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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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施戚的计划里, 他半个月就?能拿下孟宜安。

    她被邹海阳宠得不知人事,看?似坚强,其实全凭着一股愚蠢的孤勇, 一旦有人依靠, 她的柔弱就?原形毕露。除了她的丈夫与女儿, 孟宜安对任何事都不坚定, 他施舍她几分好, 她就?立即感激涕零。

    施戚没想到孟宜安会?在掉进陷阱前突然抽身, 这倒让他另眼相待, 即将到手的猎物丢了, 施戚的征服欲日益旺盛。他更加专注地研究起?了孟宜安的行为,看?她庸庸碌碌地过完一天,睡前来到客厅,听着电视剧里的俗套台词, 翻开手机通讯录,对着他的名字出神。

    这时他也会?盯住手机屏幕, 但它从未亮起?过。

    “你在看?什么??”叶柔搭上他的肩。

    施戚迅速合上电脑, 怫然不悦:“我过, 不要随便靠近我。”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叶柔撅起?嘴, 在他跟前转了一圈,施戚这才留意到她身上的性感女仆装, 叶柔问道:“好不好看??”

    她在他面前搔首弄姿,鲜嫩大胆的女孩,绝不以自己?的欲望为耻, 不像另一个人,稍微做点出格的事,就?吓得像只兔子?, 把一腔无处施展的放荡,锁在一具道貌岸然的身体?里。

    比起?敞开的大门,他还是更愿意去撬锁。

    “出去。”施戚冷冷地。

    叶柔顿时仓皇,难堪地停下动作,拢好衣服离开,那一低头的娇柔,水莲花般不胜凉风,乍一看?像极了孟宜安。

    施戚心念电转:“等等。”

    叶柔盛着一汪盈盈秋水,泫然欲泣,施戚放缓了语气:“你转到刚才那个角度,不要动。”

    叶柔按下满腹狐疑,随着他的指挥调整了一番姿势,乖顺地不动了。

    施戚透过她的脸,暗想孟宜安若是穿上这身衣服,不知会?是何等堕落,想着想着,他的眼神愈发幽深,气息也紊乱起?来。叶柔见施戚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起?初还自鸣得意,但施戚迟迟不让她动,像是把她当成了一名人体?模特,她便有些受不了:“可以了吗?七哥,我脖子?好酸。”

    施戚蓦地抱起?她扔在床上,精壮的躯体?随之覆下来。

    他们翻云覆雨,一直放纵到傍晚。完事后?,施戚又开电脑,孟宜安正在切菜,连他都已经学会?了,她的手法依旧笨拙,叶柔这回不敢再上前,探道:“你到底看?什么?这么?入迷?”

    施戚答非所?问:“你会?做饭吗?”

    “不会?。”叶柔,“但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学。”

    施戚不置可否,电脑里的内容似乎激发了他什么?兴味,他突发奇想道:“下午不要点外卖了,我做顿饭给你吃。”

    施戚在厨房里洗锅切菜,灶上炖着排骨,香飘四?溢,叶柔戴着围裙给他下手,他们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有着平凡的烟火气,施戚竟然会?为她下厨,这是叶柔没有奢望过的日子?,施戚很久没来过她这里,她本来以为自己?要被抛弃了。

    叶柔饱含柔情地从后?搂住施戚的腰,他肩膀伟岸,她任性地缠着他,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施戚拍了拍她的手,宠溺地道:“乖。”

    叶柔仿佛一只迷路的?狗,施戚这一声乖,快要让她落下泪来,他是一道她解不开的谜,忽而对她体?贴入微,甚至带她去见自己?的母亲,给她一种?正牌女友的错觉,忽而又杳无音讯,嫌她总是找他,直接拉黑了她的电话?。

    叶柔明白?施戚不是一个可以让她爱的人,偏偏她就?是爱上了他,有他珠玉在前,她怎么?还看?得上大学里那些浅薄的男孩。其实她刚才是故意靠近他的,她大胆试探着他的底线,施戚虽然面色不善,临了却没跟她计较。这让叶柔觉得施戚并不是一块攻不破的铁板,或许他心底也有一点她,她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就?可以让那一点扩大成一寸,再由一寸,扩散成一整片,装满他的整颗心。

    叶柔下午一般是不吃饭的,但她怕施戚不高兴,所?以奋力将胃塞满,施戚做完饭,那股兴头也跟着冰消气化,他索然喝了碗汤,去阳台接了个电话?,低声嘱咐着什么?事。进屋以后?,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间。

    叶柔注意到这个细节:“晚上有事?”

