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没有孤的允许,你怎么能……
夜色凄迷, 乌云蔽月,长安城中的百姓半夜里听到兵器的厮杀声,纷纷吓得紧闭门户不敢再踏出门半步。
今夜是东宫那位贵人的大婚之夜,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今夜闹出什么乱子?
到了凌破晓前夜, 厮杀声才渐渐销声匿迹, 有人偷偷将窗牖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欲呕的血腥气, 朱雀大街上到处都是身着黑甲的卫兵在清理交战留下的尸体。
沈绍被蒋通绑着狼狈地扔在了李循的脚下,他犹自不死心的膝行到李循面前,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陈赟,是陈赟放走了赵王!臣刚刚还跟踪他偷偷去了兵部, 发现他偷走了虎符,殿下明鉴,要谋反的是陈赟不是臣啊,臣是来给殿下通风报信的!”
他的手刚刚要够到李循的袍角,蒋通便将他拖开,防止他误伤了李循。
“哦,原来爱卿如此深明大义, 为了好兄弟不误入歧途,大义灭亲,”李循挑眉道:“那你这位好兄弟若知道你是诓骗了他, 心里又会如何作想?”
“臣、臣不知殿下在什么。”
“你不知道, 进了诏狱就知道了。”证据确凿, 李循也懒得跟沈绍废话,挥了挥手叫蒋通将人拖下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不能这样,老臣的女儿, 老臣的女儿还在东宫里,今夜可是她与殿下的大婚之夜啊!”
沈绍不肯走,他死命挣扎着,希冀的看着李循,“臣待殿下之心如日月昭昭,殿下切不可被人谗言猜忌臣下啊!臣还盼着来日重整旗鼓,替陛下与殿下讨伐渡善教,殿下!”
到最后两个字,一双虎目瞬间就落下来泪来,“这么多年,臣待殿下一直忠心耿耿,当初卫王府落魄之时,亦是不曾相弃,臣的女儿更是与殿下青梅竹马、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因为婼儿她生了场重病,怎么可能要臣那毒心肠的侄女儿替嫁过去……”
“闭嘴!”李循忍无可忍地断沈绍,冷冷道:“这些话孤听得耳朵都已经起茧子了,你大可以在诏狱里继续给里头的锦衣卫听。”
沈绍面色大变,看来李循已经掌握了确凿了证据,势必要除掉他了!
只可怜他那还在东宫中等着夫君却扇的女儿……
沈绍被带走后不久,徐铭来报赵王余孽已悉数绞杀干净,外头天色已是不早,看来事情差不多可以了结了,李循准备动身前往大明宫看望帝后,告知昨夜的战况。
然而刚刚下了城楼,却见不远处陈赟带着一队部曲朝城门的方向杀了过来。
“陈赟反了!”蒋通立刻拔出了绣春刀护在李循面前,大骂:“这个脑子被屎糊了的,竟然真敢反了,不要命了!”
原本蒋通派了手下分别去捉拿陈赟和沈绍,谁知陈赟这厢却狗急跳墙,拿着虎符去调动南衙禁卫军,谎称是陛下之令,太子殿下领着北镇抚司和北衙禁军于昨夜谋反,要他们清君侧。
南衙禁军首领与陈赟有几分交情,还真以为李循是趁着大婚之夜谋反,遂跟着陈赟带领南衙禁军混站起来。
南衙禁军?
李循拧眉,觉着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只是他没来得及再行思索,徐铭的喊声就断了他的思绪。
“殿下先退到城外,这里有臣和孟大人,绝不会令贼人伤到您分毫!”
身为太子,怎么可能只顾着自己的安危退出城外,李循回过神来,他身上的兵甲还没脱下去,顺势抽出了腰间的长刀,身先士卒马上前,给蒋通和徐铭唬了一大跳,亦步亦趋的跟在李循身侧,直至李循将陈赟生擒,长刀往地上一扔,接过陈风递来的帕子摸了把脸。
“将人一道关进诏狱里。”
“殿下,您受伤了。”陈风道。
是左肩上的旧伤,李循看了一眼,有血透过衣裳渗了出来,倒也不是太疼。
他道了句“无妨”,便径直上马准备前往大明宫。
南衙禁军造反,幸好金吾卫被抽调出守护皇城,也不知此刻父皇和母后那边情形如何。李循边思索着边下意识地去摸怀中的那只他常戴荷包,因为身上穿了铠甲,荷包便被他塞进了怀中,谁知这一摸却摸了个空。
见他突然马转向踅了回去,陈风忙喊:“殿下可是丢了什么东西?”他看见李循在怀中似是摸了什么。
李循面不改色道:“丢了一封密信。”吩咐众人在原地待命,准备自己回去找。
陈风忙不迭跟了过去。
李循在适才的斗处下马,因刚刚结束混战,卫兵还未来得及清理,李循转了一圈儿,那荷包是用银丝线绣的,在熹微的日光下熠熠闪光,格外好认,就躺在街道旁一个倒塌了的货架子地下,李循看着了,心头微松,刚要过去拾起来,陈风却先他一步走了过去,将那荷包拾起来道:“这荷包看着眼熟,怎么像沈良娣当初给殿下绣的那……”
话还没完就被李循劈手夺了过去。
可惜荷包上头沾满了灰尘和血迹,好似还被人踩过一脚,李循沉着脸拍去了上面的那道鞋印,将其重新塞进怀里,踩着马镫上马。
“殿下,这荷包好眼熟啊。”陈风贱兮兮地问道。
“你很闲?要不要孤下令让你去诏狱跟蒋通一道审审沈绍和陈赟?”
