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听话,叫哥哥 外头天冷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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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天冷露凉,门被一只手重重阖上,隔绝了冷冽的气息。

    玉察被他抱起,按在梳妆台上,浅青色的罗裙,洋洋溢溢,她慌张的手,扫落了一桌的宝雕盒子,胭脂首饰,咣啷四响。

    她的脑袋,贴在游澜京的胸膛。

    甚至可以感受到衣衫下,男人的一层腹肌,劲瘦有力又十分柔韧,线条流畅,如雕如刻。

    他站在玉察的身间,一只手捏住少女的下巴。

    游澜京歪着头,端详着心爱的姑娘,狭长凤眼中跳跃着烛火。

    总之,那么认真,生怕她跑了飞了或者化了,他绝不准这种事出现。

    “公主,是微臣一个人的。”

    强烈占有欲的目光,紧紧锁定她。

    男人的银色玉冠下,绸缎一样的长发倾斜在左肩,直让人想摸一摸。

    他静静望着她,呼吸逐渐平缓,占有欲也渐渐收敛,不再入侵,似乎自己可以把持有度。

    玉察的胸膛微微起伏,此刻,她竟然不敢呼吸,如果游澜京能永远保持这样端方君子的模样,她不定……会真的没办法管住自己的心。

    可惜,没维持一秒,男人就原形毕露了。

    “叫哥哥。”

    他断断续续地,忍不住一下又一下地亲她,从少女白嫩的脸颊,到她殷红的唇瓣。

    “不要。”

    “听话,你时候叫过我的。”

    是吗?什么时候,她都不记得了。

    但她怎么敢自己不记得,虽然,目前男人还是一副好心情,可她摸透了游澜京反复不定的性子。

    玉察睫毛轻悠悠地晃动,声音像羽毛缓缓挠着他的心尖。

    “哥哥。”

    一声满意的轻笑,他柔软的双唇覆上来,舌尖抵开她的牙齿,卷含住了她的舌头。

    气息交换,含含糊糊中,他的话语落下时,娇柔又甜。

    为什么会有气息永远是甜丝丝的人呢?淡淡的,令人闻着舒心极了。

    “你不是我的外室……”

    “我是公主没名没份的男宠。”

    猝不及防的一声低呼,他抓住了裙角,玉察的眸子充满了迷惑。

    他低头,在裙下,比女人还美的头发,铺散开的墨色,纠缠在雪白的肌肤间。

    “不行。”

    她眼中的疑惑,渐渐变为初懂人事的害羞,她很害怕他,每回都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由着他尽兴。

    “为什么不行?”他反问她。

    明明做着最逾越最离经叛道的事情,他的眼眸却清清冷冷,纤尘不染。

    “公主,不要怕我。”

    少女像鹿一样惊恐,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抑制不住喷薄欲出的火焰,却一点儿火星子,都不会溅落到她身上,这回,他不想再烫伤她。

    她如薄玉一样,沁出粉红的脖颈,直直地往后一仰,脊背一紧。

    一只脚上晃荡着绣鞋,另一只脚,脚趾头情不自禁地蜷缩,像可爱的兔子耳朵耷拉着。

    “你不是……”她怯怯地问。

    玉察确实不明白,那天,自己不是伤了他吗?

    “是啊,公主那天,好凶啊。”

    游澜京不动声色地俯下身,双手撑在她的头发两侧,男人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哪怕近距离放大,也难以找出一丝缺点。

    美感甚至随着接近,更加浓烈。

    “我还能不能行,公主一试便知。”

    ……

    盛京,李府。

    自从李夫人被抓走的消息传出来后,这里彻夜通明,乱作一团,无数的官员进进出出,神色凝重。

    李夫人,前一脚刚被游澜京关进了兰寺,紧接着,白马津的宅子遭到查抄,一气呵成,闹得人仰马翻,游澜京没有预谋,是不可能的。

    李渭整理好衣冠,只算一上朝,便狠狠地参游澜京一本。

    这个人狂傲到什么地步?先斩后奏,羁押一品诰命夫人,查抄官员私宅,谁给他的权力?

    白马津的大宅,悬了不少官员的心,生怕牵连出什么账本。

    李渭只安慰他们,圣上不会相信游澜京做的伪证,即便如此,他们一个个走出门槛,依然长吁短叹,面如死灰。

    “这回,他是在找死。”李渭用力一拍书桌,嘴角肌肉抽动。

    “不可。”

    雪袍玉带的李游,坐在椅子上,紧闭着眼睛,良久,缓缓睁开,清亮无比。

    “叔叔不仅不能向陛下告状,反而,要替他掩饰今日的事情。”

    “姑母,短时间内,注定是接不回来了。”

    李渭听闻侄儿这番奇怪的话,惊讶之色溢于言表:“何出此言?”

    李游站起身,双手撑在书窗前,望着外头竹影朔朔,明月高悬。

    他的指节,轻轻扣着桌子,一字一句道。

    “游澜京此人,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事情?”

    “他压世家,限制武将,开刀盐铁,整顿漕运,南边儿的豪绅大户,听了他的名字都要腿软,文官儒林当他是个活阎罗,人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谁都明白,他身后,站着的是皇权。”

    “才子文人为世家豢养,著书著画痛骂他,老百姓以为他恶名赫赫,声名狼藉,叔叔你难道不明白,他是大魏的缝衣匠,家子气极了,缝缝补补多年。”

    “不然,国库的银两从哪儿来?粮草、军功赏银、死伤抚恤……从哪儿来?都是他一点一点从大户手里扣索出来。”

    “今日,他要抓姑母,可是有十足十的理由。”

    李游虚弱地咳嗽了两声,一把紧紧握住黄花梨椅背,只觉得心神衰竭,体力不支。

    “叔叔啊……当日,你就不该由着游澜京请辞!”

    “他一走,北边儿防线一日日地吃钱,谁能掏这个钱?六部去年的账面亏空,还未做平整呢,白花花的几千万两银子,从哪儿补救?你觉得,天子会向谁开刀?”

    “头一个,就是问我们蜀溪李家要钱。”

    “叔叔,这些年,你们从战事上吃了多少好处,姑母的书房里锁着多少见不得人的烂账,只怕,都要一口一口吐出来,到钱的事,你以为,陛下还会以礼相待吗?”

    李渭震惊地望着眼前的青年,原来,这些年,他什么都知道。

    其实,在李游清醒的那一日,听闻游澜京请辞,便立刻猜出他这步以退为进,实际,是要逼死李家。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原以为……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李渭望着眼前面如冠玉的青年,他眼眸低垂,兀自站立,不知不觉,已经可以成长出支撑起一座世家的气魄。

    天地灵气,惊才艳绝。

    先帝在时,曾夸赞游澜京是一国管家之材。而李游,是一国谋士之相。

    “难道……就不管你姑母了吗?”李渭问。

    “备车。”李游静静。

    他要备车去白马津,与游澜京和谈。