    “嗯。”施戚意慵心懒地点了一支烟。

    叶柔道:“要回来吗?”

    镜片下的眼眸有锐利闪过,施戚从不跟她汇报自己?的行踪,叶柔正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越界,施戚的思绪却不知又飘到了哪里,倏然对她一笑:“不回来。”

    施戚走了良久,叶柔还想着那个笑,她不清他笑容里的含义,只是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安。

    孟宜安今天过得兵荒马乱。

    下午上课,她让学生们分?组练歌,两个学生发生了争执,孟宜安前去调解,其中一个是全校出名的魔星,趁她不备,突然从校服里掏出一块碎玻璃片,捅向另一个学生。

    那个学生的血滴在地上,全班尖叫。

    孟宜安给120了电话?,在一片混乱中叫了几个人把他放在桌板上,抬到医务室急救,因为是在她的课上发生的,救护车来了,她又陪同班主任去医院。学生家长、校领导、警察全部挤在走廊,孟宜安把事故场景跟他们描述了一遍遍,又舌敝唇焦地对家长道歉,家长情绪激动,她挨了好一顿责骂。万幸手术下来,那个学生没有伤到器官,等孟宜安忙完回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

    ?区修建在山腰下,地理位置僻静,平时车来车往,像孟宜安这种?不会?开车的人,就?得靠自己?的脚。大概是没吃晚饭的缘故,孟宜安胃里空虚,往常几分钟的路程,今天变得尤其漫长。

    路灯上周坏了,她反应给市政,到现在也没人理会?。之前孟宜安回家得早,遛狗散步的人很多,气氛热闹,而今临近午夜,黑灯瞎火,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地面树影婆娑,风吹过来,发出阴森的声响,让人想起?恐怖片的开头,孟宜安冒出一股凉意,加快了步伐。

    转个弯再走五百米就?是?区正门,孟宜安心中稍定,却见草丛后?有身影幽然晃动,她立时一惊,险些以为自己?夜路撞鬼,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那几道影子?久留不去,孟宜安大着胆子?前进了几步,才发现道路两旁站了六七个人。

    这群?混混约莫不到二十岁,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穿着劣质衣裤,一个脸侧还有疤痕,显然不属于这个?区的住户。

    有时候人比鬼可怕。

    孟宜安听过有些抢劫犯会?守在高档?区附近专宰肥羊,她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坏起?来有多恶毒,走到这里,没有别的路可调头,突然离开更会?被盯上,街外不如?区更安全,孟宜安心里鼓,决定搏一把,把手伸进包里,暗暗攥紧了防狼棍。

    她埋头走路,避免与他们对视,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进入了他们的包围圈,孟宜安的出现让这群人同时噤了声,他们不怀好意地审视着她——一个年轻漂亮,穿着得体?的单身女人,就?像一块香喷喷的蛋糕,诱引着他们切开。

    孟宜安佯装镇定,手里却捏着一把汗,随时准备逃跑,就?在她快要穿过他们时,一个男孩猝然伸出脚,绊了她一个趔趄。

    这如同某个开战的信号,孟宜安拔腿就?跑,其余人蜂拥而上,她面色惊惶,胡乱挥着防狼棍,尖刺戳中了一人的手臂,“我草!”他疼得大叫,孟宜安随即开强光,闪瞎了他们的眼,然而这一招只适用于单人作战,很快便有人前来夺她的武器,在男性的绝对力量前,她毫无反抗之力,防狼棍脱了手,她被人拽着衣领,活生生拖进了草丛中。

    孟宜安双手空空,身体?半点动弹不得,她当即慌了阵脚,职业习惯让她脱口而出:“放开我,我是老师!”