“不不不,”陈风嘟哝道:“听那地方冤魂无数,光酷刑就十八道,属下胆子,可不敢去。”
“不过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将沈良娣接出来?”
眼下这局面他是看出来了,原来太子殿下竟是用自己的大婚做局,为的是引赵王入瓮,而沈绍和陈赟因为私放赵王、偷盗虎符又被下了诏狱,如此一来,沈大姐指定是做不成太子妃了,这是不是沈良娣还有可能会回到东宫?
陈风看不到的是,提到沈虞,李循凤眸中嗜血的神色明显消退柔和了许多。
“快了。”
等他从宫中出来,就立刻将她接出来。
也不知此刻她在做什么,有没有起床,不过看天色还早,她夜里睡得一向不踏实,爱做梦,昨夜外头那般吵闹,她许是没睡好在补眠,她胆子怕鬼,等会儿将她接出来的时候,外头的街道应该早就清理干净了……
此时的李循,早就忘了要同沈虞算账一事。
他去了一趟大明宫,朱行已将参加婚宴的诸位大臣带到了太极殿,告知前因后果,帝后坐在上首焦急地等着他,李循换了一身干净的玄端,将伤口简要处理了一下,比起之前受的伤是巫见大巫,不算太难受。
见他气定神闲的走进来,帝后两人才双双松了一口气。
李循简要将昨夜和今发生的事了一遍,大臣们皆听得目瞪口呆,太子殿下真是谋定后动,没成想他们竟然都被蒙在了鼓里。
仁兴帝却是早先就知道李循的谋划,李循瞒着谁也不可能瞒他,君臣又商议了一番善后的事宜,见李循面露疲倦,心里也是心疼的紧,寻了个借口下令挥退了众臣和皇后,只留下父子二人。
“有没有受伤,局势已定,你就先回去歇息罢,剩下的事朕来处理,你也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过了。”
李循吃了一盏滚滚的茶,身上疲惫之色去了大半,“父皇放心,儿臣并未受伤,都是手下人在料理,父皇也熬了一宿,那些事情交给众臣工就行,您回寝宫好生歇息。”
父子两人少见交谈温和,言语关怀,只是这种状态没持续多久,外头就传来了吴淑妃的嘤嘤哭泣之声,“……何公公,本宫知道本宫的涉儿是庶出,可庶出的孩子也是陛下的骨血啊,涉儿病得都胡话了,你就通融一下让本宫进去好不好?”
李涉年纪,身体不甚好总爱生病,昨夜外头又是杀声又是血腥气,孩子不经吓,立时就发起了高烧。
仁兴帝听着了吴淑妃的声音,面上顿时吓出了汗,担心李涉真的给烧坏了,忙起身走出去,刚走到门口想到李循还在里头坐着,又神色讪讪地踅回来,“翊儿,你看,涉儿他……”
“父皇快去吧,涉儿年纪,叫太医去看看,莫出什么大事。”李循神色淡然。
仁兴帝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但想到长子年纪不了,应当也不会在意这些虚的,又寒暄了两句便急匆匆地跟着吴淑妃去看李涉了。
仁兴帝一走,李循也没有再留在太极殿的理由,他从宫中回来,吩咐陈风,“将沈良娣从无相寺接出来。”
陈风笑嘻嘻道:“殿下不亲自去接沈良娣么?”
