阮母还没有睡,正坐在客厅用毛线给孩子织冬天的衣服。
可看见穆池进来,她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凝固,手里的麻花针也停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阮母站起身,转头就往孩子睡着的房间看,生怕对方会将宝宝抢走。
“他还活着是不是?”穆池走到对方面前,锐利的视线也牢牢落在眼前人脸上,他记起自己听到的话,心跳也好像因为这个认知而一点点加快。
“所以你才突然开始弄这些东西,也才会从我手里要走孩子,对不对?”没有听见对方回答,穆池又再次迫切地追问。
阮母愣了几秒,顿时被吓得脊背出汗,她一想到有露馅儿的可能,便马上想起了对方从前做过的事。
不行,绝对不能让对方知道阮白还活着,否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她不可能再让穆池第二次伤害自己的孩子。
“你疯了吗?又在胡八道什么?我儿子怎么死的你难道不是最清楚吗?”阮母一把将手里的麻花针扔到地上,声音也跟着提高。
“你踩断他的手,把他一个人囚禁在那么大的房子里,他……他还怀着孕,他身体本来就不好,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你对他不管不顾!当初我们就不同意把他嫁给你,是他非喜欢你,要跟你在一起。”
“你什么?”穆池听着对方的话,脚步顿时停在原地,他怔怔地咀嚼着自己听到的每个字,也像从往日里被忽视的许多个碎片里,找出了一点儿有关的证据。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回的家,但身体好像是机械的,可因为回去的太晚,就连王姨都已经睡了,于是整栋房子都是黑的,没有半点灯光的影子。
穆池站在楼下好几分钟,忍不住抬头去看阮白从前住过的屋子,但却什么都没有看见,里面不再有坐在窗户旁等待的人影,而只剩下漫无边际的黑暗。
他缓慢地抬脚上楼,脑海中却全是喜欢两个字,穆池一步步走到阮白房间,想从衣柜里找出一点对方生活过的痕迹。
里面的衣服很少,大多数被整齐地叠放在一起,穆池简单翻了一下,也看到了最底层的白色盒子。
他将其拿出,本以为里面会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可却没想到他看见的会是大红色的囍字贴纸,上面隐约还带着凝固的胶水,是从墙壁上撕下来的,他们当初结婚时候的布置。
除此之外囍字下面,便是红色的鸳鸯被罩,全都整齐地叠好放在盒子最底层,没有丝毫破损,只是好似因为太久没被开,所以带了潮湿的气味。
穆池怔愣地盯着里面的东西看,也记起那天早上从阮白房里醒来,看见对方从沙发上坐起,又听见他不记得时的眼泪。
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他们的第一次,他还能想起对方裹紧被子不可置信地望向他的眼神。
对,他早该想到的,因为对方总是不时的脸红,加上就算被强迫地欺负了好几个晚上,也只是一声不吭地期待着他会发现。
直到怀上孩子,他差点忘了阮白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出的这个秘密,是在他当时生着气要去碰对方的时候,听见了怀孕的消息。
那之前他还弄伤了对方的手,将对方一个人锁在冰冷的铁链下,质问对方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可实际上对方那时候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但仍旧默不作声地用那只受伤的手牢牢护住肚子。
穆池躺在阮白从前睡过的床上,却没办法安稳地闭上眼睛。
他总能想起对方大着肚子敲开房门,问他是什么意思时受伤的眼神,各种从前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最终都汇聚成一个画面。
是数不尽的血,无穷无尽的鲜血交织在一起,从对方的身体里流出,甚至湿了路边的草和泥。
对方就是在那种情况下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可假如阮白在家里等着他的那些日子里,他能回头一次,那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穆池不敢去想答案,他胃里是翻涌的酒精,带着令人晕眩的气息,最后勉强令他涌上了睡意。
可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反而是天刚亮没多久,王姨匆匆忙忙的身影就跑了进来。
“先生,刚刚有个女人抱着少爷过来,拿走了您上次带回来的……血衣,是要给、给阮先生造墓下葬,需要亲身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