    “老师啊……”一个男孩嬉皮笑脸,“美女,你在威胁我们?”

    另一个人直接给了她一耳光:“老子?最恨的就?是老师。”

    孟宜安被懵了,从?到大,何曾有人这样对待过她,她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这些人远非学校里调皮捣蛋的学生,孟宜安尖声呼救,一个鸡窝头捂住她的嘴:“别叫,姐姐,”他搓了搓手指,“我们只是想要点钱。”

    孟宜安难掩恐惧,身体?着摆子?:“我有钱,我都给你。”

    她把包里的钱通通掏出来,要钱就?好,要钱总好过要别的,鸡窝头接过钱数了数,几人一对视,随后?将一团破布塞进了她的嘴里。

    当孟宜安的手被人捆起?来时,她都不敢相信噩运会?再次降临在自己?身上。

    她一直过得无忧无虑,即便遭遇了邹海阳的事故,顶多算是造化弄人,她仍然生活在一个真善美的社会?,被一群人绑架劫财劫色在她看?来是新闻里才会?发生的事。

    鸡窝头在她脸上摸了一把,闻了闻手:“真滑。”

    孟宜安目眦欲裂,难以想象自己?接下来的惨状,她的反抗徒劳无功,越是惊惶,他们越是亢奋,一张张脸面露狰狞,如同地狱里的恶魔,绝望袭上心头,孟宜安茹泣吞悲,从破洞里发出尖锐的哀嚎。

    她衣服的第一颗扣子?被人解开,树枝在她身上划出了道道血痕,她坠入绝境,无数人在脑海中走马灯一般晃过,邹海阳,沁沁,她的父母……无人听见她泣血的呼救,无人能来拯救她,她被一群野兽撕扯吞噬,孟宜安孤立无援,陷入了无尽的悔恨,要是那天她没有提出告辞的话?,施戚会?不会?还留在家里,如果?施戚在,她想,如果?施戚在……

    就?在她最后?一件衣服被人脱下,或许上天总算听见了她的祈求,草丛外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丛蕾这场戏拍得精疲力尽。

    明明知道这是在演戏,明明知道这不是真的,可当那几个年轻的群演向她扑来时,她又闻到了那股阴魂不散的腐臭。

    丛蕾的克制不住自己?的应激反应,阴影卷土而来,她天旋地转,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沦为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那样命不由人的悲恸,但凡经历过一次,便是此?生不解之恨。

    丛蕾想让段峻停下,她撕心裂肺地尖叫,不顾一切地挣扎,然而嘴被堵住了,大家都以为她在演戏。群演解开她的衣服,丛蕾愈发崩溃,周围站了那么?多人,却只是冷漠地看?着她求救,没人愿意拉她一把。

    冷千山与段峻坐着监视器后?,丛蕾的目光逐渐涣散,凉意爬上冷千山的脊背,他忽然觉得哪里出了些差错。

    “段峻,停下。”他道。

    段峻专注地望着屏幕:“这是在片场,你没有发言权。”

    “她不对劲。”

    “嗯,发挥超常。”段峻赞叹,“你看?见没,完全融进了戏里,这段太好了。”

    “我她不对劲!”大家都停到了冷千山的怒喝,但导演不喊卡,没有一个人敢停下,冷千山阻止不了,干脆闯入镜头中,气得段峻暴跳如雷:“冷千山,你不要太过分!”