李循嗤笑一声。
他没回答这话,径自上了辇车。
太子殿下,再宠爱一个女人,也不能真的为了她放下身段。
更何况,他还有笔账没和这混账好好清算呢。
李循本想狠狠心,沈虞不是不肯认错么,他干脆就把她在无相寺里关上一阵子,挫挫她那颗被宠坏了的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哭时那楚楚可怜的神情,又于心不忍。
再,这么久没见了,他也有些想她,想同她亲近亲近。
罢了,到底是他先有负她在先,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要吵架冷战也先把人接回来再。
李循一天一夜都没合眼,在辇车休憩了片刻,不过辇车尚未到东宫,外头突然传来徐铭焦急的呼喊声。
徐铭追着叫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李循叫人落了辇,看见徐铭从马上几乎是狼狈的滚下来到他的跟前。
“什么事这般急?慢慢。”他道。
“回、回殿下,赵王世子不见了!”
昨夜李循就叫徐铭暗中派人看管好了赵王那一家子,就怕他们里应外合,再闹出什么事端来,果不其然,那个孽障给他生路他不走,非要寻死路。
李循面上露出一抹阴沉之色,又很快褪去。
不,人不能杀了,虽这蠢货自寻死路,但他饶恕了他,更能显示出新帝仁德。
“人呢,现在在哪儿?”他淡淡地问,神色并不着急。
这正是徐铭要的,徐铭急得满面都是汗,太子殿下能让禁军去保护沈良娣,可见沈良娣对他而言的重要性,他颤抖着声音道:“和赵王留下的一股叛军一起逃去了城北的方向,赵王世子放火烧了无相寺,沈良娣也、也不见了!”
“你什么?你再一遍?!”
徐铭话刚落地就被太子殿下单手拎了起来。
徐铭呼吸困难的咳嗽了两声,“殿下、殿下恕罪,臣已经派人去围剿了,叛军已所剩无几,谅那赵王世子也……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一定不敢伤了沈良娣……”
“蠢货!”
李循破口大骂,无相寺就在城北一百里之外,赵王已死,那孽障他必定对他恨之入骨,沈虞落在他的手里,哪里还能有活路!
“徐铭,沈良娣若出了什么差池,孤要你全家陪葬!”
李循用马鞭指着徐铭,咬牙切齿,尤其是那句“全家陪葬”,吓得徐铭浑身一个哆嗦,差点晕倒在地上,幸好被一边的陈风给扶住了。
李循紧抿着唇劈手夺过徐铭刚刚骑来的马,吩咐陈风去唤徐铭过来,整队前往城北的方向。
此刻他已经来不及考虑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徐铭和蒋通各自领了一队精锐,一行人直奔无相寺的方向。
而无相寺中,禁军统领和做普通卫兵扮的禁军们的尸首已经被盖上了白绢,这些人不光是李循的心腹,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即便人手与叛军相比寡不敌众,也绝不可能被斩杀的如此毫无还手之力。
那间沈虞居住的竹屋前血流成河,推开门,屋里的血腥之气几欲作呕,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首。
幸而是独独没有沈虞的。
可李循根本不敢想,一向柔弱温驯的姑娘,见着这般可怖的情景会吓成什么模样。
他知道赵王世子若掳走了沈虞,不到绝境绝不敢伤她性命,可是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她哭着怨他没有及时来救她的情景,心中就仿佛被人剜走了一块般的刺痛,呼吸如窒。
他尚能表面冷静地指挥着禁军分开追捕叛军余孽,内心却早已如油煎般。
是孤的错,虞儿,你千万不要有事,只要你活着,这一次,你要什么孤都给你。
叛军穷途末路,即便逃出生天,也抵不过李循的千军万马,便如同昨夜的沈虞和阿槿一般,蝼蚁在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眼中是不值一提的。
李循亲自带人追杀叛军,没过多久便将叛军堵在山口。
“人呢?人呢!?”
李循一把扼住赵王世子的脖子,手中用了力,双目赤红。
他这一路追来,根本没有看见沈虞的半个影子。
赵王世子憋得通红的脸上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死、死了。”
“她想逃,被我亲手一箭、一箭射.死。”
“你这女人,果然是……是人间绝色,只可惜我没机会好好品尝一番……呵呵,李循,失去挚爱的滋味如何?”
“你斩杀我父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日?!你明明可以不杀他,李循、今日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咎由自取!”
李循的脸在刹那之间褪去血色。
下一刻,他更加用力掐着赵王世子的脖子,指骨“咯吱咯吱”作响。
“闭嘴。”
分明语气平淡,可颤抖的声音却将他此刻内心的恐惧暴露无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谎!”徐铭忙道:“殿下别信他的话,倘若沈良娣真如他所被……这一路上我们该看见她的尸首才对!”
赵王世子见他不信,冷声一笑,似乎是要印证他的话,恰这时蒋通手中捧着个匣子急匆匆跑了过来,“殿下,殿下!臣似乎寻到了沈良娣遗失的物什,您看看,这可是沈良娣遗失的物品?”