    冷千山置若罔闻,他把群演们赶走,扶起?丛蕾,她的身子?抽搐得厉害,面无血色,有如惊弓之鸟,冷千山掏出丛蕾嘴里的布,她当即大口喘息,胃里卷起?惊涛骇浪,冲到旁边的花坛,痛苦地呕起?来。

    无论她再怎么?呕,也无法剥离那团恶浊的阴影。

    冷千山一句话?也没有问,他给她擦干嘴,紧紧抱着她,亲吻她的头发,丛蕾无声地流泪,片场落针可闻。

    “对不起?,丛蕾。”冷千山轻声。

    原来世间有一种?痛,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他知道这些年丛蕾受了许多磨难,但他每次追问,她总是避重就?轻,冷千山不愿往深里想,这对他同样是一种?折磨,他等着丛蕾某一天主动告诉他。然而还没等到,那个视频便陡然呈现在他眼前,丛蕾所?有的经历被具象化,他才发现她的苦,远比他想象的更多。

    丛蕾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大家都被她那副样子?吓到了,隐约能猜出她反常的缘由,就?连段峻也没催促她。

    ?兰心疼地给丛蕾喂水,冷千山在不远处凝视着她。尽管他总是在观察丛蕾,却未曾观察得这么?细致。他观察她喝水时的嘴唇,眼眸微垂时的冷淡,眉间萦绕的忧愁,他多希望她能停留在十六岁,天真,固执,冒着傻气,但那终究是自欺欺人。他有时故意把她惹得跳脚,似乎只有生气时她的情绪才能开,但持续不了多久,她又恢复了沉闷。

    冷千山常常有一种?无力感。

    段峻把丛蕾叫过来,问道:“还继续拍么??”

    他是真的在征求丛蕾的意见,没有半点强迫她的意思,演员也是人,总有不可触碰的雷区,只是刚才那场戏可遇不可求,段峻难免为此?惋惜,他做好了丛蕾拒绝的准备,然而丛蕾却道:“拍。”

    她道:“这次不会?搞砸了。”

    施戚犹如神兵天降,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在孟宜安面前。

    他见到草丛里的孟宜安,勃然大怒,刚才还肆无忌惮的鸡窝头被他单手提起?,轰然砸在树上,那几个?混混欺负女人厉害,然而一对上施戚,瞬间被得屁滚尿流,毫无还手之力,他们一窝蜂散去。施戚朝衣衫不整的孟宜安伸出手,孟宜安略过他的手,一个猛子?扎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施戚拍拍她的脑袋,浮起?一个微笑:“没事了。”

    孟宜安哭得停不下来,她吓坏了,这一整天跌宕起?伏,她的神经没有一刻得到放松,施戚的体?温让她感觉到如此?的舒适,她像一艘流浪的船,跋山涉水,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

    在施戚温柔的安抚里中,孟宜安一颗心逐渐尘埃落定。施戚给她扣衣服时,她没有任何排斥,完全忘了曾经告诫自己?的话?。施戚正直无私,对她不掺一丝邪念,让孟宜安提不起?一丁点防备,她但凡有任何别的揣测,都是对他的亵渎。

    施戚将孟宜安送到医院,路上她心有余悸,一直抓着他的衣服,下了车,施戚顺势牵起?她的手。医生给孟宜安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清理,她这才有心思问及施戚:“七哥,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会?在南城?”

    “我昨天刚回来。”施戚道,“沁沁给我电话?,你晚上没回家,又不通你的电话?,我担心你出什么?事,就?过来看?一趟。”

    孟宜安自己?都不知道手机何时没电关了机,她焦急地:“我得快点回去,沁沁还在家里等我。”

    “我已经让阿姨去陪她了。”

    孟宜安松了一口气,要是没有施戚,她今日未必能从虎口脱险,他宛若一名无所?不能的骑士,每一次都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简直是命运冥冥中的安排,否则怎么?会?她一呼唤他,他就?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对了,七哥,”孟宜安想起?什么?,“你昨天住在哪儿?”

    施戚淡淡一笑,没答话?,可孟宜安读懂了。

    那本是他的家,却被她鸠占鹊巢,让施戚有家不能回,明明人都到了南城,只能另找地方过夜。

    孟宜安满面愧色,他宁愿委屈自己?,也要成全她的避嫌。

    施戚把孟宜安带回?区,寸步不离地将她送到楼下,孟宜安进了电梯,施戚仍留在原地,他利落地对她道了声晚安,转身离开,在电梯们关闭前,孟宜安闪身冲出来:“七哥,你去哪里?”

    “回家。”施戚道。

    他的是邹容的家,“太晚了,这里过去要跨一整个区,”孟宜安挽留道,“你房间里的东西都是现成的,没有动过,就?在这里住了吧。”

    施戚执意要走,他为了她的事折腾到大半夜,孟宜安心里过意不去,简直是在恳求他了:“你就?当陪陪我吧,不然我真的害怕。”

    听她这样,施戚才同意留下。

    孟宜安回到屋里,依旧执行着她惯有的流程,先去看?沁沁,再去看?邹海阳,确认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无一缺漏,她强撑着的精神骤然松懈,阴影争先恐后?地淹没了她。

    要是没有施戚,她今日或许都不能活着回到家,邹海阳睡得现世安稳,不知道一场狂风暴雨侵蚀了她的世界。她的绝望、愤懑、无助,邹海阳浑然不觉,孟宜安一度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当生命面对威胁时,她想起?沁沁,心中第一次有了恨,恨邹海阳的无能为力,甚至怀疑起?了自己?坚持的意义。

    但是孟宜安重新见到他,她又不恨了,他是无辜的,悲哀的是她自己?。

    孟宜安对着邹海阳哭了一场,她睡在床上,黑暗中,那群人的脸挥之不去,孟宜安开灯,施戚见她房里亮着,敲了敲门:“怎么?不睡?”

    “睡不着。”

    施戚进来,坐在她床边,摸了摸她的头:“睡吧。”

    施戚如同一座守护神,驱走了她的噩梦,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似有魔力,孟宜安听话?地闭上眼,片刻就?进入了梦乡。

    自从冷千山出那句“一切有我”后?,丛蕾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她无比渴望他的抚慰,她想要拥抱他,想要得到他的亲吻,甚至想听他开那些乱七八糟的玩笑,只要与他在一起?,她就?能忘掉所?有的烦忧。她和施戚交谈时,经常会?忘记自己?在片场,以为保护她的是冷千山,止不住地想去牵他的手。

    冷千山与她定好一个星期,如今才过了几天,就?已让丛蕾度日如年,她为自己?的反复无常而困扰,因此?没法厚起?脸皮去找冷千山,她后?悔自己?为什么?同意他的一个星期,而不是两天三?天,丛蕾数着日子?,每天都盼望着最后?一天的来临。

    “冷千山找我了。”尤娇给丛蕾电话?,兴致勃勃地汇报着这个消息。

    “找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跟我听你以前的事儿呗。”尤娇得意洋洋,“以前叫我泼妇,现在有事求我了,叫我尤?姐,你爽不爽。”

    丛蕾没工夫跟她扯淡,急道:“那你了吗?”

    “怎么?可能,我又不傻,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好心,万一了不该的,那我岂不是要跟你以死谢罪?”尤娇道,“不过我含蓄地描述了一下你这些年的辛酸史,至于他能联想到什么?程度,就?看?他的本事了。”

    丛蕾哑然:“你干嘛要这样?”

    “帮你个忙呗,如果?他介意你背景复杂,你正好能看?清他这个人,要是他还是坚持选择你,那你就?踏踏实实跟他在一起?,以后?我再也不他坏话?了。”

    丛蕾原本算录完最后?一期沸腾,就?跟尤娇坦白?自己?和冷千山的关系,结果?后?来忙着谈恋爱,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冷千山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丛蕾想,听了尤娇的话?,他一定很难受。

    “我过两天来探你的班吧,每回都被骂成这样,怪可怜的。”尤娇道。

    “不用了,”丛蕾道,“最近来H市的媒体?越来越多,段峻准备给我们放两天假,到时候我直接回C市。”

    “行,我在家等你,”尤娇大骂,“都怪那个死肥猪,老不死的狗东西,这都几年了还来祸祸你,你这边算怎么?处理?”