蒋通飞快地将那匣子开递上,寻思着不准循着这物品就能找到沈虞。
他根本不知道,这匣子中碎成两截、血迹斑斑的箫身意味着什么。
这只紫玉箫,是沈虞的心爱之物。
离开东宫时,她便随身带了它。
哪怕是逃离那种危急的时刻,她都不忘将这箫装在匣子里,带在身上。
如今,这箫却已然碎裂,沾满了她身上的血,除非……
李循怔怔地抚着手中的残箫,指尖不住地颤抖。
“现在知道我没骗你了是不是?”
赵王世子笑得几乎喘不上来气,他还从未见过李循如此狼狈,真如丧家犬一般,“太子殿下莫急,怕是过不了多久,你的狗马上就能将你女人的尸首给你送——”
未完的突然就噎在了嘴里。
蒋通和徐铭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赵王世子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血洞,口中涌出大片的血也堵不住他的嘴。
“对,就是在这里,我就是这般……这般杀了她,呕——”
李循将那只箫拔.出来,就着满手的猩红和淋漓不断的血将那只残箫塞入怀中,突然又一把抽出身旁蒋通腰间的绣春刀,再次捅.进赵王世子的身体里。
“那孤也要你知道,孤就是这么杀了你的父王,砍下他的头颅祭旗。”
赵王世子的瞳孔已经扩散,听闻这话,口中又吐出一口血,脸上露出悲哀的神情。
仿佛是觉着这一刀不够,李循掐着赵王世子的脖子固定他抽搐挣扎的身体,不断地将刀拔.出来,再次捅.进去,如此反复,直至赵王世子整个人被蒋通的刀捅成了筛子,白花花的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再也不出半个字。
周围的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那刀不知何时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此时的李循,脸上,身上,全都是赵王世子的血。
滚烫的殷红顺着他的衣角和锋利的刀刃“啪嗒啪嗒”滴落在地,留下一滩浓稠咸腥的血水。
李循一脚踢开赵王世子早已断气的尸身,解决了赵王世子,那双嗜血凤眸在跪了一地的人中扫了一圈,最终死死地盯在当中一个人的身上。
他突然举步走过来,手中仍提着那把捅死赵王世子的绣春刀。
徐铭只抬头看了一眼,顿时毛骨悚然,魂飞魄散。
他、他从未见过太子殿下这般形容——
双目赤红,满身鲜血,那眼神狠戾陌生的仿佛刚从九幽冥狱中爬出的修罗,下一刻便能立即将他开膛破肚。
饶是徐铭做了这么多年的禁军统领,也禁不住地头皮发麻,腿哆嗦着一屁股软倒在地上。
太子殿下,该、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给杀了吧?
可是他不敢动,李循一步步逼近他,那刀很快就悬在了徐铭的头顶上,血水一滴滴落在徐铭的脸上,钻进他的衣服里。
那目光真犹如利刃般地落在他的脖子上,徐铭瞳孔放大,这一刻,他真以为自己活不成了。
直到耳旁传来的蒋通喊声。
“太子殿下!三思啊!”
蒋通硬着头皮看向李循,目中更是遮不住的焦灼和担忧。
太子殿下先杀亲叔叔,再杀堂弟,且父子两人的死法都异常难看,现下若再将这次叛乱的功臣、先帝在位时的肱骨禁军首领徐铭处死,只怕不知多少人要指着太子殿下的脊梁骨骂他刻薄寡义,残忍嗜杀,这对东宫一直以来维持的贤名是个致命伤。
李循仍旧在死盯着徐铭,但是在蒋通完之后,慢慢地,他的阴憷癫狂的目光逐渐有了焦距。
冷静之余,又添灰败哀恸。
一时的意气到底被理智战胜,他还是放下了刀,闭上眼睛,再睁开那双泛着血丝的凤眸时,绣春刀“咣”的一声落在了徐铭的面前。
徐铭便知道自己是死里逃生了,松了一大口气,感激地看向蒋通,又在李循再度响起声音时面色一白。
“去找沈良娣。”
众人皆跪行于地,无人敢抬起头来直视李循,只听到他声音中那刻骨的寒意,一字一句,“她若少一根汗毛——徐铭,你,提着头来见孤。”
李循要徐铭寻人,因为他想要沈虞活着,依旧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不相信她会死。
他还没有和她算账,和没有等到她的认错求饶,还没有……没来得及与她耳鬓厮磨,亲近缱绻,还没有立她做太子妃、等到她有孕,诞下两人的第一个子嗣……
她怎么能死呢?
不,不能!李循咬牙,他不允许——没有他的允许,她连死都不能!
可直到第二日的日暮时分,徐铭还是在后山的一处断崖旁寻到了沈虞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