    视频早就?被删得销声匿迹,而她的名声却也有了不可逆转的损毁,若是自己?出来澄清,反而会?掀起?新一轮讨论的热潮,如今这个局面骑虎难下,丛蕾想不出更好的应对办法,决定相信冷千山。

    冷千山的处理速度雷厉风行,第二天一早,视频里的那位煤老板竟然开通私人微博,亲自发了个声明。

    他声称当初在饭局上只是酒醉后?的调侃,温?姐介于朋友关系,不便于拂他的面子?,温?姐为人高洁,他清醒后?也十分后?悔,对温?姐进行了郑重的道歉,希望网友们就?此?住,不要再捕风捉影妄加猜测,否则将对此?追究法律责任。

    声明附件里是一连串诉告名单,头的营销号通通遭到了起?诉,齐刷刷地在微博上跟丛蕾道歉。

    丛蕾想不出冷千山是通过什么?办法,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那个人出来道歉,并且还将错误揽到了自己?身上。虽然信的人仍然不信,反而阴阳怪气地他们是真爱,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是对于本身就?倾向于丛蕾的粉丝来,无异于是一枚定心丸。加上许多大V把这件事引向了社会?议题,探讨女性在酒桌上遭到的一系列性别侵害,丛蕾的风评总算有所?回缓,至少在有关她的新闻下,没那么?多人整齐划一地骂她是鸡了。

    至于她和冷千山的关系倒成了一个谜,尽管大家都认定了是节目组为了收视率无下限的炒作,但又有媒体?得到消息事实并非如此?,一旦剧组拍外景,山头上便有人拿着□□短炮对准丛蕾和冷千山,为了不泄露剧情,段峻不得不把室内的场景先行提前。

    施戚住下后?的第二天,宜安再次提出要搬回去,不过这一次的理由很清晰:“我怕被他们报复。”

    施戚早料到她有此?一言,直接把警察的回执给她看?:“已经全部关进少管所?了。”

    孟宜安无话?可,她衡量再三?,鼓起?勇气问道:“七哥,你是不是不想我们走。”

    施戚没有否认,真诚地:“你们住在这里,有家的感觉。”他补充道,“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回去。”

    家的感觉。

    孟宜安是一个没有大志向的人,有的女孩想当女强人,闯出自己?的一片天,而孟宜安从?就?期望结婚,建立自己?的?家庭。施戚行事不羁,孟宜安还以为他对家庭并无渴望,没想到原来与她也有同样的想法。她被这句话?轻而易举地动了,甚至感到了精神上的共鸣。

    她昨晚才央求施戚入住,自然不会?就?此?让他离开,何况施戚的确给她带来了许多便利,孟宜安默认了他的法,再也不提搬走的事,他们又回到了同一屋檐下,生活默契,宜室宜家。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施戚喝醉那天。

    孟宜安下班回家,只见施戚窝在沙发里,手臂蜷起?放在额头上,整个人面色通红,发出不舒服的哼声。沁沁蹲在旁边,时不时戳戳施戚的脸,对孟宜安道:“妈妈,伯伯病了。”

    孟宜安赶紧上前,还未靠近,就?闻到了一大股酒气。

    “七哥?”孟宜安叫道。

    施戚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见他还有意识,孟宜安放下心,先把沁沁带回房间睡觉,接着给他泡了一杯蜂蜜水,将他扶坐起?来,和着解酒药,让他一起?吞了下去。

    “这是喝了多少啊。”孟宜安念叨道。

    施戚一个劲儿往下掉,孟宜安怕他呛到,只好把他的头搁在自己?肩上,浓重的呼吸声钻进她的耳朵,混着男性特有的荷尔蒙,孟宜安耳根连着半边脑袋都麻了一下,她连忙推开施戚,托起?他的一只手臂,试着将他搀进房内,施戚重重地压着她,手在她的胸前晃悠,走得歪歪扭扭,嘴里稀里糊涂地叫着“宝贝”。

    孟宜安蹙了下眉,寻思施戚叫的是哪个宝贝,不会?把她当成外面的女人了吧,她强调道:“不是宝贝,是我,孟宜安。”

    施戚醉醺醺地笑:“嗯,宝贝。”

    孟宜安莫名红了耳朵,觉得他有点变回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了,她瞪了他一眼,懒得跟这个醉鬼计较。

    孟宜安辛辛苦苦地把施戚带回房间,刚缓了一口气,下一秒便天旋地转,施戚往床上一倒,顺便带倒了她。

    他翻了个身,把她压在床上,施戚的粗重的鼻息在她脖颈,离她不过一寸之遥,这个

    姿势让孟宜安警铃大作,连忙叫道:“七哥,放开!”

    施戚双眼迷蒙:“你是谁。”

    “我是孟……”

    未等孟宜安完,施戚的唇已经印在了她唇上。

    他撬开她毫无防备的唇齿,急冲冲地攻城夺地,他的腰身那样精壮,让孟宜安挣脱不得,施戚在她齿间吮吸,孟宜安神魂俱震,那些满是绮念的梦突然化作了现实,燥热的,邪恶的欲念被他的舌尖通通吸走。

    孟宜安被施戚狂乱地吻着,他取了眼镜,眼眸深邃如星辰,手随着她的身体?游走,干柴烈火,山崩地裂,火浆在她的脑子?里沸腾,孟宜安感到了一阵久违的眩晕。

    直到她发现沁沁站在门口。

    孟宜安倏地推开施戚,脸上骇然失色。

    丛蕾和冷千山是被段峻强行分开的。

    当他们唇齿相依的一刹那,冷千山就?失去了自制力。他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他们当着大家的面,亲得不分你我,亲得疯狂炙热,有如坠入漩涡,每一寸都紧密贴合,仿佛在汲取着对方体?内那最后?一点蜜,导致段峻拿着大喇叭大叫:“差不得多了,要亲回去亲!”

    冷千山依依不舍地与丛蕾分开,他抵着她的额头,浅浅地啄了她一下,随后?不好意思似的,自己?坐到床头,拿了张毛巾挡住腿间,唇角带着笑。

    丛蕾也懊恼地直起?身,她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周围全是摄影机,她居然这么?不管不顾地和冷千山搂在一起?,他们背对着背,不由都有些尴尬。大家似乎都已对此?习以为常,无奈的只有段峻:“行了,就?这样吧,收工。”

    接下来是为期三?天的?长假。

    丛蕾几个月没回C市,一进家门就?受到了尤娇的大力欢迎,竟然还给她准备了烛光晚餐。丛蕾见到她便浑身轻松,嗔道:“你浮不浮夸?”

    “犒劳犒劳你嘛。”

    “章岸成呢?”

    “见朋友去了。”尤娇百无聊赖地。

    难怪有时间折腾她,丛蕾问道:“你不一起?去啊。”

    “这不是等你呢么?。”尤娇道,“我跟你个事,之前早就?想跟你了,但怕你心情不好,免得给你添麻烦。”

    “什么?事?你怀孕了。”

    “滚。”尤娇神经兮兮地坐到她旁边,悄声道,“我怀疑,章岸成出轨了。”

    “又没人,你干嘛做贼一样,又不是你出轨,”丛蕾根本不当回事,“有证据么??”

    “没有,”尤娇道,“不过最近经常瞥见他和一个叫Vicky的人聊天,每次笑得可开心了。”

    “你翻聊天记录了吗?”

    “没有。”

    “为什么??”

    “找不到机会?,”尤娇道,“上次我翻他手机,差点被他逮着,他马上要来翻我的,没把我给吓死。”

    “……”

    “不过我那天偷偷看?见了那个Vicky的中文名字,和白?丽瑶的取名风格一模一样,不知道还以为是一个妈生的。”

    丛蕾倏地抬眸:“叫什么?。”

    “白?采薇。”

    这顿饭没有吃完,丛蕾把白?采薇与冷千山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巨细无遗地跟尤娇分享了一遍。

    “我靠,这绝对是个绿茶婊!”

    尤娇不遗余力地骂道:“我跟你,我可太明白?这类人了,同一个圈子?里两头钓,造出一副我巨受欢迎,我魅力巨大的形象,人人都得捧着我哄着我,男人都是我的裙下臣,女人都是我的洗脚婢!”

    “可是她的确很优秀。”丛蕾道。

    “优秀和人品有关系吗?”尤娇恨铁不成钢,“冷千山他那时候不爱交际,但为什么?白?采薇一跟他聊天,就?聊上了呢?绝对的见色起?意啊!这不仅是个绿茶婊,还是个漂亮的绿茶婊!”

    丛蕾不置一词,尤娇叽叽喳喳地:“冷千山那人你不清楚?岂是一般人能指使得动的?

    哦!白?采薇让他去参加聚会?他就?去参加聚会?,白?采薇让她照顾白?丽瑶他就?照顾白?丽瑶,他对你都没这么?百依百顺吧!”

    丛蕾那颗热起?来的心,又被尤娇得冷了下去。

    “不行,”尤娇本来没把Vicky当回事,这回也坐不住了,想起?一出是一出,“我得个电话?问问老章今晚和谁在一起?。”

    丛蕾心乱如麻,她不可抑制地想,他在她面前那么?爱她,可是他在白?采薇面前,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深情?

    尤娇完电话?回来,面色凝重:“我跟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的。”

    “冷千山现在跟白?采薇在一块。”

    丛蕾竟然没有感到诧异,她深感滑稽,冷千山几个?时前还和她在片场接吻,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找了别的女人。

    “好的呢?”丛蕾问。

    “他们不是孤男寡女,老章和白?丽瑶也在,都是那一个圈子?里的人。”尤娇冷笑,“我可不会?像你一样忍,老娘现在就?要去把他们这群狗男女一网尽!”

    丛蕾对尤娇的收妖行动并无意见,只是希望她不要拉上自己?,她这辈子?也不会?去搞捉奸那套戏码,只会?让大家都难堪。但显然尤娇不会?让她如愿,一定要与她并肩作战,否则便撒泼滚,吵得她不得安宁。

    丛蕾被迫被她在脸上涂涂抹抹,化了一个大浓妆,又换上尤娇的紧身亮片裙,衬得身线妖娆,面对镜子?里艳色压人的自己?,丛蕾道:“我们好像夜总会?里的?姐。”

    “我放你的屁!”尤娇骂道,“这可是斥重金买来,自己?都舍不得穿,现在忍痛割爱给你的,限量款的——华伦天奴!”

    丛蕾被她这一顿名词绕得头晕:“行了行了,反正我跟你好,我是不会?冲在前面的。要是别人问,我就?我是路过。”

    “随你的便,本来也不指望你有什么?骨气,你别临阵脱逃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儿就?行。”

    她们踩着十寸的高跟鞋,了个专车,雄赳赳气昂昂直奔章岸成吃饭的酒店捉奸。

    路上丛蕾还在劝她:“既然章岸成发了定位给你,那一定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事,你现在跑去能捉什么?呢,无非是让人看?笑话?而已。”

    “谁敢看?我的笑话??还有咱们这趟的重点是收妖,你别一口一个捉奸,先刷一波存在感再,看?绿茶敢不敢在姑奶奶面前作怪!”

    丛蕾实在不能理解尤娇这drama的人生,她亦步亦趋地跟着尤娇来到酒店的包房,尤娇气势汹汹地推开门,一改先前彪悍的模样,娇滴滴地叫道:“岸成~”

    丛蕾清楚地看?见章岸成了寒颤。

    冷千山与她的视线相触,立即站起?来:“你也来了?”

    丛蕾这一身扮冷千山见所?未见,那腿又长又直,不由滞了一下。

    “是啊,没想到吧。”尤娇替丛蕾回答,“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白?丽瑶本来坐在冷千山旁边,冷千山让服务员加了一把椅子?,正好隔开白?丽瑶。

    尤娇偎依着章岸成:“你不给我们介绍新朋友?”她的目光巡视了一圈,“尤其是Vicky,听她很漂亮,我想认识她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  草稿后续会进行增删补节,国庆放假出行不更哈,这个月就没咋休息过,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娱乐活动,要累疯了,出去放松一下,中途有时间会修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